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霜自然也瞧见了简清溪,知道她看不见,便故意出声道:“楼主再不招呼,属下们都要等不及了。”
段晚宁微偏了下头,问章剑铭:“外面都安排好了?”
“有尹堂主照应着。”章剑铭说话的时候也是笑眯眯的,“那位白先生也在,楼主尽管放心。”
“嗯。”段晚宁点点头,又对冷霜道,“瞧见献王的真身,有什么感触?”
冷霜撇了撇嘴:“不过如此。”
顾展怀忍不住插嘴:“当初也不知是谁把那‘苏味’夸得天上有地下无,这才几天就‘不过如此’了?”
冷霜没好气地哼了一声:“男人嘛,有几个不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初见面时装的相儿,惊为天人也不为过。之后嘛,是人是鬼这不就有见分晓了。”
这话可是打击了一大片,现场的男人都有点不自在。
段晚宁道:“阿弦是表里如一的。”
冷霜噗嗤一笑,赶紧拍马屁:“楼主选人的眼光自然是好的。”
章剑铭两根手指按在小胡子上捋了两下,笑眯眯地没说话。顾展怀抬眼看天,这种时候如果不参与拍马屁,自然是不要反驳的好。
苏轻弦自然听见了,但还未及说什么,便听南宫度语气不快地说:“原来春意楼早有安排,今日连楼主并几位堂主都到齐了。这是是想做什么?”
他有些惊讶地看了南宫一眼,却听段晚宁道:“南宫世家自以为用神医门做幌子,其实两边下注,各自投机。怎么,发现春意楼也是庄家,就不高兴了?”
“庄家?”南宫度一脸好笑地看着她,“春意楼,一个不见容于皇家的江湖组织,还想坐庄家,我该说什么呢?真是好笑。”
段晚宁没什么反应,倒是冷霜开口道:“论好笑怕也轮不到你,现在大家都明白,到底是谁竹篮打水一场空。”
听着他们斗嘴,苏轻弦脸色开始难看起来,他知道南宫度这次到上都是有目的的,但却没想到这目的竟是和庄昀有关系,和皇家有关系。
“南宫,她们说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南宫度刚要说话,却见庄昀将简清溪一把推开,自己转身跑进了大殿里。
段晚宁手一挥,章剑铭和冷霜便立刻带人追了进去。
“宁儿!”苏轻弦叫了一声,见她转头,便冲到她面前问,“皇伯伯在哪?”
段晚宁犹豫了一瞬,还是道:“庄昀要篡位,必然需要皇帝的禅位诏书来给他正名,应该不会这么快杀人灭口。也许,在后宫里找找?”
苏轻弦明显不信:“你想支开我。”
段晚宁看着大殿里三人缠斗在一起的身影,急道:“剑铭和冷霜不一定是他对手,你且等等我。”
苏轻弦抬头看了眼大殿,却坚决地挡住她的去路:“你先把话说清楚。”
以他的本事若是执意阻拦,那自己是肯定没办法马上脱身的,段晚宁虽然担心,但余光瞥到南宫度,急中生智道:“南宫还在这里,你问他不就行了,再说我又不会跑,他可就说不准了。”
趁苏轻弦愣神的空,她飞快地绕过去,一个箭步冲进了大殿里。
南宫度其实根本也没想走,此时见苏轻弦真的跑来自己跟前,又忍不住生气。但转念一想自己其实也骗了他,便又没了脾气。
“好了阿弦,我和你说实话。但是你别听那丫头的,南宫世家从来没有两边下注,我们说到底也是江湖人,从头到尾,我都是想帮你护着你。”南宫度语气诚恳,“你要信我!”
苏轻弦未置可否,抬头望天道:“她为什么那么问,我难道不是苏家人?”
“你当然是。”南宫度道,“你们郡王府当年被人抢走调换的婴孩不是你。”
第 216 章
216、大结局3
南宫度是真的急了, 脑子一热说完立刻后了悔,忙不迭改口:“这根本就是无中生有,她心怀不轨想要离间咱们。”
苏轻弦脸色阴沉的可怕, 上前一把揪住南宫度的衣襟:“南宫度!你给我说清楚!”
南宫度也急了, 奋力将他推开:“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能不能顾全大局!”
苏轻弦被他气笑了:“什么大局?”他扬手一指大殿里的缠斗的几人, “这里面的大局?你说什么屁话!”
“我说的是你苏家的江山!”南宫度扯着脖子喊, “你再不去帮忙,这皇位就要拱手让人了!”
“苏家的江山关你什么事?”
南宫度一噎,梗着脖子道:“那段晚宁没安好心, 你到现在还执迷不悟吗?”他也指向大殿, “她从头到尾想的只有颠覆你们苏家的江山啊!”
大殿里的缠斗自段晚宁加入之后便没有了悬念, 那庄昀虽不好对付,但奈何以一敌三, 终究是寡不敌众,更何况段晚宁的功夫本就出神入化, 非他所能抗衡。
最终庄昀被段晚宁一掌拍到头顶,口中喷出献血, 向后趔趄了几步眼看就要站立不住。可他到底心有不甘,趁这机会想要溜走, 冷霜先一步横刀拦住他去路。
“你觉得自己跑的了吗?”
庄昀冷笑一声,转头看了眼苏轻弦, 向段晚宁道:“段楼主不会是想灭口吧?”
段晚宁神色骤然转冷,足尖一点,整个人骤然如离弦之箭一般像他扑了过去。
庄昀本就是想要激她, 见她果然就要下杀手,心知自己赌对了, 忽然喊道:“郡王府的小子,你的身世……”
只是不等他说完后半句,段晚宁的薄刃已经到了眼前,他只得闭嘴侧身格挡,只是边打边退,一直想要再说下去。
段晚宁见他如此心里也知是自己急躁了,他这是故意给苏轻弦看,好让他认定自己是有事隐瞒。再想到刚才南宫度的表现,段晚宁心里打了一个突,从始至终她都没有怀疑过南宫世家,可现在看起来,这所谓的神医门怕是真的很不简单。
果然,苏轻弦见段晚宁这么急着要取庄昀的性命,心里火气一下腾起,只是一时之间插不上手,不能问个清楚。
段晚宁心里惦着旁的事,手下出招便少了几分凌厉,劲力有所未及竟叫庄昀捡了个空子,一下溜到门边。
南宫度正在那站着,冷不防庄昀迎面而来,下意识地退了半步,又觉不妥,连忙出招阻拦。只是庄昀武功虽不及段晚宁,但却远在他之上,此一时又占了先机,一下便闪开了,殿门的位置便露出了空,他一脚踹开殿门,飞身跃进黑夜之中。
“唉,南宫你傻了吗?”苏轻弦喊了一声,正要追出去,却被段晚宁拦住。
“你?”
段晚宁摆摆手,目光却凉凉地落在南宫度身上,静静地打量着他。
南宫度被她盯得不自在,摸了摸脸道:“他功夫比我好。”
段晚宁沉下一口气:“既然他跑了,又正好咱们有时间,南宫,你来说说当年郡王府抱错婴孩的事,如何?”
正好有时间?
现在不是在谋反和平乱么,怎么就有时间了。南宫度心里吐槽,面上却不动声色,他自知理亏,却也没办法再隐瞒什么。
“我知道的不多,当年给先郡王妃接生的是我二婶。但当我二叔第二日往郡王府接她时,见到的二婶却已经痴傻。自那以后,二叔便心灰意冷,带着二婶游历各处遍访名医偏方,想要医治于她,只是到现在家中再也没有收到他二人的消息了。”
苏轻弦不解:“所以你怀疑是郡王府有人害了你二婶,但这和抱错了婴孩有什么关系?”
“二婶是被人下了蛊毒。”
段晚宁目光移向殿外的黑夜,那是庄昀逃离的方向。南宫度的二婶中了蛊毒,许敖也是中了蛊毒,难道从那么早开始,庄昀就在布局一切了吗?他的目的真的只是颠覆朝廷,谋逆自立?
“她知道调换婴孩的真相,所以被人害了。”段晚宁道,“只是为了让她闭嘴,但却留了她性命。说明加害者对自己的毒有信心,而且不愿意惹怒神医门。”
苏轻弦明显不相信:“当事人既然已经痴傻,这种推测并不可信。”
“当年的神医门还是我祖父主事,他也白虎军交好,朝野皆知。”
段晚宁冷了脸:“莫不是什么事都要扯上白虎军,你编故事也编的圆一点吧。”
南宫度道:“这件事又不需要骗你。”
“那么那件事需要骗我呢?”
“我觉得你是在故意找茬,是不是想拖延时间?”
段晚宁勾唇浅笑:“这都叫你看出来了。”
苏轻弦觉得头疼不已:“你们俩可以了,庄昀已经跑了,宫里正乱着,要么就说事,要么就散了该干什么干什么。”
段晚宁却道:“不能散。”她说着转向苏轻弦,放缓了声音道,“刚才南宫度放走了庄昀,得留住他问个清楚。”
“他功夫比我好!”南宫度难得激动地吼了一声,他涨红了脸,对段晚宁怒目而视,“你刚才也手下留情了,难道你也和他一伙的?”
苏轻弦目光沉了沉,站到两人中间打圆场:“刚才就是个意外,这样吧,南宫你跟我一起去找皇伯伯。”他看向段晚宁,“咱们分头行动,明日就是大朝会,无论如何都得把事情糊弄过去。”
他不由分说拉这南宫度离开了大殿,说是分头行动,其实主要是想让这俩人暂时分开,免得事情还没闹清楚先内讧了。当然他也担心段晚宁真被气急了,下手不知轻重真把南宫度给打坏了。
段晚宁自然明白他的心思,只是事已至此她对苏轻弦倒多了几分佩服,身世的怀疑就在眼前他竟也这么沉得住气,果然之前自己太小看他了吗?
眼看他二人去的远了,段晚宁这才稍稍松了口气,走到大殿里的龙椅前站住,低头看着龙椅上明黄色的垫子。
殿门处传来动静,段晚宁这才回身,望着来人露出了笑意:“你来了。”
宁平依旧是那一袭白衣,目光殷切地望着她,快步走到近前。
“楼主,事情都办妥了,天凤帝也找到了。”
“哦?”段晚宁挑眉,“他竟然没跑出去。”
“我找过去的时候,他就在御花园里的一处水榭,正在拧绳子,想下到一口井里。”宁平说着,眼中满是嘲讽,“咱们的人进去看了,那井里竟还真有一条密道。”
段晚宁也有些意外:“可探出密道通向何处?”
“暂时还没有。”宁平道,“我担心另一头有天凤帝的人,所以命人先将井口封了,又留了人在那守着。等事情了结,再亲自去探。”
“还是你想的周到。”段晚宁点点头,“恐怕庄昀也不知道宫中能有密道,否则怎会叫天凤帝就这么逃了。”
宁平想了想道:“我刚才过来时,瞧见苏二和南宫两人正往御花园的方向过去,不如就此叫他们去探一探那密道也好。”
提起苏轻弦,段晚宁忽然心中一动,脱口而出:“不成,得拦住他!”
第 217 章
217、大结局4
倒不是段晚宁多想, 毕竟宫中还能丢婴孩这事放在历朝历代也是匪夷所思的,但若有这么一条密道也就能解释了。
所以,宫中丢过一个孩子, 有可能是苏轻弦。同时, 宫中发现了一条密道,通向哪里暂时不知。
那么很可能的联想就是, 密道的另一头通着盛烈郡王府?
若真叫苏轻弦顺着那密道摸了过去, 见到守在另一头的老郡王,那……段晚宁觉得,无论怎么说苏轻弦从没害过自己, 那她也该在维护他那脆弱的心灵上尽点绵薄之力。
于是话音刚落, 不等宁平反应过来, 便率先冲出了大殿,一径往御花园的方向追了过去。
宫中大路小路错综复杂, 段晚宁虽然认路,但到底没有那么熟悉, 只能仗着轻功快速穿行,不多时便被宁平追了上来。
“随我来吧。”宁平并没看她, 只暗暗运劲,发力冲到她前面去了。
段晚宁控制着速度跟在后面, 望着他的背影心中忽然升起一丝异样。不需努力,脑子里一瞬间便涌进无数回忆画面, 那是独属于她和宁平的,江湖人的回忆。
两人风餐露宿的时候,一起练功的时候, 他望着自己的时候,段晚宁心中一根弦猛地断掉, 原来是这样吗?
“就是这。”
宁平的声音传来,将段晚宁从一种难以言明的懵懂状态中猛然拉了回来,她循声望去,还是那个人,那样清俊优雅,还是那样的眼神,那样深情缱绻,只是从前自己从不明白,这一次却看懂了。
“宁平。”段晚宁低低地唤了一声,“多谢你了,这一路以来,多谢你了。”
宁平愣了一下,随即眼中闪过一丝苦涩,笑道:“怎么现在说起这个了,再不去找那苏二,怕是他都要顺路摸回家了。”
段晚宁笑笑:“他虽然没那么傻,但咱们想拦也不一定能拦下。”她似是在说服自己一般,长舒了一口气,转头望着宁平,“事已至此,他是咱们唯一的选择了。”
宁平的视线和她甫一接触即别开头:“他是你的选择,却不是我的。”
段晚宁挑眉:“那你选择什么?”
你,我选择你。宁平心里是喊了一声,面上却还是那样波澜不惊。他没有答话,反而抬手一指段晚宁的身后:“天凤帝在那,楼主要不要先去瞧瞧他?”
段晚宁自然早就瞧见了那头的一众人等,她望着宁平欲言又止,片刻后终于转身朝着天凤帝走过去。也许今日便是一个好时机,但错过了,以后便不再有了,她想着,脚步不由慢了下来,但若真的说清楚,后果又会是如何?她不知道,也想不明白。
人最怕的就是忽然间在不该想清楚的时候想清楚了一件早就该清楚的事情,段晚宁忽然觉得有些愧疚,对宁平,也对苏轻弦。她好像忽然间就明白了什么,但是什么呢?她又说不清楚。
她是喜欢苏轻弦的,这毋庸置疑,这人从一开始就在努力地挤进她的人生,现在他成功了。因为此时此刻,比起与天凤帝聊聊白虎军,她更担心苏轻弦会不会真的顺着密道跑去盛烈郡王府,比起自己的事,她更挂心他的。这在宁平问她的时候,她就想明白了――虽然很晚,但终于明白了。
而对宁平,她心里的疼痛更甚。因为那是一种如果当初的怅然若失,明知道回不去的枉然和权衡之后不能说破的愧疚。
是否自己对不住他?
段晚宁从不是个纠结的人,但此时此刻,她忽然有种冲动,想问一问宁平:为什么不早些和自己说一说?
可问了又如何,他说什么能改变自己的心意吗?
段晚宁来到天凤帝跟前,看着他发髻散落,脸上俱是黑泥,身上一件寝衣已脏污不堪,胸口还有几道破口,似是摔倒之后扯破的。
“你就是尉迟家的孽种?”
反倒是天凤帝先开了口,只是这话没什么意思。
“啪!”段晚宁反手一个巴掌甩过去,天凤帝闷哼一声,作势就要扑过来,可惜他身后两个壮汉都是春意楼的人,一边一个拧着他胳膊将人按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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