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到江绵绵耳中的:“每次说你不必来照顾我,是听不懂吗?”
“可战公子……。”
“出去!”
待屋子终于清净下来。
战虚明曾想过,三日不见袭音,以为是她脸皮没有自己的想象的那么厚,话说太重让她生了气,伤了心。也罢,早想明白,脑子清醒些,对谁都好。
可谁能想到,她竟为自己拼到不要命的程度,简直更疯了。
方才温玉没说,也不见袭音进来,想来想去,比较挂念的是她受伤没有。
战虚明挣扎从床上起来,披件衣服,去了温玉住的房间。
温玉在郎中那里配药,所以,房间理所当然就让给了袭音。
蹒跚的脚步,低低的咳嗽,摧枯拉朽的开门声,都没有让躺在床上的女子醒来。
破烂不堪的衣裙,泥泞腥臭的脏污,还有比他还严重,刚刚包扎过又沁血,自肩膀蜿蜒整个手臂的伤口。
一双纯净到好似不染凡尘的眸子,逐渐有了不加掩饰的动容。
冰雪初融的目光,小心翼翼的挪向熟悉娇俏,因疼痛难忍拧变形的脸,昏沉沉中满是精疲力竭。
三日,不眠不休往返死灵泽,又接连舍命应对了如此多的凶险,一番韧劲儿。
你,果然不是表面看起来那般柔弱简单。
心事重重的战虚明目不转睛盯着袭音时,几根不知主人困倦的发丝,正巧挂在她嘴边,强迫症般随手给她拨弄到耳后,轻飘飘的叹之:“你这个疯子!”
温凉指尖划过细腻的面颊,似有若无的凉忍不住让眼前的人轻轻一个寒颤。
如此含糊不清,若隐若现的暧昧,仿佛为整个草屋镀上了层红粉光芒。
男美女俏,男惆怅女昏睡,一躺,一坐,和谐掺杂担忧般般可如画唯美画面,生生被一个突兀的声音撕裂。
“夫君,人家好痛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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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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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娇滴滴,怯怯懦懦的话,不似清醒的口吻。
战虚明长眉轻蹙,低头去细究袭音到底怎么回事,再次伸手探上额间。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去担心眼前的人,难道是因为她一再不计后果,为自己豁得出去吗?
不要名声,不要脸面,不要性命。
第一次,安若泰山,人间清醒的战虚明察觉到自己动摇了,他有点怀疑是不是真的忘记了与袭音有什么感情存在过!
袭音隐约觉的有人来了,那人坐在了自己床边。
比雪还要冷飕飕的气息,久久不言的凝视,直至一句比羽毛还要虚无的声音落下:你就是个疯子。
这一刻,她知道,战虚明来了,原来他并非是个铁石心肠啊!
奈何,急于想要醒来的袭音,因为过度劳累伤神外加重伤,四肢百骸仿佛失去生气,直直跌进深渊,越来越沉,在半梦半醒中,跟死了般重新睡过去。
说来也奇怪,这是她失忆以来第一次做梦。
梦中的她个子很小,明明是贪恋吃喝玩闹的年纪,偏偏受尽各种内心的凌迟与无边无际的痛苦。
“云华殿下、熙辰殿下……二十一名皇子全部前后战死,陛下,我朝无后啦!”
在哀痛声接连响起时。
一乖巧,怯怯带着哭腔的清甜声自殿门外痛呼:“父皇还有我,父皇还有我!”
几年后,懂事的孩子长大了些,披星戴月的埋在各类书中,抬不起头,直不起腰。
然而,这些并不够。
“父皇,她是我妹妹,也是您的女儿啊,千万别伤害她!”
“父皇,这婢女自小陪我一起长大,不要杀她!”
“父皇,她们只是想与我做朋友而已,求您勿要再折磨她们!”
苍老肃穆的声音训诫:“成大事者,岂能被血缘束缚、看似良善的表面蒙蔽?识人辨人难道朕没教过你吗?一出事就先想着维护,却不想着如何反利用,如此心慈手软,安能统御天下?”
画风一转。
孩子成了少女,相比儿时,目光略略锋利了些,只不过暖意尚存。
她一身狼狈,凝重穿梭在各州瘟疫区救助子民,体验疾苦。
她一身血腥,勇猛穿梭在你死我亡的战场上不寸让一寸领土,学会运筹帷幄。
她一身破袍,狡黠穿梭在科考的进士中,猖狂的骂天骂地,寻那往后能在朝堂助自己一臂之力的正派有才之人。
如此身心思谋的历练,让少女终于长大,那尚存暖意的目光已然变得阴沉无比,雷霆手段也学的游刃有余。
太子殿。
她没个正型的翘着二郎腿吃瓜子,看戏般给两个立场不同,口舌之争,将要展开撕/逼大战,的重臣搓火。
身边伺候奴才觉得实在有失体统,看不下去的小心劝解:“太子,您真不劝劝二位大人吗?”
嗑瓜子的朱唇一停,森森道:“坐山观虎斗,方为帝王的制衡之法,等他们吵完,本太子也就有答案了,懂吗?”
奴才几乎在同时,知道自己因为见识浅薄犯了多嘴插手的大错,浑身颤栗的跪下求眼前的女子饶命。
“下去领五十大板吧!”不死即残。
未及皇帝,看起来仍旧仁慈的手段,在皇帝驾崩的那一天戛然而止。
将要奄奄一息的声音从女子头顶传来:“太子要记得,皇位至高孤冷,世间无真心,继位后,朕会将你最后的挂念带走,保你稳坐江山百年。”
女子立刻露出惊恐无比的表情,歇斯底里的恳求:“父皇,不要让母后离开我!”
床上的人置若罔闻,衰迈的眼皮慢慢合上,声音粗沉犹如洪钟在殿中一次次的回响。
“……自此再无牵绊弱点,再无后顾之忧……太子性情必须孤寡才能镇好孤月国!”
就在父皇薨的这一天,她无能为力的抱住母亲尸体,流下称霸前的最后一滴泪。
把奉父皇命,给母亲刺毒酒的一行狗奴才,全部亲手打的皮开肉绽后,又在那些伤口上撒盐,铺满毒虫,并以蜜封住。
看着他们惨叫迭起,百般祈求,心惊胆丧吓尿的裤子的模样,那种把人往死里逼的心情,她骤然觉的很爽。
彼时,猝觉额间一冰凉,那种能把人从千里之外拉回来的致命吸引力,让她猛地睁开了眼睛。见到战虚明瞬间的惊喜,梦中场景隐的无影无踪。
似是没想到眼前刚才还沉睡的人,如诈尸般醒的突然,手未来得及缩回就被握住。
“夫君,人家是不是发烧了,好头晕。”
战虚明的手被袭音攥在她受伤的地方,顾虑硬抽回会弄疼浸出血,只得由着这个动作:“我方才试了下,的确有点烧,一会儿我去打点水你自己擦擦脸,说不定能舒服些。”说完就要起身。
难得和睦的能搭上句话,袭音岂肯轻易放战虚明走,手上顺势又加了把力。
战虚明哪能想到袭音的手都快肿粽子了,余劲儿还不小,就这样被一走一拽,直接生生扯到他的伤口。
没忍住的:“嘶!”了声。
袭音吓得赶紧放开,强撑起身来问:“夫君,没事吧?”
战虚明无血色的脸色更白几分,蹙眉有点站不住重跌坐回袭音的床边,虚弱道:“没事,忍一会儿就好。”
袭音不似战虚明,她处理的伤口算是比较及时。
战虚明的伤病,除了重,纯属药草缺乏,拖出来的。
“夫君躺过来。”袭音很有眼力劲儿的往边处挪了挪,拍拍床,催促的口吻简直比在世佛陀还要正经三分。
战虚明现在一没心思,二没力气再与她计较什么男女大防,被疼痛折磨的原路返回更是不可能,难得认命直接趴在了袭音的身旁。
紧接着,袭音迫不及待就要去撩战虚明衣服。
“干什么?”机警的战虚明一下护住自己衣角,厉色的像个节妇。
“看伤啊?”袭音由一脸不解转而笑的灿若桃花,抬起自己受伤的胳膊逗他:“夫君,若是我现在霸王硬上弓,你觉得,咱俩谁占上风?”
战虚明见袭音关心的表情不似有假,自知误会了,放下提防,闷声放狠话:“你大可一试!”
袭音没再像往常继续说荤话,沉住气轻轻掀开战虚明的衣袍。
想不到一张纯情的脸下,竟有如此野性的身体,之前在山洞里两人取暖,她怎么就没好好欣赏一番呢?
扭曲蜿蜒的爪印与齿痕,深可见骨,红肿如山,黄浓浮现,越看越不忍直视的伤,偏偏缠在了如此完美的人身上。
心疼忍不住抱怨了句:“温公子还说你无事,如此严重,怎叫无事,我去催催他赶紧把蜂毒弄好!”
战虚明忙叫住她:“别去急他,我睡一会就好。”
袭音当然知道温玉也在尽快,可不过等了须臾,有重新焦躁起来。
特别是看惯平日战虚明一副高高在上的自负,如今不堪一击的脆弱模样,更是令她莫名越来越慌错。
一种熟悉的,无能为力的,奇异的感觉,开始不知不觉开始弥漫全身,耳边充斥梦中尖锐的惨叫声。
逐渐,黑眸开始无光。
少有的平静,让战虚明察觉袭音不对劲的叫醒她:“发什么呆呢?”
骤然回神,袭音打了个冷颤。
从那混乱的记忆中抽离,如清风拂散白雾又恢复乌云遮月。
袭音钝钝回应,似有所忧:“夫君,等伤好后,你叫我武功吧!”
这倒稀奇了,袭音整日有管不完的闲事,怎想起来要学武功?
“按理说,你我皆是将士,应与我一样有武艺傍身。很可能是坠崖失忆的缘故,让你暂时忘了口诀跟招式。不过,听温公子言,你在死灵泽对抗凶物,也用了些拳脚,难道是想起点什么?”
“都是花拳绣腿,我就不丢人现眼了。温公子难道没说,我杀巨蟒就废了整整一日吗?”说完与他并行躺了下去,搂着战虚明胳膊撒娇讨好:“夫君,你就教教我吧,往后打架也好有个帮手!”
袭音见战虚明默言,还在犹豫。
附而又加了句:“往后,若我也如夫君武功这般厉害,绝不会让夫君再受任何伤害!”
“所以,你习武,是为保护我?”
战虚明听懂了,实在不敢想象眼前女子,为了情/情/爱/爱能坚忍不拔,义无反顾到什么地步。
袭音率真的盯着战虚明眼眸说:“夫君安,我自然才能安。”
亦真亦假的话,战虚明知道不该信,他应该保持绝对的清醒,来识破自己到底陷入一个怎样的困局。
可这铺天盖地的震动实在太过强大,袭音为他所做一切,绝对不是世间任何平凡女子所及。
拿命跟你玩儿感情,拿余生为你而活。
不可能不被冲击到的,让原本麻木枯死的内心逐渐渗透进一丝光亮。
一双干净到令人沉醉的凤眸看似寡淡无绪的抬起,到底心软了:“好。”
原本应该欣喜若狂,说两句漂亮话的袭音,一改往日流里流气,卖萌耍俏。
郑重其事的跪在了床上,在战虚明难以理喻的目光下。
咚!
咚!
咚!
狂磕了三个响头。
高亢脆亮呼:“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战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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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更中.......作者一抱拳:宝子们,告退!
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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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以言喻的表情挂在战虚明的脸上,简直比受伤还崩溃:“你要拜我为师?”
“自此一日为师,终生为……夫君!”义正言辞中带着冥顽不化的逗弄。
师父徒弟,夫君音姐姐,这年纪跟辈分是打算各论各的吗?
也对,不乱来,就不是她了。
“有病!”丢下两个字的战虚明闭目养神,不想搭理她了。
难得两人心平气和能待在一处。
袭音为加深一把两人关系,念念叨叨去死灵泽的趣事,以及对未来两人隐居生活的计划,即便没得到战虚明回应,她仍新致勃勃的自言自语说了好一会儿。
战虚明刚开始觉的聒噪,在没表态的沉默中听了一盏茶时辰,竟听习惯袭音声调中的空灵与抑扬顿挫的诙谐。
冷不丁的!
沁人心扉的声响没了动静。
战虚明徐徐撩起眼皮,顺着她低头难堪的表情瞥视,一时没理解的问:“你腿上也有伤?”
袭音真是不把战虚明当外人,哭丧个脸:“夫君,这是葵水。”
莫大的惊吓让战虚明赶紧重新闭上眼。
“怎么办啊!”
轻轻的抽泣在战虚明耳边分外无助可怜。
此女就是个孽畜!
絮絮叨叨,根本无法做到坐视不管的冷冷开口:“没有月事带吗?”
袭音本苦于此处都吃不饱穿不上衣,哪有像样的月事带供她糟蹋的一愣:“夫君怎知此事需要这个?”
若谈如何知道,不过是战虚明脑中一瞬间闪过的字眼,经袭音一提,他竟也好奇起来。
“莫非夫君曾给我买过月事带?”
断拒:“不可能!”
袭音凝重了:“莫非夫君给别的女子买过?”
如此私密的东西,总不可能战虚明特无意见过吧!
思来想去,战虚明自问身为一大男人,为何要跟女子聊这个?
醋意刚要冒烟。
恰巧,门开了,是温玉。
他原本是要去给战虚明上药,谁知房间无人,第一感觉连弯路都没绕的来到袭音这里。
果不其然,人还未到门外,就听见袭音的哭腔。
因为袭音葵水来的猝不及防,又汹涌澎湃,鲜红的印记留在裤上与稻草间。
听到脚步前,战虚明已反应极快的用被子给袭音盖好遮挡。
于是温玉迎面一幕便是,素来你追我逃的两个人,竟无比和谐的呆在一个被窝养伤的场景。
太过骇人,含蓄道:“我没打扰到你们夫妻俩吧!”
袭音腹部的疼痛已随即跟了上来,再没任何心情说话的重重躺下,缩成一团。
“音姑娘这是怎么了?”先是哭声又一言不发的反常吓到温玉。
碍于温玉是医术不错,战虚明仿若嘴唇声音不是自己的告诉他:“她来葵水了。”
温玉:“……!”
石化了好一会儿的两个大男人,开始迫不无奈的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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