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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头军师的自我修养——初一又【完结】

时间:2024-04-17 14:43:46  作者:初一又【完结】
  “那六个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高元之觉得有点意思,故意逗逗他。
  只见秦台摇摇头道:“没有女孩,全是男孩。萧丞相虽然为国征战,但到底双手沾满太多人命,命里并没有女儿暖他的心,全是淘气的男孩子。”
  家里三个男孩子已经让高元之头疼了,再来三个男孩子的话,这日子没法过了,绝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你泄露天机,不怕别人逆天改命吗?”高元之淡淡地喝了口粥道。
  “郡主说笑了,命运岂有那么容易改?就好比您,位高权重,却也有烦恼。我虽看不到你的来处,但却知道破解之法。”秦台身上那种淡泊、直白,让高元之不得不相信他几分。
  但她没有吭声,这秦台,说话做事机巧,她不太摸得准别人的时候,就会先沉默,说得越多,破绽越多。
  秦台见她静静聆听,以为对方信了,于是滔滔不绝道:“天是主,地是次,天为阳,地为阴。两者相互感应,生成了天地万物,人又正好是天地的精华物质所构成。郡主不是这片天地之间的人,天地感应不到您,所以您会不老不死,在您身上,时间不起作用,永无止境。”
  她依旧不动声色,内心却波涛汹涌。
  可以啊,这小子果真有两把刷子。
  “郡主既然为天外来客,只要回到来处,就可恢复时间的流动。”秦台只觉得丞相府的小菜太合胃口,唏哩呼噜连吃三碗都还觉不够,丝毫没有观察到旁边的人的情绪正像过山车这般起伏。
  废话,这个她也知道。
  “既是突然造访这片天地,那没有术士的帮助,不可能误打误撞地来,又能严丝合缝的回去。郡主得造一处天坛,得是圆形,圆丘的层数、台面的直径、四周的栏板,都是单数,即阳数,以象征天为阳。再造一处地坛,得是方形,四面台阶各八级,都是偶数,即阴数,以象征地为阴。再加上我的术法,我可以送郡主回到来处。”秦台似笑非笑,像是看穿了一切的样子。
  “天坛地坛?这倒不难,那我回去之后,还能再回来吗?”高元之问道。
  “可以,但得带上我方可成行。”秦台是半大小子,饭量惊人,或许是多年受苛待,到了她府上可以放开了吃,丝毫不顾及自身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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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一切抹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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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需带上秦台这小子,就可以做时间旅客?高元之一时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不动声色继续问道:“来回穿梭于各个来处去处,不需要付出代价吗?”
  “郡主内心明亮,代价是肯定要的,看自身觉得重不重要了。回去之后,这里的一切,都会被抹掉。”秦台停了停打了个比方道:“听闻郡主精通棋艺,那肯定知道烂柯的故事,相传樵夫王质砍柴的时候到了一座山中,看到有几位童子有的在下棋,有的在唱歌,王质就到近前去听。童子把一个形状像枣核一样的东西给王质,他吞下了那东西以后,竟然不觉得饥饿了。过了一会儿,童子对他说:你为什么还不走呢?王质这才起身,但他看自己的斧子时,那木头的斧柄已经完全腐烂了。等他回到人间,与他同时代的人都已经没有了。郡主的经历也是这个道理,一旦回去,这里的一切人和物都会被抹去,不复存在。”
  “不复存在?这是何意?”高元之没太听懂这个描述,是萧翦和孩子们会死去?还是自己再回来已是百年之后?山中一日,世上千年那种?还是萧翦会忘记她,她也会忘记这里的一切?
  秦台忽地停下手上动作,似笑非笑地一字一顿对着她说:“郡主会像王质一般,再回来这里,便不知这天地之间到底过了多久,也许一刻钟,也许百年,也许千年,同样,你即使回去,也可能是一刻钟之后,百年之后甚至千年之后,你所珍视的人,一样会老会死,看郡主敢不敢赌了。”
  “再敢在郡主面前妖言惑众,我就剁碎你!”萧翦不知道何时回府了,原来今日上朝太后身体不适,提前退朝了。
  秦台听的萧翦厉声,惊了一下但很快恢复了镇定,毕竟能掐算吉凶,这萧丞相看似狠厉,实则自己并无性命之虞,于是对高元之吐了吐舌头趁机溜走了。
  “你二人对话,字字皆入我耳中。元之,这小童满嘴胡言乱语,你不可轻信,要是他不如他师父般厉害,把你送到其他地方,又或者你再回到萧国已是千年之后,你我再无缘相见,你叫我如何割舍?至少你现在在我身边,爱我重我,我们还有孩子。元之,就算你觉得我自私也好,不顾身后事也好,我不肯冒一丝会失去你的风险。早知如此惴惴小心,如临于谷,我就不会同意你带那小童回府。”萧翦一时愤怒,负手站立一侧,一顿疯狂输出,脸也气得通红。
  高元之见状,起身扶他坐下,又握着他的手,抠了抠他的手心:这是他们俩之间的亲密小动作,一方抠手心,代表先认错。果然萧翦很快平和下来,自觉刚才情绪失控又道:“我方才盛怒,可曾吓到你?”
  她微微一笑,轻声安慰道:“你既然这般生气,以后此事便不再提了。”
  不老就不老吧,不死就不死吧,就当她吃了员丘山上不死树的果子,喝了不死赤泉的水吧!
  萧翦突然就紧抱着她,两人各怀心事,便都不再言语。
  对于高元之来说,秦台这小子,不知根底,所言未必属实,就算属实,最好的结果,就是她能打破不老不死的迷咒,但如果回去,已是百年之后,那边的人都不在了,回去的意义就不大,而再回来又有抹掉萧翦这段美好回忆的风险,此时回去实在不是上上之选。
  而对萧翦而言,一切让高元之远离他身边的主意,他都不接受。何况还有送她去其他未知地方的风险,就算再回来,也未必二人能相见。人生就这短短几十年,他实在不想去冒险。
  过了几日,府上的气氛都有点怪怪的,众人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又不敢问,大家都在这压抑而古怪的气氛中度过。晌午用完餐,门房来报,张少府的父亲病逝,两府关系密切,已备下上门吊唁的东西,特来请示主人家。
  萧翦自是要上门吊唁,但高元之更担心张母,于是两人一同前往张府。果然到了张府,张少府便向高元之行礼道:“给郡主请安。烦请郡主看看我母亲,自父亲病逝,我母亲已滴水未进多日了。”
  等高元之再见到张母,心里还是吃了一惊,张母消瘦憔悴的厉害,眼下的乌青一看就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眼神也失去了光彩,谁进进出出都惊动不了她,直到高元之进门。
  她看到高元之进来,便吩咐其他人退出去,房门刚锁上,张母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掉下来:“生离死别,原是这般心如刀绞。郡主,我好生难受。”
  高元之看着心疼,又想起自己将来也会面临这一天,不由得感同身受伤感起来。张母又抽泣道:“我知这天迟早会到来,但真来临之时,我竟这般难以呼吸,痛彻心扉,真想随他一起去了,可连求死都做不到。”
  亿万年的时间长河里,永失我爱,求死不能,真是惩罚。
  “夫人先吃点东西吧,你还有孩子们,不要让他们太担心。”高元之心里也很难受,张母的今天,就是她的明天。
  真到了那一天,她也未必能承受得住。
  蓦地,张母向高元之行了个大礼,惊了高元之一下,她继而说道:“听闻郡主从盟府带回一小童,张朔说可能是前卜师祝辂的高徒,他可有起死回生之术,助我和张鼎再续前缘?”
  病急乱投医,说的一点都没错。但高元之都还没摸透秦台,消息已经先传了出去,一时间她拿不准要不要告诉张母秦台的本事。张母现在六神无主,情绪容易崩溃,虽然柔善,但并非能独立生活的人,倘若秦台不靠谱,送她去了其他地方,她简直不敢想象后果会有多严重。
  于是她只字未提秦台的本事,仅仅说了坊间传闻,未必是真。
  张母见她否认便作罢了,但是泪水就没断过。
  宫中太后也听说了秦台之事,忙召高元之进宫求证,高元之对太后倒是没有隐瞒,秦台会的、不会的、有可能导致的后果都说的清清楚楚。
  太后一时间陷入沉默,要不要试一下呢?
  自己来这边八年了,且不说回去后是几年,万一去了别的地方,投身富贵还好,投身贫贱自己一把年纪了,难道还要从头做起吗?在萧国自己已是当权者,身边有高元之和萧翦,在这里安享个晚年,最后和高元之结伴到山林隐居倒像是最轻松的一条路。
  从前是没有办法回去,现在有一半的机会回去了,倒有点不想了,主要是那小童不靠谱,他要能直达送回去,倒是可以接受的,结果他只能随即投递,这谁敢冒险啊。
  萧翦一回府,看高元之不在,四处寻人不获,孩子在,东西在,人不在,一打听,人进宫去了。他有气无处可撒,就寻到了秦台的院子里。
  秦台正在占卜,见萧翦怒气冲冲而来,赶忙起身道:“我知丞相为何动怒,我有一计,可为丞相分忧。”
  萧翦见他不问自答,于是大步一跨坐下来,自从这个小童到府上,他和元之之间就别别扭扭的,他倒要看看这个小童还能放什么厥词出来。
  “丞相可是在为郡主去留忧心?既然郡主去也忧心,留也难受,不如我助丞相长生不死,如此丞相便可与郡主永成神仙眷侣了。”秦台认认真真地说道,仿佛胜券在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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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瓮中捉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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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话!这世上哪有长生不死之术?我朝历代均有研究,但我从未听过一人可逆天而行。”萧翦一派正气地说道。
  “他们不行是他们没有遇到我,您也知道,我是祝辂的徒弟,我师父的本事您比谁都清楚,我虽不能准确送回郡主,但能为丞相炼制丹药,为丞相续命延寿,这对我们师门而言又有何难?”秦台自信满满地继续回道:“我师门结合神山、灵山和巫术精妙,且以丞相今日今日的地位,就算是这世上最大的丹砂矿,还不信手拈来?只是有一点,这丹药得服七七四十九天,且不可被任何人知晓,以免泄露天机,求寿不成,反遭天谴。”
  见萧翦将信将疑,秦台抓紧游说道:“我师父还在时,曾见过几个宛渠国的人,他们乘坐一种螺舟来的。这种船可以在海底航行,水不会进去,还能日游万里。听说他们身高十丈,就算上了年纪,也能坐在家里就能见到世间万物。被我师父发现他们之后,师父将几人炼为丹药,这就是不死药的药引。”
  萧翦听完不再愤怒,慢慢坐下道:“你为我做这些事,需要我作何回报?”
  是的,他太想在这时间长河里和元之长相厮守了,以至于以往就能轻易分辨出真假的事情,如今却愿意自欺欺人地相信眼前这人。
  “丞相文武兼备,智谋过人,出身高贵却心怀百姓,忧国忧民。京城里流行一句话叫做‘朝廷无忧,有萧翦;京城无事,有长源’。我虽然没有本事像您这边流芳千古,但却能保您益寿延年,如此算下来,也算我为江山社稷做了贡献。”秦台似乎略有所想,忽地又好似想起来什么事,扭头一笑道:“对了,此事丞相万万不能对郡主说起,否则变数太多,我无法控制。”
  萧翦默默点头。
  但当晚回去就告诉了高元之。
  开什么玩笑?!他才认识这小童几日?小童说不告诉元之就不告诉?如果真的是好事情,凭什么元之不能知道?满嘴胡言乱语的,倘若他真的是为了自己好,这么好的事情,为什么要藏着掖着?这么好他师父怎么不给自己益寿延年一下?自己亲密的人不相信,却让他相信外人,他萧翦虽说是武将出身,可脑子还是好使的。
  高元之听后陷入沉思。
  这个小童,从和她认识,到被她带回府中,都太过巧合,再到似有似无地知道她的来历,现在又想哄哄骗骗萧翦吃所谓的长生药。
  对方来者不善啊。
  知道她来历的人,就太后、萧翦、刘一澈、张越母亲四人,太后那日不敢轻易冒险随机投递,不是她;萧翦不用想,不是他;刘一澈远在西域,何况他也没有动机,也不是他。
  那就只有张越母亲了。
  她刚经历丧夫之痛,就想帮萧翦长命百岁,羽化登仙?这也太牵强了。何况她也是读过书的知识分子,不应该轻信这些无稽之谈啊。
  但一旦排除了所有不可能的事实外,那么剩下的,不管多么不可思议,那就是事实的真相。
  于是高元之对萧翦说:“长源,你如此信任我,我很愉悦。但正如你所猜想,秦台所说毫无依据,贸贸然听他的话,服用来历不明的药丸,才是我最担心的。他背后的人,什么动机目前我还不清楚,但感谢你的坦诚。你努力争取和我相伴生生世世的机会,我也很感动,但我们不要把生命浪费于尝试与恐惧中,我眼里能所见的,耳能听闻的不是肩上梅枝,不是山中细雨,不是苦酒山河,而是你,当下的你。”
  “今天三个臭小子又闯祸了,打了太守令家里的公子,人家都告上门来了我才知晓。元之,我想再要个贴心的女儿,像你一样聪慧可爱。”说完便蹭了上来,像天鹅一样刮刮蹭蹭高元之的脸庞,酥酥痒痒。
  高元之断断续续地说:“你少来……这套,三个孩子了,已经……够够的了。要是你生,我可以要十个,要是我生,自是我……说了算。”
  “你说了算?我倒要看看谁说了算。”两人随即嘻嘻哈哈地笑作一团。
  院静泉声合,夜深虫语多。
  近窗移素榻,欹枕见星河。
  第二天早上,管家来报,秦台不见了。
  高元之沉思了片刻,便跟萧翦说:“我去去就来。”
  到了张府,张朔很讶异高元之怎么这么早就来府上,没听说她今日要过府啊。但还是行了礼,请她稍后,他这就去请他母亲出来。
  没多久,张母神色苍白又憔悴地在下人的搀扶下走出来,因为伤心过度,脚下都差点一个趔趄,还好丫鬟们及时扶住了。
  “夫人保重身体,我还期望和您生生世世相伴呢!”高元之客客气气地先礼后兵道:“我是来送秦台的衣物的,他走的匆忙,未曾带衣物,怕府上来不及给他做新衣,便亲自送过来了。”
  张母听她话有所指,于是屏退左右后气若游丝地说道:“我就知道萧翦不会听秦台的,他那么爱你,虽然愿意与你生生世世相伴,但却不忍欺瞒你分毫。”说完她望着院子里的茶花出神,喃喃道:“从前我夫君也是这般对我,我为郡主考虑,也是为小女考虑,你和丞相能够星斗长天相伴,难道是不好吗?只要能在萧翦的身上试验成功,那在小女的夫婿身上就可以复制,再加上有你们照拂,小女的日子也差不到哪里去。”说完就猛烈地咳嗽起来。
  高元之虽心有不悦,但还是给她倒了杯水,张母也低眉接了过去,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
  “夫人为了儿女操持一切,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我也绝不容忍其他任何人拿萧翦练手,夫人的儿女是夫人的心头肉,萧翦却是我心头血,谁想哄骗他,就是跟我过不去。”高元之疾言厉色毫不客气地回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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