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宁樾仔细端详着面前这人,尽管涂了很厚的粉,但还是能从她眼睛、脖子等细微之处看出来,是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褚宁樾确定自己没有见过她。
那女人见褚宁樾望向她,以手掩唇“咯咯”一笑:“厉王殿下为何这般看着奴家,莫不是,爱上奴家了?”
褚宁樾想吐。
偏偏她说完还不算,另一只手往褚宁樾脸上袭来。褚宁樾皱着眉闪躲,还是没躲过,眼睁睁看着那女人在他脸上摸来摸去。
“厉王殿下为什么不说话?”她一边摸着他的脸,一边撅起嘴委屈地说道:“莫不是嫌弃奴家了?”
本来人在屋檐下,褚宁樾还想着先静观其变,奈何这人一直恶心他。于是褚宁樾眼一闭心一横,开口道:“本王和老女人没什么好说的。”
他脸上的手一顿,那女人接着顺着脸往下摸,来到脖子处,不轻不重地掐了上去。
“厉王殿下,您刚刚说什么?奴家没听清呢。”
褚宁樾不想跟她纠缠下去,直接盯着她问:“你是谁?这里是哪里?你想做什么?”
那女子又是娇媚一笑:“殿下一下子问奴家这么多问题,奴家都不知道先答哪个好了。”
“那就一个一个答”,褚宁樾冷冷地质问她:“你是谁?”
“呵呵呵……”女子又是一阵阵笑,却不答他的话,原本掐住他脖子的手放开,开始在他脖子上打着圈,一脸轻浮模样调戏着褚宁樾。
褚宁樾心中有了不详的预感,目光凌厉地看着她,声如寒冰:“你在做什么?别碰本王,把手拿开!”
不料那女子反而变本加厉,手指已经摸到了他锁骨:“厉王殿下,春宵苦短,不要再说这些煞风景的话了。”
说着,那女子又弯下腰,伏在他耳边,话语中充满了魅惑:“我要做什么你一会儿就知道了。”
褚宁樾将头转向一边,眼不见心不烦:“滚!”
那女子伸手钳住他下巴,迫使褚宁樾看着他:“呵呵呵……你那个小王妃看着跟木头疙瘩一样,哪有奴家知情识趣啊?”
“住口!本王的王妃国色天香,轮得到你来诋毁?”
“嗯,确实是国色天香,奴家年轻时也没她好看呢,真的是,看得奴家好生嫉妒。”
褚宁樾眼神暗了暗,她见过冯青鸢。自己被慧觉带走的,昏迷前看他打开了密室,这里应该就是密室,可是没有看见慧觉,反而出现一个对他有所企图的老女人。再联想到慧觉对他过分热络的态度,褚宁樾脑中快速地将所有关节串起来,一个荒诞的答案呼之欲出。
“慧觉大师,本王倒是想不到你还有这一面。”
褚宁樾装作胸有成竹地开口道,实则是在试探。不过当他看到那女子瞳孔一缩时,便知道自己那荒谬的想法成了真。
“你不是慧觉,你是谁?”褚宁樾问她,声音没有一丝感情。
那女子微微怔愣之后勾唇一笑,捏着他下巴的手又摸到他脸上去了,眉眼间全是媚态:“是谁?这很重要吗?你只需好好享受便好。”
她话音刚落,褚宁樾突然感到身体有异样。好像有一团火压抑不住,顺着经脉涌向四肢百骸,褚宁樾感到自己体温在升高,皮肤变得滚烫,血液好像沸腾了。
“你竟敢……”褚宁樾也不是傻子,立刻明白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
呼吸也是灼热的,欲望充斥着全身每一处,褚宁樾咬紧牙关死死抵抗者,才没让自己发出闷哼来。
“慧觉”看他这模样,笑得花枝乱颤,从一旁的桌上端过小香炉,刻意在他脸上晃了晃,得意地说道:“厉王殿下,不要压抑自己了,奴家这春宵醉啊,就算是那大雄宝殿里的佛祖来了,也得变成好色狂徒呢。”
不受控制的欲望在一点一滴吞噬着残存的理智,褚宁樾紧紧闭上眼,竭力忍耐着体内翻涌的热浪。
“慧觉”说完,将小香炉放下,抬手便解了自己上半身的轻薄衣衫,只剩一件肚兜堪堪挂在身上,胸腹胳膊悉数暴露在空气中。
“厉王殿下,莫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说着,她又伸手解开了褚宁樾的腰带,双手按到他肩上。
“慧觉”整个人都趴到了褚宁樾身上,看着他闭着眼眉头紧皱,只觉得喜欢得不行,“呵呵”一笑,这种将猎物玩弄于鼓掌之中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慧觉”低下头,想亲他,褚宁樾扭头躲过了,她的嘴在他侧脸蹭了一下,留下一道红色印迹。
尽管没被亲到,但褚宁樾还是想杀人。
第四十章 王妃搭救,错乱一吻
褚宁樾现在就像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因此哪怕他满脸厌恶看着这女人,她也不恼。
“你以为你躲得过吗?”“慧觉”说着又欺身向前。
快要触碰到时,身后突然传来破空之声。
“慧觉”反应极快,立马从褚宁樾身上翻下来,一柄匕首直直地插入地板,刀身震颤不止。“慧觉”躲过了这一击,回身看去,想弄清楚是谁来破坏她好事。
迎面而来又是数十根细如牛毛的银针,“慧觉”半身近乎光裸,手无寸铁,只得飞快侧身试图躲避。
可那人似乎算好了她会有此动作,她还没来得及站稳,一把药粉直袭面门,这次避无可避。
而她也终于看清了来人是谁。
冯青鸢一脸寒气逼人,眸中冷意森森,看着她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厉、王、妃!”“慧觉”死死盯着眼前的女子,一字一句,咬牙切齿:“你藏得可够深的!”
“呵!”冯青鸢回她一声冷笑,一身杀意毫不掩饰:“跟你比起来,还是差了点。”
她能找到这里来,想必元间已被制服,“慧觉”想到此,眼中也透露出森森杀意,运起内力就想上前将这个女人杀之而后快。
只是“慧觉”刚一运气,喉间便是一甜,一大口鲜血从嘴里吐出,接着整个人便如同一滩烂泥瘫倒在地,失去了意识。
冯青鸢懒得再看她一眼,当她进入这间密室,看到褚宁樾被绑在床上受人轻薄侮辱,就已经动了杀心。只不过理智告诉她要留着这个“慧觉”一命,问出她嘴里的秘密,因此她才只是撒了一把不致命的毒粉。
褚宁樾神志已经不太清醒,听到动静,勉强转头,便看见冯青鸢与之打斗,最终将其放倒。
冯青鸢感受到褚宁樾的视线,连忙过来,捏住他手脚四处的铁链,指间一用力便弄断了。
“王爷,没事了。”冯青鸢松了口气,褚宁樾虽然衣衫不整,但还好她来得还算及时,没有让他受到什么伤害。
冯青鸢伸手想去扶褚宁樾,谁知手还在半空中便被他一把抓住。
……
褚宁樾竟然亲了她!
……
不能这样下去了,地上还躺着个昏迷不醒的“慧觉”呢。
冯青鸢下定决心,指间银光一闪,对着埋首在她颈脖处的褚宁樾一扎……
冯青鸢赶紧推开他起来,从怀中取下那个小金球捏碎,拿出里面淡黄色的药丸,掰开褚宁樾的嘴给他喂了下去。接着又拿起那个点着春宵醉的小香炉远远地扔在一边,确保褚宁樾醒来后不会再吸到它。
做完这一切,冯青鸢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将手放到褚宁樾额上,感受到他体温在慢慢回归正常,冯青鸢这一路走来的悬着的心才算放下了一点。看他衣服敞开着,又动手帮他整理好。
大约半盏茶后,褚宁樾醒了。
“王爷,你现在觉得怎么样?”冯青鸢眼中含着担忧,一脸关切的问道。
“王妃?”褚宁樾还有些迷糊,从床上坐起,看了眼躺在地上的“慧觉”,又看着眼前的冯青鸢,大概明白了。
身上热度已经完全消散,褚宁樾尝试运气,丹田内充盈着内力,一切恢复如常。
“我没事了,多谢王妃出手相救。”褚宁樾站起身,笑着道。
“王爷何必言谢,你本来也是陪我来的宝国寺,是我连累了你。”冯青鸢内心本就愧疚,褚宁樾向她道谢,简直让她有些无地自容。
褚宁樾刚想说什么,忽然看见冯青鸢嘴唇有些红肿,上面还有几道新鲜的小口子,疑惑问道:“王妃你嘴唇怎么受伤了?”
冯青鸢想起刚才的情形,难得有些羞赧,垂下眼假装没听见,舔了下唇瓣,一阵轻微刺痛传来。
褚宁樾担心她来得路上遇到什么阻碍,正欲再问,又瞥见她下巴和脖子上的痕迹。
那是?
吻痕!
冯青鸢本来人就白,那红色的痕迹在肌肤上异常显眼。
这时,褚宁樾脑中不由自主闪过一些画面,一幅接一幅,将他中药后的故事完全串了起来。
褚宁樾记起来了,罪魁祸首竟然是他自己!
“咳!”褚宁樾握拳掩唇轻咳了一声,只觉得尴尬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那个,王妃,额……青鸢,我刚才……刚才就是……”褚宁樾吞吞吐吐地说着,想解释一下。
“王爷,这些之后再说,我们先处理这个人吧。”冯青鸢指着躺在地上的“慧觉”道。
第四十一章 暗室审问,真相初现
“慧觉”一动不动躺在地上,上半身只穿了件肚兜,大片肌肤裸露在外。褚宁樾只扫了一眼,便一脸厌恶地挪开了视线。
方才受制于人,褚宁樾心思都在如何脱困上面,眼下终于有时间将这间暗室打量一遍。
这是一间很大的房间,虽在地下,但装潢豪奢,地面和墙面铺满了白玉砖,地上的白玉砖上还铺着猩红的长毛地毯。褚宁樾躺的暖玉床十分宽大,差不多可以容纳七八个成年男子并排躺上去。
房中除了这张床,还有一个巨大的黄梨木梳妆台,上面摆放着女子上妆用的各种粉黛脂粉,以及珠钗首饰不计其数。梳妆台后是一个高大的衣柜,塞满了各式各样绫罗绸缎制成的衣衫。
冯青鸢看清褚宁樾眼中的嫌弃,从衣柜中挑了一件布料最多的衣服,蹲在地上给“慧觉”穿上,而后用银针刺向“慧觉”身上几处穴位,使她醒来后也无法再折腾出什么花样来。
一切准备就绪,冯青鸢掌中续起内力,朝着“慧觉”背后一拍。只听得昏死过去的人“哇”地一声吐出一大口黑血,随后便睁开了眼。
冯青鸢和褚宁樾并肩而立,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面上都带着寒意。
“哈哈哈……”“慧觉”搞清楚自己的处境后,放声大笑了起来:“想不到我一世英明,到头来竟然栽在了你这个黄毛丫头手上,可笑啊,可笑啊,哈哈哈……”
“慧觉”一边笑着一边用力撑着身子从地上爬起,双腿实在是无力站立,只能坐在地上,背靠着梳妆台。
“你和梨花宫是什么关系?”冯青鸢等她笑够了,出声问道。
“慧觉”笑容僵在脸上,猛地抬头,直勾勾地盯着冯青鸢的眼睛:“你怎么知道梨花宫?”
褚宁樾听到“梨花宫”三个字也颇为诧异,听起来像是什么江湖组织,冯青鸢是因为这个才来宝国寺的吗?
“你给冯云星和冯云月的涣颜散,就是梨花宫用来处置叛徒的毒。虽然这毒不外传,不过我能认出来。”冯青鸢对着“慧觉”说道,同时也是在向一旁的褚宁樾解释。
“原来你们来找我也是居心叵测啊。”“慧觉”幽幽地说道。
“我只是想弄清楚你为什么会有涣颜散,以及你和冯家是什么关系。没想到你胆大包天,把主意打到王爷身上来了,地下还藏着这么大的秘密。”
冯青鸢想到被绑住四肢的褚宁樾,又想到水池里泡着的慧觉的尸体,语气越发森冷。
“哈哈哈……”“慧觉”又是一通狂笑,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死到临头你在笑什么?”
“厉王妃,我在笑你,哈哈哈……你这个灾星,蠢货,哈哈哈……”“慧觉”似乎全然不在意自己眼下任人宰割的处境,挑衅地对着冯青鸢笑得得意又猖狂。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慧觉”的笑声戛然而止,人被打得偏过了头去,半张脸迅速地肿了起来,嘴角渗出了鲜血。
“好好说话,本王可没有不打女人的习惯。”褚宁樾嗓音低沉,极具压迫力,其中的警告意味傻子都听得出来。
冯青鸢看着施施然收回手的褚宁樾,微微一愣,褚宁樾这是在为她出气吗?
“慧觉”也是被打得一愣,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疼痛让她手指一缩。
冯青鸢看到她意味深长地笑了下,伸出舌头舔掉了自己唇边的血渍,接着抬起头看看褚宁樾,又看着她,说道:“你倒是比你那个短命的娘更有福气。”
“你说什么?”冯青鸢眯了眯眼,她难道是知道什么内情吗?
“我说,你比你那个短命的娘更有福气。”
“慧觉”不怕死地又重复了一遍,刻意咬重了“短命”二字。
褚宁樾又想扇她一巴掌,不过袖摆才一动,冯青鸢眼疾手快握住了他手腕,对他轻轻摇了摇头。
拦住了褚宁樾,冯青鸢在“慧觉”面前蹲下,视线与她齐平,似笑非笑道:“你好像知道很多东西。”
“你想知道?我偏不告诉你。”
“慧觉”自以为自己拿捏住了冯青鸢的要害,越发有恃无恐。
可冯青鸢脸上没有半点恼怒,当着她的面,姿态从容地从怀中拿出一个瓷瓶,倒出一颗黑色药丸捏在指间。
“慧觉”看着她动作,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个女人怕是懂医毒之术的。她不光认得出涣颜散,还能解了她给厉王下的春宵醉,甚至自己现在经脉受阻气息微弱也是拜她所赐。这个不起眼的厉王妃,身上的秘密恐怕不比她少。
种种思绪一闪而过,“慧觉”有些忐忑地开口道:“这是什么?”
冯青鸢也不遮掩,直截了当道:“真言引。”
褚宁樾清楚地看到“慧觉”瞳孔一缩。
冯青鸢捏着真言引,一只手钳住她下巴,作势要往她嘴里塞去。
眼看着药丸就要入口,“慧觉”挣脱不得,眼中闪过一丝迟疑,终是下定决心道:“我说!”
冯青鸢停下动作,却没有松开钳住她下巴的手:“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你既然有真言引,拿去给冯鸣良喂一颗不就知道真假了。”
“那我何必多此一举”,冯青鸢反问道:“直接喂你不就好了?”
“慧觉”却是一笑,幽幽说道:“真言引虽然可以让人说真话,但也局限于问答。有些十几年前的事,若不是我告诉你,你恐怕连问都不知道怎么问。”
“嗯,是这个道理”,冯青鸢表示赞同,又接着问她:“只是你这片刻之间就改了主意,又是为何?”
“为何?”“慧觉”轻蔑一笑,似乎冯青鸢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其一,我不想像个傻子一样让人盘问,其二,我要见见我那个小男宠。”
“你凭什么觉得自己还能跟我讲条件?”
下巴上的力道陡然加重,“慧觉”却一脸无畏:“凭我知道你母亲芳华早逝的真相,这够不够?”
“慧觉”定定地看着冯青鸢,她在赌。
当她看到冯青鸢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并收回了手,她知道自己赌赢了。
第四十二章 往事浮现,生父背义
一直以来,冯青鸢对于过往真相都有过种种猜测,只不过当事件亲历者将其原原本本讲出来后,她发现她还是低估了人心险恶程度。
二十一年前,江南白家为府上两位小姐寻教书夫子,彼时还是落魄秀才的冯鸣良经人引荐前来应聘。白乾坤看他是真才实学,又怜他父母双亡家境贫寒,特意在府上寻了处院子让他住下,一边教书,一边准备进京赶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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