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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继承了皇位跟夫郎(女尊)——卟许胡来【完结】

时间:2024-04-22 14:35:14  作者:卟许胡来【完结】
  听听,跟梁佩的话多像。
  “杀了梁夏,这座行宫中你便是主人。”
  “为防止她不听话,我给她食用的饭菜里放了些东西。”
  “她若是敢不听话,那就饿死她。”
  末世时粮食已经是稀缺品了,九号唯一觉得自己是人的证据,便是她吃熟食,爱吃香喷喷的饭菜,不像变异的丧尸那般啃食生肉。
  这是她身处丧尸群里,将自己跟丧尸们区分开的唯一方法。
  她不吃生肉,不吃人,除了这些之外,她没有感情,杀人如麻,没有道德跟良知,只听任务行事,宛如一只有脑子的丧尸王。
  九号被卷进风暴中最后的记忆是“天罚”降临。
  世间所有生物全都灭亡,天地间下着土黄色的雪,水源尽是腥红色,大地干枯裂开,驾着飞行艇放眼望去,寻不见一抹绿色,更别提生命了。
  九号能感知到大地失去了生机,像是气数已尽。
  公元3599年,人类,亡。
  等九号再醒来时,已是别的地方。
  她以为那些扔尸体的人是别的势力,在脑子没反应过来前,已经动手把人打败。
  若不是被空间缝隙挤压了身体,导致她元气大伤,那日根本无人能活命。
  后来,九号就被分到了行宫。
  至于有毒的饭菜,对于能免疫九号丧尸王病毒的九号来说,根本无用。
  她对毒,任何毒,都免疫。
  制造者死在了异世,芯片对于九号来说已经没了威胁,她现在是自由的。
  九号本可以杀光刚才大殿里的那群人,将她们如蝼蚁一般碾在脚下,可她想吃饭。
  热腾腾的米饭拌着熟烂的猪肘子,她一顿能吃三海碗,这就是她活着的快乐。
  吃,每天睁开眼,光是想着今日三餐吃什么,她灰沉沉的眼睛都是亮的,觉得有了动力。
  何况这个地方,有山有水有花有草,大地充满生机,空气中萦绕着丝丝缕缕的绿金色气息,就是这群人口里的龙凤之气,雪是白色的,水是清的,小孩会哭会笑,连个竹扫帚都长着叶子。
  九号觉得很好很开心,她很喜欢这个地方,尤其是每天扫扫地就能吃饭,可太轻松了。
  只要她完成任务,就能继续心安理得在梁佩的手下吃饭。
  所以杀个人而已,至于被杀之人是谁,不重要。
  天色渐晚,风雪更大。
  李钱拿着拂尘缩着脖子,哆哆嗦嗦一路小跑着进了内殿,“太女,大臣们已经在外面等着了,您什么时候出去什么时候开宴。”
  梁夏放下手里的笔,将写完字的纸放进脚边的炭盆里,任由火苗窜上来舔舐纸张。
  “好,我这就出去。”
  李钱见她把金叶子书签取出来,愣怔着问,“您抄写完了?”
  短短三日,抄写完了?
  那可是整整四本书啊,每本都有二指厚。
  “我还会背了呢,”梁夏反问,“很难吗?”
  不就几本书吗,多难?
  李钱,“……”
  李钱目瞪口呆,所以他当不好皇帝是有理由的对吧,肯定是,不然人比人怕是要气死人啊!
  “那太女可从里面看出什么名堂?”李钱好奇。
  梁夏微微抬起白净的脸,骄傲又神气,“考我啊?”
  李钱难得看她露出稚气得意的学生一面,脸上也跟着露出笑意,正要说不敢,就见梁夏双手背在身后,边走边说:
  “钦天监监正江舒,秋闱二十七名开外,殿试三甲,本应派遣到下面为官,但因梁佩举荐,从而留在了钦天监。二十五年过去,如今已然是监正。”
  李钱脸皮瞬间一紧。
  钦天监这个部门,说重要也不重要,毕竟主占卜看天象测吉凶,偶尔看看天气什么的,跟六部比起来,不是什么大部门。
  可若是说它不重要,它又在一些事情上起决定性作用。
  比如钦天监明知今日暴雪,依旧说是吉日,建议太女梁夏启程来行宫祭祖登基。
  行宫跟皇宫不同,行宫的守卫跟防护怎么都比不了固若金汤的皇宫。
  可若是梁夏不听,往后但凡有个洪涝水灾,有点天灾人祸,那全都怪在梁夏身上,太女无德,上天降灾。
  李钱在宫里好些年了,从没见过宗室跟钦天监有往来,若不是从这些尘封的记录里寻找蛛丝马迹,众人只当今日顶着大雪上山,纯属巧合罢了。
  梁夏见李钱反应过来,才继续说,“兵部侍郎卢章,本是礼部任职,后来调到兵部。”
  “我查了一下,十八年前,她娶了宗室里的一个嫡子,只是过于旁系不显眼,外人才没觉得两家有亲。”
  外人不觉得有亲,可户章娶完夫的第二年,便从礼部调到了兵部,且一路高升。
  但她并没有做到尚书之位,以免过于显眼。
  包括御林军中,也有宗室提点过或是受过宗室恩惠的人。
  像这种重要部门,处处都有宗室的痕迹,所以梁佩等人有恃无恐。
  宗室这些年能跟朝臣打擂台争高低,不是仅仅凭借着一个“梁”姓而已,她们手里,也有一定的隐形实权。
  这些东西,藏的深,藏的隐蔽,若是不仔细翻翻过去,光从表面来看,什么都瞧不出来,甚至还会以为宗室不过仅会叫嚣而已,没有真本事。
  可若是真大意了,就会被这些暗地里的丝线活活绞死。
  李钱听完整个人瞬间顿在原地,眼睛直直地看着梁夏。
  梁夏今日穿得很简单利落,唯有外面披了件白色狐裘大氅,青涩稚嫩的脸有一半隐在蓬松的毛领中。
  依旧是那个文气十足的学生模样,白净的脸棱角并不明显,一双漂亮眼睛清澈干净。
  儒气,文静,无害,是大家对梁夏的第一印象。
  可她轻飘飘的语言点出了太多东西,不显山不漏水地拨动棋局,将宗室放在暗处的棋子一颗颗找出来,露在明面上。
  李钱明明比她年长,比她有当皇上的经验,可如今却觉得从梁夏身上学到了众多,也好像发现了他为何亡国的原因。
  李钱停下,梁夏也跟着停下。
  风扬起她的衣摆,拂动她青色的碎发,她侧眸疑惑地朝李钱看过来,“听傻啦?”
  李钱虽觉得输给一个小辈很丢人,但却有些服气地点点头。
  他只当梁夏在找死,这才轻敌大意地挑衅宗室,将身家性命托付在一个冯阮身上。
  如今看来,她是胸有成竹。
  她有自己的盘算跟计划,靠的也是自己的能力,而冯阮仅是她摆在明面上的一枚棋子罢了,她从未想过靠她人保命。
  今日,她在局中,亦在布棋。
  “太女今日,让我刮目相看。”李钱朝她拱手作揖,竟是行了个学生礼。
  他虽无能,却不傲慢。
  梁夏眼里露出清浅笑意,“李钱啊。”
  她还是那个慢悠悠的调子,李钱瞬间挺直腰背,颔首低头,诚心诚意,“在。”
  梁夏说,“该吃饭了。”
  宴已经摆好,她跟宗室以及冯阮都布了菜,不开席怎么能行呢。
第018章
  梁夏从外面进来,殿里已经坐满了群臣。
  哭灵那日,文武百官便朝梁夏行过跪拜礼,算是认可了她皇室太女的身份。
  真正的继位大典在明天,前提是梁夏能平安活过今夜。
  她身披白色大氅一步步走过来,像是误入狼群中的一只雪白羔羊,怎么看怎么纯白无害,怎么看怎么觉得任人宰割。
  不怪群臣多想,一个流落民间十多年的皇室血脉,除掉那点血缘外,不过是个寻常学生,如何能撑得起沉重的皇袍呢。
  可梁夏像是察觉不到这些或窥探或打量或审视的目光,平平稳稳一脚一步走到位子前面,抬眸朝众臣看过去。
  李钱跟在梁夏身后,亦步亦趋。
  进殿之前,他心里可能有无数质疑跟忐忑,如今他却觉得今日宴上,谁狼谁羊可说不准。
  冯阮率先起身,“太女金安。”
  群臣紧随其后。唯有宗室众人慢慢悠悠,像是屁股黏在了坐垫上,好半天才稀稀拉拉站起来,而宗室为首的梁佩则是垂着眸坐在那里没动。
  她像是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掀起松弛的眼皮看向梁夏,倚老卖老,颇为苦恼地笑了下,“老妇年迈,今日又行了好些路,如今实在站不起来。”
  梁佩当庭朝梁夏发难,“太女也不是个看重礼数的人,应当不会介意吧。”
  有人跟梁佩打配合,“佩老此话怎么说?我大梁注重礼教,什么叫太女不看重礼数?”
  梁佩诧异,“你们竟不知道?”
  她把守灵一事说出来,“莫说太女身份尊贵,就是寻常贫苦人家,也当知道何为‘孝’字,可太女好像不是很在意。”
  梁夏坐定,抬手示意群臣坐下,伸手拿了筷子,边吃边看梁佩演戏,“继续。”
  梁佩,“……”
  梁佩直接开始列举梁夏近日来的种种不敬不孝行为,话虽说得没那么直白,可字字句句都在暗示梁夏德不配位,不能堪当大任。
  殿内气氛冷到了极致,大臣们连筷子都不敢拿,唯有梁夏吃的最香。
  她见沈君牧一直在看她,还用公筷夹了块红烧肉放他面前的碟里,“快尝尝,这个好吃,甜咸口的。”
  沈君牧就坐在梁夏身旁,一袭浅青色冬衣,跟梁佩身上的深棕色袍子比起来,显得格外清新。
  他看看碗里琥珀色的红烧肉,再看看梁夏,投桃报李,轻声提醒,“梁佩来者不善,你要小心。”
  沈君牧都能看出来今晚氛围不对,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梁夏身上,像是笃定她活不过今夜,偏偏梁夏八百个心眼子的人什么都没看出来,丝毫没影响她吃喝。
  沈君牧疑惑,见梁夏老神在在的吃饭,一时间摸不准她在想什么。
  她那么多的心眼子,总归不会全用在套他话上了吧?
  “现在最重要的,”梁夏咽下嘴里饭菜,示意沈君牧随便夹菜,“就是吃饭。”
  人生大事,吃饱喝足。
  梁夏的桌子最大,菜品花样也比沈君牧这个君后的多。
  沈君牧没看菜,而是看了眼梁夏,抿了抿唇,像是做出某种决定,抬眸看向梁佩,“谁说太女不孝。”
  他少年音突然响起,跟梁佩低低沉沉苍老年迈的音调截然不同,格外清晰。
  众人朝沈君牧看过去,梁佩微微眯了眯眼睛,看到开口的是他,多了几分好脾气,甚至微微颔首,“君后此话怎么说?”
  她对梁夏不敬,却给沈君牧几分脸面,分明是看在沈琼花的份上。
  众臣已经开始怀疑,宗室是不是跟沈琼花合作了?
  沈将军是终于忍不下去,在儿子被送进宫要守一辈子活寡的时候,准备反抗了吗?
  有人细心的环视一圈,最后跟同僚咬耳朵小声说,“沈将军晚上没来。”
  是在外面布防坚守,还是在点兵进攻,这就很难说了。
  要真是如此,那大臣们就得好好想想站在哪一边,毕竟性命最重要。
  至于沈君牧的态度,他一个已经嫁进宫里的君后,沈琼花的决定他如何能知道,起不到参考价值。
  要想看风向,还是要看冯阮。
  众人看向冯阮,冯阮也端着碗吃饭,看得津津有味。
  小太女有句话说的很对,饭摆上来了,为何不吃饭?
  梁成秀问沈君牧,“君后说她孝,她孝在了哪里?”
  沈君牧一脸认真,道:“守灵那日她虽迟到,但并未缺席,跟提前离开的宗室比起来,太女守到了最后。”
  “而且往近了说,”沈君牧明显不会吵架,只就近说:“她刚才还给我夹菜了。”
  沈君牧,“我算她名义上的父亲,她给我夹菜,就不算孝顺吗?”
  众人,“……”
  有人不由笑起来,“这事也太小了吧,能说明什么。”
  沈君牧回,“夹菜是小事,那守灵只晚了半个时辰,能算得了什么大事?”
  一句话,把所有的嘴都堵住了。
  沈君牧不会吵架但逻辑清晰,“佩老能以小事举例,我为何不能以小事辩驳?”
  梁夏端着碗看向沈君牧,他此时一脸认真维护她的模样,跟国破那日下午持枪护在她宫门口的样子几乎相同。
  武力相护跟为她言语辩驳,全然一样。
  梁夏又低头往他盘里夹了块红烧肉。
  还挑了块最大最漂亮的。
  沈君牧侧眸睨她一眼,像是觉得她指望不上了。
  也是,梁夏街巷中长大的,什么时候见过这种阵仗。就只会跟他耍耍嘴皮,真正要说不定吵架还不如他呢。
  母亲不在,这时候还是得靠他。
  沈君牧腰背挺直,自觉承担起“护犊子”的责任,直视梁佩,“佩老以偏概全,对她不公。”
  既然他觉得不公,他就要说出来。
  跟什么时辰来守灵比起来,沈君牧更赞同梁夏“家国大孝”的说法。
  梁佩,“君后既然觉得我说得不公,那她为何沉默不语,不自己反驳呢?说到底还不是理亏。”
  她摆出长者的姿态,给沈君牧施压,“君后年轻,很多事情不懂,看人看走眼还是很正常的。”
  梁佩笑了下,故意道:“还有,沈将军今夜不在,君后不如坐下好好想想她去哪儿了,然后再开口为别人说话。”
  “别人”二字,音格外重。
  众臣脸色都变了。
  沈将军当真跟宗室合作了?连冯阮咀嚼米饭的动作都是一顿。
  沈君牧愣在原处,下意识看向属于沈琼花的位置。
  空空如也。
  他看向梁夏,想说什么,又抿紧唇拧起眉。
  他没说谎。
  母亲说她没有跟梁佩合作,定然就是没跟梁佩合作。
  他信他母亲。
  梁夏视线跟沈君牧对上,他腰背绷紧如弓。
  梁夏眨了下眼,“我知道,我信你,也信沈将军。”
  沈君牧一愣,有些诧异,低头看向梁夏的眸子像水洗过,很干净很明亮,又带有一点疑惑。
  对于臣来说,君的信任足以用性命相托付。
  梁夏说她信。
  不管梁夏是真信假信,她既然开口了,沈君牧就打算今夜护她无忧。
  梁佩讥讽一笑,“君后当真——”
  “梁佩啊。”
  梁夏吃饱了,放下筷子,碗底轻轻磕在桌面上,截断梁佩的话。
  她拿巾帕擦拭嘴角,掀起眼皮看梁佩,“有什么事情冲我来便是,但不可以欺负我‘父亲’。”
  梁夏露出清浅笑意,干净的眼带着凉意,“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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