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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一道——浮玉山前【完结】

时间:2024-04-14 23:04:38  作者:浮玉山前【完结】
  他情绪崩溃,嘴里嘟囔说着什么。
  蔡檀的情绪也在此刻崩溃,跪到他旁边,“儿啊,你别再做傻事了!爹求你了,你好好活着行么……你不是想见她嘛,爹给你带来了……你清醒一点,你看看她,好不好……”
  “她”这个字眼一出来,蔡逯的目光短暂聚焦了一下。
  紧接着,手一松,匕首就落到了地上。
  见状,蔡檀赶忙把匕首丢远。
  灵愫身形一晃,被蔡檀扯到蔡逯身旁。
  “你看,你来看看,她来了!你不是想见她么,现在她来了!”
  大家紧张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因她的到来,心里又陡然生出无限希望。
  屋里一下安静起来。
  大家都屏气凝神,将希望寄托到她身上。
  灵愫蹲下身,与大家一起,听清了蔡逯的嘟嘟囔囔。
  “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才肯来看我。”
  他抬起手,拿簪子在脸上狠狠划了一道。
  血珠断了线般,顺着他的脸往下流。
  他的大半张脸都洇了血,仿佛是头刚从地府爬出来的恶鬼。
  他偏过头,将视线聚焦在她脸上。
  阁主开始提醒灵愫,要记得来盛京的目的是追凶。
  现在蔡绲是瓮中之鳖,不论他逃到哪里,迎接他的,只有死亡。
  所以杀死蔡绲,就如捏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
  阁主不会去催促灵愫的杀人进度,毕竟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何时动手最好。
  他只怕她流连在声色犬马里,不肯清醒。
  灵愫却说她心里有数。
  她与阁主都在为复仇后的远走高飞做准备,可在此之前,她需要把在这里的所有关系都处理好。
  有一日,她走着走着,就走到了一家医馆前面。
  推门进去,见褚尧还像从前那样,戴着单片眼镜磨药材,写药方。
  来都来了,不如跟这位老朋友叙叙旧吧。
  结果褚尧看见是她来了,竟直接把她推出门外,又“砰”地阖紧了门。
  留她在冷风里一脸懵。
  ???
  她半句话都没说呢,就这么被赶到门外了?
  她捶了下门,“褚大夫,我得罪你了?”
  话音刚落,就见医馆外面落了道条幅。
  “渣女勿扰。”
  灵愫:……
  只要他们的恋爱关系没有中断。
  他原本不想那么狼狈地跑走,起码要站起来跟她理论几句。
  可摧毁他最后一分意志的,是她说:“烦死人,早知道年后就该立马分手。”
  “年后立马分手。”
  那个时间点,蔡逯越来越爱她,越来越丧失理智时,她却是越来越厌倦,甚至早就有了分手的想法。
  真是可笑啊。
  在他还反复回味那个令人沉醉的夜晚时,说不定她早就把分手时要说什么话想好了。
第27章 雄竞
  蔡逯在路边蹲了很久,腿脚发麻,他就坐到一块石头上面,垂头丧脑,不知在想什么。
  越过这条路,在他身后是一条运河。
  此刻那条素来平静的河面上,落着狰狞的雨珠。他仿佛成了河里的一条鱼,被雨点打得喘不上气。
  路上人很少,仅有的行人也是身披蓑衣步履匆匆,很着急地走,毕竟大家都知道下雨要往家里跑。
  只有蔡逯一动不动,与行人形成了鲜明对比。可仔细看,他分明是在颤抖。只不过他的颤抖都被厚重的雨幕掩盖住了,令他看起来,仅仅是像坐在路边睡着了。
  她在暴雨中发疯,又在暴雨中结束发疯。
  灵愫稍稍推开蔡逯,甩给他一个耳光。
  “你神经啊,干嘛亲我?”
  她抹了把脸,把血水甩掉。
  蔡逯被扇得瞥过头,雨水把他淋得像条落水狗。
  这个吻的体验不算好。蔡逯的牙磕到了她的下唇,她脸上的血往下流到俩人的嘴上,鼻腔里充斥着呛人的血腥味。
  但也是这个突如其来的吻,将她的理智慢慢拉了回来。
  现在,灵愫抬眼看去――
  蔡逯身后,有一座血淋淋的小山。
  那是座由人头堆成的山,起码有两百个人头。脑袋挨着脑袋放,搬运过程中,有的眼球或者牙齿掉了,有的头皮少了半截。
  到处都是碎肉和血花。雷电闪过时,那些死人的眼里也飞快划过一道刺眼的光。
  场面很惊悚。
  灵愫哂笑道:“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怪不好意思的。”
  她把视线往下移,看到蔡逯腹中插着一把剑。
  她愣了下。
  理智又返回了些。
  在不清楚有没有伤到要害之前,这剑断不敢随便拔。
  她问:“你还好吗?”
  蔡逯垂着脑袋,嘴唇有点发白。
  他握住剑柄,宽慰一笑。
  “我没事,目前感觉良好。”
  他的理智也回来了。
  为什么要亲她?
  他赶来时,她已经完成了一场屠杀。
  暴雨夜,死人村,与一个满脸绝望的姑娘。
  那一瞬间,他想她需要支撑,需要一个拥抱。
  蔡逯愧疚地说:“我本来想抱你。朝你走来的时候,我没听清你在说什么。之后被捅了几下……”
  他指了指自己的嘴巴,一脸懵,“之后就亲了。”
  他心觉尴尬。那个亲吻是他情绪上头后的劣质产物,现在冷静下来,只觉得自己像个闹笑话的毛头小子。
  在这种压抑的氛围下,灵愫居然笑出了声。
  “噢,原来你是想做救世主啊。”她敲了敲他的额头,“小狗脑袋,你这是看话本子把脑子看傻了吧。”
  毕竟书里就是这样写的。尽管此前她已经告诫自己去享受,而非去发泄。可现在,当真的对谁起了点兴趣,她那些阴暗想法又不受控地飘了出来。
  再等等看吧。
  谢平给她剥着虾蟹,“姐,有哪道菜不合你胃口么。你怎么都没吃几口菜呢。”
  她的心绪忽然变得乱糟糟的,搪塞谢平说早已吃饱了。
  饭局里的人,有她的朋友和朋友的朋友,有她的情人,有认识的和不太熟识的……
  隔了八年,总觉与他们之间,始终隔了层山峦,迈不过去。
  灵愫漫不经心地问谢平:“闫弗呢?怎么没听你说他的消息?”
  谢平的笑意僵住。于是他再次把她扫出馆。
  “请你闭嘴,请你自重,请你不要再来纠缠我。”
  他把她踩过的地拖了一遍,把她用过的茶具扔掉,仿佛这样就能不再想她。
  他以为,她还会继续纠缠。老板搬来一扇临时裁好的门,“客人,你把换门钱付了吧。”
  本来老板下晌就想说这话,可那时看见蔡逯气势汹汹地跑走,他就没敢说。
  褚尧问那碗汤是怎么回事。
  老板愧疚回道:“是我认错了关系。这阵子客人少,好不容易来了您与那姑娘两位住客,我就想,要不给住客一些惊喜吧。看着您俩像小两口,我就把自用的补肾汤分给您一碗。谁知……”
  老板叹了口气,“谁知我是好心办了坏事。”
  一夜迷乱的源头,大概就是这碗补肾汤了。
  可褚尧心知肚明,事情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药物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心在朝向谁。
  倘若昨晚不是灵愫,而是另一位陌生姑娘敲开了他的门。那样的话,即便是自宫,褚尧也断不会占人家姑娘便宜。
  类似“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这类话术,都是在为自身的荒唐行径找借口。
  喝醉酒,吃错药,都不是做逾矩事的理由。
  在褚尧看来,昨晚的事能做成,只是因为他们对彼此有爱慕,有喜欢。
  他的心已不自觉地朝向她,当觉察出她想做而他也想做后,他就丢掉了理性。
  他就用他的初次,换来了一夜感性。
  褚尧去到了自己屋里,见灵愫正靠着屋外的露台栏杆,拿着烟枪,悠闲地抽烟。
  她换了件无袖纱衫,头发用一根木簪低低挽在颈侧。在他面前,难得显露出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灵愫问:“下面那束花怎么不带上来?不是要送我的吗?”
  褚尧愣了下,“不是,那花原本就在那里,是片垃圾。”
  她“哦”一声,感慨着:“可惜啊,这样美丽的花,竟也会成为被人遗弃的垃圾。”
  这么美丽的花,竟也会成为垃圾。
  褚尧静静望向她。
  所以于她而言,蔡逯也只是个被遗弃的花束吧。
  她愿意养花时,哪怕那花刺多枝杂,她也会耐心修剪。
  她失去兴致时,哪怕那花开得再娇艳,她也会扔地上踩几脚,末了再云淡风轻地喊一声“垃圾”。
  褚尧突然很后悔。
  他明明知道她是多么薄情的人,可因昨晚上头,他偏偏听信了她的鬼话。
  他就不该来招惹她。
  可说实话,没有人能抗拒得了“你是我最后一个”这句话的魅力。
  万一呢……
  她肯做,一定是“爱”他的,不管这是何种爱,爱多还是爱少。
  万一,他能让这个渣女收心呢。
  褚尧想,他一定要是不同的,要跟她的其他情人不一样,这样那个“万一”发生的几率还会大些。
  要在哪里不同呢?
  也许先得让她意识到,他没那么容易被她拿捏到手。他不能太乖,要标新立异。
  他在她面前,是一个保守的、疏离的、高冷的大夫。
  他想为了使她更爱他,他得加深这个刻板印象,好倒逼她在他身上花费更多精力。
  褚尧吹灭灯烛,“睡吧。”
  *灵愫就负责给他们舀汤。一勺舀到底,靠边慢慢起。因她舀得实诚,所以大家都格外偏爱来这家医馆看病。
  这阵子,她常待在医馆,几乎不曾离开过。不过今日下晌,杀手阁的资金周转出了问题,她就辞别褚尧,去跟阁主碰了一面。
  到了黄昏,医馆已经冷清下来。
  褚尧扫完地,正准备关馆时,蔡逯却来了。
  蔡逯很平静,平静到有种即将上吊自杀的诡异美感。
  褚尧出声问:“你是来治病,还是来喝绿豆汤?”
  兄弟俩已经很久没见过面了。褚尧猜不透蔡逯在想什么。
  蔡逯没回话。
  他打量着这家医馆。
  屋里的墙重新涂了层料,刷成了粉调。坠在屋顶上的六角灯也挂着各种薄纱,梦幻唯美。
  不像家医馆,像一个巨大的泡泡,里面包裹着各种甜到发腻的记忆。
  蔡逯抬脚,往馆里走。
  他手指点过堆满各种精致泥人陶人的桌,一直向前走。
  最终,他停到了褚尧配药称药写药方的那张桌边。
  这张桌,原来是张小方桌。如今,换成了一张长宽高都合适的大长桌,桌上铺了层吸水的桌布。
  这张大长桌,足够一男一女平躺,或者叠在一起摆各种姿势。这条绒绒的桌布,可以当裹身的毛毯,可以当绳用,系成各种不精细的绳结,也可以完成它的本职任务――吸水。
  桌面上,笔架上挂着几个毛笔。这些毛笔,不是沾墨写字用,而是沾点其他的蜂蜜、甜水等,在身上走笔龙蛇。笔筒里搁着几根木簪,可供及时挽起头发,不妨碍做事。木簪头套着几个发带发圈,可以捆头发,也可以捆除头发外的任何地方。
  笔筒旁是一袋圆形环锁,里面有的是花纹繁复的口枷,有的是所谓的养小鸟用的“守德锁”,有的是一晃就叮铃作响的小铃铛镊子夹子。
  桌右侧搁着一个小包袱,装载着几条长短不一鞭子。医士难道会甩鞭子惩罚不按时吃药的病人?也许吧,也许是供身份置换用。
  桌边的椅子换了。从前是一把高凳,硌得慌。现在是一把铺着几层软垫的太师椅,是找专门的师傅做出的一把椅腿可伸缩的太师椅。
  现在这把太师椅的高度太低了,低到要是褚尧坐上,长腿会无处安放。所以这是给一个姑娘调的高度。
  这高度,刚好够褚尧跪下,去服侍窝在椅里的她。
  鞭子就在她手边,抬抬胳膊就能拿到。至于那些笔啊球啊锁啊,更是能直接拿捏。
  桌侧挨着一扇窗。窗里坠了层细箴竹片。不想让人看见里面在做什么时,就可以把竹片拽下,挡住许多光线与外来的目光。
  可又挡不全。
  倘若恰逢黄昏,缱绻到快发起一层毛边的光束,会穿过竹片间隙,投在桌边的光景里。
  这张桌,以及桌周边地方的用途,早已变了味了。
  蔡逯阖住眼,嗅了嗅这边的气息。
  有她身上的冷香,还有一丝细微的,刚被处理过的,男女携.云.挈.雨后的味道。
  在这里。
  刚做。
  刚做完。
  刚走。
  刚收拾。
  褚尧走了过来,“你到底想干什么?”
  蔡逯悲凉地瞥褚尧一眼。
  “褚尧,你真以为你会是最后一个?”
  他看着褚尧,仿佛看到了当初那个自信狂妄的自己。
  谁能仅凭自信与爱意,就能让渣女从良?
  褚尧没回话,蔡逯也不想听他的回话。
  蔡逯走了,依旧带着诡异的平静。
  次日,蔡逯撑起身,头疼欲裂。
  褚尧递给他一碗醒酒汤,“不要酗酒,会得胃病。”
  灵愫双手抱臂,身支着墙,瞥了眼蔡逯。
  “承桉哥,喝完醒酒汤就赶快回怀州吧,那边不是还有公事么?”
  这场景看起来是那么普通寻常。
  仿佛又回到了不久前。兄弟还是兄弟,女友还是女友。兄弟依旧交代他注意身体,女友依旧关注他的来去动向。
  蔡逯敛眸,盯着褚尧露出来的一截手腕看。
  褚尧的手腕动脉处,落着一个牙印。
  牙齿咬在手腕,明明还隔了一层薄薄的皮肉,可那种标记,却已钉在了筋脉里。
  蔡逯顺势向上看,见褚尧的脖颈处,也有个不明显的掐痕。
  灵愫就喜欢玩这种。
  仿佛她上辈子是头狼,喜欢用啃咬的方式去磨牙。如果你流了血,绽出一朵漂亮的血花,她会有把猎物咬死的成就感。
  毕竟她一向厚脸皮,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可接下来几日,她还真就如他所言,不再来纠缠他了。
  而他,开始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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