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竞松还在想什么吸引了他,缓步跟上。
几秒后,视线落在女孩身侧的小孩身上,心里有了个大胆猜测。
鹤玉惊讶抬头:“是你们啊。”
出于礼貌把爆米花递过去,“你们吃吗?”
周珂再混,也知道不能在女孩子手里抢吃的,“不吃不吃,这是你弟弟啊?长得真可爱,和你还蛮像的。”
见谈及自己,闻泽歪歪头,自曝身份:“叔叔,这是我妈妈。”
周珂惊掉下巴,看看鹤玉,再看看小孩,瞳孔震惊:“你你你,你都有孩子了啊?”
觉得这话不太好听,又小心解释:“我没别的意思啊,就看你这么年轻,不太像有小孩的样子。”
这小孩估摸着四五岁了,算下来刚成年不久就结婚了。我靠啊,这哪个天杀的不当人啊。
还以为是上天开眼了,给他牵了红线。这半个月他白激动了。
鹤玉笑容不变的介绍:“这我儿子,声声。”
“声声,这位是周叔叔,后面那位是唐叔叔。”
不用她说,闻泽就看到了另一个男人:“周叔叔好,唐叔叔好。”
他知道这个唐叔叔。
周珂吐槽归吐槽,犯不着和个小孩子不对付:“好好好,下回叔叔请你吃糖。”
幸好上次是第一次见,他没说什么出格的话,嗯,当朋友也不错。
周珂的兴致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人家都结婚有娃儿了,他再纠缠着痴心妄想就不是人了。
闻泽听着大人们说话,眼神四处巡视,敏锐发现身后有一道灼热的目光。这不是他才发现了的,上午出门后没多久就有道若有若无的视线跟着。
他拉了拉大手,“妈妈,好像有人在后面看我们。”
鹤玉立刻看向身后,几米远处站着一个有些眼熟的年轻女人。见她看过来,也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行踪。
这女人她不认识,但见过好几次。不用求证,都知道和那边有关。
鹤玉表情冷了冷,安抚捏捏声声的小手,“没事,当她不存在。”
怪她没本事,摆脱不了这些恶心作呕的人,像狗皮膏药一样,甩不掉。
怪在声声模样太可爱,短短几分钟就俘获了周珂那坚硬的心,关心的问:“声声怎么了?”
鹤玉勉强笑笑:“没怎么。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
周珂:“好,声声拜拜。”
闻泽:“周叔叔拜拜。”
他再次看向少话的男人,似等待着什么。
鹤玉眼露诧异,她没记错的话,两人就说了一句话,小崽子以前没这么主动的吧。
周珂笑容满面,手肘怼了怼哑巴了的好友,咬牙低声:“和声声说拜拜啊,你个木头人。”
唐竞松低头和声声来了个对视,没和小孩有接触经验的他,僵硬的撇开了眼,学着周珂作别:“声声拜拜。”
第10章 10
唐圆打小就怕他,唐竞松几乎没怎么和小孩单独相处过。
闻泽盯着他看,小脸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唐叔叔拜拜。”
说完,就跟在鹤玉身后离开了。
下一秒,脑子揣着事的闻泽踩到了一块突出的石块,脚下一滑,眼见着要摔倒了。
鹤玉双手提着东西,一时没来得及伸手去拽他。
落后几米的唐竞松迅速大步上前,手臂一伸,在小孩摔在地上前及时捞起他的小身板,随即稳稳的放在了地上。
见小崽子安好无事,鹤玉松了一口气,感激道:“多谢唐大哥。”
唐竞松:“客气。”
鹤玉蹲下身检查了一番,紧张询问:“声声,没吓着吧?脚有没有事?”
闻泽顺畅的扭了扭手脚,愧疚的说:“妈妈我没事,刚才都怪我没看路……”
小崽子没出现过这种不走心的失误,鹤玉纵使有疑惑,也没当场问话。
“没事就好。”
闻泽再次看向出手救他的男人:“谢谢唐叔叔。”
该买的物件都买了,这回就直接回家了。
走至家门口的那条街巷,母子俩齐齐停下脚步,望向立在前方穿着一条略显夸张的粉红色连衣裙的女人。
上半身领口方正,胸前一圈一指长的红纱,腰际单薄一层和领口周边的同色系布料,下半身是重重叠叠的拼接着印有小白花的轻纱布料,垂至脚跟。
偏巧她肤色偏黄,这一身粉色更衬得脸蜡黄蜡黄的,还涂了个红唇,属实是有些辣眼睛。
闻泽被她丑的捂住眼,嘟囔着:“妈妈,我眼睛脏了。我们换条路走吧。”
鹤玉不厚道的噗嗤笑出声:“没那么夸张吧,瞧你说的。”
她不是爱受虐的软包子,虽然无法阻挡别人一次次找上门来,自然也不会向着外人。
女人慢悠悠的走来,炫耀般的转了一圈,裙摆荡出圆圈。
目光落到鹤玉的朴素衣着上,捂着唇‘咯咯咯’的笑,一脸不屑:“哟,你这穿的是什么啊?瞧瞧这款式,老土得不能再土了。”
“真是的,也不知道训哥哥喜欢你哪点。”
一心护着妈妈的闻泽,率先气鼓鼓的叉腰说:“无论我妈妈穿什么,都比你要好看。你个丑女人,呸呸呸。”
“还穿的跟张婶婶家的大公鸡一样,呕~”
还别说,这形容怪贴切的。
王宝珠气炸了,眼睛瞪的溜圆的冲上来想打闻泽,“你个小野种说啥呢!我要打烂你的臭嘴……”
声音尖细,飞沫四溅。
鹤玉轻松握住她的手腕,重重往后一甩,眼神黑沉沉的警告:“你再说一遍?”
王宝珠踉踉跄跄的倒退好几步,挺直腰板一步步走近,一整个嚣张跋扈的嘴脸:“姓鹤的,你居然敢推我!我就说我就说,你干了龌龊事还不让人说啊。”
“你个到处勾.引男人的破烂贱货,他也是没人要的小野种……”
话没说完,鹤玉一巴掌甩在了她的脸上,再反手一巴掌收回。
力道十足,没留一丝情面。
王宝珠毫无防备的栽倒在地,扬起少许灰尘。
鹤玉伸展两下微微发麻的手掌,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怎么,当他的狗就这么甘之如饴?”
这动静不少,男人女人都爱看热闹,路过的人不断汇集过来。
闻泽眼珠子一转,开始小声啜泣起来。眼泪说来就来,顺着脸颊一滴滴的掉落在地上。
有孩子的家庭,最烦扯着大嗓门嚎哭叫喊、不如意就在地上打滚撒泼的顽皮孩子。
猛然一见还有闻泽这般乖巧省心的哭泣样式,那眼泪就跟石头一样,在心尖上一撞一撞的。
“我不许你这样说我妈妈,呜呜呜~你坏……”闻泽手臂一张,小身板倔强的挡在妈妈身前。
围观的短发大娘是最早停下脚步的,心疼坏了,隔空喊话:“造孽啊,你们大人吵就吵,殃及到小孩子身上算什么本事啊。”
王宝珠狼狈的爬起来,手心被地面摩擦出好些细小的伤口,连衣裙表面沾上了一层灰扑扑的灰。
一想到温柔待她的训哥哥,伤口痛也算不得什么了,得意洋洋的说:“你懂什么?我和训哥哥是真心相爱的,他说过,一定会娶我的。”
鹤玉将声声拨弄到身旁,嗤笑一声:“是吗?那你知不知道,他有未婚妻了。”
王宝珠表情一扭曲,提高音量:“你说什么?!训哥哥有未婚妻?他从没和我说过,不可能!”
思及此,她反而露出笑容:“我不信,鹤玉,你休想挑拨我和训哥哥之间的感情。你说这么多,无非就是想和我争训哥哥罢了。”
这个小贱人,果然心思深沉恶毒,差点就被她的伎俩骗过去了。
鹤玉闻言,顿感生理不适,偏头干呕了一下。
“我嫌恶心。”
王宝珠像是抓到了把柄似的,指着她的肚子,恶意揣测:“你也配说这话?好端端的干呕,某些人怕不是私底下干了见不得人的勾当。”
“众目睽睽之下,这下瞒不住了吧?”
周围人群中寂静了一瞬,怀疑的种子落下,众人目光纷纷投向鹤玉的肚子处。
紧接着议论纷纷。
因为从出生没有爸爸,闻泽从记事起,就听到过无数的恶毒话语。
更见不得妈妈被无端污蔑,小脸气得满脸涨红,咬牙切齿的瞪着王宝珠。
鹤玉不慌不忙的说:“我想你是误会了,我干呕是因为你侮辱我。你的训哥哥,我嫌恶心。”
“再者,我鹤玉在荀氏医馆工作。”
这话一出,倒提醒了在场的众人。
“对啊,真要有点什么,荀老大夫那么正直严谨的一个人,定不会让她留在医馆。”
“说得在理,荀老大夫医术高明。我男人去年腿摔断了,多亏了荀老大夫出手。”
“这王宝珠满嘴胡话,信不得。二十五六了还不嫁人,都成老姑娘了。她爸妈愁得头发都白了。”
“我跟你说,你别说出去。有人看到王宝珠这几年和一男人有亲密接触,听说都抱一起亲嘴了。那男人一看就面生,穿的人模狗样的,应当还挺有钱的……”
“啊,该不会就是她喊的那啥训哥哥吧?我看她才是真不要脸。”
众人议论的人,顷刻间就从鹤玉转移到了王宝珠身上。
“你才恶心!!!”王宝珠脸色异常难看,咬着唇跺跺脚,放下狠话,“鹤玉!你给我等着。”
末了还瞪了看热闹的路人,暴躁的怒吼:“看什么看!”
她说完就跑了。
热闹结束,围观的人群逐渐散去,独留鹤玉母子俩。
鹤玉疲惫的捏捏眉心,弯腰给小崽子擦了擦泪痕,“声声,怎么哭了?”
闻泽拿起地上的一部分袋子,狡黠的笑笑:“妈妈,我故意的。嘿嘿,我聪明吧?”
鹤玉好笑道:“我就说你不爱哭,这突然掉眼泪,肯定有别的原因。这种烦心事,哪用的着你个小孩子来。声声,方才没吓着吧?”
闻泽挺挺胸脯:“没有!妈妈,那女人好可恶啊,我不喜欢她。”
鹤玉拎起剩下的袋子:“不喜欢就不喜欢,以后见着我们离远点。”
和闻家有关的人,都不是些什么好人。她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小崽子,才不想让这些人多接触到他。
闻泽不爱听这话,信誓旦旦的说:“妈妈,等我再长大些,就把坏人统统赶跑。让他们离我们有多远滚多远!”
鹤玉欣慰的应和:“好啊,那妈妈就等着那一天了。”
——
秀水村种植药材一事,荀会凌和荀庆瑞提及了好几次,次次无疾而终。
为此,父子俩的关系这段时日冷冰冰的。
闻泽在医馆的这些天,故意跟在荀庆瑞身边,一有合适机会就以孩童口吻帮荀会凌说说话。
下午,荀会凌从外面匆匆回来,直冲到诊病桌前,耐心等病人离开,才出声道:“爸,我又去了一趟秀水村,特意请了专业人士。真的没有比那里更适合种植药材了。你究竟有什么不满的?”
谈话声没避着旁人,医馆里外的人闻声都放轻了动作,竖起耳朵听。
荀庆瑞喝了一口热茶,靠在椅背,闭上眼没说话。
荀会凌放缓语气:“爸,您为什么不同意这件事?”
他天天被骂得狗血淋头,仍顶着压力把秀水村的各种优势和爸说了。现在各项事宜都准备好了,就等着老头子点头。
“您知道,我没学医的天赋。浅层知识易学,更深层的我掌握不住。这些年,医馆治病大多靠您支撑,但药材一事上,自我接手后基本上都是我为之奔波操心。”
“相比治病,我更喜欢经商……”
荀会凌是发自肺腑的想促成秀水村一事,这会儿说了许多以前不曾说过的心里话。
医馆除了他的说话声,别无其它声响。
闭着眼的荀庆瑞,缓慢睁开了眼,看面前人的眼神很是复杂。
沉默了半晌,他无奈的叹了叹气:“我年纪大了,管不了你了,随你吧。”
荀会凌猛然抬头:“爸,您答应我了?”
他还以为这回又不成,正思考着要不要瞒着老头子行事。
荀庆瑞不耐的挥挥手,“滚吧,看着你就烦。”
医馆恢复宁静。
闻泽见这事成了,小脸抑制不住的笑容。想起秀水村的人,殷勤上前给老爷子捶腿:
“太爷爷,我以后能去秀水村看看吗?我今年都五岁了,还没出过县城呢。”
荀庆瑞掀起眼皮:“真想去?”
闻泽飞快点点头:“想去。”
荀庆瑞端起茶杯吹了吹,瞅他一眼:“小兔崽子,你近来的话有些多啊。”
第11章 11
有关秀水村的事都交给了荀会凌负责,常忙得废寝忘食。由于村子离县城远,甚至有几天夜不归宿。
这会儿风尘仆仆的从外面赶回来,眼睛充血,脸上倦怠。
孙巧忙给他打来清水洗脸,担忧的问:“会凌,事情还顺利吗?饿了没,我去给你下碗面条?”
“我不饿,巧妹。”荀会凌把湿毛巾擦脸上,“我去眯半个小时,到点喊我一声。”
昨晚他准备离开村子,突然下起了暴雨,电闪雷鸣,瓢泼大雨砸在屋顶和地面上。
雨天的土路滑溜泥泞,坎坷危险,一不小心很容易栽水坑里。
他无奈只得留在村子里,住在唐村长家里。晚上喝了不少酒,早上一醒又匆匆赶回县城。
孙巧:“还要出去啊?”
荀会凌在水里搓了搓毛巾,“今天暂时不出去了。”
那边的事告一段落,他该说的该做的都说了做了,这下就看那些村民的了。
一旁翻看记录本的荀庆瑞嘴上不说,心里头还是惦记儿子的。待他上楼后,叫住孙巧,老神在在的嘱咐:
“这两天买点猪蹄或买只鸡炖点汤什么的,给那谁补补身子。”
“眼袋黑沉,脚步虚浮无力,看他这样子像什么话,别砸了我的招牌。”
孙巧笑着说好。
这父子俩不愧是亲的,倔驴脾气一脉相承,且嘴上都爱逞强,谁都不让着谁。
这回吵架,老爷子难得让步一回。
不止大家惊讶,荀会凌这个当儿子更是忐忑不安。私下和媳妇孙巧嘀咕,还说老爷子是不是一时脑子抽筋,嘴瓢了。
连着不安的好几天,也没见老父亲收回话,这悬着的心落回了肚子里。
荀庆瑞转头看向在伏案写画的鹤玉,儿子的一番话让他得到些许反思。
近段时间费不少心思盯着寄予厚望的门外徒弟鹤玉,也是唯一的独苗苗。忧虑她会像荀会凌那般,不知不觉间心思就不在学医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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