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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儿翻——容溶月【完结】

时间:2024-04-05 23:17:53  作者:容溶月【完结】
  夏衫的布料根本阻隔不了什么,连温度都清晰地传递出来。
  龙可羡隔着衣裳,眼不见耳不闻,轻而易举地窥尽了春光。
  以至于阿勒说了什么,她没听太清楚,只觉得那触感相当好,比她的坚硬、紧致。脱离娇生惯养式的弱不禁风,与那种突出偾张的劲鼓肌肉也不同,而呈现一种韧性与力量兼并的独特美感。
  “听清了吗?”阿勒像是没察觉,他多坦荡啊,仿佛只是手臂挂着伤,不得不有求于人,请她帮忙挂个腰扣罢了。
  那些触碰都是不经意的,呼吸都是自然而然的,他笑了笑,绝对没有蓄意勾引龙可羡。
  “嗯……”龙可羡蜷起手指,去拿腰扣,但这动作很引人深思,有那么点儿恋恋不舍的意思。
  “?”她拿着腰扣翻来翻去地看,眉头缓缓拧起来。
  “正脚。”阿勒善意地提醒。
  “?”龙可羡显得更迷茫了,抬头看他。
  阿勒握住她手腕,轻轻下滑,接着把她手放在掌心,拨弄腰扣,详细地,手把手地教了一遍。
  “你自己扣。”太复杂了,龙可羡不干。
  “好。”阿勒应得十分爽快,微微抬臂,却扯动了鞭伤,脸色瞬间白得像纸,但他克制住了喉间的痛声,把它咽入腹中。
  龙可羡迟疑了,这比高声喊疼的杀伤力强上百倍,那样隐忍逞强的神情,全然洗净了这张脸原本的攻击性,让他变得病弱,实在堪怜。
  她默默从阿勒掌心抠出腰扣,说了声:“我来。”
  正脚咬扣,侧钩缠带,龙可羡一直低着头摆弄,阿勒就着这姿势,看到她后颈一块白得发腻的皮肤,小巧的耳廓,还有密密的眼睫。
  他眼里框着最宜人的景,时而出言提醒:“手伸进去。”被踩了一脚之后笑道,“我是说,伸进腰带里侧,方能咬上扣。”
  活活扣了一盏茶时间,龙可羡脖子发酸:“怪不得那些公子哥儿,都得十七八个丫鬟服侍,你系绸带就很好看了。”
  抬头时又看他不但腰带讲究,衣裳也和平素穿的不同,藏蓝底,描云边,用半藏线的绣法绣出了意画,寥寥几笔,似嫩实苍,看起来人模人样,俊逸倜傥的。
  只是领口袖摆都有些不平整,像是不小心地堆着褶皱在那儿,等谁去把它捋直抻平。
  龙可羡见他没有察觉,顺手去捋了捋,拍了拍,动作已经比方才从屏风后绕出来时自然许多,问得也随意:“今日出门么?”
  阿勒爱死她这别扭劲儿,过了招,训了人,心里惦念着他,又绝无可能低头来示好,等他示弱递出台阶,再勉为其难地接过。
  真是……
  怎么能忍得住不招惹她呢,做君子是件太没意思的事情。
  他刚点头,雨声里传来几道急促的拍门声。
  白崖小院牵云笼雾,龙可羡回身洗漱,阿勒拉开了院门,传话小厮气喘吁吁,满脸汗雨交融,跑得连发髻都歪散了。
  “有信来,船坞……船坞涨水,请速至程宅。”
  龙可羡提着油伞,站在廊下,看到雨水潺潺地冲着青石路,在砖与砖间连成了水帘,一路流淌到坡下的矮林中。
第18章 将军
  程宅静悄悄的,来往的下人走路无声,门一合上,便连雨也隔在了三重门外。
  “昨儿半夜的事,待我策马赶至船坞,坞墙塌了一半,坞门倒地,船坞内水位高涨,头次两条船皆已撞损。”
  程辛来回奔波,仓促得不及更衣,额前有斗笠压出的印,裙裾沾着星点泥土,继续详细解释着船坞涨水的因由。
  书房只有三个人,龙可羡侧耳在听,阿勒百无聊赖地坐在身旁,有一搭没一搭扣着桌。
  “我的船呢?”龙可羡单刀直入,不关心其他船只受损如何,这与她干系不大。
  这才说到点子上,程辛咽下茶水润喉,前边的铺垫都是为了这事儿,她轻声道:“龙骨受损。”
  龙骨便如人的脊骨,一旦受损,寸步难行,要更换是何其艰难的事情,费时又费力。
  龙可羡一下子不说话了。
  她真生气时,不藏情绪,也不似笑非笑地和你周旋,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你,书房灯芯久不挑,光线沉下来,程辛望过去,就像暗夜里浮出两粒兽眼,有不通人情的冰冷。
  程辛有点摸不准。
  在伏虞城这半月,她和龙可羡数次见面,敲定船务交付的方式,她提出了希望北境三山军能在雨季结束之后,南下为伏虞城提供军力部署的帮助,海令既开,南北往来频繁,程家一介商贾,手头兵力有限,是最需要撑场子的时候。
  作为回报,此次所定商船,程辛给龙可羡饶了两成利。两方还约定好,龙可羡以普通盐商之名购入船只,避免王庭过多关注,两边都能少些麻烦。
  这是暗渡陈仓,官场商道常见的把戏。
  因此也就意味着,龙可羡是板上钉钉的大客,两边没走明面上的过场,但私下里,那船算是已经给了龙可羡一半,如今另一半砸在了程辛手里,于情于理她要担责。
  “昨夜算得上天降横祸,对程记来说同样损失惨重,但程记绝无推诿的意思,只是想延些日子交付,”程辛恳切地为程记的难处作注脚,“龙骨受损,更换不易,光是从外海运来木料便得花上三月时间,程辛想请龙姑娘肯宽限些时日,最迟年关,定然给姑娘一条能下水出海的商舰。”
  实际上程辛手里还有船,但她并不想给,把损失在能力范围内尽量压小,这是商人习性。
  程记一家独大惯了,她的提议合情合理,鲜少有客人会驳她的面子。
  但龙可羡摇了摇头,没带半点犹豫。
  程辛的八面玲珑在龙可羡这里行不通。
  北境王是杀伐果断的人,褚门一战的惨烈,随着一首歌谣,从裂土之滨传到伏虞城,大街小巷都嗅到了暖风之外的肃杀。
  而龙可羡坐在书房里,在灯影下稍显单薄,身上没有久居高位的沉稳气度,也没有手握重兵的睥睨傲气,乖巧得像是往街边这么一站,就要有拐子拿糖来哄她走了。
  讲实在话,今夜龙可羡没有戴白鳞面具,也没有从头到脚罩着斗篷兜帽,白白净净一个小姑娘,悄无声息摸进府里,坐在廊下晃着脚,面无表情看她的时候,着实把她惊了一跳。
  能举鼎砸门、千里驰骋的北境王是个年轻姑娘,这是要吓死谁哪。
  ***
  雨打芭蕉,窗纸上黑云起伏,那是芭蕉折腰的身影。
  程辛沉默片刻,知道自己没走对路子。
  起身从百宝格上抽出一份册子,展开成四折,上边工笔勾画的是船形图样,她一一展给龙可羡细看。
  龙可羡要的那条船,是条五千斛的大船,和他们南下所乘的葫芦船是同等体量,但只作商舰用,因着是为南下乌溟海所备的,撇去华丽奢靡的装饰,只求坚固耐用。
  故而程辛呈出来的船都只往坚固耐用上靠拢,就是船体会稍小些,尽是三千斛上下的。
  龙可羡就着烛火,把册子仔仔细细地看,听到程辛在旁边问,“如何?”
  她喃喃轻叹:“画得真好看啊。”
  程家数百年造船大家,把这事儿做出了匠气,画是工笔细描,落笔流畅,船只的横截、里外构造,都细如牛毛,密而不乱。
  这样的画册,即便是拿到 诗会画堂里走一趟,都是十分有面儿的事。
  而程辛愣住了,以为自个儿听错了,脑子转得飞快,探寻着这话里是不是藏着什么深意,那边阿勒敲了两记桌,不紧不慢道:“好看?”
  龙可羡立刻炸了毛,一眼瞟过去, 耳朵粉粉润润,像把胭脂揉开了敷上去的,完全不与阿勒对视:“你不要看。”
  没有比大庭广众之下,提起只有两人才懂的密语更加暧昧的。
  好看的画哪里都有,但不论是工笔细描,还是小二涂画,都将成为昨夜艳册的延展,和阿勒这个人一起,或轻或重地挑弄龙可羡那根紧绷绷的心弦。
  这是实在无耻的撩拨手段,无耻但有效。
  没办法,跟龙可羡玩儿不了细水长流,她自有厚甲重防,寻常手段根本近不得身。
  阿勒很轻地笑了一下,龙可羡耳朵敷的那层胭脂更重了,在烛光下呈现惊心动魄的丽色,在两息的停顿后,阿勒偏生把册子从她手中抽出来,略略翻看。
  程辛这会儿才打量起阿勒,今日天阴,屋里点着几排烛火,此刻他跟检查课业似的,把他们程记压箱底的船纸图册翻了几眼,就顶在了指头上,把册子平转着玩儿。
  “讲延期什么的没意思,今日有今日的意外,明日你程记还在否也未可知,程记的过失要我们来迁就,也没这道理。”
  阿勒话速平缓,却一针见血。
  龙可羡心里想的就是这个,跟着嗯嗯点头。
  她的逻辑很简单,像个霸王,我只要我原先那份,多的不贪你的,你给我缺工少料也不成,至于如何达到,那是你要考虑的事儿,龙可羡只管时日到了之后收船出海。
  程辛缓吸口气,这二人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龙可羡看似不爱说话,实则把着底线,半分不肯退让,身后还背着一打彪炳战功和慑人劣迹,程辛开口前都要在腹中打半日稿。阿勒则是懒散无聊了一晚上,终于找着点感兴趣的东西,从观赏性的花瓶瞬间成了打蛇七寸的猎手。
  “这位公子怎么称呼?”程辛转身回到桌案后头,她得打起十万分精神应对。
  “哥舒策。”
  “哥舒公子对船颇有心得。”
  “谈不上心得,玩过几年,”阿勒说得轻描淡写,他惯于在谈话中把控主导权,“年关前后,南下的盘子该分的都分了个遍,这代价程记能担吗?”
  “哥舒公子说笑了,买卖在于公道,程记该当为商船担责,不是为客人往后的荣辱兴衰担责,这是两码事。”
  守江山远比打江山难,程辛能从这一辈本家兄弟姊妹中脱颖而出,就不是个好欺负的,她浅笑盈盈地看龙可羡:“龙姑娘天真纯善,即便买卖不成也是朋友,程辛自然盼着你得乘东风,扶摇直上九万里。”
  这话出,连龙可羡都惊愕地看了她一眼,抬手摸了摸这张天真纯善的脸,心里很受用。
  “如此就借你吉言,”阿勒笑眯眯的,册子在指尖旋转,“有此心是好事,程大当家是个实干人,想必也不会只想磨磨嘴皮子,这册子上的船,讲实话,都不及甲字龙骨船,但……天不遂人愿么,我们很能理解。”
  龙可羡倏地盯住他,若是敢讲什么退让的胡话,她就当场封口。
  但她没想到阿勒紧接着说的是:“龙骨船就不要了,程大当家要更换龙骨好好打磨,还是作何处理呢,你且自便。”
  龙可羡垂下眼,扶手边缘微不可察地出现了一丝裂缝。
  程辛耐心等着他下一句话。
  平转的册子停在阿勒指头,他按下册子,比出两指:“给我们两条飞鸥船即可。”
  程辛没料到,心思百转,皱了皱眉道:“飞鸥船船型老,如今已无新船,最少的都是五年老船,早年间都是打渔的,恐怕渡不过赤海。”
  “这不劳你费心。”
  “二位,”程辛揉揉眉心,“一换二,你们是为难我。”
  “大当家,”阿勒侧额,鼻梁在侧脸打出阴影,眼里没什么情绪,让人怯于直视,“飞鸥船用的是四十年亭木,只有结实这个特点,无法远航是因为耐不住船虫啃噬,五年以上的飞鸥船即便给我们,也得花上一笔银子修饬。龙骨船不一样,龙骨是二百七十里外海岛上的娄松,只有八十年以上才够硬度,若是不作远航用,卖予别家作商船,你便用不着下此血本,换油楸木就足够了,省了龙骨,再往豪奢里意粒转手便能卖出两倍价。”
  他捞起茶盏抿了一口,笑笑,“真当人不懂行呢。”
  话毕,阿勒把册子重新移给龙可羡,神情变得正经:“一点拙见,小主子说了算。”
  一番话将死了程辛,虽然龙可羡听着,大半都像鸟语,但看到程辛越来越垮的脸色,便有种大胜而归的激动,差点忍不住要合掌高呼,这会儿憋得脸颊飞红。
  阿勒不着痕迹地挑了眉,用口型说:夸我。
  龙可羡含蓄地给他递了个眼神,那意思是“很乖。”
  阿勒面色不显,耳后根却悄悄红了一片,龙可羡侧过头去,忽然一怔,眼神从他的耳后滑到微微鼓起的手臂。
  他一身藏蓝,头束紫金冠,寻常人压不住的色儿,在他身上显得挺贵气,但只有身段如此,气度属实是浑不吝,一副不好招惹的少爷样。
  但是,只有龙可羡知道,这少爷的光鲜底下,横着一道她抽出来的鞭伤,她脖子边上,也有几枚红肿的齿印。
第19章 故意
  要做坏事,阿勒是绝好的同伴。
  四个月前,王都正下着最后一场雪。
  满街金楼花阁人声鼎沸,粉绿长绦高调地扬在街边,明明春未至,也能热闹得不像冷冬。
  三山军沉默地驻在城外,占掉了几座山头。龙可羡银甲加身,在阴云滚滚里,一纵快马入了城门,像一把利剑,刷啦地撕开了王都的绮丽面纱,直指至高处隐匿的腥风血雨。
  叠雪弯刀合着刀鞘,拍开了宫门。
  里头坐着七八人,在王位之争尘埃落定后,这些凌驾于王位上的人,就坐在内斗过后的宫殿里,将大祁格局重新洗牌。奇怪的是,已经在王位更迭中稳居上风的骊王竟坐在最下首,而落败的荀王更是半卧在榻上,奄奄一息。
  骊王还留着兄长,对外散的消息是“兄长病重,禅位于弟”。
  显然王位他要,名声也不想丢。
  茶烟袅袅,龙可羡跨步入内,她是去讨要报酬的。
  三山军南下给骊王造势,大军开拔是一笔银子,昨日与小股荀王死忠兵马正面撞上,伤亡抚恤也是一笔银子,她来前说好了,要出兵可以,骊王得把北境三年军饷与这笔银子一起报了。
  但骊王多精一个人,事前百般保证,事后万般推诿,不是要以陈年旧粮抵扣军饷,就是要三年过后再拨付至北境,妄图用军饷牵制龙可羡。
  于是龙可羡把刀一搁,在一片或惊或惧或厌恶的眼神里,扼断了荀王的喉咙。
  在场的还有龙氏族长,北境也在这场瓜分里有个席位,但她这一扼,同样扼断了北境挤入那席位的道路。
  她还记得老族长看向她的眼神。古稀之龄的老人,白胡子稀疏地拂在盘扣上,哆嗦着手指她,眼里黄浊,睑下浮肿,像有千言万语阻塞在喉咙口。5249零81九2
  后来有人替他骂了出来。
  “乱臣贼子,祸乱宫闱,勾连外党,弑君斩纲!”
  龙可羡坏了规矩,寡头们对她不满,留了几个为荀王效命的老臣,任他们在大殿内奋笔疾书,高声唾骂龙可羡。然后要挟她,若是学不会规矩,这十六个字顷刻间会随着落雪飞进王都的大街小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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