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山璟一身布衣,嘴角含着笑,还是那个温和而明朗的涂山璟。
他朝阿念躬身揖手见礼:“草民叶十七,参见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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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我有给父王信,也有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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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是向阿念行礼,但涂山璟目之所向从来都是小夭。他走到小夭身边,二人含笑相视,眉目间尽是情愫。
涂山璟说:“说好的,谁先到山上都要等对方,你,食言了。”
小夭低头一笑,“许久未回五神山,走着走着便走偏了,你个呆子,等不到我,不会自己先上来吗?”
“我们之间任何设想以外的事,都会让我很慌,我不想你有这种糟糕的感觉。”涂山璟小夭的手放在胸前,小夭抬头看他眼神,手里感受着他还有些乱的心跳,
有些愧疚,但她从不会直接表达。她眼神略显狡猾,道:“可我喜欢看你为我紧张的样子!”
闻言,涂山璟一副委屈,却又拿她没办法的样子。小夭那未被他握住的另一只手此时抬高挠了挠他的下巴,逗他:“委屈的样子我也喜欢看。”
涂山璟暗自叹气,他爱她的活泼与狡黠,但经常也有他招架不住的时候,但实在不行,他也有反击的招数。
他说:“姐姐,你太过分了。”
果不其然,小夭立刻羞红了脸,“你……你怎的又如此唤我,不要脸!”
涂山璟大笑。
阿念此时抱着大袋的坚果眼白已经翻到了天上去,然而眼前的爱侣似乎没有要停止打闹的样子,阿念狠狠地咬碎了一个坚果的外壳,这清脆的声音终于将他俩的注意力引回她身上。
小夭立刻将自己的手拉了回来,阿念展开了一瞬间的笑,随即立刻冷脸,道:“没事儿,牵吧,挠吧,当我不存在就行。”又塞了一个坚果进嘴。
小夭箭步到她跟前,把她手上的坚果拿走,趁她未反应过来时,伸手将她的脸往两边拉:“说,你想我了没?”
阿念在疼痛中迅速反应过来,立刻将小夭的手拨开,指控道:“你干嘛呀!疼死我了,我现在不想啦!”她不断地摸着自己被小夭拉得红肿的脸,委屈极了:“疼……”
小夭摸了摸她,算是安抚,哄她:“好啦好啦,是姐姐不好,姐姐想你了。”
阿念趁机一头撞在她胸前,“你还是少想些吧!” 她控诉道:“两百年了,你连个信都没有,一回来就打我,你不想我,难道还不想父王吗?你真是没良心!”
这铁头……小夭被她撞得痛死了,可毕竟是她理亏。
她说:“我有给父王信,我也有想你。”
自官道一别后,小夭与涂山璟本想就此消失在原本的世界里,可这大荒里有她的父皇,有外爷,有她可爱的妹妹,和最亲爱的哥哥。
她的哥哥,是这大荒最尊贵的主人,虽然他曾经杀她夫婿,但没有人可以代替玱玹在她心中的位置。
最初的几十年,小夭与涂山璟知道玱玹不断地打听他们的消息,后来不知是他明白了她的意图,还是他已经掌握了他们的位置。
总之,他逐渐便不找了。
小夭与涂山璟此时才结束了几十年游山玩水的日子,重新回到了清水镇安定下来,她与涂山璟过的很幸福,可她也频繁地想起自己的亲人。
外爷与父王是否康健,阿念幸福吗?
第4章 玱玹,处于这大荒之巅,寂寞吗?
此时,她与他们已分别了九十多年。第一次,她主动让毛球替她打听亲人的事。
毛球毕竟也只是只鸟,除了经常下山沽劣酒喝的白帝,它根本打听不到任何处于山巅之上,结界重重的事。
她忍不住给父王写了信,有了书信联系。
之后,便是除夕之夜,阿念失踪的事了。
皇后失踪是大事,虽然没有确切的消息,但是大荒中还是有了很多声音。
也是因为如此,小夭才决定不再避世,与涂山璟来一趟五神山。
阿念才不相信她说的,小夭也不介意,她说:“信不信由你,带我去你卧房,我有话要跟你说。”
还在气着的阿念扁着嘴,翻着白眼,根本就不理她。小夭搀着她两臂,将她架了起来,“赶紧给我起来!”
“哎,你怎么这样啊!人家如今可是皇后!”
“皇后怎么了?就算你是女皇,在我面前你也是我妹妹,赶紧走!”
阿念实在烦她,没好气地说:“走就走,能不能别赶,让我把宝宝蛇一起带回去行不行!”
“宝宝蛇?”
“嗯……就算是我的灵兽吧。”
“行行行,赶紧拿。”小夭催促道,阿念往蛇窝里一看,原地旋转几圈,蛇呢?
“这……方才明明在这儿的呀!宝宝蛇,蛇宝宝?”阿念原地唤了起来,小夭十分不耐,这丫头,太磨叽了。
她上前拉了阿念,“能去哪儿,你跟我过来,让你姐夫帮你找吧,十七,帮她找找!”
阿念就这么被小夭一路带着离开了。涂山璟找了找,没见着,他使用灵力,虚空中逐渐凝聚了一团云雾,只见云雾往上升,直至在这棵万年古树的一枝树干上,消失了。
涂山璟目光所至,只见万年古树粗壮的树干上,躺着一条白蛇,它眼睛冒着红光,举着光呼呼的脑袋朝着他吐信。
一人一蛇相视,涂山璟此时脑海中不断回忆起记忆里那个孤傲无我的白色身影。
“相柳……”涂山璟无意识地低唤,那白蛇闻声,眼中的红光顿暗,蛇身蜷曲蜿蜒着爬行着,消失在这万年古树中。
独留涂山璟于原地,若有所思。
小夭阿念相对而坐,侍女奉上茶点后纷纷离开,独留这姐妹俩。小夭环顾着阿念的房间,与五神山宫殿里其他的地方一样,高贵奢华有余而人气不足。
阿念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她给小夭夹了一块糕点,自己也夹了一块送进嘴里,吃得开心,两腮鼓得像只松鼠。
“阿念,你跟姐姐说说,除夕那晚发生什么事儿了?”
“没什么事儿呀,我就是出去走走,没带侍女,父王母妃已经训斥过我了,我警告你啊,可别再念我了。哎,不对……”阿念将筷子放下,插着腰问道:“你是如何得知的?父王告诉你的?”
“我没想要念你,我就说了我惦记着你,当然会注意你的消息啊,再说了,你那点事儿,整个大荒都传遍了!”
阿念这才相信小夭说想她的话,她瞪了她一眼,笑了,“这还差不多……”
“那你为何要自己出去?不开心?”小夭问。
“嗯……是有点儿。”阿念承认道:“平日里,就只有我自己一个人在这山上,你不知道,除了海棠以外,就没有其他人跟我说话了。除夕那天,我让人人去西炎山催了很多次,我以为父王母妃不会来了……”
“所以,你觉得不开心,自己一个人走了出去?”
阿念点了点头,“是啊,谁知他竟喝醉了才没有及时来,害我伤心了一场。”
小夭说:“我走之前是怎么跟你说的,你若觉得寂寞,可以自己去找父王啊。你只是不能去踏足中原,中原以外的其他地方,你都可以随意进的呀。”
阿念摇摇头,“一国二后的局面其实是让人尴尬的,父王说,大荒的和平来之不易,而且我不想给哥哥添麻烦。”
闻言,小夭很心疼她。阿念自幼跟着玱玹蓐收他们到处游历,本来这么爱玩的一个女孩,如今为了国家,为了自己的夫君,自愿画地为牢。
“那……玱玹哥哥对你好吗?”
“很好啊,基本上三不五时就送礼物过来,虽然每年只有一个月的时间见他,但那一个月里,他每天都陪我去玩,给我买好吃的,还给我做我爱吃的,只是……”
“只是什么?”小夭敏锐地抓捕到她的失落。
然而阿念不知如何跟她说。
跟哥哥在一起的时间很快乐,可是她觉得哥哥不快乐。
他对她很好,可是阿念觉得他所做的一切都像是义务,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姐姐……你跟我说过,哥哥的所有女人我都不需要在乎,我做到了。我可以完全不在乎辰荣馨悦,我可以不在乎辰荣山上所有女人,可是我不能不在乎哥哥。”
“哥哥他……不喜欢我。”阿念艰难地说。
小夭将她搂进怀里,阿念在她怀里落下泪,她听着小夭说:“阿念,哥哥他肯定是喜欢你的,他对你的好不可能会有一丝虚假。”
“我说的不是这种喜欢……”
“我知道。”小夭拍拍她的背,阿念说:“我不是一定要他那样喜欢我,可是姐姐,我觉得很难过,替我自己难过,更替他难过……”
“阿念,帝皇之路,从来都是伴随着杀戮与孤寂,这条路,我外爷走过,父王也走过,这是他们所要面临的代价。”小夭替她擦了泪,与她对视,说道:“这你无法替他着急,你唯一能做的,便是顾好你自己。神族寿命上千年,你还很年轻,切勿作茧自缚。除了中原,你想去哪便去哪,就算是遇到中原氏族的子弟,他们也得向你下跪恭敬地叫你一声皇后,难道还能让你一个皇后避他们不成?”
“嗯……”阿念吸了吸鼻子,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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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你以前不是有九个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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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念留了这对夫妻下来住了几天,这几日小夭陪她说着话,涂山璟在清点五神山珍贵的药材。
看着这夫妻俩忙着将大包小包的药材打包好,阿念不禁嘀咕着:“上次为了救那个什么涂山太夫人,你就已经把这儿的药材拿得七七八八了,如今又来,你们这是抢劫来的。”
闻言,涂山璟脸色有异,小夭没好气地说:“我是大夫,这些都是给有需要的病人用的,你口口声声说你是皇后,那你得爱民如子啊,就这些东西你要多少就有多少,难不成还要跟我计较不成?”
“虽说如此,可你不是说你们是为了我才来的吗!”
“我当然是为了你才来啊。”小夭挠了挠她的下巴,“若我只给你信,让你帮我准备这些,你难道还会拒绝吗?”
阿念摇了摇头,抬了下巴往一个方向指着:“那……这些够吗,那殿里还有。”
闻言,小夭看向涂山璟,他朝阿念躬身揖手,道:“的确还需要一样,琉殇丸。”
阿念立刻吩咐了侍女去将琉殇丸带了过来,小夭不解:“琉殇丸是助妖兽修炼的,你要此物有何用?”
涂山璟对她笑了笑,“我有用。”
涂山璟趁小夭与阿念说话时,他幻化了云雾,在云雾的带领下,他又看到了那一条蛇。
手中集聚灵力,下一个瞬间,那蛇便在涂山璟手中龇牙吐信,显得十分凶狠。璟将手中的琉殇丸塞进它嘴里,不一会儿,它眼中的红光消失了,闭眼昏了过去。
璟将它放回篮子里,摸摸它的脑袋。
“十七,你在干嘛,走了。”小夭从他背后唤他,璟将篮子提了起来,转身递给阿念。
“宝宝蛇!”她已经好几日没见它了。小夭看着蛇硕大的身体,很是无语。
“这是个宝宝?”小夭问。
阿念也觉得很奇怪,几日不见,它便长了许多,“它明明还很小呢……”
涂山璟一个挥手,瞬间,地上的药材顿时消失。小夭最后叮嘱道:“看着有些不寻常,小心些,别让它给咬了。”
阿念依依不舍:“你得多来……”
小夭笑了笑,转身携璟一步步离开,阿念看着俩人的背影逐渐消散在视野,怅然若失。
是夜,阿念的寝宫里,除了憨实的呼吸声,万籁俱寂。
那白蛇蜿蜒着身躯,看着又比白日里大了许多,此时它的眼睛不断地闪烁着红光,似是十分痛苦。
突然,一道红光充斥了这个寝宫,闪现过后,在大白蛇所在原处,是一素衣白发男子。
他的面容如前世一般俊美,眼神却不如那般凌厉冷酷。
方才的红光贯彻天际,五神山上的侍卫也被惊动了。海棠连忙敲门:“皇后!皇后!”
阿念睡得很熟,她嘴上嘀咕了一下,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就在海棠推门而入之时,相柳立刻隐去了身躯。海棠蹑手蹑脚地巡视了房间,似乎未有什么异常,尽管她手脚很轻,阿念还是醒了过来。
“什么事?”阿念在床上坐了起来,迷糊得很。海棠给她行了一礼,问:“殿下,方才那道红光……”
“什么红光啊,我什么都没见着。”她向来有床气,无故被惊醒,十分不耐烦:“没什么事儿就出去吧,别扰我。”
海棠见她又倒了下去,默默地再看了一圈房间后,给她盖好被子,便出去了。
虚空中,相柳又出现,他负手走到床边,看着阿念的睡颜。
这睡相,着实不能算是好看。
上辈子,他与她仅有过几面之缘,他替她欺负了突然冒出来的姐姐,她替他保守了秘密,而如今靠着她的血液,他得到了重生。
相柳不知这到底是什么样的机缘。他推开窗,悄悄地跳了出去,五神山富丽奢华,将尘世的烟火气掩盖住。
上辈子,他为了义父,为了辰荣残军,奉献了自己的一生。如今有机会重来,他迫切地想要以新的身份去感受天地万物,市井人家。
如此想着,便一个飞身想要下山去,然而却被结界挡了回来。
结界异动,又一次惊动了五神山的侍卫。玱玹安插在五神山的侍卫成群出动,相柳无处可躲,只能又重新回到阿念的寝宫里。
要离开这里,看来不是易事啊。
阿念很惊讶,她口中那条宝宝蛇竟然又重新回到以前那般小,不再是一个庞然大物了。
她带了它出来晒太阳,看着它的眼睛,最近它的眼睛并没有再发出那种奇怪的红光了,不过……
“喂,你到底是他吗?”阿念捧着它嘀咕着。她觉得觉得自己最近有些魔怔,不知怎么的,老是想起相柳。
“我不能胡思乱想,姐姐说的对,我应该多出去走走!”她站了起来,对手中的小蛇说:“你也闷了吧?我带你出去走走吧!”
她手中的小蛇欢快地吐着信,等她这话,都不知道等多久了。
湖水波光粼粼,微风拂面,阿念一身素雅,轻纱掩面,倚舟而坐,将手伸进湖水中,感受着清凉。
“殿下小心,莫要太靠近。”海棠担心她会掉下去,叮嘱道。
阿念不语,专心地玩水。此时另一船上有四名衣着中原服饰的年轻男子朝她吹口哨,言语轻浮。阿念一声令下,海棠立刻汇聚灵力,发动攻击。瞬间,湖面炸起巨大的浪,那四位中原男子没料到这名侍女的灵力竟然如此高强,猝不及防,他们的船被彻底翻倒,成了落汤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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