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柏夏也没瞒着她,一五一十将事情的经过告诉沈容,“他还没回我。”
“你说他是不是后悔了?”
“他既然主动找你,还让奶奶特意去你家提亲,绝对不会轻易后悔。”
理是这个理。
许柏夏没跟沈容说,自己暗恋过贺随,所以现在这个情况,是暗恋对象突然向她求亲了。抱着手机翻身,许柏夏手肘支撑着上半身,小腿翘起,前后晃荡着,“今天赵俞青来工作室找我求原谅,真的巨恶心!”
“他还有脸去!”沈容咋舌,许柏夏把工作室的事也通通说了,沈容闻言气呼呼道:“畜生!他还真能干得出这事,幸好贺随及时赶到。”
许柏夏现在想想才后怕。
沈容今晚要和同事聚餐,聊了几句就切了电话,许柏夏左手支着下巴。
右手指腹划拉着手机。
管家敲门,说许成军想见她,许柏夏不想见,找了理由打发走了管家。
她起身去浴室泡澡。
温水笼罩全身的时候,疲惫仿佛被带走,许柏夏忙碌了一天,脑子终于能休息了。清洗完,距离她进去已经过了一个小时,好几通未接电话,赵俞青的父母亲戚可以直接过滤,许柏夏回了最后一通未接来电。
“阿至,怎么回事?”接通,舅舅周海耀浑厚的声音从话筒里传进耳。
“舅舅。”
许柏夏捏了捏后颈,“明天我去找您,见面说。”
周海耀平时惯着她,明事理,没紧追着问,许柏夏结束通话后,长舒一口气。之前,她和赵俞青准备结婚时,舅舅劝过的,让她好好想想。
可惜,她没听进去。
许柏夏处理了几封国外邮件,冷不丁看到上方的微信提示,她才想起自己给贺随发了信息,立刻坐直身体点进微信。三条来自贺随的信息。
查看时间。
就在她放下手机去浴室时。
许柏夏赶紧点了进去,贺随的回复极为简短,[方便。]
Hs:[几点?]
Hs:[我来接你。]
许柏夏一刻也不敢耽误,回:[不好意思,刚才有事,九点半可以吗?]
上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许柏夏突然就紧张了,咽了咽嗓,圆润泛红的指腹轻磨着手机的边缘。
几秒后。
Hs:[可以。]
敲定了时间,许柏夏心头的一块石头落地,话题到这,许柏夏失去了在朋友群聊天的活泼,盯着上方的提示框,贺随那边也没有再回复。
许柏夏观望了几分钟。
暗想着还没敲定地址呢,但是再回过去,她好像有点下不去手,算了。
明天再说吧。
-
明天很快到来。
许柏夏的生物钟突然乱了,她提前半小时醒了,眼底的困意慢慢消散。
衣帽间也多待了半小时。
从卧室出来至楼下客厅时,时间刚过七点半,许成军遛完鸟回来,两人打了照面,戚家颜亲切地喊许柏夏先吃早饭,自己则扶着许成军去了客厅,许柏夏冷着张俏脸,见到迎来的管家和阿姨才露出笑容。
不巧地是,许柏玉也在餐厅。
她吃完了,但看许柏夏过来,擦手的动作变得慢吞吞,故意等许柏夏。
许柏夏坐在她对面。
手机置于桌面,她和贺随约得九点半,还有两个小时,不知道他醒了没有,醒了的话她方便和对方确定地址。许柏玉半天没得到她的正眼,面上不满,重重咳嗽了声,许柏夏接过阿姨端来的早餐,没有看她。
“许柏夏!”
许柏玉被她的态度刺激到了,“你不要脸,勾搭完赵俞青就勾搭贺随。”
勾搭两字实在刺耳。
许柏夏不想理她也坐不住了,抬眼,眸光沉沉,隔着两米远的餐桌,实打实的镇住了许柏玉,“注意你的措辞。其一,我和赵俞青是正常恋爱,他有错在先;其二,是沈老夫人亲自上门求亲,是他想勾搭我。”
“你说贺随勾搭你!”许柏玉带着明显讥笑口吻,“他正眼看过你嘛。”
戚家颜闻声走来,“柏玉。”
许柏玉看到自家亲妈,别过头,许柏夏低头吃饭,戚家颜在她身侧站定,温声道:“你爸身体不好,等会过去,好好和他说话,别气他。”
许柏夏最讨厌她说这些话。
一个个的表现多体贴,多关心许成军,反倒是她,被衬托的像个逆女。
难怪许成军越来越不喜她。
许柏夏送了汤勺,银器和瓷器碰撞的声音格外的大,她扫了眼戚家颜。
戚家颜保持着笑意。
许柏夏瞬间失了胃口,起身,离开餐桌,转身之际听到许柏玉同戚家颜抱怨,“她有什么好得意的,结婚时亲妈都不回来,傲气什么。”
她脚步猛地顿住。
周海蓝移民新加坡后,很快找到了第二春,是位华人企业家,在许柏夏七岁那年,周海蓝和新婚丈夫结了婚。后来,许柏夏见到她时已经陌生了,她的重要日子,生日,成年,毕业,周海蓝都没有参与过。
听说,她又有了孩子。
许柏夏一直知道自己不是在爱里出生的,不然为什么许成军会轻易出轨,她的父母不爱彼此,更不爱自己。许柏夏懂得,只是从许柏玉嘴里吐出来,她依旧感到难过,仿佛经过缝合过的伤口,线突然裂开了。
许成军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烟灰缸换了新的。
许柏夏不情不愿走过去,特意避开他坐,许成军问,“和贺总谈得如何?”
“你和赵家谈得怎么样?”
许成军话被堵住,他还没管赵家,总得抓住一个吧,别到时候西瓜掉了,芝麻也掉了。许柏夏撩了下耳边垂落的碎发,“赵俞青昨天去我那里闹事,是贺随帮我解决的。你不解决赵家的事,我很难下定论啊。”
许成军从去年开始,身体就不好,查不出大毛病,慢性的,胃不舒服,眼睛不舒服,看人时间久了就涨得很。他盯着许柏夏看了几秒,揉了揉太阳穴,妥协道,“赵家那边我来负责,你只要抓住贺总就行了。”
许柏夏起身理了理裙摆。
随即转身欲离,许成军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有时间给你妈打个电话。”
“这么大的事,告知一下。”
许柏夏没有应声,上楼,从昨天到现在,周海蓝没联系过她,她也不想主动去找。距离她和贺随约定的时间越来越近,许柏夏掏出了手机。
手机嗡得声震动。
许柏夏定睛一看,是贺随发得。
Hs:[醒了吗?]
[醒了。]
许柏夏连忙问:[我们约在什么地方?]
Hs:[你工作室楼下那家咖啡馆,环境和私密性不错,你觉得怎么样?]
许柏夏:[好。]
她不敢耽误时间了,从这到她的工作室不堵车的话半个小时,碰上早高峰得一个小时左右。嗡。许柏夏点亮暗下去的屏幕,收到他的回复。
Hs:[我来接你。]
许柏夏看完,将聊天记录往上翻,昨晚贺随就说了来接她,许柏夏没注意,这是在提醒她。涌上心头的第一想法是拒绝,许柏夏刚敲下一个字,想起许成军的态度。如果看到贺随接她出去,那和赵俞青的事就能更快解决,许柏夏念及此,打消了拒绝的念头,回他一个好字。
贺随提前十分钟到达许家。
许柏夏当着许成军和戚家颜的面上了贺随的车,唇角溢出了一点笑意。
-
茵陈咖啡馆。
贺随口里的咖啡馆在春胜大厦的一楼北侧,名字来自老板陈茵的名字。
许柏夏经常过来,是常客。
陈茵听到门铃响,从点餐台前抬头,入眼的便是斯文俊秀的高大男人。
她眼睛一亮。
随即看到男人保持着推门的动作,侧让,许柏夏的身影出现,陈茵抬了抬手,招呼道:“许老师,还是老样子吗?”
许柏夏朝贺随道完谢。
听到陈茵的话,习惯性点了点头,想起还有贺随,问他,“你喝什么?”
贺随低来的视线略过她莹润的双眸,“有什么推荐?”
许柏夏还没有回他,陈茵接了话,“帅哥,我家咖啡就没人说不好喝。”
“几乎无踩雷。”
陈茵的话得到了许柏夏的点头。
沈容嘴巴很挑,但每次和她家的,无论新品还是旧品,统统竖大拇指。
贺随微露不悦,“同她一样。”
许柏夏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在他投来的视线里,抿唇,早高峰差不多结束,店里人不多。许柏夏找了靠窗位置,窗外日色正浓,贺随身后露出的绿萝叶轻轻摆动,舒缓的轻音乐让彼此间的氛围没那么尴尬。
手机震动,陈茵给她发消息,[谁啊,客户?]
许柏夏倒扣手机,在熟悉的地方虽然让人放松,但是被熟人盘问就不令人放松了。
“你想谈什么?”贺随将她的动作和表情揽入眼底,视线落向倒扣的手机。
“……关于你说得考虑的事。”许柏夏默了几秒,澄澈的目光直勾勾看着他。贺随今日穿着竖条纹立领衬衫,最上端的纽扣没系,敞开着。
许柏夏能轻易看到他的锁骨。
贺随喉结滚了滚,置于桌下的手无意识磨着指腹,“你考虑的怎么样?”
陈茵端着两杯冰美式过来。
许柏夏一眼对上她八卦的目光,陈茵用眼斜着贺随,许柏夏抿唇不语。
待陈茵走后,许柏夏才迎上贺随的眸光,“既然你需要一位合伙人,我也需要你帮我解决赵俞青,各取所需。我同意你的话,愿意和你结婚。”
贺随轻挑眉,“想好了?”
许柏夏郑重点头,其实昨晚她没有睡好,一直在想,她和赵俞青解除婚约后,还会被许成军塞给其他陌生男人,不如选贺随,有一定了解。
“不过――”许柏夏紧接着开口,贺随嗯了声,尾音上扬,听在耳中像一把勾子扫过,她耳朵麻了麻,继续道,“我们能不能不办婚礼啊。”
贺随淡声问,“为什么?”
许柏夏:“我们是假结婚,应付家里人,没必要弄得所有人都知道。”
她怕最后不好收场。
贺随同她距离不过一张圆桌,她说话时,红唇启合,他的视线若有若无地落在上面,偏离时,薄唇起了燥意。他端起桌上的冰美式递到唇边,苦味和凉意袭来,压制了他不该起的心思,目光也偏向玻璃窗外。
许柏夏还在等着回复。
贺随平静完,点头:“可以。不过,有个前提。”
许柏夏双臂搭上圆桌,不自觉凑近他,眼睛眨啊眨的,看着很乖巧。
“什么前提?”
“我答应你婚礼暂时不办。”贺随微向前倾,“但是,结婚证必须领。”
“……”
第8章
结婚证的事,许柏夏确实没考虑。
她和赵俞青商量婚礼的时候,准备婚礼后再去领证,这何尝不是庆幸。
如果他们先领证后结婚。
那她现在的麻烦事绝对不止是取消婚礼这么简单,所以她没考虑和贺随在不办婚礼的情况下去领结婚证。只是假结婚,没必要那么细致吧。
“老人家精明,没有结婚证糊弄不过去。”贺随懒散的向后靠去。
许柏夏见过沈老夫人,知晓贺随不是诓她。
“……P的行吗?”许柏夏迟疑地问,对上贺随似笑非笑的神情后,也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离谱,扯了扯唇,笑得有些勉强,“我开个玩笑。”
贺随随意道,“挺好笑。”
沈老夫人也不是傻的,P的和真的肯定不能比,加上还需要特制的章。
许柏夏更尴尬了。
她微沉的腰肢绷直了些,白皙的面容浮了浅粉,“好。我同意领证。”
“时间。”贺随立即问。
许柏夏什么都没想好,以为只是跟他通气说自己想好了,谁知道会绕到领证上,偏偏贺随的目光紧紧锁定她,避都避不开。许柏夏迎着他极度认真的神情,硬着头皮道,“我这几天的上午,时间都很空闲。”
“那就明天上午。”
“……”
许柏夏话都说出去了,再次硬着头皮道,“可以。”
贺随眼底一闪而过的笑意,眼神收敛,“明天上午七点,我去你家接你。”
许柏夏只剩点头了。
她冰美式喝到一半的时候,贺随接了通电话,应该是工作上的事,先走了。
陈茵早就盯着他们这边,一看贺随走了,不知从哪突然冒出来,坐在了贺随的位置,八卦之心跃于脸上,“这谁啊?不像是你家客户。”
“老同学。”许柏夏喝完剩下的冰美式压压惊,陈茵露出不信的表情。
许柏夏起身,“我上去了。”
陈茵看不出端倪,也问不出来,挥了挥手,许柏夏赶紧提着包离开。
-
至夏工作室。
邹春景看到许柏夏推门进来,把憋了一晚的话终于问了出来,“许老师,昨天我没敢问,你和赵先生怎么了,不是结婚吗怎么还打起来了。”
“他原则问题犯了错。”许柏夏回她。
邹春景啊了声,很快意识到她话里的意思,不可置信地张大了嘴。
许柏夏不理会她的惊讶,步入自己办公室,邹春景端了杯温水进来,顺势放到她办公桌上,“所以许老师你才拒婚,他还好意思来求和!”
任何人碰到这样的事,都义愤填膺。
许柏夏嗯了声,打开桌上的文件,“我要得那批纸和原料到货了吗?”
“下午到。”
邹春景盯着她看。
许柏夏头也不抬地问,“看什么?”
“结婚前发现未婚夫出轨,这么大的事,许老师你看着好淡定。”邹春景疑惑道,虽说许柏夏平时理智,但谁遇上这么恶心的事,怎么也得闹,再不济伤心欲绝喝酒买醉,绝对不会像她现在这样还能处理工作。
是啊。她淡定。
她淡定地明天要和人去领证。
许柏夏脑子里闪过这两个字,翻看文件的指尖顿住,“难道还要为渣男寻死觅活吗?再说,婚前知晓对我有利,总好过结完婚才发现吧。”
“也对。”邹春景点头。
许柏夏桌上的电脑是开得,提示有新邮件,她还未点开就看到姚禹州几个字。邹春景侧身站着,不小心看到,咂舌道,“姚导还不放弃啊。”
半个月前,她接到姚禹州的邀请,想让她担任一档纪律片的顾问。姚禹州两年前拍了一部关于文物的纪律片,反响不错,获得了很多好评和自来水推荐。时隔两年,他又准备筹拍一部关于书画方面的纪律片,看中许柏夏之前的名气,想让她担任这方面的顾问。许柏夏当时在准备和赵俞青的婚礼,加上手里的修复工作还没有结束,直接拒绝了姚禹州的盛情邀请,没想到,过了半个月,他竟然又主动联系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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