卉满也被那只充满巧思妙趣的小鸟吸引了,来到女儿身边认真看,它头顶黄金冠冕,通身镶满钻石,脚下抓着枚巨大黄钻,看起来可爱欢快,很有感染力。
“包两只吊坠吧。”谢观对店长说道。
店长又惊又喜,却无奈道:“店里只有这一个吊坠了,大师的作品都是限量的,而且这种规格的黄钻极其稀有。”
谢观看了看卉满和女儿。
店长急忙说:“这位大师设计的戒指,我们店里刚到了两枚,是情侣对戒。”
“情侣的?”
“是啊。”店长眉开眼笑介绍:“只到了两枚,可能今年大中华区只有这两个名额了,您跟女士要试戴下吗?”
卉满还在看鸟,突然莫名其妙就被套上了一枚戒指,谢观无名指上也戴着一枚。
“大小合适。”他拿着她的手指看了看,于是也买下了。
女儿攥着吊坠,他们两人戴着戒指,三个人中大部分人就这么满意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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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后,白日的矛盾并不能消解,于是谢观跟卉满郑重谈了谈。
卉满失落道:“你根本不爱女儿。”
“我当然爱她。”
“我指的是,不是用你的钱爱她,你有用心关心过她吗?你甚至不知道她的饮食。”
谢观如实说:“我确实不知道。”白天的疏忽是他的错无疑。
“你不喜欢女儿,也许你还会有别的私生子的。”
他当即道:“我不会再有别的孩子了。”
看着她的眼睛,他接着说:“你也不会有别的孩子,我们只会有这一个孩子,我会好好培养她,尽我的责任。”
他亲口对她做出了承诺,这个孩子将是他唯一的继承人,庞大的谢晏集团未来将由她来掌舵。
卉满却退后了几步,她想到了助理之前透露的那些前因后果,作为继承人是很危险的,表面光鲜掌权,实则暗流涌动。
这意味着,女儿以后的安危都需要密不透风的庇护,而这仅凭她自己,是很难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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卉满心烦意乱,她在花园里玩,绕过花丛与橡树,走的越来越远,瞎溜达时撞到了一间奇怪的地下暗室。
沿着地下台阶走,推开暗门,这是个很大的空间,不过因为看不到太阳的缘故,显得有些阴暗可怖。
这里明显是为了困住人而修建的。
卉满害怕地原路返回,迎面在入口处遇见谢观。
“你在这里做什么?”阴凉处长满了不易察觉的青苔,侵人的寒气从他的领口钻出来。
她指了指身后,后怕地咽了下:“这里用来做什么的?”
谢观直直看着她。
“你觉得呢?”
卉满摇头:“不要。”
“这是我的鸟笼。”
“什么?”
卉满望着他深邃的表情,那种畏惧又起来了,不好的预感在迭转。
“走吧。”他说,语气温柔,牵起她的手。
虎视眈眈的夜里,一只脚跟在另一只脚后面,惊厉之下,慢慢燃起。
橡树静静立在黑暗中,走过的人已分不出路在哪里。
第51章 阶级
“埃及艳后最近怎么样?宝宝还好吗?”
卉满在手机上问起三号助理, 他隔了会给她发来大猫带崽的照片,卉满很放心。
正值期末考试周,图书馆里到处人满为患, 她起的晚去学校占不到座,于是抱着书去咖啡店自习。
路过学校咖啡店时,隔着窗玻璃看到了唐晃,卉满疑惑今天没跟他有约, 而他看起来像是在等什么人的样子,正要进去问一问,一个高挑的细腰男人走到桌前,卉满一眼认出了三号助理的侧脸。
两个美丽的男人在那里喝着咖啡,卉满捂住嘴巴,撞破了什么,赶紧跑开了。
她一直到考完试,都对此守口如瓶。
红屋后院就是海边,卉满经常偷偷带着女儿去海滩刨沙子玩。
谢观抓住她好几次,她避开, 有几分心神不宁,谢观见她不长记性, 专门派三号助理看住她。
卉满拽着助理的胳膊:“我要看埃及艳后, 给我看看它们最近的照片。”
三号助理说要等一会,他似乎在着急发消息。
“猫是不是在唐晃那里?”
助理手指停下, 吓了一跳,知道她大概是发现了, 点点头。
“你们在一起了吗?”
“嗯。”
“唐晃也算是谢观半个员工, 员工之间不能谈恋爱。”
卉满见三号助理苦着脸发愣,逮准时机, 赶紧抱着女儿往海边跑。
那里有近乎白色的大好沙滩,在下午光芒万丈。
她给谢观发了个消息,说要带女儿去沙滩玩。
谢观马上打来了电话。
“不许去。”
“已经来了。”卉满先斩后奏,给他听海上的风声,通过电话传给他。
然后她啪一下挂断了,想必那边的谢观已经火冒三丈了。
三号助理在一旁守着卉满和孩子,跟她说与唐晃之间的一些事情,卉满一边挖着沙子一边说:“我觉得你们挺般配的,唐晃长的很好看,脑瓜也算聪明。”
助理傲娇地抬起下巴:“那不然呢。”
他们聊着天,女儿不知不觉走远了,当再细看时,正和一个跟她差不多大的同龄小男孩玩的不亦乐乎,两小只追着海浪,身上很快都脏兮兮的。
小男孩的看护人是一个美丽优雅的女人,二十多岁的年龄,她很卉满自然地攀谈起来,说自己就住在这附近。
原来是邻居。
日落降临,两个小朋友都依依不舍的,不愿意分开,卉满意识到这么小年纪的女儿也需要社交,也要有玩伴,见很投缘,于是没想太多,她主动邀请女人和小男孩去家里玩。
三号助理总觉得这个女人有些眼熟,可能是某个世家大族的千金。
他打电话告知了谢观。
文华小姐踏入这座圈内传闻已久的巨型红屋,尽管神色淡定,但眼神依然震撼于客厅里的布局与摆设,作为邻居都是近乎同等阶级的人,她一眼便能评估出这个房间内诸如陈设古董的一切价值,也知晓房子主人为了修整这里花费了如何多心力。
见到谢观回来,文华同谢观问好,谢观则对她点点头。
倒是卉满很吃惊,没想到他俩居然认识。
文华话语里带了点熟络亲近,对卉满解释道:“我家不仅住在附近,而且跟谢先生是很早的生意伙伴了。”
这栋以前是公馆的房产在谢观名下很多年了,当文华还是个少女时,在附近遛狗偶尔会千载难逢地撞见这个英俊神秘的男人,惊鸿一瞥,难以避免地,对他有所在意。
眨眼间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身上依然是不同于这个时代的质地,庄严肃穆,散发着狷介苍冷的华丽遗风。
接下来,谢观与文华例行一段冗长传统的互相识礼问候,他们的措辞得体,包含了对双方家族的友好慰问。
三号助理离开了,卉满便带着女儿和小男孩去儿童游戏区玩耍,她还是更喜欢跟小孩打交道。
她问文小姐:“这是你的宝宝吗?”
“哦,他是我弟弟,哈哈哈,因为家族需要男继承人。这么个小人将来要继承上千亿呢,想想就觉不可思议。”
文华开朗活泼,同时兼具优雅风度,识大体,她的眉眼间蕴含宁静枝叶的美。
她还没有结婚,也不是特别着急,这个阶层的女人不会下嫁,要的是门当户对,对于巨富来说,因为他们太过富有,所以婚姻选择极为谨慎有限,财富决不能外流。
过去的数年里,谢观在圈内是出了名的极品择偶选择,各大家族,新贵老钱们都对他青眼相加,文华也尝试过,可惜他患有重度洁癖症,甚至财产也会留给他的侄子,跟他结婚不会有利益可图,于是之后的接触也徒劳起来。
但现在,情况已然发生了变化,他的身侧有了女人。
文华在桌上喝着茶,心下像明镜那样沉思。
她知道这个女孩和谢观的关系并不具备婚姻属性,又瞧出她性格有点大条,如同传闻那样并不是他们同等阶层的,至于孩子么只是个私生女,列进受益人名单就好了,传统世家的女孩一般不会被选为接班人,谢观未来也绝对不会跟私生女的母亲缔结法定婚姻。
壁垒松动,于是似乎就有了可乘之机。
文华暂时说不上来谢观喜欢卉满什么,在他们这个阶级,年轻漂亮无法跟巨额财富划等号,喜欢要变成爱兑换成钱要经过很多步骤的,总有人想一步登天一蹴而就,把有钱人当蠢蛋。
她索性礼貌地把卉满形同虚设。
在餐桌上,作为客人文华谈论的都是普通阶层没接触过的话题,哪里的高尔夫球场宽阔漂亮,哪家培育的赛马优秀,拍卖会上的天价古董表被圈内谁家的少爷拍下作玩具了,都是些巨富烧钱玩的游戏。
她谈吐幽默风趣,谢观也回应很及时,他们交流的很融洽。
在餐桌另一头,卉满吃面包用抓的,她用不惯西式刀叉,撕面包的时候会喂一点给女儿,女儿好动活泼,跟教养良好的小男孩形成了鲜明对比,她没有坐在自己位子上老老实实吃饭,在卉满身边待腻了,就去找谢观,爬他的腿,谢观于是抱着女儿给她喂食。
谈话中断,孩子的举止也跟餐桌礼仪有悖,但谢观却似乎习惯了一样,他并不以为意。
女儿总是把手指塞嘴巴里,谢观不厌其烦地把她胖乎乎的手指拿出来,重复了很多遍,每一遍都富有耐心。
“跟你一样。”谢观数落卉满,语气很轻,但也有气。
卉满全然置身事外:“手指又没有毒。”
谢观给了她一记眼刀:“坏习惯,不能让她养成这毛病。”
孩子的父母有了分歧,文华笑眯眯及时打圆场:“小朋友叫什么名字?”
谢观说:“小瑾。”
卉满吃惊地看了他一眼,以为他会说谢瑾,文华则不动声色探察这二位,她的心思聪慧入微。
已经看出了什么,但无法明说,相反还要掩饰所看破的。
“小瑾的衣服真漂亮。”
女儿冲这位漂亮阿姨吐了个开心的口水泡泡。
卉满随意说:“哦,是有个牌子定制的。”
文华了然:“都是这样的,说来品牌方巴黎办的几场高定晚宴,从来没见过你呢?”
“订制衣服也会有宴会吗?”
“会的,圈内会当作茶话会叙旧。”
卉满摇头,也不清楚,她的衣服好多都是送上门的,要么就谢观带她去店里,从来没听过什么高定晚宴。
“买了衣服不就好了吗?”
文华含蓄地笑:“那些高定服装有钱也买不到的,只有具有身份地位的客户才有资格购买,而这样的人全球也就几百位,所以说圈子就这么大,都是些老熟人了。”
从这些买家身上就可以一瞻世界财富分布图。
卉满听文华侃侃而谈,她有一种被见不得光的落差感。
在冰冷的冬天,气氛有些僵滞,于是文华说起度假的话题:“南法和希腊度假最好了,干净灿烂,说来,谢先生还有艘大船呢。”
“嗯。”谢观客套道,“有幸可以邀请文小姐及家人前去。”
文华笑了笑,作为客人,她不吝对食物的赞美:“这个鱼子酱很好吃。”
卉满刚要动勺子,谢观给她挡下。
“你吃这个容易过敏。”他知道她所有的忌口。
卉满却不领情,她说只吃一点点,谢观于是给她用小银勺挖了一点点,放到了她的嘴里。
他们亲昵没有缝隙的配合,令文华笑意发僵,当即萌生了几分放弃的念头。
快吃完时,谢观给卉满用餐巾擦了擦嘴巴,这几乎成为他饭后的习惯性动作了。
看到这一幕,文华知道自己彻底没戏了,适可而止地停止了试探。
她最初便猜错了,对男人来说,爱与喜欢的区别很明显,喜欢浮于表面,爱却可以渗透进无微不至的地方。
以她的慧眼来看,能看出谢观是不怎么喜欢孩子的那类人,他的负责与体贴出于他的品格和职责,而非父亲式的孺慕爱意。
因为他太过冷静理智了,与爱这种不完美漏洞百出的东西释义背道而驰,像人为制造出的假的爱。
男人这种天性自私的生物没有孕育加持,大部分其实没有女人那样疼爱后代。
他们只会爱屋及乌,钟爱自己所爱女人的孩子,所以他对女儿的爱是因为他身侧的女人,而不是因为血缘。
文华浮出淡淡微笑,被谢观这样隐晦婉拒,难免有几分失意,但天生荣华的气度使得她失败碰壁了也不会难堪,女人的道德感总是太高,这点她认为没有必要,将来家族和谢观还是商业往来上的朋友,要和气生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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