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我不懂,你懂行了吧,你明天就去改名字,就叫方奎,赶上清明你再去关二爷和李逵上柱香,你都要健康死了你!”
别看方景尘多享誉国际的一园林艺术大师,在女儿面前一下子就变老小孩了,一句不让的。
“好啊,我明天就去改名字,老方,你别后悔!”
“你敢,你个小兔崽子!
家里又嬉闹起来,方袅气急了,拿了口红要往自己老父亲脸上画花,方景尘也不遑多让的,竟然回书房拿了毛笔攻击。
牧念河在旁边看着差点要笑的喘不过气来,她换了鞋,盘腿坐在沙发上,和邢丽一起看他们鸡飞狗跳。
“嗳,这才是日子啊!”邢丽笑着感概,过了会儿又意有所指的看着她,“一直两个人也不是事儿。”
牧念河知道她想说什么,揉了揉耳朵,“还没办婚礼呢,那些事儿更早呢。”
在方景尘家比在小洋楼还自在一些,晚上方袅热情邀请她一起睡,牧念河便叫邢丽别再收拾其他的房间。
晚上九点左右,方袅已经困迷糊了,她最近倒时差渐入佳境,困得早。牧念河在客厅陪着邢丽和方景尘说了会儿话。
“你那新婚丈夫怎么没来?你可别再忽悠我说他去非洲被酋长扣住了,亏你想的出来。”方景尘凉凉的甩了她一眼。
牧念河也忍俊不禁,“他确实在非洲有业务,也真的被酋长拉着去看过狮子,只不过不是现在罢了。”
当时季严凛和自己说这件事儿时她笑的腰都直不起来,还说这是她听过的最好笑的故事,好笑程度直飙1000%,加上这事儿还发生在他身上,好笑程度简直到了1000000%。
方景尘冷哼:“所以是因为什么,他对你这么不上心,你还护着他?你可别昏了头。”
“我没昏头,他...年三十,是他父母的忌日。他没和我说,但我约莫着,他是给他父母上坟去了,怕扰了我过年的兴致,就瞒下来了。”
方景尘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面色恍然一变,有些不好意思的摸鼻子,“咳,那你怎么不早说啊,害我误会人家了。”
牧念河苦笑,差点在他们面前红了眼:“师傅,我也才知道。”
和方景尘邢丽说了好一会儿话,三人都说累了,各自回屋睡觉。
方袅房间有独卫,牧念河怕吵到她睡觉,便躲去卫生间偷偷给季严凛打电话。
“睡了吗?”她问的小心翼翼。
“还没。到你师傅家了?”
“嗯,到了。”
短暂分开了三天,甚至每天都发微信,此刻牧念河竟然有种陌生的感觉,她有些不知道该和他说些什么。
“你吃饭了吗?吃的什么,香不香?”她想到了之前他问的问题。
季严凛深吸一口吸,又沉沉舒出来,像是累极了,“没吃,开了一天车,还没顾上。”
“开车?你要去哪?”
牧念河诧异,他一个人开车要去哪?
忽然,她心里出现了一个荒唐的想法。
今天一整天她都没怎么收到季严凛的电话,他该不会....
!!!
许是猜到她猜到了,电话那头传出一生清落的笑声,“方便下来吗?”
牧念河用生平最快的速度套了外套,出门的时候撞上来客厅接水的邢丽,问她要去哪儿。
牧念河来不及解释,只热红着脸,着急忙慌的往脚上套鞋,“啊,那个,没事儿,我就...”
实在“就”不出来了,邢丽也懒得问了,她这么灵光一个人,早猜到可能是小年轻的情趣,便说早点回来,她等着,不回来也得打个电话。
“师母你说什么呢,我...我回来的!”牧念河手搭在门把上,有点不好意思的做保证。
邢丽笑了,摆摆手:“好好好,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我只要求你安全。”
好不容易脱身,牧念河连着按了好几下电梯,看着数字一层层往上走,25。
门一开她就迫不及待的往里走,结果直接撞进一个人怀里。
“季严凛?”她难以置信,眼睛却在见到他的瞬间凉了。
“等不及了,直接上来接你了。”
季严凛将人揽入怀中俯身的同时,牧念河也踮起脚将自己送了上去。
双唇相接,齿关微启,舒服到灵魂都在震颤。他亲的很用力也很凶,像是要将人拆吞入腹一般,扣着她腰的手不断地内收,好似无论贴的多紧都不够。
牧念河的腰都被他锢的发疼,却一声不吭,还要他抱的更紧些。
电梯下行的中间,幸运的没有任何人打扰。他们一路吻到电梯门开才分开,季严凛拉着她的手出门,他脚步很快,像是着急要做什么似的。
牧念河早就被亲的脸红,忍他拉着,步子也比平时迈得更大更快。
远远看见那辆库里南,季严凛最喜欢的车。他利落的打开车门,下一刻她就被塞到后座,话还没说出口,人已经被按在后背靠椅,熟悉的气息迫不及待咬住她的唇。
刚才在电梯中没敢太过分,眼下牧念河才算知道什么叫被吻到窒息。
仅仅只是唇舌纠缠,她却几乎被吻到身体颤动,眼前一阵阵的涌生理泪水。
“想我没?”季严凛额头和她贴着,手指灵巧的顺着她小腹滑下去,笑她,“都湿了。”
牧念河嘤咛了声,连忙抱住他的手,动情之后声音猫儿一样勾人:“想了,但你别在这儿。”
这次她说“想了”说的太利索,季严凛惊喜的扬眉,但也没有扫兴的问她怎么忽然开窍。
“为什么不在这儿?”他凑过去,在她耳边吹气,声音暧昧不清:“在这儿会更爽。”
他自然不会在这儿,却还要在嘴上吓吓她。
牧念河倏的睁开眼睛,他怎么这么说话?
眼前的季严凛还是那副样子,慵懒恣意,若不是牧守星告诉了她,她必然以为他是去哪儿度假进修去了,不然怎么能说的出这么没心没肺的骚话。
牧念河向四周打量,车顶灯没开,大约是顾及着她会害羞的缘故,季严凛始终侧过身,牢牢挡着车窗外的路灯光。
明明就是个心软的人,老装什么装。
季严凛哪里知道自家夫人早就将自己拿捏的死死的,还不歇心的撩拨,“就这儿,给我,怎么样?”
牧念河心里想笑,却不动声色,伸出胳膊攀上他的脖子,吐气如兰:“好啊,但是我想久一点,这里行吗?老公。”
最后一句简直是致命一击,季严凛头皮一下子就麻了,直击天灵感的爽感传到四肢百骸。他低声骂了句脏话,俯下身狠狠在她嘴里搅了两下才退出来,恶狠狠,“谁教你这些的?”
牧念河眨眨眼,面不改色:“没人教,真情流露。”
―
季严凛开车去酒店的时候,牧念河坐在副驾如坐针毡。
她要怎么和邢丽说她不回去了,她走的时候才放下大话,说晚上一定会回来的。
“季严凛,要不明晚吧,我今天得回去,我和师母说好了。”
“你想都别想。”季严凛绷着脸,八面不动的隐忍,多跟她说一个字都不愿意。
牧念河:“...”
到了酒店上电梯时,牧念河才将微信编辑好发给邢丽,她找了好几个借口,最后选了最蹩脚的一个:季严凛来了,他们要连夜去给他们买第二天的见面礼。
季严凛毫不留情的嘲笑她:“你以后别撒谎了,没一句靠谱。”
打开酒店房门的那一刻,牧念河刚要回话,下一刻双脚离地,双腿夹住他的腰被按在门板上。
他的吻密密匝匝的落下来,牧念河身体没有支撑点,只能抱住他。
两人交替的喘.息声太重,渴意梗在喉间,只能靠不断吞咽缓解心里的渴。动情时,她闭着眼扬起脖颈,红唇微张,抑制着自己想要缩脖子耸肩的冲动。
抵入的那一刻,他的吻顺着闷哼和水声落在她耳畔,带着欲与难以言状的疯:
“心肝,今夜你睡不了了。”
第52章
骤雨稍歇, 宽阔的按摩浴缸里水波暂平,出水口几滴水珠要坠不坠的挂在上面,最后隐没在水面中, 泛起涟漪。
“啪”浴室的壁灯被按开, 牧念河抬起湿漉漉的手挡住眼睛, 贴紧他, 声音沙哑:“你别开...”
“不是喊疼么,我看看。”他作势要拉开她挡着的手。
“...不疼了。”
牧念河游鱼一样在水里转了个身,腿根酸软, 攀着季严凛的肩膀撑起身子,抬臂关了灯。
浴室再次重归黑暗,只有壁龛处点了三格香氛蜡烛,缱绻朦胧。
水波又一层层的荡开, 季严凛扶住她的腰,“嘶”了声,湿热包裹,他讶异于她的主动, 扣住人下巴:“想说什么?”
“想和你说几句体己话。”牧念河环着他。
“体己话...”季严凛朗笑出声,他有时候是挺好奇这小姑娘的语词库,明明看上去那么清冷一个人, 说出话的却总带着好几分的温婉爱绻。
“你笑什么呢?”牧念河皱眉, 在他胳膊上扭了圈。
“嘶,你说你说, 可别动手,你这手劲儿是有够大的。”
牧念河手忙覆上去, 给他揉了揉:“我是想说,明年我不想回外婆那里过了, 初一去看看就好了。”
“怎的,不是要热闹?”
“不想热闹了,今年牧回白也来了,怕是往后每年都要来,我不想见他们。”
牧念河不知该如何引出他的事儿,只能拿自己的家事儿做饵。
季严凛听出不对来,伸手抬起她下巴,语气骤冷,“他让你受委屈了?”
“没有。”牧念河清浅的笑了下,语气里满是得意:“我跟你讲,这次我可耍了好大一通威风,二姨也帮着我,牧回白的脸都要比锅底黑了。”
“哦,你怎么耍威风了?”他托着她往上提了提。
“嗳,我说正事儿,你别动!”
“不妨碍,这也是正事。”
好吧。
牧念河咬唇忍耐了会儿,等适应了才开口:“我...我说,他要是敢欺负我,我丈夫必然得让他倾家荡产。”
水波荡了起来,牧念河一只手抓住浴缸壁,退开点身子,严肃的看着他:“你懂我意思吗?”
季严凛被她这么正经一问,忍俊不禁,连连点头:“我懂,我明儿就让他倾家荡产,一定。”
“才不是!”牧念河知道他就会想歪,掰过他的脸,将窗户纸捅破,“我是说,对于你我这样的出身,父母早不是我们托底的人,我们彼此才是。”
“季严凛,我们两个,才是一家人。”
“我遇到困难了,第一个想到的是你,你也一样,遇到不顺心的了,第一个想到的也得是我。”
“这下你懂我意思了吗?”
季严凛原本低头看着,眼下真的听懂她的话,身体不由得僵住。
时间滴答走着,严凛不说话,她也便等着。
“什么时候知道的?”不知等了多久,季严凛没回答她,只用力将人扣紧,自嘲的笑了下,“云屹告诉你了?”
“不是。”某处存在感太强,牧念河皱了皱眉,她现在真有些疼了。“你的事儿我小时候也知道些,这次过年回去,我弟听我妈说过两句,告诉我了。”
季严凛曲折又悲惨的人生,数次被抛弃,数次被利用,数次涅重生,即便这一切都拜那两位不负责任的父母所赐,他依旧每一年都去上坟。
这些事儿,她是从多方拼拼凑凑听来的,最后才描画出一个完整的“季严凛”。
季严凛不知道她知道多少,叹了口气,“你是不是觉得我把你当外人了,什么事儿都不告诉你。”
“没有,我没有那么想。”她摇头,“谁都有不愿启齿的事情,我理解,也尊重你。今天说了出来,是因为...”
“嗯?”季严凛偏头看她,“因为什么?”
牧念河忍了忍,可声音里依旧卷了两分湿意:“我心疼的很,忍不住了。”
如果季严凛今夜没来,她缓两天,等过年这几天过去了,他心情平复了,她引他说出来也不迟,亦或是干脆不问,等明年她陪他一起去上坟,总不会再叫他一个人。往后的日子那么长,她有信心一点点陪着他治愈他。
但他今夜来了,她便忍不住胡思乱想,他为什么来的这么突然,是太孤独了?太伤心了?
于是这两天竖起的底线就这样被轻轻抹掉,她只想告诉他,从此以后他的身边都有她,他们会有自己的家。
耳边落下谓叹,季严凛的声音也变的艰涩。
“念念,谢谢你。”
这些年他每每上山祭拜,更非孺慕思念,而是想告诉他们,自己这条命,硬的很,也活的更好。只是他心底的灰暗阴沉,万家灯火贺新年之时,是他恨意最浓,哀怨最深之时,他不想牧念河看见。
“谢我什么?”感觉肩头有点潮热,她下意识低头想去看,被人控着后颈按了回来。
“别看。”他忍耐着,将心里翻滚的情绪一点点压下去,许久,他清了清嗓子,“我抱你出去。”
柔软的床榻终究要比硬邦邦的浴缸舒服,她靠在他肩头,开口:“你不想说便不说了,我也不是非要知道。”
“除夕夜的确是他们的忌日。”季严凛顺着她的头发抚摸着,淡淡开口。
他音色低沉,开口像讲故事一样,牧念河深吸一口气,没再说话,静静等他说下去。
“我母亲叫严霁翡,原本是一位在伦敦读书的华人,祖籍在港区,家人在北美生活。”
“遇到季怀生的那一年,她刚从UCL金融学院毕业。季怀生去英国看望怀孕的二姑姑,顺便处理一些家族产业,在一次晚宴上与我母亲结识。当年京港两圈相交甚少,我母亲不知道季家的大先生有家室,季怀生又装的甚为儒雅,没过几天,少女怀春外加年长男人的猛烈攻势,他们就在一起了。”
季严凛胸膛微微起伏,深呼出一口气:“那时候季如絮已经十五岁,国内经济有一次不小的波动,整个季氏只有老爷子和何夫人撑着。那季怀生性情软弱,在我母亲怀孕后不敢回家说明真相,只想能拖一时是一时,而此时严家的人也发现自己的女儿竟然和一个年长她二十几岁的男人在一起,怒从中来,直接从加州飞到了京北季家捅破了这件事。”
“何夫人知道后当场决定离婚,带着季如絮回了何家。然而当时正值集团生死存亡之际,老爷子不能放人走,只能威逼严家,又是给钱又是飞去英国逼母亲打胎。”
说到这里季严凛呵笑了声:“季怀生本就是没主见的,我母亲不愿打胎,他便带着她在北欧东躲西藏,硬是拖到我出生,以为孩子落地了,父亲总该拿他没办法了。可我母亲在生产之后便患了极严重的产后抑郁症,因为季怀生的不作为,她精神崩溃出现幻觉,最后选择跳海自杀,季怀生去救她,结果被浪卷走了,两人一起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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