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了漂亮的剑花,刺过去第二剑。
钟北尧也躲过,只是这次略有吃力。
“为何不拔剑?”
“炎光国主方才不都说了,末将双手尽废,哪还能挥得动剑。”
换过来说,战虚明更像是小家子气的恼羞成怒,拈酸吃醋,欺负人了。
骤然觉的恶心,狠狠推了钟北尧一把。
而这第三完全称不上招式的举动,钟北尧硬生生受了,不仅受了,堂堂七尺男儿,还歪倒在了袭音怀中。
同为男子,钟北尧自然深知如何去掀翻男子的逆鳞,也更会利用与袭音的关系。迄今为止,他恐怕不知在战虚明心里,已经是个死透透的肉酱。
在齐冲为自己陛下捏把汗,不敢贸然上前;袭音不予理会时。
战虚明用本想不说,既然非要玩儿斤斤计较这套那就试试的口吻:“池韫玉的医术怎样?”
袭音笑意一凛,眼眸重新聚光。
难能钟北尧还能绷住:“不知炎光帝所言是何人?”
温玉,好久不见啊,分别不过数日,回忆起往昔,竟有一别三秋之感。
是他太想将这个许澄意的表亲,名字作假的池韫玉给千刀万剐了吗?
“天锦帝,若不是朕有意放行,你以为池韫玉能出得了苪国,给钟军师看得了手?”
一举一动,令人抑郁的监视,她真是做什么都逃离不了他的掌控。
战虚明身在宫城,却能熟悉世间瞬息。
“炎光帝是不是管得太宽了?”
“天锦帝既同意结盟应对苪国,消息自然要互通有无。”
“说到互通有无,孤可是对龙渊一无所知。”
“若天锦帝想听,朕可倾尽言之。”
似是倾尽触动到了袭音。
她当然知道战虚明什么意思,见钟北尧也没什么事的将其扶稳,经历一番思绪翻滚后,告诉战虚明又更像是说给自己听:“孤现在,并不是多么想知道。”
那么心高气傲的人,就算今日在烟花之地,对着别的男人,为了袭音一退再退,想要的一份真心,始终无法让他得偿所愿。
难不成要他痛哭流涕才能唤回袭音仅有的犹豫吗?
翻来覆去,一进一退,他在孤月呆了三日,两人的关系没有丝毫进展,让战虚明感受到的挫败感,甚至超越了从苪国撤兵。
见两人再也气氛僵住:“炎光国主,倘若无事,末将可要服侍音儿休息了。”
齐冲再也无法忍受,为纵使让步也要端着的战虚明憋屈,上前呛声:“钟北尧,敢与我家圣上抢人,你是不是活腻了?今日我齐冲的话放在这里,往后天黑,小——心——路——滑!”
钟北尧被逗笑,用就喜欢你弄不死我模样,嘲讽道:“齐将军怕是孤陋寡闻了,末将与音儿可都是吓大的。”
“你…….!”
“行了,齐冲,我们回去。”
齐冲愣了愣:“是回……?”
战虚明凝视着袭音,故意加重语气道:“回孤月宫城,天色已晚,怕是栀年要等急了。”
袭音挂着最善解人意的笑,没作声。
反倒钟北尧泼天的胆子:“炎光国主既有了皇后,就莫在招惹我家音儿了!否则置孤月国的脸面于何地?”
战虚明把手中的剑精准的扔进齐冲剑鞘:“钟北尧,你现在还不是皇后!”说完,带着齐冲离开了。
言外之意很明确:既不是皇后,以眼下身份,就没有资格与他提条件。
待门关上。
钟北尧关心靠在窗边心事重重的袭音:“音儿…….。”
谁知,刚起了头。
“钟北尧,孤与你说的话,是不是都当耳旁风?”
伸出去的手在空中一停,他当然知道袭音指的什么,整暇以待端详袭音笑意尽失的脸:“为夫不是怕音儿吃亏,特意帮忙出口今早的恶气,难不成,还心疼为夫兄弟了?”
孤月皇城之中。
夜幕撩人,南栀年衣着薄如蝉翼,面带娇羞,守着一桌珍馐满怀期待的等在战虚明的房间。
这时,门大敞,芝兰玉树的人裹着热风进来。
南栀年欢欢喜喜,小心翼翼的迎了上去:“圣上,您回来了。”
战虚明应声,没排斥南栀年的服侍,净手后,坐在桌前准备用膳。
“圣上,这是您最喜欢的雪棠粥。”南栀年傲人的地方,似有若无的蹭过战虚明的手,姿态优雅给他盛好。
战虚明淡然如常接过碗,抿了口,几乎是立刻就察觉到不对劲。
菟丝果。
他永远不会忘记的味道。
两年前,袭音就是喝了过量掺杂菟丝果的酒,没有及时缓解,气血淤堵,在伤势上雪上加霜,成了活死人。
菟丝果又名宠爱果。食之,其周身散发的气味可惑人宠爱,效果嘛,说白了,就是勾//引
记得温玉,哦,现在应该叫池韫(wen)玉,当时说过菟丝果,生长与极寒之地苪国,就算以他日日上山的能力,才只得两颗,一颗给了当时的袭音,那么南栀年又是从何处获得?。
碗,轻轻的放了下来。
“苪国派来驻守龙渊城的贼寇云筝与你是何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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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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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月宫城上下无人不知,战虚明召南栀年侍寝,四日五夜两人都没有出过房门。
袭音书房。
刚商议完旧部集结差不多完毕,就下一步如何攻打苪国之事讨论,分析与龙渊国联盟利弊后,老臣纷纷退去。
有个极碍眼的人还在慢吞吞喝茶。
“钟军师,可有事要禀?”袭音头也不抬的批阅奏章。
碍眼之人钟北尧像是聋了,十分悠哉的品了一番茶之后,优雅放下,评价句:“音儿的茶,就是好喝。”
袭音手中的笔一顿,没什么好脸色的继续低头娇如游龙:“若你实在太闲,即刻赶往军营行兵布阵去,那里正缺人手。”
钟北尧全当耳旁风的起身,晃到袭音跟前习惯的将笔从后一拔,然后将毛笔稳稳的放在砚台旁,凑到她耳边:“为夫最近听闻两件趣事,不知音儿有没有心情一听为快?”
两件?
袭音将折子一合,钟北尧给她多添堵的本事又增加了,嫌弃道:“你又去招惹谁了?”忽的想到一个人,表情瞬时难以言喻:“难不成你又去招惹……。”
若是第一件就干的惊天动地,第二件的恐怖程度简估计不敢想象。
话未说完,钟北尧赶紧打住袭音异想天开:“非也,非也,两件事都与为夫无关。”
松了口气的袭音本想重新执笔,被钟北尧抬手摁住。
两手交叠,男子的手本就大还带着常年练剑粗粝,故意摩挲起来,格外让惹的人心忐忑。
仿佛能征服天下所有女人的魅惑眼睛,猛的低下来与她平视,调笑道:“音儿,你脸红什么?”
袭音翻了白眼,好想弄死他。
冷漠将手抽出来:“若无正事,请滚!”
钟北尧不再逗她,将碍事的奏折一推,与往常一样从善如流坐在书案上:“为夫那兄弟与皇后四日五夜没下床的事,音儿当真没听说?”
袭音心神一顿,她又怎会听说。钟北尧以为下面的奴婢,都跟他似的胆大包天,高谈阔论两国君王之事?
虽说战虚明召南栀年侍寝,当时她自内心最深处几乎是本能认为,他另有隐情,毕竟,这位龙渊国君王骨子里对色的避而远之,贞节牌坊立的又稳又扎实,定是有什么需要秘谈。然则让她一点也不在意,貌似不怎么可能。
自那日后,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用自小受训的束心束身之法,换个法子转移注意力,想着逐渐便会将战虚明抛之脑后。
原来沧水阁一别,两人已经四日五夜没见面了,曾以为是她定力变强忘却时日,忽视了有关他的一举一动,原是他跟另一个女人没出房门,压根儿没来找过她。
似曾相识的沉闷感,不受控的自头顶倾泻下,袭音稳住心神,从钟北尧手中抢过笔,毫不在意的又拿起个新折子,语气寡淡:“炎光帝的私事,与孤何干。”
很是会察言观色的钟北尧见缝插针贫嘴:“倘若无关,音儿不如珍惜眼前人,毕竟人生苦短!”
“昨夜你在沧海阁纵酒纵/yu时,就没想想眼前人的感受,皇后德能否配位?”
钟北尧半空摇晃的腿停摆,不尬反大喜过望道“音儿对为夫都已经到了暮想朝思、日夜巡风的程度了?看来为夫比那兄弟在音儿的心中地位更重要些”随即油腔滑调发誓:“昨夜为夫就是馋酒无意喝多,那些姑娘为夫可是一个也没让进门,睡的很是孤单。”而后压低声音凑偷偷告诉袭音:“为夫先前都是逢场作戏,清白还给音儿留着呢!”
洁如兰的脸一僵,奈何袭音什么大风大浪都没见过,反到来了兴致,放肆的在钟北尧健硕身体上一阵打量:“沟壑可分明?”
钟北尧一挑眉,嗤笑对他过分玩笑从来置之不理的袭音,如今敢反击了。突发奇想看看她所能承受的点在哪里,跳下书案,不由分说开始解腰间的束带:“音儿想知道,为夫自然不能藏着掖着。”
袭音四平八稳的默然看他脱。
钟北尧爱抬杠的毛病也犯了,纵使自己又不吃亏。
束带、香囊、玉佩、外袍、中衣,里衣的带子,该扔的扔,该解的解了。
精壮的麦色纹理……!
袭音还未来得及欣赏,熟悉到骨子的脚步好巧不巧的迎了进来。
死灭的眼睛一收,目不斜视。
“哟,这不是龙渊刚猛的炎光国主吗?”
钟北尧一旦涉及到战虚明,仿佛能瞬时燃起他浑身的兴/奋//点。
光天化日在议论国家政事的书房,差点被眼前一幕震瞎眼的战虚明,阴晴不定瞪向袭音,只是这一眼,如涛涛江水般寒凉,能瞬间将看似柔情蜜意的气氛拆个七零八落,落到比地狱更恐怖的惊悚点。
钟北尧见氛围不对劲,愈加兴奋的调侃:“炎光国主,腰可还行?需不需要末将传医师给瞧瞧,开几滋补的服药?”
话都没来得及掉地上:“时辰不早了,钟军师,下去用些午膳吧!”袭音唯恐他又要说出什么作死的话来。
奈何,钟北尧并不打算领无趣的保护,在战虚明持续沉默中,自动开启了拦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悍然不顾,就那么衣衫不整、重新不恭不敬坐在专供皇帝批阅奏折的书案上:“炎光国主迟迟不语,难道是在温柔乡里想通了与音儿两相无缘,特打算来向音儿辞行的?”
战虚明像是哑巴了般,甚为沉得住气。
只是用一双可做兵器的凤眸,刀刀凌迟着眼前两人。
莫明其妙的,袭音四日练就的定力,在看战虚明如纤尘不染的松竹立在眼前时毁于一旦。虽然总感觉有错在先的是他,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却先徒然生出忐忑意乱。
为掩饰自己不该再生出的愁绪,清了清嗓子:“炎光帝既是来辞行,不如赏脸赴了今夜的饯别宴再离开可好?”
“好。”战虚明终于开口迸出一个字。
袭音蹙眉,而后平复。
先前战虚明信誓旦旦非要留下等其大婚,不见礼成不死心的人,竟然轻易松了口。
难道真因为枕边的女人吹了耳边风?
自己赶他走,与其他女人劝他走,从意义上来说这是两码事。
有那么短暂的刹那,她心中涌上一股愠怒。
钟北尧显然也十分意外,纵然无趣至极,扭头给袭音微妙阴沉的一张脸使了个眼色:就这么轻易的走了?
尝试客套的挽留:“末将与音儿大婚,仅余有三日,炎光国主确定不观礼了?”
战虚明自觉没什么必要回答钟北尧的问题,视线移向袭音。
袭音紧了紧手中的奏折,拿出身为帝王的矜持与持重:“望炎光帝归国路途顺利平安。”
战虚明仅是点头示意了下,目光没有定点多余,转身如鬼魅厉风,刮了出去。
“那兄弟是生气了?他到底是来干什么的?”真是来辞行?
钟北尧重新拾回察言观色,不慌不忙将里衣系好,见袭音快要把奏折盯出火:“他错在先,难不成要音儿反过来谅解他?”
袭音觉得口舌格外干涩,情绪有些不受控的波动起伏:“走!”
“不跟为夫一起用个午膳?”
嗓门渐大:“滚,立刻消失在孤眼前!”
一般骂不走,正低头捡衣服的钟北尧手一顿:“既然音儿不愿意他走,为夫现在就去把他追回来?”
“苪国之事后,孤就不想再与他扯上任何关系。你若再敢去找战虚明,皇后之位余生就不必再想了。”
钟北尧将衣服很快穿好,相当顺从宠溺道:“好,不去,为夫不去。看来音儿对为夫到了专无二心的地步,往后为夫也会恪守夫道,戒酒戒躁,对得起音儿一番真心。”
“钟军师,你是孤见过最‘善解人意’的男子。"事情已然发生,便也没什么好再纠正的了:“说说,第二件趣事是什么?”
战虚明闭眼站在园子中舒缓方才的烦闷。
方才袭音书房发生的惊骇一幕,紧跟左右的齐冲自然也看在了眼中。见不得自家圣上受委屈窝火道:“圣上莫要与小人置气。”
凤眸缓缓睁开:“朕何时生气了?”
齐冲以为战虚明气糊涂了:“圣上,钟北尧身为男子,举手投足比花街柳巷的女子还风骚。末将实在看他不顺眼。”
评价一个男人风骚,战虚明还是头回听说,不过倒也挺贴合:“在你眼中,朕是什么样的男子?”
拍马屁的话,齐冲不用思考的信手拈来:“圣上是人中之龙,自带凌然正气,清风傲骨,天下楷模。”
楷模。
注定枯燥乏味。
“听起来,朕果真是个无趣的男子。”战虚明无意想起前几日袭音说自己放不开,嘲弄的笑了笑。
齐冲赶紧安慰情绪低落的战虚明:“国主一言一行,犹如圣旨。若是与寻常男子百姓一样,喜怒哀乐情绪皆都外漏,万语千言皆是嬉笑怒骂,那如何驾驭群臣,如何成为天下科考学子的表率,龙渊国还有何希望?”
“你倒是会安慰朕。”
“本应如是。依末将旁观者来看,圣上与天锦国主的关系迟迟没有进展,是对她太过客气了,男子若是心慕一女子,应该去想办法占有,而非虚礼以待。”
占有?
战虚明明白齐冲的意思,打仗还可以,感情上若是也攻击性太强貌似……。
沉思间不知想到了哪里:“此处为何没有一朵应景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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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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