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以对着叶母一顿疯狂输出,也可以装聋作哑无视他爸爸的难听话,但是从小与他相依为命的妈妈,却是两人亲密关系里无法避开的一环。
这个镯子让她的一切努力都变得毫无意义,那些为见双方家长提前练习好的讨喜话仿佛成了一场笑话。
陈西瑞不想再哭,可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她怔怔地盯着女孩的镯子——原来他妈妈喜欢这样的儿媳妇。
莫向岚拉上叶珂,笑着说:“叶小姐,陪我到那边走走吧,这种聚会,你知道的,总是很无聊。”
两人亲如母女般,先行离开。
留下的几位“看客”走也不是,站也不是,面面相觑地笑着,笑容十分勉强。
当然,也许都是装出来的。
傅绍勋叫来安保人员,想把陈西瑞“请”走。
傅宴钦把女人拉到自己身后,右手还紧紧箍住她手腕,带着一股强势且不容置喙的力道。
陈西瑞脑子里全是那玉镯,委屈演变成了愤怒,她拼命想挣脱开男人的手。
好不容易抽了开去,转眼又被那人的大掌给箍上,她急了,低头咬了一口,傅宴钦吃痛松开,她趁机甩了他一巴掌,双目猩红地瞪着他。
在场的人皆是一惊,倒吸口气,心里感慨这姑娘真是不识好歹。
傅宴钦没料到这一出,头受力偏向右侧,冷着脸舔了舔槽牙,眼神阴沉地盯着她。
“以后我的事儿,不归你管了。”陈西瑞捡起掉落一地的自尊,看着傅绍勋,一鼓作气道,“瞧不起谁呢,我还嫌您儿子岁数大呢!”
傅宴钦扯开领结甩到地上,直接拦腰把人抱了出去。
那么多双眼睛,看戏的,费解的,津津乐道的,三缄其口的……通通被他抛之脑后。
傅宴钦把人抱上车,倾身压到后座上,黑暗之中,陈西瑞听见了男人粗重的喘息声,她抬手想故技重施,被傅宴钦一把钳制住,咬肌紧绷:“你还打上瘾了?”
但是一对上女人愤然又无助的眼睛,傅宴钦喉结滚动,万千话语堵在嗓子眼里,不知从何说起,眸色一暗,凶猛地吻了上去。
如同一只沉默的野兽。
老张识相地推门下车,背身站到外边抽烟,晚宴仍在继续,庄园里灯火通明。
陈西瑞激烈挣扎,狭窄的空间却很难施展开,况且她的那点花拳绣腿无异于挠痒一般,她被吻得七颠八倒,骂骂咧咧的那些话悉数被男人吞进口中。
手从她裙摆探进去,轻而易举摸着了位置,鹰隼般的双眼狠狠盯着女人:“说清楚,什么叫‘以后不归我管了’?”
“少明知故问。”陈西瑞咬牙不泄露羞耻的声音,“我受够你了!”
男人加重手上的力道,语气轻浮又讥讽:“我看你还没受够。”
陈西瑞拧眉:“你赶紧让张叔坐进来,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傅宴钦终于停下来,晶莹的指腹在她唇上轻轻抹了下,“什么味道?”
陈西瑞偏头不理他,他又吻上去,将那点味道一点一点tian舐干净,随后降下车窗,招呼老张上车。
老张扔了烟头,用脚踩熄,拉门上车,点火发动。
一套动作炉火纯青,眼神直直注视着路况,心思全在身后那两人身上,陈小姐怎么还哭了?
第54章 决裂
(一)
汽车沿着道路疾行, 窗外是飞驰而过的街灯霓虹,陈西瑞失神地望着窗外,泪痕未干, 在脸上留下两行斑驳的水迹。
一路静谧无声, 两人都没说话,傅宴钦的手机中途响了两次,被他直接挂断,后来索性关机处理。
陈西瑞吸了吸鼻子,问张叔有纸吗。
老张单手把着方向盘,另只手将纸盒递到后面,陈西瑞抽了几张出来,擤鼻涕擦眼泪, 给自己拾掇得勉强像个人。
几团用过的纸巾被她攥在手里, 她偏开头,继续望着窗外。
傅宴钦累极地闭着眼,耳边是女人鼻音略重的呼吸声。
回到观澜公馆, 陈西瑞径直去卫生间冲澡, 那件繁复的晚礼裙被她毫不怜惜地扔在了房间地板上,如同一片残破不堪的花瓣。
傅宴钦搭着腿, 坐在沙发上抽烟, 视线始终凝着盥洗室的方向。
不多时,陈西瑞换了条连衣裙出来,先是将那晚礼裙抱出去,再将自己的行李箱拖进来, 打开箱子, 埋头收拾东西。
“你这是要去哪儿?”男人吐了口烟雾,不冷不热地问道。
陈西瑞置若罔闻, 自顾自地从衣帽间进进出出,抱了一堆衣服蹲到箱子前,一件一件地叠好摆置,傅宴钦狠狠抽了口烟,几步上前一把将女人从地上拽了起来。
“问你话呢,这是要去哪儿?”
“不知道。”陈西瑞蹙眉,“学校那边回不去了,毕业生都被清走了,可能会找个酒店过渡几天。松开,你弄疼我了。”
傅宴钦点了点头,将夹烟的手拿远些,“然后呢?”
“然后找个地方吃点东西,我今天一晚上都没吃。”
傅宴钦松开她,转身出去,陈西瑞泄气一般向后捋了捋刘海,房间里充斥着一股挥散不去的烟草味,她踢了脚箱子,坐到床边发呆。
门没关,她听见男人在和周姨说话。
很快,傅宴钦折身回来,胳膊撑在门上问她:“面还是饭?”
“我想吃面条。”
“等着。”
一碗微辣的青菜牛肉面摆上桌,陈西瑞恶虎吞食地嗦着面条,也不管形象如何,再说,她在他面前几时有过形象这一说?
不漂亮,身材也不好,刚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那脸估计早就惨不忍睹了。
傅宴钦一言不发地看着她把面吃完,悬着的心稍稍放下,能吃饭说明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
陈西瑞擦了擦嘴,特有骨气地说:“你送的那些包,有几个还没拆过,留着送给你未来老婆吧。”又对着大平层张望一圈,“还有这房子,也送给她,你俩以后结婚,婚戒就拿那个蓝宝石。”
傅宴钦沉默地点了根烟,咬在嘴边。
“你这个抽烟的毛病,特别不好,能戒就戒了吧,实在戒不掉,就去北潭挂我们刘教授的戒烟门诊,我老师对这个很有研究。”
桌上没有烟缸,傅宴钦顺手将烟灰弹进面汤里,嘴角噙丝笑,轻描淡写地嗤了声:“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交代后事。”
陈西瑞没说什么,她一向不喜欢吵架,耗费心力不说,还容易使人面目狰狞,恋人分手,理应体面一点。
傅宴钦捻了烟握住她手,陈西瑞下意识想抽开,“别这样,咱俩现在这关系已经不合适再拉手了。”
“什么意思?”那力道渗进骨髓,陈西瑞疼得皱了下眉。
“就是我要跟你分手的意思,事实证明,我和傅先生确实不合适,从一开始就错了,我应该尊重您把您当长辈,而不是爱上您。”
“我没你这么大的闺女。”
“不重要了,反正就是不合适。”
傅宴钦眸色渐深,扯着陈西瑞的手将她拽进房间里,“砰”地反锁上门,不顾女人挣扎,将人甩到大床上。
陈西瑞受惊,连连后退,男人的身体压下来,手指易如反掌地探到她敏–感–点,“咱俩哪里不合适?是我没让你爽还是你嫌自己叫得不够大声?”
室内没开主灯,暖黄色的氛围灯带散发出雾蒙蒙的光晕,傅宴钦得以看清女人的整张脸,那张被失望、怨愤、自暴自弃杂糅起来的一张脸,竟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生动,也令他心惊。
他曲腿坐到床上,身子凑过去,掰着她脸想瞧得更清楚些。
又哭了,几绺头发湿乎乎地黏在太阳穴上,他叹口气,用手拨了开去,把人轻轻搂进怀里。
陈西瑞任他抱着,乖乖的一动不动,好半晌才问:“你妈是不是不喜欢我?”
傅宴钦用下巴蹭她发顶,“没有。”
“骗人,我给她买过那么多次礼物,她一次都没用过吧。”
他亲她头发,毫无章法地胡乱亲吻。
陈西瑞抬起头看他,哽咽:“我之前就说过,我想毕业就定下来,想跟喜欢的人有个小家。那你呢,你有想过跟我结婚吗?哪怕只有一秒钟,你心里有过这个念头吗?”
傅宴钦把人用力搂紧了些,“再等我两年,两年一过,我们就结婚。”
“真可笑,之前问你,你都装哑巴避而不谈,现在事情闹成这样了,你终于肯开尊口了,可是又骗我说要等两年。”陈西瑞使劲眨了眨眼,“你压根就没想跟我结婚,对不对?你既然不想跟我结婚,那你为什么要睡我?就因为我很好骗吗?”
傅宴钦亲她冰凉的嘴唇,声音从啧啧唾液声中溢出,“谁说我不喜欢。”
“你喜欢,你说你喜欢……”陈西瑞迷茫地重复着,哭哭笑笑的,“都到这份上了,你还在骗人……”
傅宴钦解开裤带皮扣,攻略城池,陈西瑞咬唇倒吸口凉气,对着他又踢又打,男人尝到了滋味,喘着气叫她听话。
“这样算喜欢吗?”傅宴钦伏在她身上,吻她耳廓,“你说算不算?”
“不算不算。”
“你是不是每次被男人甩,都要哭成这个鬼样子?电影院那次,是被前任甩了吧。”傅宴钦动得更凶,“结果呢,不到一年你就上了我的床,你现在哭哭啼啼地说我负了你,我想请问陈小姐,我在你这儿的有效期是多久?一年?还是两年?”
陈西瑞甩他一巴掌,双目怒瞪着他,傅宴钦沉沉盯着她,身下动作没停,没多久,陈西瑞咬破了唇,大脑空白了片刻。
那瞬间,他看见了男人眼底一闪而过的欣慰,她为自己的生理反应感到羞愧。
“爽就叫出来。”
陈西瑞猛地推开他,从他身上翻滚下来,两具身体彻底分开。
她已狼狈不堪,可观他,除了裤子拉链开了,全身衣冠楚楚,眼底清明一片。
这种情况傅宴钦也没什么继续的兴致了,抽了张纸草草擦拭。
陈西瑞跑进卫生间,怔怔地望着镜子中的自己,浑身上下布满淡红色的印记,脖子,锁骨,胸口,低头看去,大腿根那里全是荒唐的痕迹。
她冲了澡走出去,傅宴钦敞着腿,坐在沙发上抽烟。
陈西瑞泄愤般砸了床头灯,玻璃炸裂,地上是一片触目惊心的狼藉,她赤着脚踩在地板上,傅宴钦心神一紧,淡漠的眉眼间笼上惊慌的神色。
“别乱动。”他道。
陈西瑞红着眼,食指指向他:“你不许过来!”
傅宴钦怕她伤着脚,没敢上前。
“你们有钱人的游戏,就是把一姑娘搞得人不人鬼不鬼,你们肮脏虚伪的人生,难道就是去乐此不疲地去毁灭女人吗?”她声嘶力竭地质问男人。
“你想要什么?”傅宴钦平静地看着她,“结婚是吗?那行,我们明天就去领证。”
“谁稀罕你的施舍!你们这种人让我感到恶心!”
那晚之后,陈西瑞发了高烧,抵抗力全线溃败,她躺在床上,动弹不了一丁点,眼睛迷迷糊糊地睁开,又迷迷糊糊地闭上。
在医院的时候,如果打着吊瓶被自己的病人看见,总有那么几号人对此充满费解:“你们医生也生病啊。”
医生也是吃五谷杂粮长大的,哪有不生病的啊。
这场病来势汹汹,陈西瑞昏昏欲睡了整天,醒来不知今夕何夕,傅宴钦叫来医生,给她喂了些退烧药和感冒药。
药效很快,晚上十点多的时候,高热退去,恢复正常体温。
傅宴钦脱了衣服在她身后躺下,手搭在她腰上,亲吻她脖颈,却得不到任何回应,他清醒地停了下来,眼神晦暗难明:“跟我说句话,好不好?”
陈西瑞身体蜷缩成一团,不言不语。
隔天,傅宴钦去了趟公司,跟沪市那边的项目即将启动,供应商和合作方必须要马上确定下来。
这事耽误不得。
本来一整天的会被他压缩到了半天,傅宴钦心不在焉地驱车往回赶,汽车开到那家经常光顾的甜品店,进去买了两个提拉米苏。
到家时,周姨指指主卧,压低声音:“陈小姐今天都没怎么吃,就喝了碗粥。”
傅宴钦把买来的甜品搁到餐桌上,洗了手进屋,拧开门,明亮光线漏进昏暗的房间里。
陈西瑞躺在床上玩手机,朝门口看了他一眼,翻了个身把后背朝向他。
“给你带了提拉米苏,起来吃点。”
无人回应。
傅宴钦简单冲了凉,凑到她脸颊上亲了一口,头发半干,发梢覆着水汽,蹭到女人脖子里,陈西瑞嫌痒,伸手挠了一把。
“阿姨说你没怎么吃,饿不饿?”
“不饿,你出去。”
傅宴钦忍不住勾唇:“终于肯跟我说话了。”走去外边抽烟,思忖稍许,给艾冉拨去电话。
那边不知他是谁,客气地“喂”了声。
男人缓缓吐出烟圈儿,开门见山道:“艾小姐,我是傅宴钦,我想请你帮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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