宋玉悲收拾了一番,准备睡觉的时候,听到门外传来敲门声,外裳披在肩头,她开了一条门缝,冷冷道:“什么事?”
空气里一阵沉默,望泱面颊微微泛红,“我剥了石榴,你把门开大些,我递进去。”
先前的窘迫再度涌上心头,但现下避而不见,反倒显得她心虚,宋玉悲将门推开。
望泱端着碟子,骤然瞧见一模白色,猛地闭上眼睛,羞红了面颊道:“你怎么没穿衣服?”
宋玉悲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打扮,她先前准备睡下里面只穿了件肚兜,听到望泱的声音,着急开门匆匆披了件外裳,怎么也说不上没穿衣服,再说他们二人也早已……
此时的望泱,不过是个半大不小的少年,母亲在他面前亦是衣衫整齐,如何见过这画面,只匆匆将盘子塞到宋玉悲手中,飞快地转身走了。
宋玉悲回过神来,随即便是一声轻笑,笑声轻灵,回荡在这清浅的月色中。
--------------------
大家元旦假期快乐啊!好好休息,工作学习进步,挣大钱!又是跪求收藏的一天,谢谢大家!
第51章 第五十一章:相见
=================================
次日一早,宋玉悲上集市买了早餐回来。黄君洁对于宋玉悲带回来的早餐毫不起疑,深信是罗胖子想起她来了,特意派了丫鬟来照顾他们。
望泱知道真相,却不好在母亲面前戳穿宋玉悲。
吃过早餐,宋玉悲装模作样地站起来道:“少爷,老爷请你过去一趟。”
黄君洁闻言,肉眼可见地高兴起来,她忙推了儿子一把,道:“修儿,你爹喊你呢,快去。”
望泱无奈,只得和宋玉悲出了院子。宋玉悲在前头领路,望泱在后头跟着。
出了罗府,宋玉悲将望泱领到一家客栈。
“客官,几间房?”
“一间。”宋玉悲答道。
望泱再沉得住气,此时也有些色变,他看了宋玉悲一眼,道:“宋姑娘。”
宋玉悲乜斜了望泱一眼,拉上他的手,“走吧,小公子。”
望泱扫了眼客栈的人,咬了咬牙跟上去。
待到人少的地方,望泱止住了步子,道:“你要干什么?”
宋玉悲浅浅一笑,她俯下身子,捉住望泱的手腕,“你说呢?公子。”
“你不会要对我采阳补阴吧。”
望泱先前并不信宋玉悲口中说的什么神仙,但后来亲眼见到她将沈姨娘一行人吓得屁滚尿流,他才开始有些信了,不过神仙一类在望泱看来,宋玉悲与之相隔甚远,反倒是妖魔一类的比较贴切。
宋玉悲轻笑一声,手贴在望泱的耳垂处捏了捏。
望泱说不出是害羞还是恼怒,抬手就要打掉宋玉悲胡作非为的手。
宋玉悲比他更快,在他打下之前已收回了手,“不是说好了帮我做件事吗?”
望泱一愣,眼前一晃,下一秒就被宋玉悲拉进了背后的房间里。
宋玉悲戏谑的表情一收,沉声道:“闭眼。”
望泱下意识照做。
红光跃出指尖,窜到望泱耳垂,宋玉悲收回手,瞄了眼望泱左耳的耳垂,原本玉白的肌肤因充血变得通红,那一方小小的耳洞,流出赤红的鲜血。
“你有什么感觉吗?”
望泱肩脊抵着门背,下意识摸了摸左耳耳垂,红艳的血沾上指尖,他话都说不利索了,“你果真……是要……采我”
宋玉悲嫌弃地瞟了望泱一眼,随手从乾坤袋里掏出一块手帕扔到望泱怀里,“擦一下。”
望泱只觉左耳有些热热的,像是被蚂蚁叮咬过一般,又痒又疼。帕子被他握在手中,带着淡淡的草药香,宋玉悲从他身前跨过,乌发垂落,领口处花纹妖冶绽放。
“啪嗒”一声,左耳的鲜血汇聚在耳垂,落了下来,他没有用帕子去擦左耳的伤,而是将帕子收回怀中,至于原因,连他也不知道。
日光从远处的窗棂照进来,宋玉悲离他越来越远,脑海中忽地跑出一个人的背影,渐渐与眼前的背影重合,他伸出手,去触了触左耳的伤口,是一个耳钉,半月的形状,很小很冰凉,带着淡淡的血腥味。
他往前追了一步,手伸出去,喊了声:“玉悲。”
随即脑子一沉,巨大的重压朝身体袭来,“哐当”一声,望泱摔在了客栈的地板上。
宋玉悲听到动静,忙赶了回去,她一把将罗修抱在怀中,往床榻一扔。随即下楼让小二送了壶酒上来,宋玉悲坐在梨木矮桌旁,悠悠品着客栈的酒水。
望泱在混沌的梦境中,看见了位陌生的男子,不知为何,他几乎本能地与男子共通了情感,他怀中抱了位红衣女子,那女子看肩背很是单薄,似乎一阵风吹来,就能将人吹走了。
他站在二人身后,静静地听着他们讲话,不过是些无关紧要的闲话,多是爱侣之间的笑语。
望泱心底突然生出难言的幸福感,他知道这幸福感是男子传递给他的,而男子的幸福感则是来源于他身侧的女子。
他站在两人的身后,并不能看清他们的脸,他忽然想要绕到二人的前面,看清他们的脸。只是无论望泱如何迈步始终都站在二人身后,静静听着二人的对话。
“这是什么?”女子清冷的音色飘到望泱耳畔,只见女子伸出纤细的手,落在男子的左耳上。
“我生来左耳便有耳洞,父母以为是不祥之兆,常令我遮掩一二,我对此异常厌恶,因此便刻意戴了这个东西,来碍他们的眼。”
男子按住女子落在左耳上的手,音色沙哑,“别动。”
“为何不能动?”
男子微微侧过脸,凝视女子片刻,长臂搂住女子的腰身,俯下身子,在女子的唇上落下深深一吻。
他克制道:“你说呢?”
——
“舟儿。”
宋玉悲饮酒的动作一顿,她放下酒盏,红影一闪出现在床榻前,青绿的藤蔓从指尖伸出,贴近罗修的脖子。
藤蔓一圈又一圈勾住罗修的颈脖,罗修面色由白转红再转紫,宋玉悲紧紧盯着那一张陌生的脸,陡然回过神来,松开了绿藤,若是将罗修杀死了,他们所有人都要给他陪葬。
罗修的身体猛地睁开双眼,宋玉悲与这双眼睛对上,便知晓,这具身体里装着的人,不是罗修,也不是望泱,而是被她亲手杀死的悬停晚。
悬停晚缓缓从床榻上坐起来,他先是慢悠悠打量了一眼周遭的环境,再懒懒撩起眼皮,看向宋玉悲。
“梦舟。”
陌生而熟悉的名字再次响起,整个六界,知道她这个名字的人不超过六个,她的父母、师父、范无救、孟婆,再便是悬亭晚。
梦舟这个名字,是她生身父母给她取的,她自己取的叫宋玉悲。
悬亭晚站起来,少年瘦弱的身躯对他而言太过弱小了,他揉了揉手腕,漫不经心地看向宋玉悲,依旧是少年沙哑的声线,语气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我还活着?”
宋玉悲走过去,眼前的悬亭晚,不是停留在魔界宫殿里的一缕神识,而是拥有了被她杀死记忆的魂灵。
“对,你还活着。”宋玉悲无论也没有想到,先前的一番行为居然能唤起悬亭晚,虽说望泱与悬亭晚本质上是一个人,但他们拥有了不同的记忆,对于认识他们的人而言,就是完完整整的两个人。
“我不是被你捏碎心脏,魂飞魄散于六界了吗?怎么会还活着?”他掐着宋玉悲的下巴,低眉质问她。
宋玉悲抿了抿唇,瞥过头去,并未说话。
悬亭晚笑了笑,松开了捏住宋玉悲的手,“舟儿,你的心还是太软了。”他捉住宋玉悲的手,抵在心口,“杀了我,你可以泄愤,鬼界从此以后也可以安然无恙。”
宋玉悲甩开悬亭晚的手,“这是我的事,不用你管,再说了,以你现在的模样,还不是扔我处置。”她微微抬起下巴,看着昔日的情人,“你轮回了数千年,六界中的许多事怕是不曾知晓,魔界乱了三千年,好不容易被统一了,你那些悉心呵护的子民却逼得魔尊身死,黑白无常这一两年忙得不得了,整日里都要往魔界跑上数次。”
悬亭晚坐在宋玉悲先前坐过的梨木矮桌旁,乜斜了眼宋玉悲先前喝过的酒盏,毫不忌讳地将她喝剩一半的酒水喝尽。
酒壶倒出酒水,咕咕地落在酒盏里,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悬亭晚此刻却显得十分悠闲。
“许久未喝过酒了,火候差了些。”
到底是统治魔界上万年的魔尊,并非是她三言两语能激怒的,实在是身边的人太弱,让她放松了警惕。
就在此时,地面突然开始晃动起来,连带着房梁都发出巨大的吱呀声。
“地震了。”悬亭晚放下酒盏,望向站在窗前的宋玉悲。
按理说,悬亭晚的魂魄苏醒了,施法者的回忆也应该结束了,可是回忆不但没有结束,还发生了地震。
地面震动得越来越厉害,开始有木屑从屋顶掉下来。施法者的身体不能死在这,红影闪过,宋玉悲抓住悬亭晚的手,就要越出窗子。
就在这时,房梁直直往下落,眼看着就要砸在二人身上。
他们被挤在窗前一方小小的位置上,窗口不大,断然容不下两人同时通过,宋玉悲瞧了悬亭晚一眼,房间在二楼,以罗修少年人的身板,没有她护着,摔下去难保不会出现意外。
她伸手就要将悬亭晚推出去。
悬亭晚却比她更快,电光石火间,已将宋玉悲推到外面,随即动作利落地翻出窗外。
撑住屋顶的房梁重重砸下,宋玉悲心神一紧,她奔过去,“悬亭晚。”
窗沿落有一只手,紧紧地抓住窗边,悬亭晚吃力道:“你先下去。”
宋玉悲一只手撑在窗沿上,避开悬亭晚的手,身体快速地穿过窗子,脚尖落在地面,抬首瞧见二楼客栈的身影,手中藤蔓飞出,缠住悬亭晚的腰身。
空地上的人,瞧见宋玉悲这一番动作,面色惊惧。
“妖怪!”
强烈的震感在悬亭晚落地的一瞬停下了,众人的胆子也愈发大了起来,“自我出生起,洛城便从未有过地震,定是因为他们来了,才会发生这样的事。”人群中又有人喊道。
俗话说,众人拾柴火焰高,若是只有三五人,他们定然不敢围上来,但眼下他们所在的地方,就有数百人。
“妖怪,把这两个妖怪杀了!”
悬亭晚站在宋玉悲身侧,这时候,突然有人跑出来指着他说,“这个人我认识,是罗府的独子,罗修。”
众人闻言,皆抬首朝悬亭晚望去,悬亭晚负手而立,众人的目光一一在悬亭晚身上扫过,悬亭晚并未说话,只淡淡回望过去。
只这一眼,上位者的气势便提现得淋漓尽致。众人心上一悸,垂下眼帘,皆不敢再看,心底却在琢磨,罗府家的独子何曾有过这般气势。传言不是说,罗振福的儿子是个木讷痴傻的主吗?
这些流言的传出,自然多亏了沈姨娘,沈姨娘自己生不出儿子,自然也不忘放出流言诋毁黄君洁母子。
王胖子每日声色犬马,又哪里有空去看望儿子到底是痴是傻,罗修偶有出门也无心与这些流言计较,每日韬光养晦,一直到黄君洁去世后,才开始初露头角,那些流言也就不攻自破了。眼下记忆中的罗振福尚未破产,离罗修崭露锋芒还有许多年,众人自然无从知晓罗修的真实情况,只能按照传言中的来。
数百人围过来,叫嚣着要将二人就地处决,宋玉悲对此并不担心,她担心的是回忆为何还不破除,回忆中的世界遭受自然灾害,定然不会如百姓所说,是因为他们的出现,而是施法者的心境出现了变化。
能让施法者心境出现变化的,在这个世界,只有一个人——黄君洁。
悬亭晚活了上万年,虽没有罗修、望泱二人的记忆,却一眼看出了他们是在莹莹鬼的回忆里,而他估计就是这莹莹鬼的本体。只是不知为何,他已从莹莹鬼的身体里苏醒过来,回忆却未曾被打破。
余光见宋玉悲眉头微松,便知晓她已猜出其中关窍。
他踱步到宋玉悲的身侧,道:“回忆里出现自然灾害,向来是与施法者现下的心境有关,或许是他家中的亲人。”
悬亭晚一语正同宋玉悲的想法不谋而合,她扫了一眼围住他们的人群,施法者心境发生变化,回忆里会发生什么都是未知数,她们必须赶快回到罗府,查看黄君洁的情况。
宋玉悲牵住悬亭晚的手,缩地成寸的口诀尚未出口,只听得女子娇媚的声音越过层层人声,传入二人耳际。
二人回过身去,周遭的人群自动让出一条道来。
“老爷,我就说府中有妖物你还不信,如今总该信了吧。”
--------------------
跪求收藏,谢谢大家!
第52章 第五十二章:破境
=================================
沈姨娘一身桃红色烟罗软纱,挽着罗胖子的手,行步间刻意扭了扭屁股腰肢,就这样一摇一晃地出现在众人眼前。
眼下的罗胖子是清瘦型的罗胖子,一身姜黄色锦袍,头戴白玉金冠,打扮得十分人模狗样,若是忽略掉他眼底浓重的乌青,倒也还称得上仪表堂堂。
罗振福视线先是落在宋玉悲身上,见她周身气质清冷,模样却极为艳丽,黑的眉,红的唇,精致的五官似画卷上的洛神,漆黑长发垂落腰间,无意间瞥过来的一眼,带着摄人心魄的美丽。
宋玉悲瞧见罗胖子一直死盯着她不放,不由皱了皱眉,左手红链晃动,正欲动手。一道清瘦的影子笼罩住她,只听少年慢条斯理道:“这位老爷,吃着碗里的却还想着锅里的,是否不太好。”
他视线慢悠悠地转了一圈,最后落在罗胖子身上。
罗胖子被悬亭晚这般盯着,顿时觉着一股强大的威压朝他压来,双腿不自然地打战。他挺了挺肩膀,眼前的人是他儿子,他是他老子,任他如何,还能翻了天不成。
罗胖子伸出手,身后的小厮立即将带了尖刺的鞭子地上,他抻了抻鞭子,架起老子爷的气势,“逆子,连你爹都不认识了!”
罗胖子每日泡在美人酒色之中,身子早已是中看不中用,一鞭子下去像是煮熟的面条软绵绵落下。
悬亭晚眼睛微眯,未曾想到,眼前这个看上去十分孱弱的中年男子竟是这具身体的亲爹。他推开宋玉悲,身形似鬼魅般避开鞭子,转眼就到了罗胖子身前,轻而易举夺过鞭子,反手打在沈姨娘身上。
沈姨娘一声惊天巨喊,站在她身旁的人只觉耳膜一震,差点被她这一喊送上西天。
沈姨娘回身挽住一白衣老道的手臂,“仙师,仙师,少爷被妖魔魇住了心神,你快施法将妖魔驱走。”
罗胖子站在一旁,当众被儿子夺了鞭子,无疑是自己当着众人的面打了自己一巴掌,他一张浮肿的脸气得涨红,双唇不住颤抖。
40/85 首页 上一页 38 39 40 41 42 4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