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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魁独占状元郎——岚曛【完结+番外】

时间:2024-04-05 23:12:51  作者:岚曛【完结+番外】
  你说,是当一个愚蠢却快乐的猪好。
  还是当一个清醒却痛苦的人好?
  他不知道答案。
  没有人给他答案。
  这样的灰暗人生,虽然只有短暂的十几年。
  他却也受够了,像是一个不断受着鞭挞的牲口,不忍其重栽倒在地。
  当他因失血过多昏倒之际,他感觉自己的身体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飘飘然的感觉,让他有几分沉醉。
  如果死后是这样的感觉,好像也不是一件坏事。
  听说,人快死的时候,会看到此生最留念的画面。
  他看到的画面,却是明晃晃的一片极白之色。
  待仔细看清楚时,却是皎洁的月光倾洒在宽阔的江面之上。
  河畔有一个扎着两个小发髻的小女娥,那一双灿若星河的双眸望着他,天真烂漫地对他问道:“阿霁哥哥,你要走了吗?”
  他不由自主地点点头。
  那个小女娥又问道:“那你找到答案了吗?”
  他沮丧地摇了摇头,喉咙泛起一阵苦涩,他不但没有找到答案,就连自己的命也弄丢了。
  那个小女娥却对着他微笑道:“没关系,等我找到了,就来告诉你。你忘记了吗,咱们约定过的呀。”
  他痴痴地点了点头。
  他本想对小女娥挥手告别,却眼睁睁地看到她蹦蹦跳跳地越走越远,眼看就要被奔流不息的河水所淹没了。
  他心中焦急,冲她大喊一声:“水里危险,快回来!”
  那个小女娥却不回头,毫不停留地就走进了河水深处。
  大河惊天骇浪,卷起了三丈高的浪潮,就像是一只猛兽张开了大嘴,吞没了她那娇小的身影。
  她只留下一个背影,对着他挥挥手告别。
  “阿霁哥哥,等我找到答案了,我再来告诉你。”
  下一瞬间,汹涌的河水吞没了她的身影。
  “危险——!你快回来!”
  他受了惊吓,从噩梦之中醒来。
  他受了重伤,动弹不得,只能睁眼抬眸,对上荒败大殿之上,那一尊泥塑的地藏菩萨慈眉善目、俯视众生的眉眼,他心头涌上一种难以言喻的悲怆之情,干涩的眼角却哭不出来。
  他明白,这一场名为人生的赌局还未结束。
  五姥姥问他重新活过来感觉如何?
  他并没有回答。
  只是闭上眼,重新陷入了熟悉的黑暗。
  心中的念头犹如杂草一般疯狂生长,直至占据了他整个心绪。
  好、想,好、想再一次见到她。
  原来,曾经那些萌芽扎根在心底的牵挂,无知无觉之间,早已经变成刻骨铭心的爱恋。
  ……
  他躺在病榻之上,动弹不得,却也给了他充足的时间,去思考近来发生的所有事情。
  那两个杀手,究竟是何人?
  他们和虎二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
  他们胸前,为何都有一个眼睛的刺青?
  他思来想去,一个大胆的猜测在他脑海中逐渐形成。
  那两个杀手,和虎二不是一伙的,甚至是来杀虎二的。
  回想起来,当初虎二躲避在虾子巷,看似是为了躲避官差。更多的,恐怕是为了躲避这些人。
  诺大的金陵城,虾子巷又是鱼龙混杂之地,藏污纳垢之所,躲在虾子巷,更能掩其踪迹,这就是所谓的“大隐隐于市”。
  那虎二和西门小官人藏身在虾子巷,原本的计划是等待风声过了,无论是官府,亦或是那两个杀手,皆都以为他们逃出金陵城了。待到那时,他们自可大摇大摆地离去。
  设想,假如说虎二和那两个杀手是一伙的,以他们三人之力,哪里去不得,又何必潜藏在虾子巷?
  既然不是一伙的,要解释为何虎二胸前也有个眼睛的刺青,那只能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虎二原先也是那个神秘组织的一员,不过他后来变成了叛逃者。
  这样一来,也能解释清楚,虎二一个粗莽汉子,为何能有制作十分逼真的假银钞。要知道,制作假银钞是一项极其繁复、复杂的工艺,从最初的纸料的选择,到图案的炮制,再到印刷,无论哪一项,都不是一己之力能够完成的。
  想来,那虎二原是神秘组织的一员,不知因何原因,他从那组织叛逃出去,并偷走了大量的假银钞。
  但因假银钞面额太大,容易引人注目,暴露行踪。这虎二便联合那西门小官人做起了贩卖娼/妓/女子的皮肉勾当,用此法将那假银钞洗白。
  那虎二干这勾当,本十分得心应手,谁知在金陵城被人拆穿识破,暴露了行迹,不仅官府在抓捕他,那个神秘组织得到了他的行踪,派杀手赶来,也要置他于死地。
  只不过阴差阳错之下,那个风雨夜,他为了保护蕖香,杀掉了虎二,打断了所有人的计划。
  那两个杀手,或是将他错认成了虎二的同伙,或是从冯兴那里得知自己是杀死虎二的真正凶手,便前来杀掉他,斩草除根。
  如此以来,这些事情便能说得清了。
  但是,他心中却横亘着一个更大的疑问。
  那个制作假银钞、又豢养着武艺高超的杀手的神秘组织,究竟是何人?他们到底有什么目的?
  这一切都让他细思恐极。
  劫后余生,他愈发感到后怕,也格外感到庆幸。
  幸亏无论是在官府的记录,还是在冯兴的口供,都没有蕖香。
  否则,假设那个神秘组织盯上了蕖香,后果不堪设想。
  ……
  躺了大半年的时间,他终于能够下地行走了。
  他从五姥姥那里得知,花魁娘子陆丽仙逃走了,连带着也逃走了一个楚云阁老鸨花了五百两重金买回来的一个“瘦马”。
  联想到那场大火,还有蕖香被那个老鸨逼问的事情,他隐隐猜到,蕖香恐怕牵涉其中。
  如此以来,可想而知,蕖香的处境十分危险。
  然而,尽管他迫切想要再见到蕖香,可是他只能按捺不动。
  一来,他不确定,那伙杀手是否还会再找来。
  二来,以他现在的力量,完全无法帮助蕖香逃离困境。
  他想要帮助她,唯一的办法,那便是拥有更大的权力。
  因而,他将目光瞄向了金陵城最有权力的地方——淮安郡王府。
  ……
  等他完全养好病之后,已经距离那一夜的风雨夜,已有将近两年的时间。
  他重新化名为“陆吉”,投到了淮安郡王府的门下。
  一开始,他只是当了一个打扫马厩的小厮。
  淮安郡王府上上下下皆都是势利眼,那些家生子奴才,瞧见他是外头来的,没有根基,又年轻,便处处作践欺负他。
  给他吃馊了的窝窝头、在他的被褥上泼洒上马尿、克扣他的工钱等等,这些屈辱,他一一都忍了下来。
  他已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连死都不怕,还怕这个?
  他一直耐心等待机会。
  终于,在一次郡王府上上下下都出动,去金陵郊外的栖霞山秋猎时,小世子赵珍所骑的小马驹不知怎的,突然发起疯来,眼看着就要冲下悬崖,造成人马两亡的局面。
  就当众人不知所措、尚未反应过来之际,是他冲上去,拼死拦住了发疯了的小马驹,拽住了缰绳,救回了小世子赵珍。
  他“忠心救主”的行为,得到了老郡王的大加赞赏。赵珍的生母丁夫人,更是对他感激不尽。自此,他在郡王府的地位一跃升天,从一个最低贱的奴役,成为了小世子赵珍的贴身大伴。一时间,风头无两,成为郡王府里在主子面前最能说的上话的下人。原先那些瞧不起他的下人们,从此也对他毕恭毕敬,处处巴结讨好他。
  赵珍所骑的那匹小马驹向来温顺,为何突然发癫?这其中必有原因。老郡王盛怒之下,令人彻查此事。
  不出半日,这一桩公案便水落石出,原来是喂马的饲料中掺了让马儿发癫的蛇草,才会致使原本温顺的马儿惊厥发起疯来。
  既查明了原因,是马饲料出了问题。那郡王府中马厩管事的孙老大,被老郡王以“居心叵测、谋害主人”为由,乱棍打死,以正家法。
  而那个孙老大,正是平日里欺负陆霁最狠之人,也是和嫡长子赵勃关系密切之人。
  ……
  在郡王府站稳了脚跟,陆霁便开始谋划下一步行动。
  那便是给蕖香炮制一个新身份。
  蕖香要想脱离楚云阁,不仅仅是逃出去那么简单。
  她被卖入到楚云阁,已经入了贱籍,此后她想要光明正大地立足在这世上,需得有一个清清白白的良民身份。
  否则,就算他们逃到别的地方,也会被当地官府处以“流民”,强迫劳役不消说,性命更是难保。
  他要帮她做的,不仅仅是离开楚云阁。而是让她能够光明正大地生活在阳光之下,成为她想成为的人,去做她想做的事情。
  这才是他的心愿,也是他忍辱负重所要达到的目的。
  凭空捏造一个新身份,此事说难也难,说易也易。
  难的是,朝廷为了避免再次酿成黄巾贼流民作乱的祸患,对百姓的户籍管理十分严苛,此事几乎没有可能成功。
  易的是,规矩是死的,但执行规矩的人却是活的。
  金陵城的官场,早就是一个收受贿赂、玩忽职守的大染缸,并没有什么人真正严格执行上头交代下来的事情。
  如此以来,这就给他可以钻空子的运作空间。
  他依靠淮安郡王府这座大山,又得到丁夫人的器重和信任,筹谋这些年,终于在金陵城的户籍册子上,捏造出一个和蕖香年龄相仿的良民女子。
  可以说,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至此,已经过去了七年。
  他本打算今年春天,便寻个机会,找到蕖香,告诉她这一切,二人再筹谋下一步的计划。
  谁知,因巡盐御史谢佻到了金陵城,稍稍打乱了他的计划。他不得已将去见蕖香的计划推迟,不曾想,竟意外地在五姥姥这里,看到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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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一篇,蕖香和陆霁的感情终于有了重大的突破,老母亲泪流满面。
  从始至终,我想写的,就是他们彼此是彼此的救赎,相互扶持,相依为伴。最初的设想,是类似于《白夜行》中亮司和雪穗的关系,不过是光明版的。
  蕖香是善良的,是光明的,是洁白的。
  但是陆霁却是灰暗的,不是黑,也不是白,而是暧昧不明的灰色。
  因而对于关于他所做的事情,善恶并没有那么明显的区别,对于他做的事情,也是春秋笔法,马饲料中的蛇草,到底是不是他放的,还是孙老大受到赵勃的指使放的,这是一个开放性的答案,交给读者去评判。
第62章 落花时节又逢君(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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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碗刷完了,陆霁的故事也讲完了。
  蕖香从最开始的震惊,到悲伤、心酸,最后陷入了沉默。
  陆霁有些羞涩地道:“那一年,你送来粽子,我吃了,很好吃。”
  他说的是,七年前,蕖香拿着一串粽子来找他,却没找到,只得将粽子挂在了他家门前的篱笆上。
  到了深夜,无人发觉之际,他才敢过去拿粽子。却因天热,在外面晒了许久,粽子已经馊了,他却狼吞虎咽地吞了下来。
  虽是馊了的粽子,对他而言,却是最为珍馐的美味。
  或许在旁人眼里,自己这七年,忍辱负重,几度行走在生死边缘,为了一个小丫头并不值得。
  可旁人不知道的是,若非蕖香,他恐怕已经沉沦,任凭着内心的仇恨和阴暗吞噬,早成了一个怪物。
  每每当他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脑海中总会浮现出那个她的面容,那一双清澈潋滟的双目,那一颦一笑,心中便生出了无限的力气。
  她是他灰暗生命中唯一的色彩,是万分苦涩中唯一的甜。
  听罢陆霁详细说来这七年来他所经历的一切,蕖香一直低着头,沉默不语。
  她心中太过震惊,也太过感动,一时之间,她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过了好一会,她才低声说了一句:“扣子,系错了。”
  陆霁“嗯?”了一声,低头一看,不禁哑然失笑,原来他衣裳下面系的几颗扣子,竟然系错了。
  他一向注意自己的仪表,哪怕是打满了补丁的粗布麻衣,从来也都是干净整洁的。
  今日衣裳扣子系错了,倒是头一遭。皆因这两日他心中万分牵挂着她的安危,才会粗心大意,将扣子系错了。
  他的手上还粘着刷碗用的草木灰,不甚干净,待要皂豆子去净手时,蕖香却径直走到他面前,低着头,将他衣裳上的那几颗系错了的扣子一个个解开,又一颗颗地系上。
  二人相距甚进,陆霁都能闻到她身上那一股独属于她的清淡气息,熟悉又陌生,就像是暴雨初歇的夏夜,清凉的晚风拂过庭院里荷叶连连的池塘。
  他低着头,看着她为自己系扣子。不知怎的,他的心“噗通噗通”狂跳着,喉结上下滚动,胸前那一道早已结痂了的伤疤,此时却是直直的发痒。
  七年来,两千多个日和夜,他思念的人此时就站在他在面前,近若咫尺。
  可他此时却紧张得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冲撞了眼前的人,搅扰了这镜花水月那般美好的一幕。
  正当他紧张之际,忽听到小声的啜泣之声,低头一瞧,却是蕖香紧紧拽着他的衣角,暗自垂泪。
  看到她哭了,他顿时有些手足无措,急忙问道:“你可是怪我,这些年,我从来没有联系过你?”
  蕖香摇摇头,哭得更凶了。
  珍珠泪一串串地滚了下来,打湿了他的衣衫,也一滴一滴落在他的心尖上。
  她哭急了,有几分抽噎,口齿不清地说道:“你差点就死了……”
  一向沉稳的陆霁,此时显得有些笨拙。
  既想为她擦去泪水,可是一看自己手上还粘着草木灰,不干净,只好作罢。他轻声说道:“你瞧,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一连七年,他从来没有苦过。
  这一刻,却觉得无比心酸。
  那些被他独自吞下的苦和涩,一时间都有了出口,就像是和煦的春风吹拂着冰封多年的积雪,逐渐消融。
  他独自走过生和死,咬紧牙关忍耐七年,这一日终于能够站在她面前,说上一句:“你瞧,我这不好好的吗?”
  可饶是陆霁越是哄她,她哭得越凶。
  哭到最后,反而越是放肆,越是大声。
  像是把这些年受得委屈、刚才的梦里的绝望、这七年来忍辱负重的心酸,所有的一切,都哭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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