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甫一入座,便有上身仅着裹胸披帛,下身仅穿半透明裙子的女子端着酒壶过来侍奉。
女子身上香味浓郁,白若霜怀疑这人连睡觉都是浸在香料罐子里的,不然如何能腌得如此入味。
陆梦纾生怕宁不凡被这着装奔放的女子勾了魂,忙抢过酒壶,让女子不必再管他们这桌。
女子美目一转,看了看同桌的白若霜,像是明白了什么,娇笑一声捂着嘴退了下去。
陆梦纾一直盯着女子的背影,直到确认她走远了,这才长舒一口气。
他赶忙将酒杯盛满,为了抢过对面二人的注意力,高声说道:“我们三个也算同生共死的异姓兄妹,难得今日有酒,我先干为敬。”
说罢,他仰头将酒一饮而尽,尤嫌不够,又为自己满上两杯,统统饮尽。
对面二人虽不明但觉厉,学着他也喝了三杯。
好在没一会儿,就有身戴金铃的蒙面女郎,款款走上舞台。
这女郎腿长腰细,白如凝脂的皮肤上还洒着金粉,她每走一步都有清脆的铃响,在烛光的加持下,仿若初入人间的妖精。
她穿得与侍奉的女子们不同,身上是正经的襦裙,除了衣袖薄了点能透出修长的手臂,腰勒得紧了点显得胸前很饱满,整体还算保守。
陆梦纾本来想在表演开始前将对面两个小白兔灌醉,正因计划失败而担忧,现下总算能将悬着的心放下了。
可惜,待那女子扭起来之后,他只恨自己不能直接出手将对面的人打晕。
天杀的管家,这金玉阁跳的怎么是脱衣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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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南柯梦(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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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若霜从未见过如此大胆的舞蹈,面上的表情从平静到震撼到欣赏,只用了三息。
宁不凡颇守男德,舞娘刚拉开腰带,他就将头死死埋在了桌子上。
“我不知道是这种舞,我真不知道,你们相信我……”陆梦纾无力地解释。
“嘘。”白若霜头也不转地伸出手指,将陆梦纾的双唇封上。
那白玉似的食指就这样轻轻地与他相触,陆梦纾的心头狂跳,不知是喝醉了还是人傻了,竟伸出舌头快速舔了舔。
“你怎么还流口水啊!”白若霜被指尖的湿意惊到,收回手指在桌布上用力擦拭。
陆梦纾哪敢反驳,心虚地咬紧双唇,转头梗着脖子盯着舞台不敢动。
香艳的舞蹈跳了一曲又一曲,各式舞娘排着队上台表演,每个人都脱得各有特色,压轴出场的舞娘甚至下台攀着柱子来了一段。
她口含嫣红的牡丹,最后脱得只剩小衣和短到不像裤子的亵裤,也不知有意无意,她路过之时,那株牡丹掉在了陆梦纾的脚下。
她捂嘴惊呼,旋即倾身捡起牡丹,那一俯身的风光,便是久历江湖的陆梦纾,也从未见过。
绯色一路从头顶染到了脚趾尖,陆梦纾羞得想钻进桌子底下,那舞娘还嫌不够,凑近他脆声一笑:“奴家叫慕云,郎君记得来楼上找人家哦。”
接着便甩着披帛,扭着小腰走开了。
白若霜撑着头,认真地说道:“原来陆兄喜欢这样的吗?从未见你脸红成这样过,这可不好办了,这么大胆的姑娘在修仙界只有邪宗合欢宗有呢。”
陆梦纾头埋在胸口:“我不是,我没有,舞也看完了,快回去吧。”
“嗯,今日也算开了眼了,走吧。”白若霜满意地点点头,拍拍头埋在桌上的宁不凡,“师兄,他们跳完啦,你可以起来了。”
宁不凡没出声,闷头动了动,应是在点头。
三人神色各异地回到府上,宁不凡今晚格外安静,破天荒回了自己院子歇息。
白若霜精神格外亢奋,身上还在不断发热,她觉得今晚的风尤为凉快,干脆坐在花园的石凳上吹风醒酒。
陆梦纾纠结地站在一旁,他又怕白若霜喝了酒晚上一个人睡出些状况,又怕单独和白若霜在一间屋子里呆着。
没一会儿,他额上汗如雨下,怎么擦也擦不完,腹部也升起一团热气,在体内蹿来蹿去,令他的心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偏偏此时白若霜为了凉快拉开了一点衣领,将那修长白皙的脖颈展露无疑,她精致的锁骨也在月色中若隐若现。
陆梦纾只觉气血上头,整个人晕晕乎乎地走到白若霜身边,低头轻啜她娇艳欲滴的红唇,他从未与人如此亲近,凭着本能伸出舌尖,试着触碰他朝思暮想的柔软。
“啪!”
下一秒,陆梦纾的身体骤然腾空。
“砰!”
他的头重重撞在石砖上,脑中嗡嗡作响,疼得四肢都失去知觉。
不知何时折返的宁不凡,阴沉着脸俯视地上如同烂泥的陆梦纾,他的右手通红,显然刚刚用力极猛。
陆梦纾趴了会儿,渐渐找回知觉,试着从地上爬起,结果又被从天而降的拳头砸回原地。
血腥味在他的口中蔓延,肿痛感令他的神志逐渐清醒,他忆起自己刚刚做了什么,只觉心中甜如蜜糖,虽然他孟浪了,但白若霜没有推开他。
他翻身躺在地上,笑着说道:“你就算今天打死我又如何,我和白妹是两情相悦。”
宁不凡闻言深吐一口气,对准陆梦纾的腰就是狠狠一脚,将他踢得在地上滚了六七尺远。
陆梦纾却毫不在乎,在地上放声大笑。
“你好好看看,师妹根本神志不清,是你趁人之危,少自作多情。”宁不凡几乎低吼着说完这句话。
陆梦纾此刻才注意到白若霜的样子,她无力地侧趴在石桌上,双眼虽然睁着,神情却是涣散,一副再明显不过的醉酒之态。
“畜生!”
宁不凡越想越气,又补上几脚,这才俯身将白若霜抱起,向卧房去了。
屋内,宁不凡的状态也不算好,混着酒味的莲花香,今日就是诱人沉沦的毒药,他的双臂不住颤抖,竭力克制自己不要做出多余的动作。
回府之后,他觉得今日格外燥热,怀疑金玉阁的酒有问题,特意去找管家问过,得知金玉阁为了诱导客人消费,常年在酒中下助兴的药物。
一想到白若霜还单独和陆梦纾呆在一起,他便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哪知还是晚了一步。
他还没来得及将自己体内的药效散去,此刻怎敢与白若霜多呆,闭眼将她放到床上草草盖好,转身就想出去寻忍冬。
然而人都走到房门边了,他还是过不去心里的坎,撕下一截里衣,浸了桌上茶水,回到床边替白若霜细细擦过双唇。
这个过程极是难捱,白若霜的唇又软又嫩,轻轻摩擦就泛出醉人的红,一想到陆梦纾刚才的所做所为,他心中气愤之余,还有隐隐的羡慕。
他捏紧双手,极力压抑着胡思乱想,强迫自己走出房门。
好在,忍冬早已侍立门外,他交待忍冬进去后锁好房门,便找起陆梦纾的踪影。
陆梦纾这厮站在院子正中,头发衣衫尽湿,看上去像刚刚跳湖游过泳,脸肿得老高,面上那欠打的笑总算没了,取而代之是一脸深邃,他的酒该是彻底醒了。
宁不凡走到他身前,轻轻踢了踢他的小腿:“去你房中。”
相对于宁不凡的房间,陆梦纾的房间离这里远得多,二人为了互相监督,就在陆梦纾的房中歇下了,睡前还用布条将二人的手牢牢绑在一起,以防有一方偷跑。
日升月落,又是新的一天。
白若霜揉着后脑勺,头又晕又沉,完全想不起来昨晚发生了什么,最后的记忆停留在金玉阁舞娘白花花的大腿上。
更奇怪的是,昨夜陆梦纾和宁不凡竟没有歇在她的房中,这可是进幻境以来头一遭。
而且这两人也没有一早来找她,就连早膳时也未见人影,徒留她和宁老爷大眼瞪小眼,一场简单早膳用得沉默又漫长。
她找来忍冬:“去问问,大少爷和二少爷去哪儿了,怎么早膳都不来吃。”
忍冬笑得意味深长:“少夫人这是想二少爷了?”
“贫嘴。”白若霜伸手敲敲忍冬的额头。
忍冬娇嗔一声,退出去打听了。
一盏茶后,忍冬忧心忡忡地回来了:“少夫人,听说昨夜二少爷将大少爷打了,一早他们就被老爷关了禁闭。”
白若霜眉头轻蹙,心下奇怪,这幼稚的两个男人,总算忍不住打上了?
她脚下加速,随着忍冬到了二人关禁闭的祠堂。
透过祠堂的窗户,白若霜看见两道挺拔的身影直直跪在祖宗牌位前,膝下连软垫也无,是直接跪在地砖上的。
她看看四周,除了她和忍冬没有别人,这才毫无顾忌地从窗口将头伸了进去,学着麻雀啾啾叫了两声。
谁知跪着的二人非但没有回头,还将背挺得更直,不知在搞些什么名堂。
“唉,两位兄台,你们在干嘛呢?”
“罚跪,没看到吗,你快走,不要干扰我们。”陆梦纾声音闷闷地,语气中透着慌乱。
“这样跪着腿不疼吗?我帮你们找两个蒲团来吧。”
“不必了,你自去玩吧。”
“师兄怎么会打你,昨晚出金玉阁之后发生了什么?”
陆梦纾猛地转头:“你都不记得了?”
白若霜看清他面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心道这宁不凡出手还挺狠:“出金玉阁之后的事我都不记得了,快说你们到底怎么了,你怎么会被师兄打成这样?”
“你别管,是我该打。”
陆梦纾的心中此刻又苦又甜,他不怕白若霜醒来恼他,哪怕再像宁不凡一样揍他一顿,也好过她全然忘记。他又暗自窃喜,那场甜腻的吻,是他偷来的快乐,个中滋味将是他一个人的秘密。
他摇摇头,恼怒于自己卑鄙的窃喜,昨夜那番小人行径,他竟还有脸回味。但一想到他还可以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地和白若霜继续相处,他的快意就一阵一阵涌上心头。
“啪!”
陆梦纾扇了自己一耳光,回头盯着面前的香火,装作若无其事地说道:“男人间的事你别打听,自己玩去吧。”
白若霜低低噫了一声,陆梦纾这是傻了么,转而问起宁不凡:“师兄,你来说说,你们有什么事瞒着我?”
骤然被问到的宁不凡,憋着气答道:“无事,只是喝醉了切磋一下。”
这声音一听就是有事,白若霜推开祠堂门,走到宁不凡近前,仔细查看,见他面上一点伤都没有,这简直是单方面殴打,陆梦纾连手都没还。
男人的心思她不懂,怎么问这两人也不说,白若霜托腮蹲在二人身边,无奈得不住叹气。
正在此时,一名小厮小跑着进了祠堂,他也顾不上行礼,气喘吁吁地说道:“不好了,老爷晕倒了!”
今日休沐,宁老爷没去上朝,一般这时候他都会在书房看书,怎么会突然晕倒?
三人急忙起身,路上听小厮说了事情经过。
原来宁老爷今日突发起想,在院子里练功,不知怎么想的,正经的功不练,去练举缸。刚把缸举起来,宁老爷就晕了过去。
这次来的又是那个头发花白的老大夫,白若霜一见他就想到那次宁江月高烧不治,她右眼皮狂跳,总觉得没好事。
果然,老大夫将宁老爷全身摸了一遍,也不写药方,转过身子也不看家属,低着头径自在那儿叹气。
陆梦纾小心地问道:“大夫,我爹怎么样了?”
“哎,宁老爷底子薄,经不起这一番折腾,这下用力过猛晕了过去,不是好事啊。”
人都晕了当然不是好事,白若霜腹诽道,仍是好声好气开口:“那可有性命之忧?”
老大夫满目愁苦地说道:“于性命无碍,于生活,就不好说了。我观他眼球涣散,是中风之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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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稍微增加一点肢体接触_(:з」∠)_
第40章 南柯梦(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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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白若霜拍案而起,怒视老大夫,吓得这老人家往后一仰,险些跌倒。
她也不是针对这大夫,不过觉得这幻境真是没完没了,一定要搞出些乱七八槽的事来。
宁老爷一个文官,怎么会脑子抽风去举缸,幻境要折腾他们,也去找些合理点的事啊。
一大把年纪了因举缸而中风,若是落个口歪眼斜,那他的仕途算是彻底断送了。
陆梦纾想拍拍她的背替她顺顺气,手刚举起就被宁不凡打开,他只好柔声劝道:“你别急,先看看情况,不行你今天就选不满意。”
可惜一直到了晚上,宁老爷都没有好转,他中途醒过一次,却是不能动弹、口水乱流,是中风无疑了。
白若霜毫不犹豫地选了重来,结果这次宁老爷用早膳时直接噎死当场升天。
之后就是不断地重来又不断地出新状况,什么走路平地摔、赏花被毒虫咬、屋顶坍塌把人埋,一次比一次更离谱。
不知第几十次重来,宁老爷在假山上跌倒摔断了腿,除了要卧床将养以外,已经比之前的那些状况好多了。
白若霜权衡再三,接受了这次轮回,随着重来的次数增加,她的面色也愈来愈差,现在就连轻轻走几步,都会心跳如擂鼓,更不消说走快一些,更是会有喘不上气的症状。
陆梦纾请来幻境中有名的大夫替她看过,也只能诊出体虚气弱,找不出具体病因,看来这就是重来的代价。
这一晚,白若霜不想睡下,坐在假山小亭里,看着缺了一角的月亮,闷闷不乐。
“白妹,这一切都是幻境的刻意安排,它不过想让你经历生老病死,不必如此忧心。”陆梦纾坐在假山上,试着开解道。
“你既已知道是生老病死,那宁老爷的病一定没有这么简单,这次是摔断腿,明天可能就得设灵堂了。”
“这里只是幻境,他也不是你亲爹,就算他不幸西去,那又如何呢?”
白若霜抽了抽嘴,弯腰捡起一颗小石头,扔到陆梦纾身上:“好歹也朝夕相处了这么些时日,你怎么能说出如此薄情的话。”
陆梦纾不闪不避:“讲句不好的,就算是你的亲爹,他也可能有一天生病、受伤,修仙者,不可被这些杂事所扰。”
白若霜捂住耳朵,将自己缩成一团,赌气不看陆梦纾。
“我说那个姓宁的,你也劝一劝,白妹现在的身体状况经不起乱来,她再不去睡说不定就陨落在这幻境中了!”
宁不凡瞥他一眼:“我劝不来人。”
陆梦纾无力地指了指宁不凡,跳下假山,轻轻拿开白若霜的双手问道:“时辰不早了,去睡了吧?”
白若霜扭过头不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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