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迟俞回:“我不需要社交。”
靠,她万万没想到他会是这个回答。
被他装到了。
不过也是,他们陈家人哪儿用得着社交,商界地位摆在那儿,自家又那么多亲兄弟,根本不需要去维系来自一些外部的友情,尤其是脱离学生时代一段时间后。
既然已经被他装到了,那就再让他装一装吧。
“陈迟俞,”她笑着冲他说,“弹首钢琴曲给我听吧。”
“想听什么?”
“浪漫一点儿的。”
陈迟俞轻掀唇角,走到周望舒身边拉起她的手腕,“过来。”
他拉着她走到钢琴前坐下,让她坐在自己腿上,而后将修长双手放在黑白琴键上。
很快,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房间里响起悦耳的琴声。
陈迟俞弹的这首曲子,周望舒是听过的,《French Movie Waltz》。
说起浪漫,似乎所有钢琴演绎者都会想到这首曲子,一首极致浪漫的钢琴曲。
这首曲子的旋律就仿佛在叙说一个很浪漫的爱情故事,故事里,两个相爱之人在黄昏的塞纳河畔跳着华尔兹,牵手行走在巴黎静谧的雨夜,时间缓缓从十指紧扣的双手间流淌……
其实周望舒没想到他会谈这首,太大众了。
他选的曲子,应该很独特才对。
不过,即便是这样大众的浪漫,也已经很美好。
坐在他怀里听他弹钢琴,这本身就是一件极浪漫的事。
而令她没想到的是,那个总令她意外的陈先生,又一次让她意外了。
在一曲终了时,他的双手没有离开琴键,继续弹奏着另一首曲子,一首她从未听过的,似乎也从未有其他人听过的曲子。
强烈的预感让她在他没弹奏完时便问道:“这首曲子叫什么?”
陈迟俞:“我没有给曲子取名字的习惯。”
果然——
这是他自己创作的曲子。
“陈迟俞,你给别人弹过这首钢琴曲吗?”
“你是第一个。”他说。
刚刚是多数人的浪漫,现在是独属于她的浪漫。
钢琴的旋律只是响在耳边,却触及心脏。
这一刻,她突然很想很想,跟他长相厮守,白头到老。
一直好好的。
第42章
南城的夏天来得很早, 才四月,夏意已浓。
阳光坠在葱郁枝桠间,风一吹, 树影晃动, 刺得人眼生疼。
周望舒踩着七厘米高跟鞋走在学校的过道上。
她会出现在学校自然是因为夏荔,但这次不是夏荔闯了祸,是学校召开家长会。
穿着高跟鞋, 她步子迈得不大,从停车场到教室, 一路上有挺多人超过了她, 其中有学生也有家长。
她回头率挺高, 几乎每个超过她的人都回了头,只有一个人没回头。
不过后来也回头了,因为她喊了他,“陈澈。”
陈澈回头, 看到是她,眉头当即一蹙,“你怎么在这儿?”
“来给我家孩子开家长会啊。”
不知想到什么, 陈澈眉间沟壑深了一分, “你家孩子谁?”
“夏荔啊,还能是谁。”
说来也是神奇,陈澈很多时候就住陈迟俞那儿,但自打她和陈迟俞发生关系后, 这大半年时间, 到今天, 她只跟陈澈见过两次,一次是现在, 一次是在夏荔家。
当时她和夏荔在草坪上跟AK玩儿飞盘,陈澈开了辆很拉风的跑车送晚吟姐回来。
这世界也是挺小的,她晚吟姐和陈家的一个叫陈礼则的人约定了一场形式婚姻,而那个人恰好是陈澈的亲哥。
作为弟弟,送嫂子回来是挺正常一件事,但直觉告诉她,这事儿没那么简单,可晚吟姐那边说是她想多了,她不死心,又托晚吟姐身边的人留意留意陈澈,最后被她发现了些苗头——
陈澈这人多半对晚吟姐动了心思。
对嫂子动心思,哪怕只是名义上的嫂子,那也挺不是个东西的,很符合他在她心里的形象。
“怎么是你来给夏荔开家长会?”陈澈问她,以一副十分不爽的表情。
“怎么?”周望舒挑眉,“你希望晚吟姐来?”
听到她提起晚吟姐,陈澈双眸骤然一沉,不动声色地打量她。
他这反应更加令周望舒肯定了自己的猜想,“想当我姐夫?”
她哼笑一声,“我告诉你,没门儿。”
此刻的她理解了当时在黎山那会儿他的心情,现在她也很想跟他说一句:“有我在一天,你就休想进我们家的门。”
不料,陈澈却说:“你能当我嫂子,我为什么不能当你姐夫?”
这话他是笑着说的,笑得十足张扬,还胜券在握的继续说:“我一定会成你的姐夫,但那时候,你可不一定还是我嫂子。”
周望舒登时一愣,“你什么意思?”
什么叫那时候她不一定还是他嫂子?陈迟俞有情况?!
“千妤姐今天回国了。”陈澈说。
“这人谁?”
“我哥以前唯一不排斥的异性,他的青梅竹马,红颜知己。”陈澈故意加重了那几个关键词的咬字。
靠。
周望舒想起来了一码事,在黎山的时候,她跟陈迟俞玩儿霸总梗,她问他是不是有个很好的医生朋友,一个很多年没见过他笑的管家,当时,陈迟俞补充了一句:还有个在国外的白月光。
她以为那会儿他也是在玩儿梗,结果他跟她来真的?
靠!
陈迟俞这条死鱼可真是好样的。
看她表情仿佛有些裂开,陈澈在旁边笑得一脸爽样,还很欠地说:“紧张了吧,害怕了吧,笑不出来了吧。”
周望舒见不得他这副贱兮兮的样子,狠狠瞪了他一眼后冲他比了个国际友好手势。
陈澈也回了她一个国际友好手势。
周望舒抬起另一只手,再加一根中指。
陈澈也跟着把两只手的中指都使上。
这时候两个人就站在离教室不远的地方,夏荔和陈与京的班主任刚出来就看到他俩跟小学生似的在那儿互比中指。
就是说,这俩哪儿像来开家长会的?
周望舒也确实没什么心思开家长会了,刚到教室坐下来,她就给顾徽明发去了一条微信:
【一分钟内,我要陈迟俞身边一个叫千妤的人的全部信息!】
二十分钟后,顾徽明回她:
【陈千妤,陈家人,但和迟俞哥不是近亲,据陈聿说,她是和迟俞哥一块儿长大的,实打实的青梅竹马,是迟俞哥以前唯一不排斥的异性,前几年她出了国,但两人应该一直有保持联系,只要她回来,两个人就会一起吃吃饭散散步什么的。】
好好好,好一个青梅竹马。
她立马找人去盯住了陈迟俞的车,她倒要看看这条死鱼在他青梅竹马面前是什么样。
开完家长会后,她本来是想回家等消息,但在半道改去了市中心,亲自在现场盯梢。
工作日,陈迟俞一般不会离开上林大厦,可今天才刚过下班的点,他的车就从陈家专用车库里开了出来。
“红姐,跟上那辆车。”
周望舒跟着陈迟俞的车到了一个商场的地下停车库,等他下车,她让司机红姐先跟他上去。
在车里按兵不动的呆了会儿后,她收到红姐发来的消息,说陈迟俞进了顶层的旋转餐厅。
听到是旋转餐厅,周望舒这才想起来,他们第一次一起吃饭就是在这儿。
她顿时拳头一紧,气得头顶冒烟,陈迟俞可真是好样的,跟其他女人出来吃饭还选她挑的地儿!
她推开车门,气腾腾地下了车,直奔那家旋转餐厅。
时隔大半年,这家餐厅没了刚开业那会儿的火爆,现在非工作日都不需要预定了,红姐陈迟俞背后那桌占了位置,周望舒一路从陈迟俞的视线盲区绕到了他身后。
坐下之前,她明目张胆地打量了几眼坐在陈迟俞对面的女人。
女人一身黑裙,气质很出众,长相也大气,很高级的美。
周望舒对她并没有什么敌意,情敌而已,又不是什么有着深仇大恨的死敌,而且她长在了周望舒的审美上,就算输给她,周望舒也服气。
两个位置之间的距离挺近的,周望舒往后靠些就能听到她们的谈话内容。
这会儿,不知道陈迟俞之前说了什么,陈千妤在笑,听起来笑得很开心。
笑了好一会儿后,她说:“陈迟俞,你说话怎么还是这么幽默?”
陈迟俞淡淡扫了她一眼,没接话,端起面前的杯子喝了口水。
他喝水的时候,陈千妤的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眼里像带着欣赏一件艺术品的愉悦。
等他放下杯子,她红唇轻扬,说:“都三十多的人了,你这张脸状态怎么还这么好?做项目了?”
陈迟俞:“你也挺幽默。”
“你长这么一张脸,也难怪把那些小姑娘迷得神魂颠倒,”陈千妤笑笑,“但这两年没听说陈澈又因为把谁家给搞垮了,所以……”
她拖长尾音,语气听着颇为意味深长,“你是真的痊愈了?”
“嗯。”
“那有女朋友了吗?”
“还没有。”
听到这儿,周望舒快把牙都咬碎了。
虽然陈迟俞只是实话实说,他俩本来就只是炮友,但当初他不是把话说得贼好听,什么不跟她当男女朋友只是因为她还不够喜欢他,既然是这样,那对外他不应该摆出已有女友的状态吗?
在外人面前,她可是一直把他当正牌男友官宣的。
而且,她都已经很喜欢很喜欢他了,他不可能感受不到,所以他什么意思?
靠!
周望舒越想越气,恨不得现在就冲到他面前问个清楚。
但是吧,她又想继续听听接下来是个什么发展。
正当她内心纠结之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道喊声:“周望舒?”
周望舒:??他妈的谁喊她?!这不给她整暴露了吗?
好歹等她纠结出个结果啊!
可见认识的人太多也不是什么好事。
她抬头瞪向前面喊她的那人。
陈迟俞回头看她。
两道视线就这么戏剧性地撞上。
顿时,双方都愣了半秒。
半秒后,周望舒狠狠朝陈迟俞瞪过去,再瞪了一眼半路杀出来的那个程咬金。
在那人懵逼的表情中,周望舒站起来,转身就走。
偷听被抓包,再继续呆着,那简直是自取屈辱。
然而她才刚走出一步,胳膊便被人拽住。
她没法再往前走,也挣不脱,只能回头瞪向他,“松手。”
“你先听我说。”陈迟俞声音没有一丝慌乱与紧张,一如往常的平稳沉敛。
“我不想在这儿听。”周望舒说。
好几双眼睛都盯着她,她不想让那一道道带着探究或是八卦意味的眼神继续停留在她身上。
“好。”
陈迟俞松开她的胳膊,五指顺着她的手臂往下滑,最终滑入她掌心,五指抵开她指缝,与她十指相扣,牵着她往外走。
周望舒没料到他会是这个举动,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原本在她后方的陈迟俞走到了他前面,见她不动,他也停下,“怎么不走?”
莫名的,周望舒感觉脸上有点儿烧,不自觉地咬起了唇。
“你倒是先跟人打声招呼。”她挺不自在的低低说了声。
陈迟俞似乎这才想起身后还有个跟他约好一起用晚餐的人,他回头,对正饶有兴致看着他们的陈千妤说:“下次再请你。”
说完,他就牵着周望舒离开了餐厅。
餐厅外是电梯,等电梯的人不多不少,他们出来的时候,电梯刚好到了,陈迟俞牵着周望舒进电梯。
电梯里还有其他人,陈迟俞自然没有说什么,话留着下去找个没人的地儿再说,免得某人害臊。
一两分钟后,电梯到达一楼,电梯里很快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电梯门关闭,继续下降。
“跟着我来这儿的?”封闭的电梯里响起男人低沉带笑的声音。
周望舒懵了一下。
这人在笑,他竟然还有脸笑?!
“你笑什么?”她仰头,怒目向他。
“你说呢?”陈迟俞勾着唇。
“我怎么知道?”
看她眼底似有火苗噼啪一闪,陈迟俞双唇的弧度又扩大了一些。
他俯身。
两人之间距离拉近。
“你吃醋了。”带着笑意的嗓音落下。
周望舒愣住。
他笑,是因为开心,而开心,是因为她吃醋了,是这个意思吗?
她眨眨眼,崩住表情不动摇,“你要跟我说的就是这个?”
“嗯,但不止。”
“叮——”电梯到了。
陈迟俞将瞳孔移至眼尾扫向电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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