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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魁独占状元郎——岚曛【完结+番外】

时间:2024-04-05 23:12:51  作者:岚曛【完结+番外】
  他望着她紧锁的眉头,疲倦的面靥,心中是说不出的苦涩和怜惜。
  她的命很苦。
  如今虽然身在锦衣玉食,被那个人如珍宝般捧在手心中,可是他知道,她是如置深渊。
  她本该是奔跑在田野之间的草姐儿,那般快活,那般自由自在,而不是成为那个人豢养的金丝雀。
  他心中泛起万般苦涩。
  是他对不住她。
  他曾经在她父母的神像前起誓,一定要保护好她,可他食言了。
  如今,她背负的太多,他更是。
  若有来生,若有来生……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将她轻轻扶起,靠着柱子,脱下那一件腌臜的绯罗状元袍,又脱下里面那件干净的道袍,盖在她身上。
  他该走了。
  离别前,他望着她熟睡之中紧紧蹙着的眉头,不舍地伸出指尖,稍稍碰了她的眉心,想要抚平她紧蹙的眉头——
  只有一瞬间,却飞快地缩了回来。
  “你为什么不认她?”
  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是林疏玉,她撑着伞,站在雨中,质问着姬澄明道。
  今天,她让老冯安排所有的进士写诗,为的就是确认姬澄明的身份,看了他的字迹,她已经有六成把握,那一日在来福客栈给自己传递消息之人,便是他。
  尽管他的左右手字迹并不相同,但是于极细微的发力停顿处,却是极为相似。
  若说沈红蕖是当局者迷,那她却是局外人,反而看得更清楚。
  “那日,给我来传信的人,也是你吧。”
  林疏玉一字一句逼问道:“你既然没死,为何不肯与她相认,你可知道,得知你死后,她有多么痛苦?”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之人,曾经的陆霁,如今的姬澄明。
  对于林疏玉的指认,他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如此说道,“你说的,我都知道。”
  他知道,她有多痛苦。
  林疏玉不解地说道:“那你为何不向她表明你的身份,难道,你怀疑她?呵,她是为了你们,才——”
  她不再说话了,此事极其紧密,哪怕是在这里,唯恐隔墙有耳。
  “我从来没有怀疑过她。只是——”
  他的眸光一下子黯淡了下来,“我没有时间了……”
  林疏玉眉头微蹙,迷惑不解。
  突然,灵光一闪,她浑身一震,难道是说——
  颍川林氏昌盛时,家中藏书何止万千,据说囊括了天底下所有的书。儿时的她,偷偷溜进藏书阁中,曾经在翻看过一本已经被世人遗忘的古书,上面说,上古巫族,有一个秘法,名为“蜕”,可以让原本的人脱胎换骨,宛若新生般,面目全然不同。不过,此法的代价,是会急遽缩短人的寿命,只有不到一年的寿命。
  林疏玉心中猛的一惊,原来是这样……
  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理会了他的良苦用心,人世间,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给身处绝望的人以希望,再告诉一切都是镜花水月,终成空。
  “那以后,你怎么办?”林疏玉问道。
  雨越下越大了,沈红蕖在沉香亭中熟睡,林疏玉撑着伞,站在芍药丛旁。
  唯有他,独自站在雨中,他仰起头,望着漆黑落雨的天空,没有一丝动摇。
  “她要做的事,我来替她完成。”
  “坠入地狱之人,只要有我一个,就够了。”
  冰凉的雨滴沿着他的面庞落了下来,一时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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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红楼隔雨相望冷(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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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又梦见那场大火了,虾子巷的那场突如其来的大火,夺走了她的一切,自由,尊严,希望,还有她最牵挂的人。
  她只身走在火海之中,热,极度的热,犹如炼狱一般。只要转身,她就能逃出火海,可是她执意要去火海的最深处——地藏菩萨庙。
  她要去见他最后一面。
  在这火海的最深处,天空都变成赤红色,灰烬如黑蝶般飘舞,浓烟滚滚之中,她似乎看到了三个人影。
  这菩萨庙之中,怎会有第三个人?
  她心中诧异,欲要走近一些,看得更清楚一些之际,“咣啷”一声,菩萨庙屋顶上的横梁被烧断了,压在了其中一个人身上,所有的一切,都化为了泡影。
  “啊——!”
  沈红蕖猛地惊醒,睁开双眼,看见素青帐幔,才惊觉原来是一个梦。她扶着坐了起来,心扑通扑通地狂跳,冷汗湿透了衣衫,头痛欲裂,十分难受。
  “蕖香,你感觉怎么样?”一个声音焦急地问道,她睁开眼,是素姐姐。
  看到林疏玉,她不安的心稍定,缓缓地摇摇头,“我没事,只是头疼得厉害。”
  林疏玉忙给她斟来一碗醒酒汤,“傻妹妹,你怎么喝这么多酒!”
  她木然地接过那碗醒酒汤,一饮而尽,挣扎着站了起来,“素姐姐,我该走了,若是太晚,恐怕会引起旁人的怀疑。”
  今日她此番出府,实则担了很大的风险。
  虽然林疏玉帮她寻了个“替身”打掩护,但时间一久,恐怕就要露出马脚来了。
  “蕖香——”
  林疏玉喊住沈红蕖,眼神闪烁,神色犹豫,缓缓说道,“我觉得不是他。”
  林疏玉心中十分愧疚,但她还是说谎了,她觉得姬澄明说得对,那样痛苦的事情,就不要让蕖香再经历一次了。
  “嗯。”沈红蕖应了一声,肩头微微耸动。
  时至今日,她终于明白,陆霁早已葬身火海,从始至终,一切都只是她的妄念罢了。
  是时候该认清现实了。
  ……
  这场春雨还在密密地下着,这场雨,为死板枯燥的京城,平添了几分独属于金陵的烟雨朦胧,缠绵悱恻。
  沈红蕖撑着一把素纸伞,一盏灯笼,缓步独行在这缠绵的雨夜之中。长廊回转曲折,夜风乍起,衣袂飘飘,她的身影却是那般孤寂。
  灯火通明的醉杏楼上,有一个人伫立,缓缓目送着她离去的身影。
  缠绵的细雨之中,那一抹暖橘色的灯光,逐渐远去,他的生命中,剩下的惟有漫漫长夜。
  ……
  四月,等闲识得东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京城中洋溢着一种新气息。
  吏部的任命文书发下来了,三十五名进士授官不等。
  许义山和谢玄,颇受重用。许义山被任命为翰林院修撰,起草文书,谢玄则是进了户部,其余的进士,授命皆不相同,各有重用,唯有鲁仲,则是在御史台当了一个无足轻重的芝麻小官。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状元姬澄明没入翰林院,而是进了大理寺当少卿。他的长官,便是让无数官员闻风丧胆的酷吏蔡兴俊。
  过去几年中,蔡兴俊主管大理寺,主审了不少类似轩辕炎、槐彭祖这样的谋逆案,借机大肆打压了不少皇亲贵戚,他为了向颜巽离邀功,故意将无中生有,将小案作成大案,攀扯了许多无辜之人,在他的手下,死了不知有多少冤魂。
  这蔡兴俊虽然倚靠着颜巽离这棵大树,无人敢得罪,但是遭朝廷众人唾弃,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任命一下来,众人皆十分不解,不知为何让新科状元姬澄明这样一个朝廷新贵,去做臭名昭著的酷吏手下。
  不少人为姬澄明捏了一把冷汗,认为他进了大理寺,以蔡兴俊这样忌贤妒才、小肚鸡肠之人,一定不会给他好果子吃。
  更何况这蔡兴俊盘踞大理寺已久,上上下下都是他提拔的人,他岂能让一个突如其来的新科状元抢了他的威风,染指他的权力?
  果不其然,姬澄明一进到大理寺,蔡兴俊便用尽各种手段打压他,不仅冷言相对,更是将沉积多年的疑案、杂案,根本就审问不出结果的案子,一股脑都丢给了姬澄明,并且吩咐下面的人,任何人都不许帮助姬澄明,甚至不许私下交谈。
  如此这般,姬澄明进了大理寺可谓是孤立无援,压根就翻不起任何风浪。别说要做出什么政绩,简直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众人都看在眼里,知道这蔡兴俊是故意为难姬澄明,好让他知难而退。
  大理寺众人都道这姬澄明熬不过一个月,谁知这姬澄明安之若素,整天埋首在陈年案牍之中,毫无怨言。
  相处下来,他竟挑不出什么错来,一言以概之,那便是蔡兴俊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十分恭顺,丝毫没有违逆。
  渐渐的,蔡兴俊慢慢放下了戒备,心生轻视之情,原来所谓的状元郎,不过是个任人揉捏的书呆子罢了。
  ……
  这一日,蔡兴俊的第五房小妾巧凤儿诞下一子,蔡兴俊极为高兴,在家中大摆满月酒庆祝,大理寺上上下下的官吏都前去贺喜,姬澄明自然也去了。不过,他本就是白衣出身,家底单薄,况且当官没多久,积蓄不多,准备的贺礼不过是几两银子的文房四宝,被蔡家人瞧不起,将他的坐席安排在了最末座。
  席间,大大小小的官员都极尽谄媚地向蔡兴俊祝贺喜得麟儿,有一名高大人,同在大理寺,他年逾五十,迟迟不肯升迁,在宴席上,放低身段,竟然称呼尚在襁褓之中的孩儿为“小老爷”,一副吮痈舐痔的嘴脸极为丑陋,令人作呕。
  见家中高朋满座,这蔡兴俊却是大大的得意。他原本是个肉贩出身,粗鄙不堪,大字都不识几个,因使的一把好菜刀,剁肉糜得极细,竟被苍梧颜氏的颜老将军相中,让他进府当了一个厨子。干满一年,让他当了灶头。
  寒冬腊月的一日,将军府上备下许多腊肉,谁知竟少了十来斤,都是厨房中人私自克扣,所有人睁一只闭一只眼罢了,谁知这蔡兴俊想今年是他头一次管事,定要作筏子立威风,逼出几个摸鸡摸狗的,好向主人家邀功,便使出各种手段,逼问手底下的人,让他们脱光了身子,身上泼了水,立在寒风之中,瑟瑟发抖,汗毛上都结了白霜。
  不出半日,那偷了腊肉的小贼们便招供了。这蔡兴俊当下便让偷盗之人签字画押,献宝似的献给了颜老将军。
  谁知那日,府上有一位贵客,乃刚当上摄政王的颜巽离。他听闻一个小小的灶头竟有这般“断案”的本事,倒是一桩奇事,将这蔡兴俊要去了,搁在大理寺中,当一个小吏使唤。
  这蔡兴俊入了大理寺,极会见风使舵,靠着巴结上司一路晋升,又摸清了颜巽离铲除政敌的心思,使出了吃奶的劲罗织朝中勋贵的罪名,借以打压异己,从此平步青云,竟然成了掌管大理寺卿。
  他本是个只会杀猪宰羊的肉贩子,如今相近荣华富贵,自己一个小妾的儿子都被那帮官老爷上赶着叫爷爷,心中如何不畅快!
  此时,他瞥到了末座的姬澄明,心中冷笑一声,扬声说道:“各位,若论在座所有人的学问,都比不过咱们新科状元,今日我这小儿还未有个名字,不如有劳姬大人——”
  姬澄明站了起来,恭敬道:“请蔡大人吩咐。”
  在座众人都以为蔡兴俊要让姬澄明给小儿起名字,谁料得他话锋一转,嘻嘻笑道:“听闻姬大人原先是道士,如何不趁此机会,为我小儿做一场平安醮的法事?也好让我们一睹姬大人仙风道骨的风姿。
  众人脸色大变,心中悱恻道,这个蔡兴俊,实在是看不起人了,此举无异是将姬澄明和那些下九流的臭道士相提并论,实在是有辱读书人的斯文。
  在座之人,都以为姬澄明要当场变脸,拂袖便走,谁道姬澄明竟恭恭敬敬地道:“不知府上可有拂尘,可否借属下一用?”
  众目睽睽之下,这姬澄明当真换上了一身道袍,手持拂尘,在一帮戏子们吹啦弹奏之中,十分可笑地上演了一场打平安醮的荒唐戏。
  众宾客看得一愣一愣的,蔡兴俊哈哈大笑,从此心中再以为拿捏住了这位状元郎,忌惮全无,却多了七分轻视之情。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姬澄明为蔡兴俊小儿满月酒上打平安醮一事,很快传遍了京城,那些新科进士们听说此事后,有幸灾乐祸者,也有冷言相对者。
  这其中最高兴的,便数谢玄,他得知后哈哈大笑:“什么狗屁状元,我就知道,就数那个姓姬的故作清高,到了官场,现出原形来了吧!”
  夔文龙甚至找上门来,当面质问姬澄明,“姬兄,你如此谄媚,难道不觉得自己丢了读书人的骨气吗?!”
  姬澄明面对来势汹汹的夔文龙,平和地一笑,“夔兄,你我已经不再只是读书人,而是为国家效命、为圣上分忧的官员,上级要干什么,我们作为下属的,有何不应?”
  夔文龙愤怒道:“你——!好!今日就当我看错你了!”
  说罢,拂袖而去,从此以后,他们白衣出身的同榜进士们,也和姬澄明不再交往。
  从始至终,鲁仲并未出面,想来他也是自身难保,哪里还管得了旁人?
  或许,这帮新科进士们,如此不屑于姬澄明的行为,是因为他们知道,早晚有一天,他们亦会如此。只不过,姬澄明将含情脉脉的幻想,打破得太快了。
  他们虽是世人敬仰、万众瞩目的新科进士们,可是一入这官场之中,什么都不是。
  林疏玉得知此事,曾寄密信,询问过沈红蕖此事如何看。
  自从夜雨相会之后,沈红蕖对姬澄明再不关心。
  林疏玉原以为沈红蕖会十分鄙夷那种谄媚行为,谁知回信上只有一句话:“将欲歙之,必固张之;将欲弱之,必固强之;将欲废之,必固兴之;将欲夺之,必固与之,是谓微明。”
  姬澄明到底打什么算盘,很快就明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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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昼晷已云极(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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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月中旬,京城暑热。只见晌午时分,一轮火伞当空,真乃烁石流金之际。
  蔡兴俊身体肥胖,最是怕热,下了早朝,也不去大理寺,而是早早地回到家中,散发披襟,于花园子中避暑。这花园子原是邻居花二官人的宅邸,因蔡兴俊眼馋,便指使手底下人诬告了花二官人倒卖私盐,将花二官人打入大牢中。这花二官人飞来横祸,弄了个家破人亡,连带着这房子,还有几房小妾,都尽归了这蔡兴俊。
  蔡兴俊得了手,便将两所房子打通,又着工匠修葺了好大一座花园,甚是精妙,这个月初才刚刚修好,整日领着众妻妾在这里面避暑,十分受用。
  他正卧在翡翠轩上的凉石床上,听着众姬妾们唱着小曲,忽然下人递上来的请帖,打开一看,原来是姬澄明今天晚上邀请他于清风楼一聚。
  这蔡兴俊心中十分得意,他自以为已经彻底拿捏了这个状元郎,想来这状元郎终于开窍,要肯服软,私底下贿赂自己,讨生活了。
  这状元郎如此上道,他倒也不是不给活路之人,于是晚间,欣然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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