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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魁独占状元郎——岚曛【完结+番外】

时间:2024-04-05 23:12:51  作者:岚曛【完结+番外】
  蕖香乐得如此。
  这一日,她借着郡王妃召见的名头,只身到了城南。因天气炎热,又走了许多路,便在一个卖熟水的茶水摊要了一碗雪泡儿凉水,慢慢喝着,歇一歇脚。
  此时,正值晌午时刻,天气炎热,这茶水摊坐了许多人,在此乘凉歇脚,茶余饭后,自然就有人说到了近来金陵城里这些太监们。
  一位老先生抚着白胡须说道:“想来这些人,定是大内里的太监,此番他们微服出巡,到这金陵城里来,是为了给皇帝物色美人的。”
  一个大汉哈哈笑道:“这皇帝老儿三宫六院,宫里什么样的美人儿没有,怎会大老远的又要跑到这金陵里找美人儿?”
  另外一个二十多岁男子,头顶瘦削,像个竹竿儿,正是混迹在金陵城的帮闲,名为“赵竿儿”,他摇头晃脑地贼笑道:“谅你们也不知,后宫里的那些妃子,都是高门大户的好女儿,她们知书达理,自然是不必说的。可若是论床上的功夫,天下的女子,哪里比得上咱们金陵城的那些骚娘儿们,想必是皇帝老儿听此传言,也想弄来几个金陵美人儿尝尝鲜!”
  这一番荤话,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蕖香心生不悦,正要起身离去,忽听一个声音义正严词地说道:“此言差矣。一国之君当以国事为先,岂能沉溺女色,荒理朝政?”
  蕖香听了,心中一动,看来还是有明白事理之人,当下并不起身。
  众人一瞧,说这话之人原来是一个年轻的后生,浓眉大眼,皮肤黝黑,身体壮硕,虽并不丑陋,可透着一股子憨劲。
  那“赵竿儿”见这个年轻后生的别了他的话头,心中不悦,冷笑道:“哎唷,哪里来的穷酸儒生。你既这么大言不惭,何不谋个一官半职,去京城向那皇帝老儿谏言?”
  谁知那个浓眉大眼的后生并不理会嘲讽之意,竟点了点头:“俺正要进京赶考去咧,若是考上了状元,自然要当个如魏徵一般的谏臣。要劝诫当今圣上亲贤臣,远小人。那女儿河里的烟花女子,尽都是薄情寡义、不吃廉耻、忘恩负义之辈,若是让她们到了圣上身边,定要被她们都教坏了,败坏伦理纲常,岂不是重蹈商纣王受惑妲己以致灭国的覆辙了?”
  众人见这个后生是个又憨又愣的,兼之他酸儒之气过重,都不去理会他。
  蕖香闻言,心中不忿,冷笑两声,出声说道:“敢问这位公子,以你之见,这烟花女子,都是薄情寡义、不吃廉耻、忘恩负义之辈了?”
  那个浓眉大眼的少年人见是一个其貌不扬的小姑娘问他,倒是十分亲切地说道:“小妹妹,你不用叫俺公子,俺叫鲁仲,家乡人都喊俺作鲁二槌。小妹妹,你就喊俺作鲁二槌就行。”
  蕖香并不领情,只是冷冷道:“鲁公子,你还未回答我的话,以你之见,那烟花女子之人,都是水性杨花、薄情寡义、鲜廉寡耻之辈了?”
  鲁仲点点头,愣愣地说道:“这是自然,若是她们懂得仁义礼智,怎么会心甘情愿堕落其中?”
  蕖香反口相机,“那‘愿效死于君前’、矢志不渝的绿珠,还有那亲执桴鼓、大破敌虏的巾帼女英雄梁红玉,以及慧眼识英雄、慷慨解囊的苏小小,难道也都是薄情寡义、不吃廉耻、忘恩负义之辈了?”
  鲁仲见眼前这个灰不溜秋的小女子竟如此口齿伶俐,摸了摸脑袋,憋红了脸道:“这个……她们自然不是无情寡义之辈……我……”
  蕖香继续冷语道:“鲁公子读遍圣人书,岂不闻《论语》中说,‘志士仁人,无求生以害仁,有杀身以成仁’。光这女儿河中,就有数不清的好女儿,为了能让家中父母看病吃药,又为了家中兄弟姐妹能够吃饱穿暖,迫不得已卖身到烟花之地,难道舍己为人的她们,也都是薄情寡义、不吃廉耻、忘恩负义之辈了吗?”
  这鲁仲见这其貌不扬的小姑娘竟然搬出了孔圣人的话,一时之间,想不出任何反驳之语,更加语塞,涨红了脸,幸而他皮肤黝黑,倒也没人瞧得出来。
  众人见鲁仲竟被一个小丫头子呛了声,也哈哈大笑起来,起哄道:“你个憨小子,连个小丫头子都说不过,还想着考进士呢,真是痴人说梦,依我看,还是趁早回家耕田当你的棒槌吧!”
  鲁仲虽是个憨的,却非那一等狡言相辩、不知悔改之辈,他见眼前这位年轻姑娘说话十分在理,便挠了挠头,正要向她低头认错。
  还未张嘴之际,忽见她“咻”的一声站了起来,原本黯淡的眼神此时变得十分灵动,当真是明眸灵动,清丽绝艳,一时之间,这鲁仲倒是看呆了。
  只见她却对着远处之人挥手说道:“阿霁哥哥,我在这里。”
  说罢,她便放下三枚铜钱,便走了。
  “姑娘,姑娘,且等一下——”
  鲁仲的话还没说出口,那姑娘便已快步上前,同那个少年郎一同离去了。
  鲁仲望着他们二人的身影,心中怅然若失,痴痴呆呆地说道:“真乃是‘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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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君子意如何(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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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来晚了,让你久等了。”陆霁抱歉地说道,他额头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一看就知是匆忙赶来的。
  他刚要出府,不料却被小世子赵珍叫了去,缠着闹了好一会,直到陪着吃罢了晌午饭,这才得空出来。因怕错过了和蕖香相约的时辰,他一路急忙赶来,炎天暑日的,出了一身的汗,青衫也都被浸透了。
  “我也只是刚到,才喝了一盏豆泡儿雪水,我让卖熟水的婆婆又装了一份,阿霁哥哥,你喝了解解渴吧。”
  蕖香给他递过一个小巧的竹筒,正是她平日随身携带的小水壶。
  陆霁此时确是渴了,接过蕖香手中的竹筒,一仰头,将里面的豆泡儿雪水一饮而尽,顿时清凉了许多,刚欲要道谢,却对上蕖香盈盈而笑的眼睛。
  她见陆霁热得满头大汗,十分贴心地递上了一条素净的白手帕子,“喏,这是我的手帕子,你擦擦汗吧。”
  陆霁想到此时自己满头大汗,的确十分狼狈,便也不客气了,接了手帕子,擦了擦汗,顿觉神清气爽许多。
  “阿霁哥哥,那我们走吧。”蕖香说道。
  陆霁点点头,跟在她身后,一同离去。
  ……
  今日蕖香和陆霁相约,不在虾子巷,却是往城郊走去。二人走了约摸一个时辰的功夫,来到了一处荒凉的村落,这大白日头里,这个村落竟是一个人都没有,毫无人气,霎时渗人。
  陆霁心中颇感惊讶,这里原是金陵城郊的刘家村,十几年前,因黄巾贼作乱,那帮贼寇为了恐吓金陵城官民,大开杀戒,将这刘家村的人都屠杀干净,男女老少,乃至襁褓中的婴儿,一个不留,极其惨烈。
  后来黄巾贼叛乱虽平定了,但这刘家村却因子孙都已死光了,就成了一座荒村。不仅如此,这刘家村因煞气过重,频频传出闹鬼的流言,有不少人说,虽是大白日中,也听到这村子里传来的哭声。渐渐的,再也无人敢到这刘家村来,这刘家村愈发变得人迹罕至,满目皆是荒败的景象。
  陆霁虽然有些不解,蕖香因何要来到这里,但他也没出声问,想来必有她的缘由。
  只见蕖香在这荒村内内外外寻了半日,终于在一个荒废的院落中,瞧见了一棵桃花树,眼中露出惊喜之色。
  这刘家村虽是无人居住,这棵桃花树却是长得枝繁叶茂。树干很粗,一个人拦腰都抱不过来,想来已经有五六十年的念头。
  此时已是盛夏时分,树上并无桃花,却有如华盖般浓密的绿荫,望之令人心生清凉,顿扫暑热。
  只见蕖香在地上捡了一两块尖锐的石头,蹲在这棵桃花树下,“吭哧吭哧”地挖了起来。
  陆霁心中更觉奇怪,却什么也没有问,而是也捡了一块石头,帮着她一起挖了起来。
  此时虽是日头最毒辣的晌午时分,却因这棵桃花树枝繁叶茂,遮下一片绿荫翠幕,他们二人倒也不觉十分炎热。
  待挖了有半个时辰的功夫,黄黄的泥土里露出了一片红布,蕖香面露惊喜之色,“果然在这里!”
  她丢下石头,小心翼翼地用手挖了起来,一到一盏茶的功夫,便挖出了两坛子酒。
  陆霁面露惊异之色,这两坛子酒,看起来自埋入土中已经有些年份,不知是何人何时所埋?蕖香又怎会知道?
  这些他是一无所知。
  蕖香小心翼翼地去除了酒坛上的黄泥土,掸去了灰尘,方现出坛身上红布上写着的“女儿红”这三个字。
  因埋在地底下的时间长了,字迹虽已模糊,却依旧能看出,那三个字写得极其遒劲有力,就像是一柄刚刚出销、寒光凛凛、锋锐无比的宝剑。
  蕖香望着“女儿红”那三个字,怔怔地出神,她的手指不断摩挲着,思绪起伏,身子微颤,黯然不语,那一双如秋水般的美目,又是缅怀,又是喜悦,还透着说不尽的悲伤。
  想来,这两坛“女儿红”,应是极为珍贵的东西。
  陆霁心中如此想着,却什么也没说,只是在一旁陪伴她。
  “咱们走吧,再去一个地方。”
  过了许久,蕖香这才站了起来,对着陆霁说道。
  陆霁点点头,抱着酒坛,跟在她身后。
  只见他们二人离了刘家村,却是来到了附近的一所小庙。
  这座小庙,原是城隍庙,因它后面生长着一大片野水仙花,十里八乡的人们都将这座小庙唤为“水仙庙”。因黄巾贼作乱,一把火将这“水仙庙”也都烧了,也跟着刘家村荒败了。
  后来,金陵城的人们感念沈承影和上官晴滟夫妻死守燕州、以身殉国的大义之举,便凑钱重新修葺了这个“水仙庙”,又在庙中为他们夫妻二人塑了两尊神像,又着几个小道士看管香火,这“水仙庙”一度又兴旺了起来。
  这两年,天下太平无事,金陵城的人们急功近利,又都赶着去拜财神爷,这“水仙庙”的香火又冷落不少,时至今日,也只剩下一个老道看守香火。
  此时,那老道也要外出砍柴去了,虚掩着庙门。因而蕖香和陆霁二人到了庙中,庙内并无一人。
  外头虽是大日头,走入这庙中,却显得有些昏暗。
  陆霁眯起眼睛,打量着小小的庙宇,以为是蕖香走累了,欲要在此歇歇脚。
  “这庙中无人,想来是看守的道士出门去了,我去后面的瓮里打两碗清水来。”陆霁说道。
  蕖香点了点头。
  他随即绕到后院,在灶房处寻了两只碗,先用舀水涮洗干净,这才舀了两碗清水。因水舀的有些满了,他端着两碗水行走时,脚步放慢了些。
  待他从后院走至前面时,忽听到一阵泼洒之声,紧接着闻到一股十分馥郁芳香的酒香气,原来是蕖香将两坛女儿红开启,尽数都倒在了沈承影和上官三娘子的神像前。
  陆霁心中微微诧异,紧接着又听闻蕖香哽咽、颤抖着声音说道:“爹,娘,不孝女芸儿来看你们来了。”
  此时立在神像后、端着两碗水的陆霁,睁大了双眼,心中十分惊愕。
  蕖香竟然是沈承影将军和上官三娘子的女儿?
  饶是他处事不惊,此时心中也颇感惊讶。
  但他却依旧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依旧立在原地,他手中端着的两碗水,只是稍稍了起了波澜,并没有洒出去一滴水。
  ……
  这水仙庙里沈将军和上官三娘子的塑身,造得并不大好。
  想来是那造像的匠人,并没有亲眼眼见这对英雄夫妻,只是凭借着旁人的言说,便将沈将军塑成了如关二爷一般面如重枣,唇若涂脂,胡须及胸,相貌堂堂,威风凛凛的美髯公。
  虽说这造像塑得够庄严,够威风,却少了沈承影自身那有如闲云野鹤、宁静恬淡之中又带着三分狂傲之气。至于上官三娘子,这造像虽也是如菩萨般庄严又慈爱的美妇人,却远远不及上官晴滟本人那般明艳动人,顾盼神飞的姿态。
  可是,时逢乱世,燕州城破后,无人收敛他们夫妻二人的尸骨。就算后人为他们建造的衣冠冢,也远在燕州城。蕖香若想要凭吊亲生爹娘,只得来到荒败的“水仙庙”。
  她跪拜在沈承影和上官晴滟的造神前,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仰头望着他们二人的塑身,千言万语涌上心头,却汇成了一句话——
  “爹,娘,芸儿来了。”
  ……
  那一日,蕖香得五姥姥帮助,在梦境之中,得知自己的亲生父母就是赫赫扬名的沈承影和上官三娘子夫妇。
  在梦境中,她也得知,娘亲上官晴滟跟着父亲沈承影私奔后,夫妻二人,游历大江南北,曾经在这金陵城小住过一段时间。
  这两坛女儿红,正是当年沈承影得知上官晴滟怀有身孕之后,按照江南一带的习俗,亲自用糯米酿了黄酒,埋在了所居住院落中的桃花树下。
  燕州城头,沈承影以一当百,奋勇杀敌,临死前,还不忘要喝这几坛酒,并不是因他贪恋口腹之欲,而是他想看到芸儿长大后,出嫁的那一天。
  今日,蕖香将这两坛女儿红带了过来,尽数倒在父亲沈承影的神像前,时隔十三年,爹的心愿终于达成了。
  爹,你看到了吗?芸儿如今长大了,将你从前埋下的女儿红,都带来了。
  蕖香抬头仰望着上官晴滟的造像,心中涌起了万般思绪,一双眼睛如雨后池塘般蓄满了盈盈泪水。
  “娘,你看看,芸儿长大了……”
  蕖香哽咽着说了这么一句话,想要强颜欢笑,却已是泣不成声。
  上官晴滟慷慨就义之前,最大的心愿,便是想看看自己唯一的骨血、刚刚满月就离开父母的女儿,她长大成人的样子。
  时至今日,她终于看到芸儿长大成人的模样。
  谁料,却已是天人相隔。
  ……
  蕖香叩拜完自己的亲身父母的造像后,心下一片清明。
  从前,她常常心生怨怼。她不明白,人人都有爹娘,为什么就她一个人,无亲生父母,无兄弟姊妹,孤零零的,如一棵野草,漂泊在人世间。
  这种自怨自艾一直跟随着她,成为她心头最无法言说的疼。虽然她嘴硬说自己已不在乎亲生父母是谁,暗地里却也幻想过无数次,自己的亲生父母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会不会终于骨肉相见的那一日?
  想来她的父亲,一定是既有父亲的威严,而又十分慈爱的。她的母亲,一定是温柔漂亮,贤惠能干的。
  或许,他们只是一对平凡的小夫妻,在兵荒马乱的乱世中,不幸和他们的亲生女儿走失了。
  她甚至设想过,他们是贪得无厌的坏人,生下了她,却不愿养她,便将她置之不顾。
  他们是小贩,是农户,是穷儒,甚至是绿林大盗,或是嫖客与娼妓……
  她设想过千万种情况,却从没想过,她的亲生父母,竟然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她的父母,不是不要她,而是为了国家大义,不得已牺牲了自家的小义。她为他们感到自豪,能成为他们的女儿,是她最大的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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