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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晴丧气地点点头：“行吧，就这样吧。”
真没有秘书的凌杨完全不知道自己的伪装差点就被拆穿，他作为一个新晋奶狗爹，和普天下所有奶爸的命运一样，都没有睡好觉。
明明是关了卧室门的，睡着睡着就听到悉悉率率的声音，一个小黑影锲而不舍地展开了挠门活动。
迷迷糊糊起来，往二饼的碗里扔了一勺吃的：“给你，吃饱了赶紧睡觉。” 又闭着眼睛回到床上。
二饼过去闻了闻，无动于衷，继续回去挠门。
凌杨叹口气：“要喝水么？”
看一眼碗里：“有水啊 。”
二饼跟在脚边，不依不饶。
凌杨迷迷糊糊，只好把卧室门开着。
果不其然，二饼顺着床单爬了上来，从他身上来回踩过好几回，终于在膝盖中间找个个合适的位置，睡下了。
凌杨猛地坐起，把它拎起来放回地上：“不行，尿我床上咋办！”
有用吗？当然没有用，过了一会二饼它又回来了。如是反复三回，已经凌晨三点半。
凌杨终于放弃了，尿床就尿床吧，老子要睡觉。
一人一狗大被同眠。 其实凌杨还是睡得战战兢兢，生怕一不小心伸腿把狗压死了，他跟他爹怕是要就此反目。 睡梦中还在发誓明天一定要去买个笼子把这货关起来。
好不容易睡到了八点半，闹铃又咋咋呼呼响了起来。
凌杨蹦起来窜进洗手间开始他的例行马桶打卡，不同的是今天有个狗头也跟在门口探头探脑，搞得他十分紧张，排泄不畅。
好不容易洗完了脸，他简直是逃也似地下楼奔向公司，这么多年，虽然是自己家的公司，但是他从来没有如此真诚地渴望过上班。
毕竟他跟关沛说好了，上班时间狗归他照顾。
结果到了公司，屁股还没等坐热，老胡就火急火燎喊他去办公室。
一进办公室，就看到老胡板着个脸，摸着秃头满屋转悠，旁边一堆总监也都哭丧个脸。
“咋了？”
老胡瞅他一眼：“你早晨上厕所没看手机吗？”
忙着跟狗斗智斗勇，还真没来得及看。
旁边王副总赶紧掏出手机来给他看，啥情况，春和榨菜咋就有毒了？
第37章 Chapter 32 祸不单行-上
凌杨觉得自己一定是遭到了工作量守恒定律的反噬。
前一阵子红鸾星动，忙着在姚真真和谢与非两个人中间周旋，不仅劳人伤财，还数度遭到物理攻击，生理和心理的双重震荡导致他疏忽了主业的卖榨菜业务。果然就遭到了工作的报复，今天一起床，一个五颜六色的幺蛾子翩翩而至，目测又是要有一阵子睡不好觉了。
他这一上班就发现气氛不对，公司里大家都拿着手机比比划划，被老胡喊去办公室一说，才知道原来网上突然冒出来个营养学家，说什么经过他检测，“春和”榨菜的致癌物含量比一般榨菜都高。虽然风味更好，但是牺牲了食品安全，总而言之就是有毒。
凌杨呲牙咧嘴：“什么破玩意！”
榨菜里有亚硝酸盐那是老生常谈了，但是离开剂量说毒性都是耍流氓，只要你没成吨地磕榨菜，就不会出什么问题。
他们前阵子还说要推健康饮食，做低钠榨菜，轻食榨菜，尽量压低防腐剂的含量。
这怎么突然间就爆出来有毒了。
那个倒霉博主怕人不信，还活活编造出来一个实验 。
把一包他们公司的榨菜倒进一瓶试剂里，捞出来就变黑了。
你们看！有毒！
凌杨作为一个化学知识全还给老师的学渣，都知道这是在扯淡，但是禁不住更多受教育程度没那么高的人相信啊。
那个专门黑他们的帖子写得十分巧妙，和市面上大部分故意制造的爆炸性消息一样，每一句话都是在胡说八道禁不住推敲，但是连成一篇文章，偏偏听着十分具有煽动效果。 甚至还很讲科学地在后头列了参考文献，你要是沿着他的逻辑走，很容易就被带跑偏了，去相信他那个狗屁不通丝毫没有科学依据的结论。
正中广大相信万物有毒论的大爷大妈的心理。
一下子这文章从微博火到了微信，各种疯转。
公司领导层一看，全部给气麻爪了 。
凌杨一看也气得够呛，恨不得当场祭出谢与非，用科学知识嘴炮持续把造谣的轰击到死。
老胡板着个脸，拎住他的耳朵再三叮嘱：“不能给你爸知道！懂不懂！他血压本来就高！小心再给气中风了！”
凌杨捂着耳朵一脸苦涩：“我爸，最喜欢关注这些个养生知识了。”
果然话音未落，凌大壮的电话就打到了老胡座机上。
一向脾气火爆的董事长在那头居然很淡定：“行了，别着急 ，多大点事啊！我卖榨菜卖了二三十年，啥造谣的没见过？ 咱们公司又没上市，又不怕股价下跌，怕它这个？ 听||蛄叫我还不做生意了！老胡你都不用动，叫杨杨去处理这事就行。 他们年轻人不就好玩这个微博微信的吗，这回让他玩个够。”
听得凌杨在那边脸色又差了三分，亲爹啊，我是销售部的又不是公关部的。
然后只听凌大壮在免提里突然语气放缓：“哎对，慢点喝慢点喝，尾巴都湿了。 ”
凌杨一个激灵，完了，我爸又去我家看狗了！ 他现在就在我头顶正上方不到几十米的地方，我要是作出点啥事来马上就能下来揍我。
然后凌大壮又开始喊：“杨杨呢，叫他赶紧去干活！三天处理不完这事扣他年终绩效。”
说罢挂了电话。
各位经理看一眼凌杨，纷纷过来拍拍他肩膀：“小伙子，好好干，叔叔看好你哟。”
老胡倒是还有点良心，把他抓过去：“我一会跟总公司公关部的说，叫他们全力配合你工作。”
凌杨叹口气：“我为什么不能舒舒服服当个纨绔子弟。”
老胡看他一眼：“想什么呢！你爸可是凌大壮！”
中了五百万都不能安心在家花钱享福的凌大壮董事长。
凌杨摊上这么一个爹，自然只能老老实实继续下楼搬砖，哦不，处理突发舆情。
说来这个事情也很奇怪，凌杨伙同公关部把那个博主发的内容翻了个底掉 ，也没找到任何有效信息。这人好像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没前言没后语，发的内容一共就这么一条是个正经话，居然就被全网狂转。
凌杨这个心一下子凉了半截――这是有人故意黑他们啊。
这种最不好搞了。
要是照凌杨的脑回路，直接上去对掐呗，一条一条反驳那人的胡说八道。
你买热搜我也买，看谁能掐过谁。
然后被公关部否定了。
他们说，人们都不爱看科学道理，辟谣的肯定没有谣言转得多。 最好是能把这发帖的人直接搞定，叫他撤稿出来说自己搞错了。 过几天这样那样的新消息一出来，自然就把这事给盖过去了。
凌杨想想也有道理，于是摩拳擦掌去联系发帖那博主了。
早晨起来蹲在马桶上刷手机批阅国家大事，已经成了现代人的一种仪式，谢与非也不能免俗。
不过她的朋友圈里必然没有人转这种一看就是扯淡的谣言，这玩意哪有动物园官方发的小貘好看。 倒是齐晴火急火燎地发过来问她：“这不就是你那个偶蹄目家的榨菜？”
谢与非啃着面包看一眼：“是啊 。”
“你不问问他是咋回事？”
“这么无聊的谣言怎么会有人信？学过初中化学都知道不可能。”
在她看来 ，这和其他成千上万条低质量谣言一样不值得在意。 她还不知道，这条谣言将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谢与非喝干了最后一口咖啡，套上衣服出门继续去乙方爸爸那里现场监工。这次的乙方实在不靠谱，试验老是做飞，她只能跟同事一起过去盯着，保不齐还得替他们写代码，有空还是得问问那个偶蹄目，他们平时都怎么对付乙方。 好像在对付人这方面，那个偶蹄目的确还有点办法。
被人念叨了的偶蹄目倒是志得意满，公关部没费多大劲就联系上了那个发帖的人，那个账号倒是很实在，说就是有人付钱让他们做的，春和这边肯花钱消灾，他自然乐得再收一笔。但是不肯透露给钱的是谁，人家说了，我们也要有职业道德。
凌杨也没难为他，行吧，解决了就行，好像这事也挺简单，钱有时候真管用。
然后靠到椅背上准备开始研究给自闭症儿童捐款，要营造出来一个有爱心肯做慈善的霸总形象， 才能让谢与非感动。
但是吧，这个世界上的事情，往往就不会那么简单。
他还没来得及给谢与非发微信，突然间座机手机齐响，微信疯狂震动，销售部他的副总监门都不敲就闯了进来。
“杨总，我们这好几个大客户出问题了！”
那边公关部打电话：“那人撤贴了，但是另外几个养生健康的号又跟着发了差不多的。”
关沛跟他提醒：“你家老爷子生气了下楼找你了。以及，狗已经把沙发给尿了，我现在要出门扔沙发垫子。”
凌杨叹口气，突然间感觉到了什么叫祸不单行。
第38章 Chapter 32 祸不单行-中
果然不到五分钟，凌大壮就出现在了凌杨的办公室门口，身上带着一股暧昧不明的味道。
公司职员交头接耳：“董事长来了，完了，杨总要倒霉了。”
“听说董事长一言不合就打人，这资本家脾气也太大了。”
“别听人瞎说，他就打自己亲儿子，对员工好着呢。 ”
亲儿子垂头丧气：“我也不知道是咋回事啊！我也不会未卜先知，谁知道一个造谣的消停了，好几个造谣的站起来。 不是，爸，你是不是得罪谁了？ 人家这明摆着就是故意整咱们啊！”
凌大壮冷哼一声：“出来做生意还有不得罪人的？ 你只要赚了钱就有人看你不顺眼，赶紧的把这事整明白了，你妈最近出去训练不咋在家呆着，我白天都在这监工。 你要是解决不了这点小事，自己看着办。”
凌杨腹诽：你分明就是想在我家玩狗。
嘴上也不敢多说话，他也想着赶紧把这事摆平了，好继续去装霸总追谢与非。现在钱到了位，他人又长得不错，争取在元旦之前成功转正！
凌杨送走了他爸，靠在椅子上遐想了一会和谢与非以后的美好生活。
我这么帅，她那么聪明，生的小孩肯定是人精，不像那个傻狗，走哪尿哪，招人讨厌。
梦想是美好，现实是残酷的。
销售部的同事夺命连环 Call 起来，说好几家客户借口有谣言榨菜卖的不好，现在就开始找各种理由要拖欠货款。
凌杨只好蹦起来，投入和造谣者的战斗中去。
就这么一个一个跟打地鼠似的解决也不行，于是兵分两路，公关部派人发辟谣通告也跟着买热搜，销售部负责安抚现有客户稳定情绪，以及，找出来在背后作妖的那个人是谁。
凌杨回家的时候已经半夜了，头晕脑胀嗓子冒烟，包随便往地上一扔，就直接倒在了沙发上。
咦，这股味道……
“不是告诉过你被狗尿了吗？” 关沛幽幽地出现，怀里抱着吃饱喝足一脸得意的二饼。
凌杨悲愤地起身：“被狗尿了你都不洗的吗！”
关沛一脸平静：“沙发套能洗，垫子又不能洗。”
“对，你不是说要扔了沙发垫子么？” 凌杨突然想起来。
关沛回眸一笑：“ 我突然想起来，你爸不是给你打钱了么，还是再买个新的吧。”
凌杨死死盯住他怀里那只还在吧唧嘴的小狗子，十分想用眼神杀死它。
但是二饼明显会错了意，噗通一声蹦了下来，迈着小短腿就往凌杨身上拱。
这个动物身上有我的尿味，他是自己人。
凌杨累到筋疲力尽，不想动弹，任由二饼吭吭哧哧爬到了自己胸口安营扎寨。
他就躺在沙发上哀嚎：“生活太苦了，老子不想活了！一身尿味还装什么霸总啊！”
关沛还要继续给他施加生活的中压：“说好的，下班狗归你管，二饼刚尿过了，暂时没有危险。”
说罢施施然进屋打他的游戏去了。
留下凌杨一个人面对二饼懵懂的大眼睛。
凌杨把狗举起来，念念有词：“你要干啥？跟你说不许乱尿啊! 你破坏了啥我都让凌大壮照价，不，十倍赔偿！这老爷子最近越发的难搞了，我妈不在家，他就称大王。”
然后突然坐起来：“对，我妈干啥去了？”
搂着二饼开始给杨美玲拨电话 ，视频打到一半赶紧按掉，妈呀忘了家里有个狗了。
杨美玲接起来电话，还很差异：“杨杨，这么晚还没睡呢？”
凌杨一张嘴，眼泪都要掉下来：“妈，你那集训啥时候能完事啊，快回来管管我爸吧。”
杨美玲笑：“我才不要，在这边遇到了好多老同事，天天打麻将快活得很，谁的爹谁管吧。哎不跟你说了，我这里马上要和了，七筒！。”
凌杨放下电话，看着手里的狗：“二饼你要不要？肯定不要。”
二饼“汪”了一声，湿鼻头蹭蹭凌杨的手，甩开舌头舔了起来。
凌杨嗷地一声尖叫：“三傻！它舔我！”
关沛两手都被手柄占着，头也不回地喊了一句：“他是狗！不舔你还能亲你吗！”
凌杨把二饼拿到地上，十分严肃地指着它说：“不许舔我！”
然后一脸嫌恶去洗手，脚边跟着个欢快的二饼，地砖太滑，跑着跑着还直打滑。
看得凌杨笑起来，洗完手单手把狗一拎，放到电竞座椅上：“行吧，你就坐这，我要继续工作了。”
这天晚上他们一人一狗在电脑前面呆了挺久，直到双双支持不住歪过去睡着。
临睡前凌杨想着跟谢与非发给微信增进一下感情，结果只在意念中发了。
谢与非倒是过得比他们更拼，她就没有回家，直接睡在了乙方爸爸的公司。
首先，乙方爸爸的公司巨远无比，需要横穿十环；其次，乙方爸爸们没有甲方盯着，就会瞎做试验并且隐藏不好的试验结果。
在经历了若干场甩锅拖延找借口之后，谢与非决定亲自去盯着乙方爸爸们开工。
毕竟项目经费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外包差成这样最后也没法结题。
到了乙方公司她才发现，那边的人不靠谱程度完全出乎她的想象，公式要现推，代码要现写，一切都得推倒重来。
谢与非坐在临时抢来的个工位上，面无表情：“那就麻烦大家和我一起加班吧。”
被她带来打下手的两个学生哆嗦了一下。
谁都知道谢老师是出了名的工作狂 ，她的名言就是：“怎么会来不及？晚上不睡觉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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