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倒向东宫的话,于她是大有益处的。
以前不敢倒,是怕曦妃针对。
现在么,曦妃自顾不暇,根本没精力来对付旁人。
柳烟钰眉峰舒展,唇角弯起,笑着说道:“曦妃娘娘这脸怕是很难恢复,普通药汤效果甚微。即便是起了效,也顶多是消除肿胀,但一片一片的红疙瘩却是没办法彻底解决的。每隔一段时间,曦妃的脸颊都会掉一层皮。臣妾,实在是替曦妃娘娘伤心啊。”
彤妃:“……”
柳烟钰嘴上说着担忧,但脸上的笑容非常之真切。彤妃怔愣片刻,同样笑起来:“本宫就喜欢太子妃这般性情的女子。”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不到午时,皇上已然得知了曦妃的病情,心急如焚地赶去探望。
胥康、彤妃去探望,是存着幸灾乐祸的心思,可皇上不同,他是真的担心曦妃。
他匆匆来到曦妃床榻前,关切之情溢于言表,“爱妃,让朕看看你的脸。”
曦妃听闻皇上来了,来不及披上面纱,直接蒙上被子,将自己裹成了一个大蛹。无论如何也不让皇上看到自己的脸。早上那会儿裹上面纱,眼睛还可勉强示人。到了午时,眼睛肿胀感增强,视物都有些困难。
已经没法子见人了。
皇上急到不行,转头问:“玉姑姑,曦妃如何了?太医们诊治了吗?”
玉姑姑小心翼翼上前,把太医们的说辞重复了一遍。
“查不清病因,没有确切的诊法?”皇上急道,“曦妃脸颊伤得如何?”
玉姑姑瞥眼床上那一团,“非常,非常严重。”
“怎么个严重法?”
“起了红疙瘩,肿胀……”
埋在被子里的曦妃泣道:“皇上,臣妾无颜见您,您还是回去吧,臣妾伤愈之后,再,再侍候您。”
她心心念念的皇上来了,但她不敢见。这副样子入了皇上的眼睛,怕是再难得到皇上宠爱。
胥康话虽狠,但道理是对的。
皇上爱她惜她,不外乎是因了她这张倾国倾城的脸。
脸毁了,皇上的宠爱,定会随时间流逝。
曦妃不见自己,皇上没辙,便怅然折返。叫来太医细细询问,方知玉姑姑所言不差,曦妃样貌大变,实是不能相见。又听闻可能是胥瑞所买妆粉导致,恨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对胥瑞有几分怨念。
太医们唯唯喏喏,不敢言声。
皇上横眉冷对,“钱公公,此事与胥康可有关联?”
胥康和曦妃之争,皇上隐有所觉。上次食物中毒,他明知内里却强行压下,紧接着发生了这事,皇上感觉有些蹊跷,不知不觉便联想到了胥康身上。
钱公公摇头:“奴才不知。”
皇上心情不好,命人将胥康叫到训练场,说是检验下胥康的各项技能。
父皇要操练自己,胥康岂能推辞?
他抖擞精神,上场应对。
弓弩、刀剑、骑射、负重、摔跤……
夜色降临,屋内烛光亮起,哄麟儿入睡之后,柳烟钰去净房洗浴,换上绵软的里衣,懒懒地坐到榻上,倚着引枕看书。
胥康进来时,脚步踉跄,裹挟着浓重的汗意。
柳烟钰抬起玉白的小脸,眸子当中闪过讶然之色,她弃了医书,慌急中下榻,上前扶住胥康的胳膊,“太子,发生何事了?”
他汗透衣衫,头发被汗水打湿,贴伏在头皮之上,走路时双腿发软,胳膊则软塌塌地垂在身侧,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人疲惫得似见风要倒。
疲惫至极的胥康眼中却是含着笑:“训练一下午,累的。你先歇着,孤去吃饭、洗浴。”
这是刚操练完便赶回来了。
不是旁的事情便还好,柳烟钰略略放了心,差人送来热水,她扶他进了净室,倒底是面子薄,她轻声问:“让曾总管进来侍候?”
胥康摇头:“孤自己来。”
她不放心地看他眼,倒底还是退了出来。
洗完澡,身上尚带着湿气的胥康穿着里衣坐到桌前,柳烟钰侍候他用膳,想吃什么,他不用开口,下巴一点,柳烟钰便晓悟,忙将菜推到他的面前,他低头,斯文有礼地品尝。
人很累,但吃了十几口,他便放下了筷子。
柳烟钰:“不吃了?”
胥康神色疲乏地摇头。
柳烟钰便指挥宫人将碗盘碟子迅速撤了下去。
胥康此种状态,最需要的便是休息。
收拾完,胥康已然躺到了榻上,面朝上,双手合拢放到身前,阖紧双目,即将入睡的样子。
柳烟钰遂熄了烛火,轻手轻脚爬上榻,纤细的身子缩到里侧躺好。
头回看他疲累成这样,她想减弱自己的存在感,不打扰他的休息。
黑暗中,宽大的手掌覆了过来。
柳烟钰身子猛然僵住,思及他可能只是将手搭过来而已,身子慢慢松懈下来。
下一瞬,大掌却是拢紧了她细细的腰肢,柳烟钰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他轻轻捏了下她的腰际,哑声问道:“孤替你报仇,表现可好?”
柳烟钰怔了怔,“好。”
关心自己挂着自己,自然是好的。
得到肯定答复的胥康轻笑一声,沙哑而疲累的声音再度响起。
“你帮孤,只当是奖赏吧!”
第69章
“你帮孤, 权当是奖赏吧!”
胥康声音沙哑、幽沉,穿过夜色飘入柳烟钰的耳畔。
柳烟钰滞住。
他自回来那刻起,疲累便挂在了脸上。浑身像是被摔打了一万八千遍,四肢百胲都有些不受控制。这样的他, 该是躺在榻上, 抓紧时间休养生息, 他却在说什么?
要奖赏?帮他?
若没有覆在自己腰间的大掌, 她兴许以为他有别的要求。
可他如此明显的暗示,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夫妻敦伦之事, 她是明白的,但她一向淡然, 他有需求,她应着, 哪怕不是太情愿,也会勉强自己配合他。
若是主动帮他?
心思转圜之间, 她未言声。
胥康却把她的沉默当成同意, 另一只手覆过来,两只手扶着她纤细的腰肢,往上一提。
她整个人趴到了他的身上。
下巴颏磕到他的胸膛, 疼得她轻皱了下眉。
他滚烫的呼吸兜头浇下, 她周遭萦满了他的气息。
他的意图非常之明显。
换个姿势,她出人出力,他只管着享受。
绕是一向淡然的柳烟钰,脸颊也不自觉泛了红。
羞涩也好, 牵强也罢, 他如何作乱,她都能淡然配合。
可若是让她主动……
莫名的羞耻感漫涌上来。
她有些抗拒。
可直接说出拒绝的话?
他为自己着想, 哪怕生气也是站在关心自己的立场,更为了自己把与曦妃的争斗端到了明面上。她现在是担忧大于感动。
夫妻行房,本就正常。他的要求,严格说来并不过分。且是在他身体极度疲累的情况下,她好像没有拒绝的理由。
她这厢在犹豫、纠结。
他却已经等不及了,箍着她的细腰再往上一提,头微微抬起,便要吻她。
柳烟钰腾出手,及时地覆到他的唇上。
黑暗中,他身子僵住,静了一瞬,低声问:“不愿?”
她声音低柔,透着说不出的无奈,“殿下不是很累了?”
“你帮孤,孤不累。”
“要么,改日?”柳烟钰食指指腹轻轻蹭磨他的唇,“臣妾怕殿下的身子遭不住。”
她把“不愿”换成了委婉的表达方式。
身子要紧还是男女之事要紧?
累到饭都没吃多少,却想着夫妻行房?
胥康恍若听不出她的弦外之音,“太子妃给的奖赏,孤不但受得住,且会,”他声音暗下去,几不可闻地说出四个字,“欲,仙,欲,死。”
只是简简单单几个字,却让屋内陡然生出无限旖旎。
柳烟钰重重咬了下唇,似是下了很大决心:“殿下,容臣妾准备下。”
还要准备?
胥康以为会有意外之喜,他轻轻“嗯”了声,尾音上扬,“但凭太子妃处置。”
柳烟钰撑着他的胸膛起身。
胥康随之松了对她的束缚,静等着“惊喜”降临。
柳烟钰身子灵活一转,却是下了榻。
她慢慢挪近圆桌,“哧”地一声,点亮烛火。
昏黄光线洒满房间,映出榻上胥康震惊、不可思议的面孔。
他薄唇微张,想要说句什么,怔愣之间,又慢慢合上。
她已经说了要准备,他还是不要打扰她为好。
柳烟钰走到门口处,轻轻推开门,“谁在外值夜?”
OO@@的声音之后,传来书儿的声音:“太子妃,书儿在。”
“去库房取坛稠酒。”
书儿揉揉睡眼,小跑着去取酒,柳烟钰人就站在门口,接过稠酒后,关上房门回到屋内。
胥康眼神追随着她的脚步,心思几经转圜,琢磨不出稠酒的用意,喂他喝酒?帮他时以酒助兴?她懂那些闺房之乐吗?
柳烟钰却已经将酒坛子放到了圆桌上,揭开盖子,在胥康目瞪口呆的眼神中,白嫩玉手捧起坛子,往上一举,仰起的细颈处传来吞咽的声音。
咕咚咕咚,咕咚咕咚。
喝得太急,有酒液自嘴角处溢出。
她浑然不顾,直到喝尽一坛子酒,她胸腔起伏,缓缓将已经空了的坛子放回桌上,袖口一抬,姿态豪爽地拭去唇边酒渍。
然后转头,目色澄明地看向胥康。
躺在榻上的胥康,此时头微微侧着,像个木头人一般,木呆呆地看着她,那眼神,仿佛不认识她了一般。
酒坛小,容量一斤半左右。
稠酒浓度不算高。
可寻常男子喝下这么一坛,也会有些许醉意,逞论平日里滴酒不沾的柳烟钰。
喝下一坛酒的柳烟钰,并不觉得自己方才的举动给了胥康多大的震撼,她俏脸慢慢爬上一抹嫣红,黑亮的眸子似乎坠入万千星辰,熠熠生辉。
她慢慢走向他,脚步略微摇晃,起伏有致的身材,散发出别样的妩媚与风情。
胥康的眸色幽深黯沉,慢慢看着她摇摇晃晃地靠向自己。
走到榻前,她右手抬起,唰地扯下帷幔,光线隔绝,帐内朦胧迷离。
她纤长指尖覆到他的胸口,轻轻拽住他衣襟的边处,眼睫上挑,嘴巴微嘟,使力向旁侧一扯。
哧啦!
被撕破的里衣被她随意堆在了胥康的身侧。
胥康看向她的眼神,由震惊、讶然,生出了几分兴味,与,期待。
他的夫人,果然是不同的。
他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似一只待宰的羔羊,等待她的处置。
撕碎了他的衣裳,柳烟钰潋滟眸子里闪过一抹狡黠,嘴角向旁侧拉开,扯出一抹笑容,在胥康兀自欣赏她笑容的时刻,她猛地趴下,张嘴就是一口。
胸口处的锐疼令胥康发出一声闷哼。
她是真咬。
但只哼了一声,他便停下。
反而愈发期待她接下来要做什么。
咬过一口,柳烟钰唇色愈发艳丽,似涂了鲜艳的口脂,令人移不开眼。
她抿紧唇,动作笨拙地脱下自己有些碍事的外袍,只穿着一件肚兜,翻身跨坐上去。
冰肌雪肤被浅淡的光线蒙上一层薄光,在胥康期待好奇的目光中,她摇摇晃晃立了起来,两只白皙细腻的胳膊慢慢伸展,红艳艳的嘴唇微微张开,速度极慢极慢地向下倒去。
她身姿柔软,慢慢倒下之时竟控制着力道,直到离他有一尺多距离之时,她胳膊突然转向,双手撑在了他身体两侧。
她眸色潋滟地俯视他。
“听话吗?”
她声音轻幽,似芬芳玫瑰盛开在了他的心尖之上。
胥康静静看着她,忍住拥她入怀的冲动,哑声答:“听。”
柳烟钰醉眼迷离,慢腾腾地点了下头:“听话就好。”她磨了磨牙齿,粉白的右胳膊抬起,猛地一甩,“今晚,你,不许动。都,听我的,就好。”
说完,她俯下身,毫无章法地啃向了他的唇。
稠酒的醇香在两人之间漫延开来。
浅紫色帷幔上投下柳烟钰曼妙的剪影,似灵动的蝴蝶般翩跹起伏……
第70章
翌日。
柳烟钰好梦正酣, 耳畔若远若近地飘散着一些杂音,聒噪不已,她烦燥地紧了紧眼睛,希望挥退那些噪音, 谁知噪音离得更近了, 仿佛是在叫自己。
“太子妃, 太子妃!”
她艰难地撩起眼睫。
站在床榻前的凝儿长长舒了口气, “太子妃,您可醒了。”
柳烟钰不悦地蹙眉, 大早上扰了自己的好眠,还说什么“可醒了”?她眼神往远处一瞟, 当触及地面那抹耀眼的光线,不由得愣了下。再瞥向窗外, 外头艳阳高照,明显不是早上了。
她使劲闭了下眼, 慢慢坐起, 纳罕地问道:“什么时辰了?”
“午时三刻!”
“午时三刻?!”柳烟钰差点儿尖叫起来,“本宫怎么醒得这么迟?”
平常她最晚巳时一刻便起了,可今日, 竟然睡过了午。
凝儿撅嘴, “太子妃还说呢,您昨晚喝了一坛子稠酒,”说到这里,凝儿垂头轻笑, “您, 您欺负了太子殿下一个晚上,殿下只睡了半个时辰便起了。您则一觉睡到现在。”
柳烟钰长睫翕动, 神色茫然,低喃道:“我欺负了太子一个晚上?”她使劲晃了下脑袋,“我怎么没有印象?”
她抬起双手搓揉几下自己的脸颊,“我都做什么了?”
凝儿不好意思地笑:“您做什么了,怎么好问奴婢?您得问太子殿下,他最清楚。”
昨儿晚上不是凝儿值夜,她正睡着却被人摇醒,“凝儿姐姐,书儿姑娘烦请您去趟。”
大半夜的来找自己,定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凝儿麻溜下床,边穿衣裳边问:““发生何事了?”
宫女支支吾吾,“奴婢不知。”
凝儿拔腿狂奔,进了院子,书儿提着灯笼忧急万分地迎上前,低声道:“娘娘半个时辰前要了坛子稠酒,这会儿还没睡,屋里头,屋里头一直有动静,”书儿急得脸色涨红,“动静有异,用不用进去瞧瞧?或者问问太子妃?”
凝儿走到寝殿门口,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听。
喘息、闷哼、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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