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那位御前公公也问过先帝明知谢家是蒙冤,为何还会默许此事,先帝只说:“异姓王权势过大,迟早有一天会导致国家根基不稳。”这也是先帝不封异姓王的原因。
战潇犹豫了一下,只说了一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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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晃而过,转眼便到了珠珠满月的日子。珠珠现在已经没有才出生时那么贪睡了,每日吃饱睡醒后就很乖的躺在摇篮里,不哭不闹的,让沈新语轻松了不少。
沈初酒今日抱着珠珠不愿撒手,前段时间来的时候这个小家伙总是在睡觉,现在终于可以抱着玩了。
战潇、闻朗、韩彧三人坐在抱厦内看着不远处沈初酒霸道地抱着珠珠,周围的世家小姐也只能捏捏珠珠的手,捏的重了还会被沈初酒敲手。
战潇见状,唇角带着宠溺的笑意。
韩彧指尖有意无意的叩着桌面,“顾松安不是说沈家主的身子还能医治吗?”
战潇看着沈初酒的背影,淡淡的“嗯”了声,后才说道:“我打算等一切安定之后再带她去医治。”他想给他们的孩子一个安定的生活,不要像他一样,出生后一直在漂泊,这样的日子太苦,他不想让他的孩子再经历,也不想沈初酒整日提心吊胆。
这时,抱厦内走来一个小丫鬟,她走到闻朗面前行礼道:“闻侍郎,我家小姐有请。”
战潇和韩彧同时看向闻朗,闻朗的眼神看向别处,别扭地收起折扇。战潇问道:“苏落?”
闻朗未答,抱厦内突然静的落针可闻。他们四个人从前在南羽国时经常出生入死,情谊深厚不是一两句话能说的清的,眼看着都各有归属,除了唐抚是因为自身原因不愿耽误别的姑娘,就剩闻朗迟迟不愿接纳旁的姑娘,要不是苏落时不时借着各种由头去找闻朗,闻朗怕是这辈子都不愿再亲近任何姑娘了。
良久,战潇开口道:“苏家小姐风评极好,为人处世方面更是没得挑,家世背景也清白,你其实可以试试的。”
战潇的话说的很是中肯,苏落各方面确实好的没话说,在上京城中算的上是世家贵女的典范。闻朗听后也不做多言,只淡淡的“嗯”了一声,便起身跟着那丫鬟离开了。
闻朗走后,韩彧看向战潇,笑说:“我从前怎么没发现你对姑娘这么了解?”
战潇看向不远处沈初酒的背影,他的唇角带着宠溺的笑意,“沈初酒说的,自然就了解了。”
韩彧瞠目结舌地看着战潇,“你不会一直都是这样直呼沈初酒的名讳吧?”
战潇眉梢微挑,那意思是“有什么问题吗”。
韩彧便给他说了自己和秦家小姐是如何相处的,还告诉战潇,女孩子在细节方面都很在乎,各方面都要考虑周到才是,否则二人的那点夫妻情分迟早会消磨殆尽。
战潇并未反驳,他家小酒不一样。
韩彧见战潇不愿多听,便转了话题,道:“听闻前段时间战钰去了将军府。”
战潇收回视线,声音清冽道:“将军府怕是早都被战承和战钰盯上了。”
韩彧不置可否。继而轻飘飘地说了句:“秦将军两边都婉拒了。”
也庆幸战潇一早便让韩彧求娶了将军府嫡女,不光能随时知道朝堂的消息,还时不时的能让秦小姐给秦将军吹吹耳边风,秦将军能在朝中安身立命这么久,定然想的明白这期间的弯弯绕绕。
“浮鼎山带来的军队如何了?”
战潇垂眸,眉眼处带着冷意。沈初酒都瞧出端倪了,还想着瞒过其他人的眼睛吗?他那日回去之后便让姚轻给郑昊传话,想办法将行踪隐匿起来,若是被旁人知晓这件事情,从前的一切都前功尽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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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玉春楼的兰香阁内,战潇同凌易相对而坐。
“殿下今日邀臣相见不止是为了品茶吧。”
凌易是个大老粗,说话的声音也带着青年男人不曾有的沧桑感,他能一步步从一个不起眼的将士爬到殿前司指挥使的位置上,并不是靠着家里的关系,而是靠着过人的胆识一步步上去的。
他正式得到荣安帝和冯太后正眼相看是在数年前的一次外出途中,冯太后和荣安帝遇刺客偷袭,凌易眼疾手快的上前挡剑,虽护下了荣安帝和冯太后,自己的左手基本算是废了。冯太后因他是御史台凌大人的独子,又护驾有功,便让他担任了殿前司指挥使一职,一直走到今日。
战潇放下手中的茶盏,他从进来一直到现在都未曾开口,凌易也是沉不住气了才主动开口的。战潇抬眼看向凌易,道:“这些时日找凌殿帅的人不少吧?”
凌易闻言眼神移向别处,前段时间战承确实找过他,给的条件也很诱人,也分析了这其中的利弊所在,凌易并未当即答应,只说考虑一二。后来冯太后也找过他,虽未曾明说,却也旁敲侧击的提点了一番,字里行间皆透露着家族的兴衰荣辱。
战潇见凌易不言,他的指尖摩挲着茶盏,“殿前司忠于皇权,你觉得长孙家和冯家谁更胜一筹?”
凌易默了一瞬,继而看向战潇,“殿前司只忠于圣上。”
战潇闻言不屑地笑了声,“他?呵。”
“你选择荣安帝和选择战钰有什么区别?”
凌易语噎,荣安帝也是靠着冯家才稳坐高位的,确实没有区别,唯一的区别就是太子若是名正言顺的继位那便是众人皆认的新帝,若是通过谋逆继位,定然会被后人诟病,会被史官在史书上记上一笔。
战潇轻笑一声:“殿前司确实是个最重要的地方,本王能让你活着,也能让你的事情见得了光。”
凌易倏地看向战潇,一两年前,他爹下值回家不分青红皂白就给了他一巴掌,还每日命人监督他有没有按时回府,当时他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过了好一阵子他爹才对他的态度好了些许,现在听战潇这样说起来,怕是他的那桩秘辛早被战潇知晓了。
凌易还未开口,战潇便打断他的话,“别问本王是怎么知道的,本王想知道的事情办法多的是。”
凌易权衡了一番,他无论是帮长孙家还是帮冯家,他都不能保证日后能和凉寒厮守终生,凉寒的身份永远都得不到凌家的认可,甚至凌家还会为了脸面,让他迎娶旁的世家贵女,皆时受委屈的便是凉寒,依着凉寒的性子定会以死明志或是远走他乡,他是舍不得委屈凉寒的。
他看向战潇,正儿八经地问道:“殿下此言可当真?”
第75章 留下
战潇嗤鼻, “你觉得长孙家和冯家掌权后,你们这些人会是功臣还是命丧黄泉?”
凌易也清楚战潇说的这些话,他当即想都未想毅然决然的投靠了战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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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沈初酒坐在妆奁前梳发,战潇从净室走出来时她问道:“殿下今日见了凌殿帅?”
“你的消息还挺快。”
今日午后,凉寒突然命人请她去鸿雪阁小叙, 往常情况下凉寒都会提前一两日给她下帖子, 今日这样匆忙定然是凉寒遇到了着急的事情。
在鸿雪阁时, 凉寒也说了自己的难处,同时也告诉沈初酒自己愿意一直帮她的目的,就是为了日后能让沈初酒在战潇的面前说上话。今日凉寒听闻凌易去见了战潇便猜到了战潇的目的,她才紧赶着将沈初酒约出来求她相助。
沈初酒顺着床尾爬上去, 她趴在战潇的身旁问道:“殿下,你怎么对凉寒这么了解?”
战潇闻言突然笑了声, 他抬手捏了捏沈初酒的脸颊, 道:“你家夫君没有那么沾花惹草。”
他还在南羽国时就已将自己的暗桩安插在大渊了,大渊的一举一动他的心里都清楚的很, 这样的秘辛之事或许凌易做的很好, 但是若真的想查还是能查出一些蛛丝马迹的,更何况凌家是个极重门第的, 凉寒这种没有家世背景的人凌易断然不敢给长辈提起半分。
沈初酒红着脸背过去不再搭理战潇, 什么话到他的嘴里都变味了,弄的她多么爱吃醋一样。
战潇伸手将沈初酒捞入怀中, 声音柔柔的唤着“夫人”。
沈初酒对战潇的称呼惊到, 她不可置信地看向战潇, 那眼神似乎再问“你叫我什么”一般。
战潇的手不安分地揉着沈初酒的身子,沈初酒的身子柔软的像团棉花, 最重要的是她最经不起人逗弄。不多时,沈初酒便主动将手搭在他的身上,嘴里小声道:“殿下。”
战潇听着沈初酒哼唧的声音,他的唇角自然地勾起。
一番云雨过后,沈初酒懒洋洋地趴在战潇的身上,三千青丝顺着她的香肩垂落,鸦羽般的长睫微微颤动,她迷迷糊糊地说道:“南疏,日后你会放过曾经帮你的人吗?”
她问的不止是凌易,还有沈家。
战潇温热的大掌摸向她的脸颊,眉眼处带着细微的宠溺,声音沙哑道:“本王会一直护沈家安好。”
一滴温润的泪水滴落在战潇的胸膛上,战潇唇角的笑意僵了僵,他将沈初酒捞起来,柔声问道:“怎么了,可是方才弄疼了?”
沈初酒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她紧咬下唇摇了摇头。战潇将她拥在怀中,一下一下的顺着她的青丝,“怎么突然就哭了?”
沈初酒的手臂环住战潇的脖颈,她在战潇的怀里哭的抽抽搭搭的,许久才说道:“殿下,我舍不得你,以后。”沈初酒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以后,你能将我留在身边吗,我不图你任何,也不阻止你娶妻纳妾,只想每日能看见你。”
战潇勾起唇角,前阵子让她说一句“我心悦你”都不愿意,现在竟能因为这个哭成这个样子。战潇不禁宠溺地笑了笑,他的薄唇摩擦着沈初酒的耳朵,柔声:“本王的妻此生只有你一个,无论你愿不愿意都必须留在本王的身边。”战潇也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本王也不允许你日后带着我们的孩子离开。”
言毕,战潇将沈初酒打横抱起朝着净室走去。他还没够呢,况且日后沈初酒怀了身子,他可是碰都不敢碰一下的,与其那样干看着,不如趁现在来个痛快。
净室内响起“啪嗒”的水花声,沈初酒求饶的声音阵阵从净室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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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沈初酒收到长孙皇后送来的名帖,沈初酒看着帖子上写的“赏花宴”不禁犹豫了。这个时候长孙家怎么能有心思赏花呢,怕是又起了什么坏心思才对。
清溪见沈初酒盯着名帖迟迟不语,她连忙说道:“殿下交代过,小姐不想去的宴席都可以不去,要不奴婢去回绝了吧。”
清溪还没走两步,就听沈初酒说道:“不必。”她得去,若是不去才会引起长孙家的怀疑呢。
“蜀中那边可有来信?”
清溪微微颔首,从袖子里拿出前两日收到的信,原想着早些交给沈初酒的,这两日战潇也不知道怎么了,连着在府里呆着,她都没法接近她家小姐。
沈初酒打开信快速地扫了一眼,信上说的是两三日便能到了,算着时间最晚应该是明天。沈初酒又看了眼桌上的名帖,明日要入宫,最快也要后日才能出城。沈初酒给清溪叮嘱道:“让他们先在城外五里地候着,一定要藏好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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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沈初酒带着云雀入宫,她到时碰巧太子侧妃方芳也被人搀着走下马车。
沈初酒不禁蹙眉,太子侧妃怀着身子都已经快九个月了,按理来说不管多重要的宴席这个时候她都该在府里养胎才是。
不等沈初酒多想,方芳便一手扶着后腰,一手扶着丫鬟朝着沈初酒走来,她正准备行礼时,沈初酒忙虚扶一把,“都快生了,这些虚礼就省了吧。”
方芳温柔一笑,道:“多谢皇婶。”
沈初酒同方芳朝着玄武门方向走去,路上她顺带问了句:“这个时候怎么不留在府里养胎,这么劳累太子知道会心疼的。”
方芳勉强笑了一下,只说了声:“也该活动着些才是。”
跟在她身旁的小丫鬟连忙多嘴道:“才不是,分明是长孙皇后……”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方芳瞪了回去。
沈初酒不禁暗叹一口气,皇家之中,无论何时都得有个强大的后盾才是,长孙家同冯家不对付已久,长孙皇后此时分明是在刻意为难太子府的人。
随行的云雀看着沈初酒担忧的模样,低声道:“王妃莫要担心,您有殿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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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走进御花园,沿着五彩鹅卵石铺就的小路朝着红漆凉亭的方向走去。沈初酒看着沿着小路两旁摆着的大红牡丹,鲜艳至极,直到快到红漆凉亭跟前时,所有的红牡丹都被换成了娇艳欲滴的红杜鹃,杜鹃的颜色红的让沈初酒心尖打颤。
沈初酒来的算是晚的,长孙皇后此时早已到了,连带着后宫的妃子,世家的未婚小姐纷纷坐在一旁。
沈初酒并未给长孙皇后行礼,只含笑点头示意,毕竟战潇在朝堂有时候连荣安帝的面子都不给,她身为战潇的正妻,又何必给长孙皇后脸面,平白打了自家夫君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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