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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床异枕有三年——扶耳兔【完结+番外】

时间:2024-04-18 23:03:21  作者:扶耳兔【完结+番外】
  “当然!”言子绪斩钉截铁。
  但被沈烛音当即泼了一盆冷水,“你总这么信誓旦旦,结果呢?之前你也是这么说陈韬是你好兄弟的,还不是被他背后捅了一刀。你好好想想再说话,别老吃同样的亏行不行?”
  言子绪被她说得委屈,但又无从反驳,“至……至少,她肯定不会害我就是了。”
  毕竟就整个言府而言,他们属于同一阵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谢濯臣点点头,“我们去看过了,那户小妾的家人两年前就已经搬走了。据邻居所说,他们不知道因为什么发了一笔横财,有钱自然不住穷巷了。”
  在来扬月城的路上,言子绪已经将两年前的事故仔仔细细说与他们听。那日他喝了一点酒,整个人迷迷糊糊,等清醒的时候就出现在了那位如姨娘床上。如姨娘哭天抢地,闹得府里人尽皆知,在大家没注意的时候,满脸悲愤地一头撞死了。
  这罪名自然算在了百口莫辩的言子绪身上。
  “什么横财,她难道为了钱,用自己的性命来诬陷我?”言子绪觉得荒唐。
  “那不然呢?”沈烛音不耐烦,再这么聊下去,什么时候才能休息,“她若不是故意的,自然要将坏事遮掩,闹到你爹面前有什么好处?天底下为钱卖命的多了去了,你含着金汤匙出生自然不知道。现在的重点是搞清楚谁给了她家这笔钱,你不要犯蠢!”
  言子绪唯唯诺诺,“你那么凶干嘛?”
  沈烛音扬起拳头,“你再问些没用的试试?”
  “……”言子绪敢怒不敢言。
  “明天该我出场去混淆视线,你们今天还有别的要强调吗?”沈烛音站了起来。
  三个男人沉默不语。
  “很好,没有,那就散了去睡觉吧,我困死了!”
  “你哪里像困的样子?”言子绪忍不住嘀咕。
  沈烛音从他身后绕过,狠狠掐了他后颈一把,以作警告。紧接着她快步走出房门,像是迫不及待要睡觉了。
  言子绪望向看起来真正困了的人,谢濯臣缓慢起身,神色疲惫。
  “那个……”
  谢濯臣的脚步顿住,他听到身后言子绪磕磕巴巴地问:“你你为什么在调查前就知道我是清白的。是因为……因为沈烛音相信我,所以你也相信我吗?”
  他只是觉得他没那个胆子罢了,谢濯臣心里道。
  说话太累了,他懒得回答,一声不吭继续往外走,根本不在乎身后的人怎么想。
  “这也太难相处了。”言子绪小声嘟囔。
  子夜时分,扬月城的雪越下越大。
  沈照兴奋得睡不着,一个人在外面堆着雪人,小雪人们排排站。
  他以为自己偷偷在外面玩,另外三人不知道,但其实都知道。
  言子绪半夜徘徊在母亲院外,远远看着里面未熄灭的灯,心里头有一万个想法。
  沈烛音在床上翻来覆去,没有半点睡意。
  想起从前也是这般,她总要担心阿兄会不会在某个雪夜里突发高烧。
  终于耐不住了,她起身叹了口气,披上斗篷脚步匆忙地往外走。
  房门咯吱一声,门外的人转过身来。
  时间仿若静止。
  他青衣白氅,身后大雪纷飞。
  “又做噩梦了?”谢濯臣的声音很轻。
  沈烛音微怔。
  没得到回应,谢濯臣伸手去勾她的长发,拨到她耳后,又往下,替她系好披风。
  “我……”沈烛音退后半步,“你怎么这么晚在这,总不会是怕我做噩梦吧。”
  谢濯臣随意地往后瞥了一眼欢脱的沈照,“闲着,出来看他玩。”
  沈烛音轻哼一声,“那可真是巧了,居然正好在我门前呢。”
  “是。”谢濯臣将视线从她身上挪开,“巧。”
  夜晚有风,将雪花往屋里送。
  沈烛音关上半扇门,“还闲呢,自己什么身体不知道吗?生病了指望谁来照顾你。”
  谢濯臣愣了愣,蓦然笑了,“真是翅膀硬了,都敢教训起我来了。”
  沈烛音默默往里挪了两步,将自己遮掩在黑暗里,“我没有。”
  “好。”谢濯臣眉目温柔,“没有。”
  沈烛音忽然觉得他陌生,心中升起怪异的感觉,冷风一吹又让她清醒。
  “那你这么晚出来又是要去哪?”谢濯臣挡在门口,避免冷风穿过打开的半扇门吹到她的身上。
  沈烛音抬头看他,“我……”她一时语塞,忽地踮脚又抬手,手背探上他的额头。
  是凉的。
  但她的手是温热的,令谢濯臣原地怔住,动弹不得。
  沈烛音眉头紧锁,将他拉进屋里,把门彻底关上。
  她又气又恼,身上都凉成这样了,他居然还在外面待着,真以为阎王不会收他吗?
  “你忘了自己会生病吗?”
  生气了,谢濯臣心想,她生气了。
  是因为……担心他吗?
  “没忘。”
  “那你为什么……”
  “年年如此,又有什么好怕的。”谢濯臣打断了她的质问。
  沈烛音一愣,忽然不知所措。
  她上辈子也是这么觉得的,觉得阿兄无所不能,受伤了一定会好、生病了一定会醒、遇事一定能解决……
  可是他死了,死在她怀里。
  “怎么了?”谢濯臣觉得她有些不对劲。
  沈烛音捏紧他的衣角,眼中隐隐有泪花在闪烁,她的声音又低又颤。
  “可是我怕。”
  谢濯臣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他在短暂的失神后深吸一口气,“不闹了,你先睡吧,等你睡着我就回去。”
  沈烛音迟疑后点了点头。
  她躺回被窝后用被子蒙住了脸,只露出一双眼睛后便开始装睡。
  但谢濯臣一直没走,静坐在房中没有半分动静。
  直到天亮。
  第二日沈烛音从床上惊起,她怎么还真睡着了?环顾房内,谢濯臣不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
  她匆忙穿好衣服跑出门,被院中排列整齐的雪人军队小小震撼。
  年轻就是好,沈照一个人的精力比他们三个加起来都多。
  原本想去谢濯臣房里瞧瞧他的状态,后来又想他觉浅,她一去肯定吵醒他。
  思虑片刻,她回房抱起封了两道符的空盒子,散下长发,一路朝言家后院奔去。
  各间小院前有女使扫着门前雪,沈烛音像只迷路的蝴蝶来回翩飞,衣摆如湖面涟漪般荡漾,引起不少人的注意。
  “哎!你站住!这里是后院,你乱跑什么!”终于有人叫住了她。
  沈烛音的脸蛋生得纯良,加上无辜的表情,愈发显得楚楚可怜。
  她像是急得快哭出来了,冲着来人道:“好姐姐,你快告诉我如姨娘的院子在哪处?若是晚了我定又要被师兄责罚。”
  几个女使围了上来,唯有一个衣上带花,是个管事的。她朝身边几人使了个眼色,几人便把别院来凑热闹的人统统赶走。
  “你不是大少爷带回来的小郎君吗?怎么今日变姑娘了?好妹妹快别哭,我们若有帮得上的一定帮你!”领头女使出言安慰。
  沈烛音擦了擦眼角,“姐姐快告诉我如姨娘住何处?”
  “可是那个已经过世的如姨娘?”
  沈烛音点了点头。
  领头女使温声细语,“妹妹去那地方作甚?那里晦气得很,旁人躲都来不及。再者说,咱这后院有后院的规矩,你若不说清楚自己是谁去干什么,我们也不敢随便带你去啊。”
  沈烛音哽咽一声,朝她走近,压低声音,“姐姐愿意帮我,我告诉你也无妨,但你千万别说与旁人听,不然师兄又该责怪我多嘴了。”
  “听妹妹口音不像我们扬月城的,你师兄可是昨日那个敢对姨娘们甩脸子,大少爷还不让问那个?”
  沈烛音点点头,继续道:“姐姐说的都对,我们是京城来的,我师兄就是你说的那个。他自小天赋甚高,从没失过手,大家都宠着惯着,自然傲气了些,姐姐千万别放心上。”
  “没失过手是何意?”
  沈烛音轻轻拍了拍手里的盒子,“七日招魂,没有一只鬼能在我师兄面前说假话。你家大少爷说他有冤但拿不出证据,便花大价钱把我师兄请了来。说是要把那位如姨娘的鬼魂招回来,好证明他的清白。”
  “师兄吩咐我今日将此物放到如姨娘曾经的住处,再点三支香连拜七天。可我竟忘了昨日他说的方向,好姐姐快告诉我吧,再晚我又要被罚,下次师兄就不带我出门了。”
  她说得有鼻子有眼,几个女使听得一愣一愣的,觉得过于玄乎,但又不敢全然不信。
  领头女使面色凝重,随便指了个方向。
  “谢谢姐姐!”
  沈烛音赶紧跑了,生怕晚了受罚。
第25章 宝贝
  布满积雪的路面一步一个脚印,沈烛音在破旧的小院前张望,她的余光瞥过院墙拐角,那里露出了不知何人的半截衣角。
  如姨娘的院子空了两年,现在残败,在白雪的斑点覆盖下更显凄凉。
  沈烛音面色凝重,有模有样地将手里封着符咒的盒子举过头顶,送进院中,虔诚地拜了三拜。
  待她出来时,院墙后的人已经不在。
  沈烛音回到住处时,言子绪正好匆匆忙忙出门,在她眼皮子底下冲去她房门前,猛敲猛喊。
  “沈烛音起床了!”
  “瞎。”沈烛音嘀咕一声,一边听着他喊,一边不紧不慢地捧起一摊雪,揉成球。
  言子绪心想她是猪吗?这么喊都没反应,“沈……啊!”
  身后传来银铃般的笑声,沈烛音一个雪球精准砸中他的后脑,雪团滑进他的脖颈。
  “冷冷!”言子绪手忙脚乱地转身,瞧见后面的人,霎时愣住。
  散着头发的沈烛音终于显露出女儿家的娇美,也更加自信大方。
  虽着素衣不掩芳华,她叉着腰站在瓦砾下,笑容明媚。
  “怎么哑巴了?”
  她当面捏着雪球,面露挑衅。
  言子绪挠挠头,久久失语,耳畔微红。
  “快快快!”
  沈照突然从侧边房间里冲出来,一边穿衣服一边往对面跑。
  见他直奔谢濯臣的房间,沈烛音一个雪球狠狠砸向他,果断拦截。
  “你干什么?”
  沈照一边解释一边继续往前跑,“公子让我这个点叫醒他!”
  “不许去!”
  沈烛音揪住他的衣角,死死拽住。沈照不明所以,一心完成公子的任务,奋力冲。
  两个人像牛一样使着蛮力拉扯,沈烛音感觉自己力气比不上他,便抬头求援,“你愣着干嘛,帮我啊!”
  “哦……哦哦!”言子绪呆呆怔怔,快步过来帮她摁住沈照,为了完全控制他,直接用自己身体的力量将他压倒。
  沈照趴在地上又急又恼,“为什么不让我去!”
  言子绪懵懵抬头,望向累得不停喘气的沈烛音,“对啊,为什么呀。”
  沈烛音缓了会儿神,心道沈照这小子人不大,力气不小,还死强死强的。
  “什么为什么,让他多休息一会儿。”
  “可是公子他吩咐我……”
  沈烛音瞪他一眼,“现在我吩咐你,你不许去!”
  “我是公子的人,只听他一个人的吩咐!”沈照不服气地仰着脑袋。
  沈烛音轻哼一声,嘴角上扬,语调中带了些洋洋自得,“你要是不听我的,我就让他不要你了。”
  沈照一愣,“你凭什么?”
  “凭我比你重要!”沈烛音颇为自信道:“有本事你就试试,看看他是更宝贝你,还是更宝贝我!”
  沈照:“……”
  小人行径!
  言子绪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她此刻娇蛮又任性,他却觉得她在发光。
  沈照不情不愿地把头埋雪里,停止了挣扎。
  “松开他吧。”沈烛音满意地拍了拍手,抖落一手的雪。
  言子绪言听计从,立马松手还凑到她边上,“你要不要换女装?反正你现在在府里的身份是师妹。”
  沈烛音一巴掌糊他嘴上,又气又无奈,环顾一圈外面后回头狠狠剜了他一眼,压低声音,“你有病啊,隔墙有耳怎么办!”
  “……”言子绪一激灵,脑海中有自己真蠢和她的手真软两个想法来回碰撞。
  沈烛音比了个“嘘”的信号,见他老实地点了点头,便松了手。
  哀怨的沈照从地上爬起来,“可是不把公子叫醒,我们怎么知道下一步该干什么?”
  “这你们都猜不到?”沈烛音又神气地叉起腰。
  沈照投来质疑的目光,“你知道?”
  沈烛音伸手朝他们勾了勾,两人配合地凑近。
  “我今早已经被盯上了,那你们觉得谁会盯着我?”
  两人欲回答,沈烛音根本不给机会,“肯定是和那件事有关的人啊!除了受害者,就是始作俑者。这种事越多人知道风险就越大,那盯着我们的肯定是重要的人,抓住他,没准就是证人!”
  “你确定?”沈照不信她。
  沈烛音霎时变了脸,“你!”她一把将沈照推开,“去盯着如姨娘院子,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
  “凭什么?”
  “你家公子不要你喽!”沈烛音皮笑肉不笑地阴阳怪气。
  沈照:“……”
  委屈、哀怨、不甘、痛心……然后他听命行事了。
  谢濯臣醒来时已是晌午,走出房门,只见沈烛音和言子绪在院中雕琢着雪人,金童玉女,最是和谐。
  只是他觉得刺眼。
  “沈照呢?”他迫不及待地出声打破氛围。
  沈烛音抱着雪球回头,见他神色不悦,赶忙道:“是我不让他叫你的,你别怪他。”
  “他人呢?”
  “我让他附近盯着了。”
  谢濯臣眉头微蹙,“他为什么会听你的?”
  沈烛音微微侧身,避开与他对视,手指无意识地戳着雪球,浑身不自在。
  她就差把心虚写在脸上,谢濯臣自然看得出来。
  他慢慢走近,自然地横在她和言子绪中间,“你干什么了?”
  沈烛音暗道不好,忘了威胁沈照不要多嘴,他要是一五一十的说给谢濯臣听了,那她岂不是要在阿兄面前无地自容。
  在外头百无聊赖的沈照自娱自乐地踩着脚印玩,忽的一激灵,退后用树桩掩盖身形。
  他瞧见一鬼鬼祟祟的人影,今天已经是第三次出现在他们所居附近。
  是个又高又壮的男人,见着人都是别人先问候,想来在府里有些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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