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自己的夫君,这才如此的惧怕去王母庙上香?
可是——不对啊。
不说自己尚且想象不出来,邪恶的夫君是个什么模样,就是之前,两人还在京城里面的时候,去那些个寺庙里,也从来不见夫君有过推脱啊?
她百思不得其解的同时,面上也跟着,带上了担忧的神情。
舒言正沉浸在即将就要见公婆的恐惧中,原定的仓皇无助,在对上了步妩头来的关怀视线之后,忽的,竟是觉得有几分愧疚了起来。
步妩什么都不知道,不也是为了自己,毅然决然的沦落到了现在有家不能回,有名不能够认的境地了吗?
那自己现在,都已经成了婚了,又是在这里,骄矜个什么劲呢?
丑媳妇总是要见公婆的。
左右事情都已经做了,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还不如干脆豁出一颗心下去,做了就是做了,爱咋咋地吧?
抱着这样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赖想法,舒言这次倒是很快,就镇静了下来。
他有点不好意思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对上了步妩那担忧的眼睛,“没什么,只是最近有点休息不好罢了。你既然想去,那这个月轮休的时候,我们就一起去吧?”
“可是夫君你——”步妩上前扶住他的手臂,“真的没事吗?”
“放心吧,既然做了你的夫君,那你就要相信夫君,是有觉悟的啊。”
对着那仿若顶着一头雾水一样的步妩,舒言坦然的一脸意有所指。
——
王母庙的香火鼎盛,让一下马车的两人,过了好久,都还没能够从方才那人山人海的境况中,回过神来。
直到远远的,被堵在身后的人叫嚷起来了之后,他们两人,这才亦步亦趋的,向着王母庙的正庙走去。
第61章 心病还需心药医
回程的马车上,步妩还愣惺的,没有从之前的经历中,醒过神来。
王母显灵了——
而且,不止显灵了,竟然,还对自己说话了——
步妩很想认为自己是在做梦,但是感觉,除了自己以外,舒言似乎也听到了,那个缥缈的声音。
王母庙的香火鼎盛,早在两人准备拍案前往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虽说初初下车的时候,还是被那人山人海的境况给惊吓到了。
但是因为舒言太守的身份,两人还是得了一个相对而言,比较清净一点的环境。
刚刚进去,跪坐在底下的蒲团上,步妩不过才闭上眼睛,就听见了那股和蔼的女音,空灵的在自己的耳边响起。
本以为,是庙里的什么人,故弄玄虚,但是一睁开眼睛,那股声音不仅没有消失,更甚至,好似只有自己能够听见。
再抬头,那尊原本是泥塑镶金的神像,隐隐的泛着淡淡的光晕。
即使是在这样的白日里,这种光晕看着,也着实十分显眼。
她惊魂不定的四下扫视了一圈,却发现只有自己能够看见这样奇异的景象。忐忑不安的同时,下意识的,就推了几下自己身侧同样跪着的舒言,却只见他眉头紧锁着,像是被梦魇住了一般,怎么推动都不见其睁眼,更别遑论周围那些或站或坐的沙弥了。
“别怕——”
“你是谁?你要对我做什么?!”
即便舒言现在不能够回应自己,但是只有在揪紧了他的一角衣袖之后,步妩才能够不自乱阵脚的,坦然回应那奇怪的说话声。
“我什么都不会对你做的,我的孩子。虽然不知道,你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样,但是,你问我是谁,却难道到现在,都没有看见面前那属于我的神像吗?”
本来还稍显慌乱的步妩,闻言一惊,“王,王……王母娘娘?!”
“唉——”
听到了步妩的声音,不知为何,原本还算是和煦的声音,好像瞬间被噎了一下一般,隔了好久之后,这才慢悠悠的长声叹了一口气。
即使看不见面目,但是却也不能从中听出,那满满的无奈和后悔之意。
明明本该是第一次听见这样的声音,但是步妩却总觉得,很是亲切,让人想要不自觉的,就去相信她。
“你,你……您别难过呀。”步妩走近两步,“是我刚刚,说错了什么吗?”
“没什么,”那股声音像是回想起了什么,有意岔开了刚才的话题,“你今日上王母庙,是为了求取什么愿望?只要是你想要的,不管是什么,我都能够让你愿望成真。”
“真的吗?!”
听到步妩的疑问,原本还温和的声音,听着,像是带了几分的不快出来,“我从不诳人。”
这样不像是保证的保证,反而让步妩觉得整个人都安定了下来。她有点羞赧的四下环顾了一周,这才又靠近了那神像几步,只差就要迎面贴上去了之后,又仔细的环顾了一圈周围,这才以手掩嘴,小声声的说了句“我,我想能和夫君,同声若鼓瑟,和韵似鸣琴。”
本该是个最为正常不过的请求,但不知是那副小女儿的情态,太过于自然,还是那祝愿的样子,太过于真诚。
原本还坦荡荡的王母,像是被这样的请求给噎住了一般,不上不下的卡顿了好久。
这才复又重新找回了,原本属于自己的声音。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步妩自己的错觉,总觉得耳边的声音听起来,比起原先的哀伤和感叹,更多出了几分说不出口的压抑怒火感。
还未待她想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就听到,那边原本好好的舒言,忽然难受的低吟了一声。
再之后,那显灵的一幕,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原本还一动不动的人物,一个个都动弹了起来,就好像本来被定住的时间,又重新开始流动了。只有舒言那满额头上的细汗,和步妩方才被捏的发皱的衣角,证实了方才的一幕,并不是白日做梦的幻想。
只是接下来的敬香,投香油钱,入斋茹素,却都再也没有了异常。
便是等到好不容易重新坐回到了马车上,她都不能确定,今日之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
等回到府上之后。
舒言还惦记着当日在王母庙的事情,步妩不知道,但是在幻境里,天帝和王母的面容,还是真实的让人忘乎所以。
原本被压制住的感觉,随着那高阶神仙的灵力一出现,舒言就心虚的慌。
想起那一句句痛心疾首的,一直在批判着自己坑害了一棵无知小白菜的话语,原本还句句绵里藏针的。但在听到了步妩信誓旦旦的请愿之后,原本还算是怒气冲冲的声音,瞬间就消失了。
连着他也被从幻境中,给赶了出去。
虽说在府上一脸十几天的功夫,都没有再出现过什么事情了。
但是舒言却总是觉得,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突的,跳的厉害的慌,就好像是在说,马上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一样。
果不其然,这天下值了之后。
刚一到堂屋中坐下,就发现往常里,这个时候都已经迎将上来的步妩,却迟迟都没有能够看见到她的身影。他心中自觉哪里有点不对,但是却又半分,摸不着头脑出来,招人过来询问一声。
得到的却是,夫人今天身子不爽,早早的,就已经在房内歇下了。
‘难不成,是病了?’
舒言心里有点忐忑难安,也没有在堂屋逗留,几乎是把东西一放之后,就赶往了两人所在的院子中去。
一跨过院门,就只看见了院门口,那两盏红艳艳的灯笼。
与之相对着的,是那黑洞洞,完全透不出丝毫光亮来的房门。
‘难不成,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吗?’舒言敲门前,心中还顾自猜想着,所有有可能会出现的异常。焦虑难安的轻轻敲了几声房门,“娘子?你是……已经歇下了吗?”
‘笃笃笃’“娘子?娘子——?”
眼见着房门久敲不开,门外还站在的舒言,慢慢的,就开始着急了起来,也没有了原本的从容淡定。
几乎是手上一用力,立时就推开了房门。
房门没有上拴?!
他感到有点奇怪,但是对步妩的担心,还是猛地压过了那一点奇怪。
开了房门,踏足进去,尚还没有找到原本放置着烛台的桌子,一只不着寸缕的素手,从背后,忽的一下,就迎面抱上了舒言。
!
下意识挣脱的举动,在闻到了那一股熟悉的香粉味道之后,顿时,迟疑了下来,“娘子?”
“是我。”
熟悉的嗓音响起,舒言这才心下大松了一口气,“怎的都不开灯?屋里这样黑漆漆的,看着怪吓人的慌。”
“夫君这是在责备我吗?”
“没有。”舒言下意识的就摇了摇头,刚想要解释上一两句话,突然想起了自己之前在堂屋那里听见的话,语气不免带上了几分着急,“我听他们说,你今日身子不爽?”
“确实是有一点。”
“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找个大夫上门来仔细瞧瞧?”
今日的步妩,着实是很有几分怪异了,但是到底关心则乱,舒言下意识的,就把这种怪异的感觉,给忽视了过去。
“夫君与我成婚那么多日,难道真的不明白?”
“明白什么?”
“即便请来的是圣手妙医,但这心病,那还是需得心药来医。”
话音一落,原本黑漆漆的屋子,瞬间,就亮堂了起来。
直到这个时候,舒言才看清楚了步妩身上,穿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一件透亮的浅薄红纱,半遮半掩的,包裹着那一具还算是少女的身体,娉娉婷婷,娇娇媚媚。
红烛亮绸,入目所及的,是那少女独有的柔软躯体,往日里含羞带怯的眼神,此刻看着,意外的显得有几分热烈了起来,眉目丝丝传递了过来,便是隔着中间的空隙,都能够感受到那一股缠绵的味道。
舒言心头发热,但却再不像是两人初初新婚之时,那般的放肆。
左右,这么多次的教训,到底,还是让他觉得有几分后怕了起来。
可他心生抵触,畏惧不前,步妩却不会如此。
被人从背后半抱着,那薄薄的纱幔,根本就起不到蔽体和阻隔的作用,舒言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人从背后绕过来的手,十指紧扣着。就连那紧贴着自己后背的曼妙,也显得柔软异常。
这样的活色生香,到底还是让舒言的眼睫,控制不住的颤了又颤。
到了如今,他哪里还会不明白步妩的打算,到底是什么。
两人这样不动真刀真枪的小打小闹,自新婚以来,已经有过不少次了,每每都停在了最后一步上。
不说步妩难受,就连舒言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如今不过只是步妩稍稍主动了一些罢了,他就觉得自己的心,烧得慌。
脸,也热得慌。
再开口,嗓子已经嘶哑的不成样子了。
“听话,别闹。”
“可是我想要夫君。”背后传来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几分的哭腔,“我想要给夫君你生孩子。”
!
第62章 晚起
早春将至,园中的迎春花早就已经开了。
天色大亮,即使躺在床上,隔着那厚重的纱帐,却也能够看见那些绰约倾斜进来的日光。
光线不是很明亮,却能够清晰的看清楚两张相抵而睡的人脸。
眉目清隽,依稀能够看见眼睛底下的青黑色淡痕和眼角的发红。
许是因为自新婚以来,一直被阻隔的狠了,一旦没有了限制,哪怕是舒言自己有心,但箭在弦上,却也是半点,都停不下来的。
昨天夜里,他满心满眼里的,都是自己身下的步妩,便没有记得时辰,只是觉着,大略是天色快亮了的时候,两人这才初初歇了下来。
此时,再望着那一张近在咫尺的人脸,又回想起昨天夜里的情景,舒言忍不住的,面色开始发烫,心里有点发愣。
昨天夜里,什么都没有发生,又或者说,什么都发生了。
虽然应下了步妩的请求,但是他也没有抱多大的希望,纯粹是为了不让步妩伤心。心里也是,一早就做好了,一定会被中途打断的准备,更甚至,就连那要安慰步妩的话语,都已经想好了。
但是异常的是——昨夜里,既没有暴雷,也没有狂风。
剩下的,只有床帐上的天雷勾地火般的红帐翻浪。
难不成,这江洲的地方,和京城那里的,有哪里不一样吗?!
那种虚晃的感觉说不出来,但是心里,却又觉得是早该如此,饶是舒言自己,明明已经到了这个时候,却还迟迟不能够接受事实。
自己,睡了步妩?
竟然,是真的,和步妩睡了?!
莫不是在做梦吧?
他有心想要打醒自己,也没有省力,一把揪着自己的脸颊,就来了一个大转动。
“嘶——”真疼啊!
他捂着嘴,尽量降低了口中不自觉发散出来的痛呼,与疼痛相对着的,是自己眼角眉梢处,忍不住散发出来的喜意。
眉眼弯弯的样子,看着,活像是碰见了什么难得好事一样。
步妩刚一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脸上顶着一个大红的印子,笑的活像是一只八百年才沾过一次荤腥的猫咪一样的舒言。
许是这幅样子,实在是和平日里的样子相距甚远。
她明显的傻愣了一会儿之后,这才有点不确定的开口道:“夫君?”
“嗯,是我。”
“一大早的,你怎么笑的这么奇怪?是发生了什么吗?还有,你的脸——”
“咳——”舒言面上一阵羞愧,下意识的就用干咳止住了步妩的提问,勉强收住了自己面上那一股‘奇怪’的笑意,只是一举一动,字里行间中,却还是难免透露出了他现在出乎往常的好心情。
他自己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异常,也没敢对上步妩的视线,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转过了头,盯着那毫无纹饰的床帐,活生生的,就像是要从上面,看出一朵花来似的,“你,你……你怎么样?咳——我是说,有,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的?”
“不舒服?”
步妩有点不明所以的想要半坐起身来,但是一动,却就觉得自己浑身疼的厉害。比起之前日以继夜的坐着马车赶路,还要更酸疼一些,好像浑身都散架了一般,更甚至,在看见自己脖子以下的那一片片红红紫紫,便是她自己,都不忍直视。
饶是到了这个时候,她才明白了方才舒言意有所指的话语,到底是一个什么意思。
羞涨红了脸庞,小心翼翼的把滑落到肩下的衣服,又重新提溜了上来,直把自己的脖子都一起遮了个严严实实的之后,这才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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