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酒摸着沈新语的肚子笑说:“嫂嫂,你从前姓沈,现在该姓战才是,况且战潇对我真的很好,嫂嫂你不要再担心了。”
是了,沈新语此时确实不再是沈家的姑娘,而是大渊的郡主、战潇的亲妹妹战凝烟。
沈新语冷哼一声:“对你好?他怎么对你好了,让你无法生养就是对你好?让薛昭茗欺负到你的头上就是对你好?薛昭茗她算什么东西,仗着自小在母妃身边长大就敢为所欲为。”
沈初酒生怕沈新语动了胎气,她忙说道:“嫂嫂,你消消气,孩子重要。殿下真的对我很好,薛昭茗不是也被殿下送走了吗,你就别生气了。”
沈新语的身子往前倾了倾,秀眉紧蹙道:“小酒,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向着他说话,不管怎么样,我和你哥哥走的时候你必须跟我回南羽,到时有人欺负你还有沈家给你撑腰呢。”
沈初酒立马松开了沈新语的手,她别过脸,道:“只要殿下没说必须要让我走,我就不走。”
沈新语被沈初酒气的语噎,她叹了口气,还未说话就听见沈初酒继续说道:“嫂嫂,我喜欢殿下,就跟你喜欢哥哥一样,嫂嫂不要再劝我了好吗?”
沈新语叹了口气终究是妥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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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沈时春看着战潇,道:“听见了?我这个傻妹妹短短两年就开始什么都向着你了。”
战潇负手而立,眉眼处云淡风轻,“我是想给她最好,薛昭茗的事情是我思虑不周,她的身子我也会想办法的。”
这是战潇第二次在沈时春这里吃了哑巴亏,只不过这次吃的一点都不憋屈。沈时春对战潇还是放心的,上次在沈府时他就瞧出来了,战潇对沈初酒确实不错,这次的事情沈时春也很生气,那日从王府回去一宿都未曾睡好,他甚至都在想,要不自己再去苗疆跑一趟,去向巫师求一株血藤回来。今日看见战潇的态度,他是彻底放心了,战潇用大渊亲王的身份前去定然比他这个商人的身份有用些。
沈时春见沈初酒扶着沈新语走出屋子,他看了眼战潇,“但愿我的傻妹妹没有爱错人。”
战潇的唇角微微翘起,他朝着沈初酒看去,沈初酒迎着他的目光莞尔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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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谢懿走进军机处将手中的两块玉放在战潇的面前,他别扭地说了声:“苗疆之物,不是给你的,可能你以后会用到。”
他说完也不给战潇说话的机会,转身大步离开了军机处。姚轻看着谢懿的背影小声嘀咕:“这个谢统领还真是奇怪的很。”
战潇的目光落在桌子上的两块玉上面,他方才说这是苗疆之物,所以可以用这个拿到血藤?战潇的指尖下意识地摸向桌子上的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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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巷中,谢懿看着绵延幽静的宫巷他轻舒一口气,他仰头看向天空的骄阳,一切都未曾改变,一切又都变得陌生。
四年前,他前去苗疆为南羽皇帝求药材,却在路上无意中救下一个人。那人身穿黑色长袍,从头到脚将自己裹起来,帽子下的容颜也若隐若现,只能听的出来他的声音很虚弱,似是在让谢懿救他。
谢懿看了看四周,并未看见有追赶他的人,便问道:“先生怎么了?”
男人干枯的手紧握着手中的手杖,他的声音沙哑道:“这里有狼群,快,快走。”
谢懿看他的样子不像是装的,便拉他上马一路带着他逃离了这片林子。后来据谢懿了解才知,这个男人是苗疆的巫师,那日偶遇是因为他要入山林去采摘血藤,却遇到了狼群,他跟狼群搏斗了两日,最后真的没力气了,幸好遇到了谢懿相救。
也是那次,整个苗疆的人都将谢懿视为恩人,男人身边的小弟子频频给谢懿道谢,最终巫师将自己随行的两块玉佩给了谢懿,日后持此玉佩者,苗疆上下将无条件答应一件事。
苗疆地方稀奇古怪的东西数不胜数,南羽和大渊从未有人能得到苗疆巫师的承诺,谢懿好生将两块玉佩藏着,直到他遇到沈初酒的时候,才将其中一块给了她,他知道沈家的生意遍布各地方,想着日后沈初酒若是前去苗疆也不会有人为难她,可是她并未等到沈初酒去南疆,而是在大渊再次与她相遇,这次的相见却彻底改变了二人的命运。
谢懿听闻御亲王府发生的事情时,他便明白自己无论如何都争不过战潇了,他对沈初酒的喜欢从未变过,可是他也希望沈初酒能过得平安顺遂,他将苗疆带来的唯一承诺送给沈初酒,全她一生幸福无忧。
谢懿思绪回笼,他轻笑一声,小声呢喃:“小酒,这是我唯一能帮你的,我希望你能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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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芳菲。沈新语临盆,沈初酒、战潇、薛太妃都纷纷赶来,三人到时,沈时春正在门外来回踱步,沈初酒上前问道:“怎么样怎么样?”
话音方落,产婆立马抱着孩子走出来,她欢喜地说道:“恭喜公子喜得千金。”
沈时春和沈初酒连忙进屋,薛太妃也急匆匆的走进屋子,产婆的笑意僵在脸上,难道不是为了孩子吗?她又看向战潇,“殿下,你先抱抱孩子,老身在里面还有事呢。”
战潇哪里抱过孩子,他顶多抱过沈初酒,现在倏地抱着一个软乎乎的小孩子,倒有些不知所措。他低头看着襁褓中睡着的孩子,眉眼处带着丝丝笑意。
屋内,沈新语晕了过去,沈初酒命人给她换了干净衣裳,又给她盖好被子,才将屋内的其他事情交给沈时春和薛太妃二人打理。
她走出屋子时见战潇站在原地动都未动一下,她疑惑道:“你怎么都没有动过?”
战潇抬眼看了看沈初酒,“我不敢。”
沈初酒被战潇的模样逗笑了,“一个小娃娃,你至于吗?”她忙上前看着襁褓中皱皱巴巴的孩子,她不悦地皱了皱眉头,“嫂嫂这么好看,这个娃娃这么丑以后能找到夫君吗?”
这话恰好被正出门的沈时春听见,“找不到夫君我养她一辈子。”
沈初酒讪讪闭嘴,战潇看着沈初酒唇角微微翘起,“你要不来抱抱?”
“我不敢。”
沈时春从战潇的手里接过宝宝,“还是我来吧,让她抱我都怕她自己站不稳。”沈时春从沈新语怀孕八个月时就开始学习如何抱孩子,如何照顾才出生的婴儿,他现在可谓是比奶娘还要专业。
沈初酒的小手勾起战潇的手,小声嘟囔:“从前你抱我的时候也没担心把我摔着呀。”
第72章 撒娇
申时, 沈新语醒来第一句话便是问孩子在哪里,是男孩还是女孩,守在床榻边的薛太妃笑说:“是个小千金呢, 此时正在隔壁让小酒照顾呢。”
沈时春端着补汤走进屋子,听见沈初酒在照顾孩子不禁皱了皱眉头,她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人还会照顾孩子?他放下补汤立马朝着隔壁的屋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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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 沈初酒将她和沈新语二人缝制好的衣裳全部拿了出来, 她每拿起一件衣裳总要问问战潇好不好看, 战潇才开始很认真的回答她,直到沈初酒问了二十件衣裳时,战潇单手支颐眼皮都不带掀开地回答“嗯,好看”。
沈初酒挑来挑去, 挑了一间红色绣花的衣裳给小宝宝认真换上,嘴里还念叨着:“宝儿, 第一个给你换衣裳换尿布的可是你姑姑我, 长大以后可得念着姑姑的好呀。”
沈初酒才给宝宝换好衣裳,沈时春就走进屋里, 他看着婴儿床里面穿的大红碎花衣裳的女儿险些晕过去, 沈初酒还眨着眼睛看向沈时春问道:“哥哥,你看好看吗?”
沈时春真想给她一句“好看个锤子”, 他将自个儿的女儿裹在小被子里抱起来还说道:“宝儿, 你以后可得离你这个姑姑远一点。”他说完话还没好气地看了眼沈初酒。
沈初酒一头雾水,她也没做错什么呀, 她看向战潇娇气地说了声:“殿下, 哥哥又凶我。”
“你可真是个小没良心的, 有了夫君就能恃宠而骄了是吗?”沈时春一手抱着孩子,一手宠溺地点了点沈初酒的额头, 沈初酒朝着沈时春做了个鬼脸,在沈时春临出门时,她还将手中的红帽子硬是给小宝宝戴上,沈时春嫌弃地抽了抽唇角,沈初酒这是什么审美。
沈时春走后,战潇将沈初酒拥入怀中,柔声问:“喜欢?”今日一天他就看着沈初酒不嫌累的折腾小孩子,不知道小孩累不累,反正他看着是挺累的。
沈初酒乖巧地点点头,还同战潇商量道:“殿下,我今晚不回去了好不好?”
“不好!”战潇垂眸看着沈初酒,他抬手捏了捏沈初酒的鼻子,“以后咱们也会有的。”
隔壁屋,沈初酒才跨过门槛就听见沈时春和沈新语商议给宝宝起什么名字,二人商议半天最终决定取‘如珠似宝’之意,沈如宝,小字珠珠。
沈初酒不以为意地说道:“我还是觉得叫宝宝好听。”
沈时春不禁抽了抽唇角,他不要沈初酒觉得,沈初酒的审美水平他不敢恭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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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太妃因沈新语产子前往沈府一事没多久便传入了寿康宫。寿康宫内,冯太后扶着谢懿的胳膊坐起来,她双眸深陷,精神锐减,可周身的气势却丝毫不曾消减。冯太后低声呢喃:“沈府,她去沈府做什么?”
谢懿候在冯太后的身旁垂眸不语,坐在下首的战钰放下手中的茶盏看向冯太后,“听闻薛太妃当年还有个女儿,也数年不见。”
冯太后“嗬”了一声,薛赢还真是有本事的很,将儿子女儿分开养着,一个个还都有本事的活着回来了,当年怎么没瞧出来她有这么聪明的脑子。
“沈府。”冯太后呢喃了一声,又垂眸看向身旁的谢懿,“听闻大渊的沈府是沈初酒的娘家?”
谢懿垂眸轻“嗯”一声,继而听见冯太后问道:“你当初在南羽都忙着干什么了?!”
冯太后当年让谢懿前往南羽国当细作,企图将南羽国收入囊中,可南羽皇帝有战潇扶持,战潇又深的南羽皇帝喜欢,谢懿每次的提议都被战潇搅合了,最后谢懿才想办法查了战潇,他查到了战潇的身份却未查到战凝烟的身份,以至于一个动了手没除掉,另一个则成为了漏网之鱼。
谢懿单膝跪在冯太后的面前说道:“太后娘娘息怒,是属下办事不利。”
冯太后冷哼一声:“你是办事不利,哀家当初就不该心软将你留下。”
谢懿眼眸低垂,修长的睫毛遮住他眼底的戾气,他的手下意识紧握成拳,却还是昧着良心说道:“多谢太后救命之恩。”
冯太后没好气的说了声:“滚!”
谢懿起身走出寝殿,临出寿康宫宫门前他回头看了眼寝殿里面,迟早有一天这座寝殿的主人会成为他的阶下囚。
寿康宫内,冯太后闭眼抚额道:“方芳如何了?”
战钰摩挲着指尖说了声:“太医说此胎是个男孩,算得上皇家的嫡长孙了。”
冯太后闻言这才消了些气,她睁开眼看向战钰:“若真是男孩,定要将她扶正,一来可以笼络恭侯府,二来那个孩子就是名正言顺的嫡长孙,届时朝中的大臣定然会想尽办法扶持你。”
战钰自是明白冯太后的打算,不等战钰细想,冯太后便问道:“战承那边的消息你可知晓?”
战钰的眸色暗了暗,前段时间听闻战承拉拢了京外的武将,还去了将军府,最终各方的交谈是什么结果,他也不是很清楚,只不过战承的背后有长孙家撑着,长孙丞相将自己的嫡孙女塞进了九门提督府,一旦宫变,九门封锁,消息闭塞,届时究竟是谁发起的宫变谁也说不清。
冯太后揉了揉额头,她强撑着身子说道:“长孙家确实是个强有力的对手,不过你放心,你是圣上钦定的储君,你继位名正言顺,更何况谢懿掌管护城军,凌易掌管殿前司,兵部掌管御林军,哪一个不是皇权派的人,你的手中还有恭侯这张底牌,你比战承更有胜券,就算战承赢了,他名不正言不顺,哀家倒要瞧瞧哪个大臣服他。”
战钰微微颔首说了声:“祖母说的是。”
冯太后挥手示意战钰下去,末了冯太后还说了句:“得空去趟将军府。”
将军府在朝中一直保持中立,既不站冯家也不站长孙家,保持中立就意味着听从皇命,战钰身为储君自然算的上是皇命,将军府这棵大树也是时候拉拢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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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薛太妃带着张嬷嬷从玉春楼的后门上了三楼的木兰阁。木兰阁内,谢懿正拿起茶盏准备沏茶,他见薛太妃走进来,忙放下手中的茶盏起身行礼:“臣见过太妃娘娘。”
薛太妃示意他起身,她在张嬷嬷的搀扶下坐在谢懿对面,她不紧不慢地说道:“谢统领能来见哀家,想必已经知晓了一些事情吧。”
前些日子张嬷嬷给薛太妃带来消息,谢家当年之事已经送去了谢府,薛太妃这才给谢府递了帖子约他在玉春楼一见。谢懿自是知晓薛太妃此时邀约他的目的,也猜到了薛太妃是知晓谢家之事的,他愿意前来,一是答应了薛太妃想说之事,二是他证实信中之事。
谢懿微微颔首,轻“嗯”一声。后说道:“薛太妃邀臣前来无非是为了护城军的兵符,我可以将护城军的兵符交给殿下,但是有一件事还请薛太妃如实相告。”
薛太妃轻笑一声:“都说武将是莽夫,谢统领竟是个聪明人。”
数年前,谢家曾是个钟鸣鼎食的公爵府,因从龙有功,高/祖皇帝亲封为护国公,就连门头的匾额都是高|祖皇帝亲笔题写,还下旨爵位世袭不降品阶,手中兵符不用上缴,以至于谢家从一个藉藉无名之辈成为了上京城内首屈一指的贵族。直到谢懿这一辈时,先帝子嗣明争暗斗,各方势力为了拉拢群臣用了不少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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