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怀念遥远的姑娘,
Пусть он землю бережёт родную,
勇敢战斗保卫祖国,
А любовь Катюша сбережёт.
喀秋莎爱情永远属于他。”
赫尔曼抬起头:“这是俄语歌吗?喀秋莎?”
娜塔莉眨了眨冰蓝色的眼睛:“是的。没想到英国人也听过。”
“我听过一个英语版本的,在广播里。”显然赫尔曼也兴趣高昂,他轻轻唱了几句模糊的歌词:
“By the riverbank she sang a love song,
她在河岸边唱着歌谣,
of her hero in a distant land,
为那驻守边疆的心上人唱着,
of the one she'd dearly loved for so long,
她深爱的人呐,
holding tight his letters in her hand,
她手中紧紧握住他的来信。”
娜塔莉抿住嘲笑的嘴角:“这听上去真是…”
“太奇怪了。你的确可以这么说,”赫尔曼挑挑眉,“不用俄语唱这首歌总是很奇怪。”
娜塔莉在大脑里反复播放着《喀秋莎》,钢铁质感与梨树花瓣扑面而来。她点点头,转移了话题:“多亏了这本书,我觉得我们的研究快要大功告成了。”
“什么?”
“关于还魂的研究啊。我们快要结束了。”
赫尔曼的双手抱紧胳膊,他打量着她:“我们甚至都没开始呢。”他看到娜塔莉张嘴的表情,继续说:“我们现在只知道了还魂的确存在,请问这个仪式是如何进行的?”
“…为什么要研究仪式?”
他后仰靠在椅背上,让娜塔莉有种被俯视的错觉:“那我一点都不怀疑,缄默人看看您的读书笔记就会录用您了。”
为什么他这种人也能找到女朋友啊。“我不是为了神秘事物司…那我来问问你:这种仪式有什么作用,为了把灵魂重新塞进死去的肉体里?”
赫尔曼无言以对。娜塔莉挑衅地挑挑眉。她在心里总结了一下论文的素材:幽灵历史、还魂仪式、胖修士的对话…
我的主告诉我,我值得第二次的机会。去年深秋的日光茂盛,一片金光里漂浮着近乎透明的白雾。那是胖修士忧郁的眉毛,即使苍白透明,他的悲恸也能历经世纪感染到她…娜塔莉听到自己梦呓般的声音:“…为了给他们第二次机会。”
赫尔曼打断了她:“什么?”
“为了第二次机会!这个仪式可以灵魂送回肉体…虽然他们不能复活,但是他们可以重新选择…选择继续向前、还是留在这里。”娜塔莉看到赫尔曼不以为然的表情,“也许还魂仪式还有其他作用呢。我只是觉得我们可以继续研究它。”
他煞有介事地点头:“那我们继续?”
“我们继续,”她坚定地说,“我可以研究那个药剂——书里连它的配比都没写清;你可以继续寻找还魂仪式的过程。”
赫尔曼拉开椅子、借走了那本《尖端黑魔法揭秘》。他留下一句“遵命,殿下”,就踏着秋日的阳光离开了。金色的粉尘张牙舞爪地翻飞。
娜塔莉逐渐掌握了和雷古勒斯相处的最新规律——对黑魔王讳莫如深。他们平稳地度过了阴冷的秋冬之交。鉴于她去年圣诞节就留在了霍格沃茨,母亲强烈要求她今年回来和家人团聚。
她已经有一年多没去纽约了。娜塔莉不想承认她怀念那座混乱忙碌的城市,但自从十一岁起,那是最接近“家”的地方。当然,纽约不是家。但她的思乡病总要有所寄托,她只得寄托于那个古怪又陌生的都市。
娜塔莉在启程那天起得格外早。她收拾完行李径直去吃了早餐。雷古勒斯替她拿好行李走向礼堂大门。门外只有薄薄的雪层和零星脚印——夜骐还没就位。
他拉住她的手放进兜里。他们决定慢慢步行到火车站。娜塔莉领着雷尔绕到禁林边缘。他轻声抱怨着她的多此一举。她不停歇地挠着他的手心,权当作折衷的撒娇。霍格沃茨的雪如期而至,白雪模糊了禁林与天空的边界。三两只瘦骨嶙峋的夜骐徘徊在她的视线范围内,它们鼻孔喷出的白雾几乎是唯一生命的痕迹。雷尔和她经过时的动静引发了雪落下的声音,闭上眼细听像春日潺潺溪流破冰。
娜塔莉仰头看着雷古勒斯,多么令人着恼啊。她的身高近乎停留在了5.6英尺(1.7m)附近,而雷尔已经长高到了6英尺(1.83m)。他的面庞被雪后的清晨冻得发红,灰黑色的瞳孔失神地目视前方。娜塔莉不定声色地叹了口气,他是不是又在思考黑魔王了。
每到这个时候,娜塔莉能想到唯一的办法就是向他的脑子里填充其他内容。她絮絮叨叨地汇报起她最近的研究:“…我没想到斯拉霍恩居然愿意给我开借书证明…书里记载得太粗略了,我们一筹莫展…赫尔曼最近相信,麻瓜传说里可能有蛛丝马迹…”
雷古勒斯皱着眉看向她。
娜塔莉心中升起躁意:“怎么了,你是不是嫌弃我吵着你了?”
“当然不是,”雷尔安抚地触碰她的手肘,“只是…那个赫尔曼…”
“我们只是在一起研究课题而已,雷尔,我们基本一个月才约一次见面…”
“我不是说这个,Nat,”他的喉结动了下,“赫尔曼是个麻瓜种。”
厚重的积雪一层层压过松枝,直到负重过沉后摔在地上。
据说雪后的晴天总是比下雪时还冷,娜塔莉胡乱地想。她轻轻说:“赫尔曼是我的合作搭档。”我有选择搭档的自由。她直视着他,用坚定冷漠的眼神把后半句话传达出来。
雷古勒斯率先别开脸,他带着她加速离开禁林。
娜塔莉叹了口气,面前形成大片转瞬即逝的雾气。他习惯于迁就她,她也该习惯迁就他。她松开他的手心,两只手抱着他的胳膊摇了摇:“哦对,我差点忘了告诉你。趁着放假,我正打算仔细观察一下我哥和他妻子。”
“为什么?”
“我也说不上来,我总觉得阿纳托利和夏洛特之间不太对劲,”娜塔莉试图模仿简·格林格拉斯的语气,那种娓娓道来八卦的语气,“自从暑假他收到信…”
娜塔莉对雷古勒斯提起的并非只是托词。回到纽约之后,她的确特意去拜访了阿纳托利一家。他们住在纽约郊区的独栋洋房里,室内几乎一切都是现代家具闪亮的外壳和流畅的线条。娜塔莉好奇地观察着一个瘦小的女巫忙进忙出。
夏洛特·沃佳诺娃靠在沙发上对她微笑:“我不太适应使唤家养小精灵,所以就雇佣了福斯特夫人…”
怀孕并没为她带来丰腴和红润,相反的是,夏洛特甜美的面颊变得苍白而憔悴,她就像一张透光的羊皮纸。娜塔莉感谢她曾经带给自己的职业指导,她也只是愣了半晌,才欣慰地表示不用客气。
几轮交谈后,夏洛特眼底略显倦意。阿纳托利不动声色地暗示妹妹离开,娜塔莉只得作罢。她上前用贴面礼向夏洛特告别,然后和阿纳托利一前一后,用飞路粉回到了父母家的书房。
书房里巨大的玻璃窗外,西村耀目的灯火彻夜未眠。阿纳托利点燃了一支香烟,他漂亮的面孔隐藏在半明半暗的烟雾中,平日夺目的金发不起眼到尘埃里。
哥哥似乎过了一会才意识到她的存在:“Натали(娜塔莉),今年外交部又将举办新年晚宴了。”
“所以呢?”
“夏洛特的身体状况不太方便,所以你能和我参加晚宴吗,以舞伴的身份?”
“当然可以,哥哥。”娜塔莉答应后就握上门把手,打算留给他一点私人空间。
“哦还有,”阿纳托利斟酌着用词,“尽量穿得…友善可亲一点,这比较符合我们部最近的形象。”
娜塔莉点头表示同意,但她随后就犯了难。她从没注意过MACUSA(美国魔法国会)的动向,而且她翻遍了衣柜也找不到“友善可亲”的礼服。万幸的是,她向夏洛特不经意间抱怨后,夏洛特在圣诞节时送给她一件粉红色的缎面长裙。
娜塔莉对于MACUSA举办的晚宴不算陌生。在伍尔沃思大楼的钢筋铁骨里,外交部费尽心力打造了一座华美的宴会厅:银白和铂金交错的装潢横贯整个空间,数不清的饮品围绕着众人飞舞。
她陪着哥哥应付着各国的外交官和记者。真当众人兴致正浓时,阿纳托利握着香槟杯登上了发言台。
他举起香槟杯向周围的同伴致意:“我衷心希望我们为大家提供了一个难忘的夜晚。”接着他拿起魔障指向自己的喉咙:“声音洪亮!”之后他的声音就像雷鸣响彻整个会场,就如同身着黑色绒面礼服长袍的本人一样坚实可靠。
娜塔莉飞快地结束了与法国记者的交流(“Ravi de vous rencontrer.”很荣幸见到您)。她转过头,端起无可挑剔的微笑面向哥哥。母亲挑选的全套珍珠配饰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在今年,我们出色地完成了外交使命:在魁地奇世界杯期间,我们承担了组织赛事的责任;在英美贸易谈判中,我们维护了国家的利益…”
娜塔莉一面维持着体面的笑容,一面端起香槟啜了一小口。不知为何,她的手心浮起一点冷汗,她牢牢握紧杯柄。
“在新的一年中,我们仍秉持着不变的外交原则…希望本部门能顺利完成各项挑战。
“而除此之外,想必大家都对大洋彼岸,大不列颠岛上的暴乱有所耳闻。我们认为,伏地魔及其部下所主张的纯血统净化论是无稽之谈,它分化了巫师,挑衅了麻鸡,还为《国际保密法》带来威胁,”阿纳托利蓝色的眼睛扫视全场,他用深沉缓慢的嗓音继续,“我谨代表MACUSA外交部宣布,我们将强烈谴责伏地魔及其党羽的暴行。同时,我们欢迎各位被迫害的巫师前往美国避难。
“而我本人,阿纳托利·沃佳诺夫,会和其他MACUSA的工作成员一样,身体力行地反对纯血统净化和迫害麻鸡行为。”
会场上掌声雷动。娜塔莉·沃佳诺娃越过人群交谈声,和她的血亲对视。她手心滑腻的冷汗使香槟杯滑落。但由于他们是该死的巫师,由于所有杯子都被施了该死的魔法。剔透的酒杯只是在半空中晃了一下,就平稳地划过空气,躲开了被摔碎的命运。
第18章
Notes:
(See the end of the chapter for notes.)
Chapter Text
虽然反复安慰着夏洛特和母亲对她处境的担忧,娜塔莉对于回到霍格沃茨还是有些胆寒。自从兄长阿纳托利在晚宴上站了队那刻起,她就深知自己注定会被斯莱特林孤立。她已经快成年了,还不至于因为失去他人的友善就惴惴不安。只是她痛恨再次被丢到水底的体验:她连张口呼救都无暇顾及。但是雷尔这次似乎也站在了她的对立面…
娜塔莉·沃佳诺娃提着皮箱不疾不徐地踏过地窖湿漉漉的地面。她是东欧纯血统巫族的后裔,不需要向任何人奴颜婢膝。休息室里只有零星几个低年级生,她昂首阔步地推开宿舍门。伊丽莎白·塞尔温带着惊喜拥抱了她:“你的圣诞假期过得怎么样?”
娜塔莉僵硬地回抱了她:“…还不错。你看上去变瘦了。”伊丽莎白今天画了个浓妆,虽然看似面色红润,但娜塔莉没忽视她凹陷的双颊和纤薄的背。
伊丽莎白端详着她的脸:“我最近在节食减肥。你也变瘦了。”那是因为她最近茶饭不思。娜塔莉试图让嘴角完成正常的弧度,没有再说话。
寝室里的空气胶着粘腻,伊丽莎白在镜子前整理好端庄的盘发,转过身对娜塔莉粲然一笑:“你吃晚饭了吗”
“还没。”
“那就一起吧,”伊丽莎白靠在门框上,“我敢打赌,你在经历过长途颠簸后肯定饿了。”娜塔莉低声应是。她和伊丽莎白并肩走在通往礼堂的走廊里,两个女孩踩出的皮靴响声回荡在安静寒冷的城堡角落,像是某种蓄势待发的军鼓。
他们先后走到斯莱特林长桌旁。也许是因为今天霍格沃茨特快返校,礼堂里充斥着各色嘈杂的交谈声,餐桌上摆满比往日里丰盛一倍的盛宴,宛若霍格沃茨这个第二故乡对她孩子的温情款待。
不过温情二字从来就和斯莱特林没什么关系,娜塔莉讽刺地想。当她站定在长桌前,喧闹声逐渐安静。她优雅地端坐在长椅上,不时感应到他人目光的灼烤和嗡嗡的议论声。她挑选一杯深红色液体的高脚杯,漫不经心地晃动。
是沙菲克、穆尔赛博、还是多洛霍夫呢,她依次扫过众人的脸庞。一个阴沉又不坏好意的声音响了起来:“我很好奇,沃佳诺娃小姐对令兄的演讲有何看法?”她循向声音的源头,原来是那个油腻腻的斯内普来替他主子冲锋陷阵了。
“不好意思?”她仰起头颅看向他。
“美国外交部长,沃佳诺夫先生——”斯内普的嘴还在一闭一张,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他阴毒地看向娜塔莉举起的魔杖,大有对她发射索命咒的架势——她刚对他施了“无声无息”。
娜塔莉收回魔杖:“沃佳诺夫的名字,不是你这个流着麻瓜血的人可以说出口的。”她望向长桌旁其他幸灾乐祸的食死徒预备役,也就是她的好同学们,“我还以为我哥哥说的很清楚了:他反对迫害麻鸡*,”娜塔莉加重了这个美式口音,“这和在座的你们有何干系?”
她慢条斯理地啜了一口高脚杯,像是鲜血挂在了唇边:“还是说,黑魔王布置给你们的任务就是来吓唬我?”
她左手旁的伊丽莎白语调平平地说:“斯莱特林扣二十分,因为斯内普挑拨内乱。”剩下的那群探头探脑的低年级生作鸟兽散。娜塔莉挥挥魔杖解除了斯内普的无声咒,他死死瞪住她,脸上带着十足的憎恶。娜塔莉的余光瞥到了他掏出魔杖的举动。
她的右侧被一片黑影笼罩。娜塔莉只能感知到清爽的沐浴露香气、在她耳畔浅浅的吻和雷尔熟悉的嗓音“欢迎回来”。她扭头撞向他灰色的眼眸,像是宇宙中莫测的黑洞。雷古勒斯·布莱克细致地巡视她的面颊:“我很想你。”
娜塔莉颤抖的手指尖终于有所依靠,她用力揪住他的袍子衣摆,就像溺水之人把握住唯一生机一样。她侧过头吻过他的耳畔,轻声说:“我也很想你。”雷古勒斯安抚着女友的肩膀,面无表情地看向斯内普。后者眉头紧锁,闪过一丝恨意,最终放弃了挣扎。
据伊丽莎白说,简·格林格拉斯因为病假被留在家里,直到三天后她才姗姗来迟。她一面收拾着行李,一面看向寝室里沉默的二人:“你们俩看上去都瘦了。”
伊丽莎白合上书:“你也瘦了不少,是因为生病吧。”
简冷笑了一声:“去他妈的生病。我爸关我禁闭了。”
“怎么了?”
简装作满不在乎、继续忙着手上的事情:“我和他顶嘴,他对斯拉霍恩谎称我得了麻瓜的流感病,把我关在屋子里。”
伊丽莎白微微侧头,仿佛在观察一只受伤的动物:“我很遗憾,简。”
简背对着她整理好衣物,沉默像一场雨淋湿了她们。她转过身,圆溜溜的大眼睛向下垂,瑟缩得像只被雨淋湿的狗:“我爸说,他要给我定下婚约了。于是我和他吵了一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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