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得您孙子的青睐,是柏玉的福气。”许成军招呼,“柏玉,喊人。”
许柏玉夹着嗓子,“沈老夫人。”
沈老夫人看着她,偏向许成军,语带疑惑,“这位是?”
许成军高兴的介绍:“这是我女儿许柏玉,26岁,属虎,尚未婚配。”
沈老夫人面露狐疑,许成军见她不说话,以为自己说错了话,恐是生肖上有什么避讳。正要开口,却见沈老夫人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一寸照片,捏在指尖,语气沉了几分,“我们沈家求得是照片上的小姑娘。”
许柏玉低头看,笑意僵住。
一寸照应是有些年头,照片上的人很青涩,但还是能一眼辨认出是谁。
许柏夏。
第4章
沈老夫人侧转手,让许成军看,他一眼认出照片上的许柏夏,面露迟疑。
戚家颜先开口:“老夫人,您是不是误会了。”
许成军跟着点了点头,戚家颜将许柏玉拉回原位,温声道,“照片里的是我们家柏夏,可柏夏早就和赵家长孙订了亲,您一定是听错了吧。”
“是吗?订过亲了。”
沈老夫人目光落到许柏玉脸上,后者微塌的脊背直了直,唇角溢出微笑。
许成军随着戚家颜的话点头,心里是盘算着沈家是相中许柏玉的,沈家对他的帮助可比赵家来得可观,心里有了想法,他笑说:“您既然都来了,要不要和我家柏玉聊聊,她脾性温和,去年才从伦敦学成回国。”
戚家颜暗地里踢了踢许柏玉,许柏玉本就紧张,这会想喝水调解一下,被这一踢,差点洒了杯里的水。沈老夫人浅皱眉,转而听到楼梯上有声,偏眸看,同她手里照片上无差别的女孩穿着白裙从楼梯上下来。
许柏夏接到邹春景的电话,要去工作室。
她没想到家里来了客,视线过去,并没认出是谁,礼貌性的点头致意。
“是她。”
沈老夫人笃定道。
许成军对许柏夏满腔怒火又上来,迫于沈老夫人在场,硬生生憋了回去,克制好情绪,慈父般的朝她招手,“柏夏,过来,见过沈老夫人。”
戚家颜面色险些挂不住。
什么时候下来不好,非得现在,她心里不虞归不虞,面上还是温和的。
许柏夏没驳许成军的面子,缓步走过去,在沈老夫人右侧站定,颔首。
音色轻柔道:“沈老夫人。”
乖乖巧巧长的又好看,还是自家孙子点名要娶的女孩,沈老夫人对她天然的有好感,笑容都和蔼许多,“你好,背着包,你是要出门吗?”
许柏夏点头,“嗯。”
许成军瞧着沈老夫人对许柏夏的态度,心绪百转千回,沈老夫人摆明了没相中许柏玉,既然如此,不如就顺了许柏夏的意,同赵家解除婚约。脱手了赵家,他还有沈家,到时照样风光,这稳赚不赔的好事啊。
“沈老夫人。”许成军轻咳声,“俗话说家丑不得外扬,但这事先错的是赵家。”此话一出,不仅戚家颜,就连许柏夏都露出几分震惊。
沈老夫人望向他,没说话。
许成军继续道:“本来今天就是小女柏夏和赵家长孙的婚礼,但那小子人品不行,太过风流。幸好柏夏认清的早,已经和赵家取消婚礼了。”
许柏夏微微皱眉,刚才态度那么强烈,恨不得拿烟灰缸砸死自己,怎么这么快变卦?直觉告诉许柏夏不对劲,她目光落向沈老夫人,许成军对她的态度恭敬有加,定不是个简单角色,只是她好奇对方的身份。
戚家颜和许成军同睡一个被窝,十分了解他,立刻知道他打什么主意。
“那按照你的意思,许小姐现在是没有婚约了。”沈老夫人说完,许成军就忙不迭地点头,“您看什么时候安排我家柏夏和您的孙子见面。”
许柏夏听明白了。
这是赵家那边不行,立马将她抛给其他高枝了,她眸色一沉,反驳的话压到喉间,却见沈老夫人望向她,“当事人在这里,我自是问她。”
许成军:“您问。”
许柏夏垂在腿侧的手轻握,沈老夫人温和道,“今日冒昧上门,是想替我孙儿向你提亲,不知道你有没有意愿?”精明的眼神跟着柔和。
“沈老夫人,我不认识您的孙子。”许柏夏不顾许成军的眼色,直白道。
沈老夫人,“可他说你们是同学。”
从小学到大学再到研究生,她的同学多了去了,谁知道她孙子是哪位。
不过,出于礼貌。
许柏夏还是问出,“请问您孙儿是?”
带着疑问的话音一落,冷不丁地一道磁性的男声从她的左后方传过来。
“是我。”
许柏夏听出了声音。
她喉咙瞬间干涩,垂在腿侧的指尖蜷缩,仿佛没上润滑油的机器,缓缓转头。昨日才见过的贺随赫然出现,他身量高挑,穿着极为正式,英式西服笔挺穿在身,纽扣松开,露出里面的马甲和白衬衫。
贺随的这身完全看不出昨夜的慵懒,深邃的桃花眼看人时总像藏着勾子。
许柏夏被这一出震惊住。
沈老夫人的孙子是贺随,她来替贺随向我提亲!连在一起像天书夜潭。
许成军他们也没反应过来,管家随后进来告知,许柏玉在见到贺随的一瞬间,忽然想起,这不是南城一中的顶级校草!他竟然中意许柏夏!
不怪许柏玉奇怪,高中时的许柏玉性格腼腆,和男生说不上几句话,皮薄,是个书呆子,更重要的是她和贺随几乎没交集,这也太过于突然。
“对,他就是我孙儿贺随,你想起来了吗?”许老夫人见贺随来后目光一直落在许柏夏身上,出声,拉回了众人的神思。许柏夏闻言,惯性使然,点头,贺随抬腿走近,和她隔着两个拳头的距离,“许叔叔好。”
“好,好。”许成军木楞应。
许柏夏软红的唇微张,喉咙像被鱼刺卡住,咽也不是,吐也吐不出来。
好在,邹春景的电话解救了她。
许柏夏想起工作室的事情,咽了咽嗓,急切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我送你。”
贺随立刻开口。
许柏夏抿了抿唇瓣,虽说是真有事,但也确实想远离,不太想让他送。
拒绝的话随即而出,“不――”
许成军打断了她,“对,你们是老同学,送送,路上叙叙旧熟悉熟悉。”
许柏夏硬着头皮答应,“麻烦你了。”
-
贺随的黑色大G就停在门口,车牌号很嚣张,连号的8十分引人注目。
许柏夏先他一步拉开车门。
上车着实费了一番劲,她平时觉得自己165的身高够高了,没想到上个大G还显得局促。反观贺随,拉开主驾,长腿踏入,轻松坐了下来。
感觉他这几年长高了。
许柏夏想得有点远了,回过神来发现贺随正看着自己,瞬间挺直了背。
“地址。”他道。
宽敞的空间不足以让许柏夏忽略从内产生的紧张,“春胜大厦A座8楼。”
贺随提醒,“安全带。”
许柏夏哦了声,抽出右肩处的安全带,扣上。车子驶出许家别墅,转了两道弯进入主路。贺随没有说话,许柏夏也像是被瞬间毒哑了。
久被重逢,陌生感太重了。
许柏夏的左手从插入安全扣后,没撤,指腹摩挲着安全带带有凹起的纹路,思维却跳到昨天上午那条知乎推荐。贺随并没有被生活打磨,反而更好看,更加优秀,依旧是学生时代她想接近又不敢接近的人。
前方路口红灯,贺随停车。
他握着方向盘的那只手稍微松开,指腹有节奏的轻敲,许柏夏记得他这个动作,应该是思考时的习惯性动作。许柏夏手心有濡湿感,想问,不知怎么开口,自从见了他之后,一切都朝着不可预定的方向在走。
“在想什么?”蓦然,低沉的男声响起,许柏夏摩擦安全带的指腹骤然收紧,视线看向他,发觉他并没有看自己,而是看着前方启动了车。
一直沉默不太礼貌。
许柏夏扯了扯僵硬的唇角,想说没想什么,结果嘴里一瓢,“没想你。”
这次沉默的是贺随。
许柏夏发现口误之后,赶紧摆了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没想你。”
好像意思差不多。
甚至双重否定,代表肯定。
许柏夏想撞墙,她懊恼低头,耳边传来一声轻笑,很浅的笑,短暂得很,却也让许柏夏从脚底生了热。浅短的交流让尴尬少了一些,许柏夏握抓紧了安全带,头偏向他的方向,“你、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高中毕业后,许柏夏就听同学们说贺随去国外读书了,她则是去了北方就读,后来因为一些私人原因,回到了南城,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
“前天下午三点。”
贺随回她,下午三点回国,第二天就是南城交流会,晚上还有接风宴。
他还挺忙的。
许柏夏的思维一步步扩散,她及时收回,前方左转了后就是春胜大厦。
贺随将车停在路边。
许柏夏倒谢,松开安全带,指腹擦了擦手心的汗,蓦然,手机来电。
显示赵俞青。
许柏夏感觉跟他说一句话就恶心,昨晚应该甩一巴掌再潇洒离开的,她挂断手机,查看了周边环境后,推开了车门。白色皮鞋的跟落地瞬间,身后沉默的贺随打破沉静,“许柏夏。昨天晚上,我没跟你开玩笑。”
“……”
她想问一路的话被贺随轻易说出。
许柏夏道不明此时的心情,只回头愣怔看他,四目相对,他的眼睛格外好看,瞳仁是少有的黑色,鼻梁高挺,唇边划过若有若无的弧度。
贺随没有避开视线,握着方向盘的指骨向下压,“请你认真考虑考虑。”
许柏夏低喃,“考虑什么?”
“和我结婚。”
第5章
十八岁的许柏夏一定猜不到,八年后,贺随会问她,要不要和他结婚。
是结婚。
许柏夏不见天光的暗恋里,也只敢想,和贺随谈恋爱是什么样的感受。
所以,这个问题。
她现在回答不出来。
许柏夏怀揣着紊乱的心跳,进入春胜大厦,她按下电梯后,邹春景的电话打了进来。许柏夏一边接一边看下降的电梯,“许老师,你到了?先别――嘟嘟”激动的话语在她走进电梯后随着信号消失而戛然。
眼看就要到八楼了,许柏夏也不急。
这个时间段的电梯很少人用,她畅通无阻的上了八楼,步出电梯向左转就是她的工作室,名字叫至夏。许柏夏惦记着邹春景刚才的话,走得挺快,眨眼到了门口,边推门边喊,“小景,你刚才让我先别――”
许柏夏将余话咽了回去。
在看清眼前人是谁后,她终于知道邹春景让她先别什么了,先别上来。
“夏夏!”赵俞青等到了人,眼睛一亮,捧着手里那束鲜艳的玫瑰迎向她,“我终于等到你了,你昨晚不接我电话,婚礼也爽约了,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总之,你先听我解释,夏夏,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该说得话昨晚已经说了。”许柏夏推开门,冷脸,“没什么好说的。”
邹春景赶紧溜到了后方。
赵俞青:“夏夏,我承认,是我一时色迷心窍,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绝对没有下一次,若有,我净身出户!”
“死缠烂打一直是你的看家本领。”许柏夏忽而笑了,她当时也是被他的穷追不舍才心软答应。”我们到此为止,婚礼的事我跟我爸说了,后续事宜他会找你谈,别来烦我。”她之所以这么笃定许成军会去退婚,是因为沈老夫人和贺随,许成军是生意人,一切都以利益为主。
“夏夏,你太绝情了。”赵俞青脸色阴沉。
“我不及你。”许柏夏冷笑道:“婚礼前夜还有闲情雅致去酒店约炮。”
“之前骗我说送给妹妹的毕业礼物也是给她的吧,都在外面养小情儿了,在我这装什么情深。”许柏夏看起来脾气软,嘴起人来也挺利的。
被戳穿后,赵俞青面露不虞道,“你不仅昨晚跟踪我,还暗地调查我。”
跟踪是真,调查是假。
许柏夏也没想到会在南大交流会上碰到他的情,一切冥冥中自有注定。
不过,他脸皮真厚。
竟毫不理亏。
许柏夏不想再浪费时间,指向门外,意思不言而喻,赵俞青今天舔着脸来求和,和没成,还差点被她扒掉“底裤”,他面子挂不住,指骨捏紧了花,愤懑道:“许柏夏,这事你也得担点责任,你皮薄,只给亲亲抱抱,其余的只要稍微越界就推开我。她不同,她玩得开,我随喊随到,不像你,永远是我说一句应一句,连恋爱都是我求着你谈的。”
“……说完了吗?”许柏夏胸口微起伏。
赵俞青冷哼声,扔了花,踩了几脚,转而向门走去,就在这时,他突然扑向许柏夏。右手直接捂住许柏夏的嘴,她张嘴想喊邹春景,却只能呜呜出声。赵俞青捂着她的嘴托着她朝一侧的空办公室去,手劲大得吓人,恶狠狠道,“老子谈了这么久,不睡浪费,今儿怎么着我都得睡了你,看以后谁还敢要你!到时候还不是乖乖求着要嫁给我。”
许柏夏眼底怒目蹬他。
男女之间的力量差,加上事发突然,许柏夏压根来不及反抗,她惊慌过后,迅速冷静。赵俞青使劲将她望空办公室拉,她就反向使力,接着腿部蓄力气,一脚蹬过去,直踹他下盘。赵俞青嗷得声面色铁青的捂着下面跌倒在地,疼得龇牙咧嘴,许柏夏大喘着气,眼前身影一晃。
赵俞青是真气着了,捂着痛处艰难起身,蓄了全身的劲,拳头砸想许柏夏。她一晃深的功夫,手臂上突然多了拽力,鼻间闻到了一阵淡香。
许柏夏偏眸。
本该早就离开的贺随突然出现,拽着她到自己身后,抬起一脚踹向赵俞青。
许柏夏红唇微张,“贺……”
赵俞青的惨叫响彻工作室,邹春景惊慌的跑出来,许柏夏距离贺随不过两拳距离,看着他收回踢出的长腿。她很不合时宜地想起一段旧事。
事情发生在她高一下学期,放学回家的路上,许柏夏约着同学去吃巷子对面的一家香锅米线,却撞见职高的几个混混堵着一位女生。许柏夏和同学身为女生,对恶势力也害怕,两相对视,决定去帮那位女生。
这时,混混开始拉扯女生。
许柏夏的脚步加快,却见一阵风从身旁吹过,少年的衣摆白净到发光。
贺随也是这样一脚踢了过去。
许柏夏后来知道,那个女生和贺随认识,暧昧点说,他们是青梅竹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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