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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上次从冰窖中回来后，他一直揪着火锅不放，好多细节都打听得一清二楚，都快将她问烦了，原来是要给她准备一个惊喜。
锅下烧着炭火，朱家后厨的人还是会搭配，锅底看起来像模像样的，香气在随着水温的升高扩散开来，朱婉笙绕着木槿花玩，“谢谢，我很喜欢。”她侧头，在他脸颊处碰了一下。
水开，蓝矾忙着下菜，她和顾影青相邻而坐，她觉得，这一幕，好像似曾相识，她初到之时，也是和现在异样的坐位，但也好像是自那以后两人在膳厅一同吃饭。
他吃相斯文，白皙有力的手端着碗时候微微有青筋凸起，每次只浅浅送入口中一小块肉，下巴轻微摆动。
也难怪她在马车上狼吞虎咽之时，顾影青如此嫌弃。
“大人为何不吃一直看着我？”顾影青夹了一块她喜欢的肉放入她碗中。
朱婉笙收回眼神，“只是有些感慨时间过得可真快。”她咬了一口肉吃，朱家后厨的大师之手调制的底料果然不会太差，该有的味道一个都没少。
菜吃了三分之一时，朱婉笙刚打开胃口，顾影青却停了筷子，而后换上公筷给她夹菜。
朱婉笙惊讶道：“你不吃了？你这么大个人？吃这么…点儿？还每天不停的练剑，这肌肉都怎么长的？”
“并非我吃的少，只是自幼有严苛规定，与大人同食之时，只可食用半碗米饭以及尽量少的菜。”
“啥？”她无语：“半碗米？逗我玩呢？你们这种高高大大的，吃这点东西顶个什么用？这什么破规矩，比我们那还要离谱，我们虽对女子的约束讲究颇多，可也没有离谱到女子不可以…”
顾影青眉尾微微扬起，黑眸中流光暗涌，他握着茶杯的手轻轻搭在桌边，声音里打量意味十足：“我们那的规矩，对女子的约束颇多，大人，到底从何处而来？”他猛地逼近，鼻尖相抵，“到如今也不可告诉我吗？”
冷冽的气息占据周身，微弱的茶香似有似无地在鼻头飘过，朱婉笙往后靠实椅背拉开距离，没有回答他的话，转移了话题，“顾影青，以后咋俩一块就别讲究你那些必须走我身后，吃饭吃半碗这些规矩了…”
“我觉得…这些规矩，算了，我不予置评，只能告诉你，随意一些吧...”
不然会过得很累...
他重新坐直身子，说了句好，低下头看着掌心纹路的走向，她方才再次往后退，遇到不想回答的问题，直接越过。
和她的身世一般，她总是忽冷忽热，让人猜不透看不透。
热气滚滚，屋里未开窗，烟雾蒸腾，锅中的水在肉眼可见的变少，有些花经了热气这么一蒸，蔫了些许，空气中除去火锅和花的香味之外，还充盈着炭火燃烧后余下的刺鼻味道。
闻久了，有些许的不舒服，朱婉笙想了想：小化，你帮我弄个液态丙烷瓶子，或者固体酒精有没有？
脑中死一般的寂静，朱婉笙心里咯噔一声，眉心一拧：小化？
【我在。】
机械女声响起之时，她居然松了一口气，以为小化同学也要突然离她而去。
朱婉笙：小化，我需要…
【抱歉，系统部分功能暂时关闭，暂时无法为您提供烷烃类试剂。】
？
什么叫部分功能暂时关闭？什么意思？
朱婉笙放下筷子，顾影青快速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大人怎么了？”
朱婉笙摇头，没吭声，系统的声音还在耳边萦绕：
【因系统2.0为中间版本，暂未稳定，会持续性出现bug，模块一、模块三暂时停用，如若恢复，请更新到终极版本3.0，给您带来的不便，请谅解。】
火锅香气依旧，系统却在这时候来这么一出，朱婉笙一下子就没有任何食欲了。
朱婉笙：如何升级？条件是什么？
【升级系统需要银杏科银杏属，白果99999颗，银杏叶9999999片。】
？？？？？？
什么玩意？？？
这系统仿佛在逗她，来这个世界如此之久，她好像就没有见过银杏这种植物。
朱婉笙：为何是银杏，有何特殊寓意？
【您所在的纬度银杏为稀有植物，系统升级虚历练，故而选择银杏，此外，采集总量需要在三天内完成，如若三天后还未达到数量，将清零重来。】
时间限制一出来，朱婉笙内心隐隐不安，万一数量不够，没了系统，会是大麻烦。
哪里有银杏？可以给点提示吗？
【您好，嘉雨城地界之内，只有西子湖附近有银杏树，榆林城地界中，银杏为护城树。】
西子湖，又是西子湖，冥冥之中，有些东西有些事情是否是注定的？
炭火兹拉兹拉的进行着燃烧反应，放出的热量让凉水升温，让食物更加美味，同时杂质硫化物燃烧放出的气体也让朱婉笙不太喜欢，好像一件事情的两面性，有好有坏。
她享受着系统带来的种种便利，也得承担它的任性，她没话说，给自己盛了杯茶，“顾影青，明天我要去一趟西子湖。”
顾影青神色有些复杂，眼中闪过一些她无法理解的情绪，开口却也只是淡淡一问：“西子湖？”
她点了点头，“西子湖，那里有银杏，我去摘一些回来。”
“又要999朵？不，应该说999片银杏叶？”
朱婉笙在内心道：这次不是999就能解决的问题，不过面上还是风轻云淡，“非也，随便看看走走罢了。”
顾影青看了她许久，片刻后，说：“我陪大人。”
***
朱婉笙起了个大早，西子湖取银杏叶之事，她想尽快解决，而后起身前往榆林城，前脚刚出屋，后脚萤石就来了：朱赤堤找她有要事商议。
她只好先动身去了朱金阁。
朱赤堤看起来修养得还算不错，气色恢复了些，疲惫之态有渐好之势，朱婉笙松了一口气。
“娘，让您久等了。”
朱赤堤低头一笑，“婉笙最近当真是累了，好好休息会总是没错的。”
又饮了些茶水，“我昨日午时便给作坊那快马加鞭的梢了信，挫挫她们的锐气，先前那个老古董还信誓旦旦地发言这次送来的胭脂怎么也够你卖上四五月，没成想不足七日便被一扫而空。”
“这消息一送去，那头的人也都坐不住，不甘于只在嘉雨城售卖，加急写了信件过来要批量赶制你的配方，在各个店铺售卖，不光是嘉雨城，榆林那头也纷纷效法你这买胭脂送花的法子，我看这以后花的价格都得往上抬一抬。”
朱赤堤说着开心之事，眉眼也弯弯的。
朱婉笙笑，“我们只是前三天搞个噱头，吸引批量的人来买，往后用产品说话，不会一直送的。”最多节庆日安排一些特殊活动。
“这些娘不懂也不管，婉笙当真是聪明，这下我娘满意了。”
得到肯定，朱婉笙也满足，“谢谢娘支持我～我会好好经营的。”
朱赤堤朝酚酞招了招手，后者将手中的一小巧玲珑的木制小盒交到朱婉笙手中。
盒子不沉，看上去有些年代，木头都有了岁月的痕迹，中压单刻一个“朱”字。
朱婉笙疑惑道：“娘，这是？”
“这是朱家掌家之人印章以及珊瑚赫，娘现在就交给你保管，等过年时，再宣布传家于你的消息。”
朱赤堤像是松了一大口气，整个人又松了下去，“娘当真是不喜这管理之事，连带主持家宴，迎合她人也愈发的力不从心，如今交由你，我倒是可以享清福去了。”
朱婉笙仿佛在做梦，这掌家之位，也无需众人商议，就此番传位于她？
手里的木盒突然就变得沉重了起来，加之系统也在此时出事，心中也愈发的没有底气...
“娘，姨娘那边？无需知会一声吗？您就这样给了我，我怕…”
朱赤堤笑容依旧，“你无需顾忌她的想法，这朱家历来就是嫡女继承这位置，容不得商量，你娘亲当年是想方设法的想给我那妹妹，可非但不成功，还白白挨顿骂。”
“不提这不做掌家还好，一提给自己招来了个联姻，我当时可没有你这般任性，还能去找什么季公子，林公子，你父亲…”
朱婉笙一愣，还是第一次听她提及婚姻之事。
可朱赤堤只是眉头深深地皱了皱，没有继续往下，话锋一转道：“我都做好了打算，与其留在留在此处触景生情，不如出门远游散散心，你就好好在家等着娘归来。”
朱婉笙彻底坐不住了，“娘如此快便要走？”
“你这反应可真是可爱，以前可没见你如此黏着我，”朱赤堤摸了摸她的脸，“娘只是游玩去，过年前便要回来，你和顾夫好好打理朱家。”
“娘…”
朱婉笙起身，到她身旁抱住她，柔软的香香的温暖的感觉席卷全身，细细一看，朱赤堤苍老了许多，发间已经有了丝丝白发，朱婉笙心头一涩，竟生出几丝不舍来，“娘，您好好去玩，去的地方可远？多带几个仆从，得是功夫好的，照顾好自己，我会好好守着朱家的。”
朱家堤被她弄得有些伤感，轻轻拍打着她的背，“我们婉笙真乖，不远，就去榆林城，咱朱家在那也是有宅院的，不必忧心，酚酞会照顾好我。”
榆林城...真有如此巧之事？
第65章 别动
回朱银阁的路上, 朱婉笙捧着木盒子，走得端庄――朱家流传百年的玉章在手，不敢马虎。
蓝矾见她此番模样，笑道：“大人好宝贝此物, 蓝矾替大人拿着可好？”
朱婉笙摇头。
蓝矾只好笑她家大人可爱。
掌家之印是白玉所雕刻, 镂空设计, 像是错综复杂但不乱的柳条包裹着胭脂花, 胭脂花的部分应该是做了染色处理, 如今已经有了些褪色, 弄出渐变的效果来，一半深红, 一半浅红，花有一片花瓣缺了个角, 据说是朱赤堤传位仪式之时所损。
印章刻字为：朱之珊瑚, 其上铺满了印尼, 用红布包裹着。
朱婉笙有些发愁，盯着她的人尚且多着, 这东西就这么摆在此处多半是不行的。
放哪里好呢？
朱婉笙灵机一动：小化同学，你能储藏东西不？
【您好, 存储功能为3.0版本，请升级系统后再尝试。】
又是3.0...
思来想去, 最后只好先将木盒子藏到一冬天的襦裙，塞进衣柜底层, 又在其上叠了好多衣物。
朱婉笙拍了拍手，一个转身, 脑前一痛，眼前一暗, 往后退了半步。
“你走路都没有声音的嘛！”朱婉笙拍了拍他的肩膀。
顾影青双手抱臂，一只手还握着一本书，其上画的是一个小人在打斗，她看不懂，但似乎是剑法。
他饶有兴致地打量她：“大人把自己塞进衣柜中这会在作何？”
朱婉笙没回答他，话锋一转，“出发去西子湖。”
***
深秋依旧，西子湖边翠绿退尽，余下黄与红的交错争锋，朱婉笙环视一圈湖水，别说银杏，连棵枫树都是没有的。
顾影清追随她的视线，只见她定定地望着湖对面模糊而动的树影，也不知道在看什么，“在找寻何物？”
“银杏啊银杏，我在找银杏，据说西子湖附近有银杏树，可我怎么没见到呢？”
顾影青想了想，抬手往她身后指了指，“银杏不在湖边，在大人身后的西子林。”
“……”
西子林叫林，其实就是稀稀拉拉的一片树林，所中之树也颇为随意，有些三两棵成群，也有相隔甚远才有一俩棵，种树之人像是随手抓一把种子随意挥洒，种出来什么样就算什么样。
如今深秋许多都只剩光秃秃的树杆子，和蓝天形成视觉差。
穿过梧桐林，终于见到了金黄一片的银杏树，数量不算多，分得很开，地上铺了薄薄一层银杏叶，还夹杂着些白果。
朱婉笙：小化同学，这些有多少？你多久可以完成？
【您好，系统正在测算。】
【银杏叶数量为8682片，白果数量为3356颗。】
【系统可以在一分钟之内将所有叶片和白果采集完成，是否采集。】
朱婉笙脑补了一下那个画面，一分钟，眼前的金色消失不见，包括地上的，未免太惊悚了些？
“大人还不去捡银杏叶？”
朱婉笙一笑，“不急，随意捡一些即可。”
又在心里默念：小化同学，你别那么快，你慢些，等我们转身离开之时再全部采集走。
【收到，系统会以每片一分钟的速度采集。】
朱婉笙松了口气，在周围像模像样地捡着银杏叶玩，俯身之时，一股脂肪酸特有的气味冲入鼻腔，她灵机一动，瞥了一眼身后的人，“顾影青，你过来，送你个好玩的。”
他半疑惑地伸出手，朱婉笙放了一把白果后还将他的手握成拳，用双手护着避免他撑开。
“你笑什么？”顾影青摸了摸喉结，眉尾扬起了一下。
“没事，一会闻闻你的手。”朱婉笙憋笑憋的嘴角都在抽搐。
顾影青疑惑归疑惑，但也没有阻拦她的动作，一直就这么任由着她折腾。
朱婉笙捂住肚子笑够了，微微一抬眸，对上他含笑的眸，他站在光下，微微侧头，光打在发顶，照得发丝都有些发金，手还在半空维持着握拳的姿势。
她看得认真，他却忽然逼近，用没有白果的那只手将她圈入怀中。
朱婉笙的笑容慢慢僵在唇角。
“大人，你越来越皮了。”额间相抵，气息交融，顾影青似笑非笑，朱婉笙欲往后退，可腰被紧紧抱着。
“顾影青，别闹，快，放开我，然后闻一下你的手。”朱婉笙轻轻拍打他的肩膀，又往外推了推，可他纹丝不动。
他轻轻蹭了蹭额头，“为何？这果子有何特殊？”
朱婉笙抿唇，憋住坏笑，“你闻一闻！”
顾影清一只手还搂着她，另一只手半疑惑半犹豫地摊开，凑近鼻尖。
而后，眉头一拧，手中的白果尽数被他甩出好远，又是甩手，又是连忙捞帕子擦拭，还伴随着想吐。
朱婉笙捂着肚子笑弯了腰，“你闻的也太实诚了，让你轻轻嗅嗅，你居然猛吸一口，哈哈…”
顾影青又换了一张帕子擦手，嫌弃的表情写在脸上，“朱婉笙。”
“你叫我名字也没用，你难道，有严重地洁癖？”
朱婉笙笑得愈发开心了，看着他在光下微垂着头，小心擦拭手心不放过任何一个地方的样儿。
还真…挺有意思的。
“大人。”顾影青忽然停手，朱婉笙啊了一声，对上他略带审视意味的眼神，“怎…”
顾影清猛地逼近，俯身将她未说完的话封在唇齿间。
光越过黄色杏叶洒下，她睁大眼睛，睫尖颤动，手在半空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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