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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脂记 ——君芍【完结】

时间:2024-05-05 14:54:07  作者:君芍【完结】
  “到树后面去换,我不看你。”
  赵绥绥实在冷得受不了,胡服料子厚,沾水变得格外湿重,黏身上又沉又阴冷。接过衣裳,躲到树后去。
  沈溟沐恐她害羞,着意加了一句:“里面的小衣也脱掉,我生堆篝火,一道与你烤干。”
  赵绥绥羞人答答脱了。
  出来时,沈溟沐篝火已生起。斩几根不粗不细的树枝搭晾衣架子。见赵绥绥抱着衣服出来,“我给你晾上。”
  赵绥绥猛摇头:“我、我自己来。”
  慢吞吞蹭过去。沈溟沐架子搭得结实,她拣小衣晾起,中衣外衣覆在小衣上晾,一层叠一层,少女的心思昭然若揭。
  下去捞她,沈溟沐湿了靴子,和她的放在一处,烤着。
  两人隔火而坐,具光着脚。脚下是茸茸的青草地,萌芽不足月余,青嫩得紧,踩着不觉扎,相反十分柔软舒适。
  赵绥绥耻于露脚趾,直往后头缩。衣服倒是拢的紧紧的,忽地想起这是他的衣服,而她里面又是光身子,尽管没有什么,闺阁小姐的矜持还是叫她生出些许不自在。
  沈溟沐拨弄火堆,使火烧得更旺。
  “那群猴子不会再回来吧?”赵绥绥担心地问。
  “应该不会了。”
  “再不承想它们那样凶。”
  “猴子够聪明也够暴躁,睚眦必报,所以你记住了,下次遇到千万不能招惹,尽量避开走。被打了也不要还手,惹毛了它只会更凶猛的报复你。”
  “我哪里敢还手,我人到现在还是懵的。”
  “有伤到哪里吗?”说完补充,“我才想起来问。”
  赵绥绥道:“头皮被抓破了,不过应该不严重。”
  “给我看看。”沈溟沐走过来,紧挨着赵绥绥坐下。赵绥绥主动把头凑过去,沈溟沐拨开她的发丛,找到伤口,“不算严重,但也不能掉以轻心,一会儿回到营地涂些药膏。”
  “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去?”
  “衣服烤干了就回。”看看天上日头,“这个时辰纵算走着回去天黑前也能走到营地。”
  赵绥绥吁一口气,还好不用单独和他过夜,不然……不然……她抱紧自己。
  “绥绥。”他忽然叫她,“饿了吗?”
  “饿……有、有点饿……”他唤她名字时的语气好温柔。
  “但是干粮不是在马身上麽……”
  “我看溪里颇有几条肥鱼,我叉来给你吃。”
  木棍削尖尖,衣摆扎在腰间,卷起裤脚,光足涉水。
  赵绥绥好奇沈溟沐怎样叉鱼,跟过去瞧,溪水中尽是碎石块,瞧的她好不揪心:“沈大人小心,勿割伤了脚。”
  沈溟沐手指竖在唇上,示意她噤声。双目紧盯溪流,手捏着鱼叉,全神贯注。鱼儿意识不到近在眼前的危险,摆尾游来,沈溟沐瞅准肥大的一条,猛地一叉!
  赵绥绥心提到嗓子眼,等不及地问,“叉到了吗?叉到了吗?”
  看着鱼叉提起,上串着一条活蹦乱跳的大鱼,兴奋拍手:“沈大人好厉害!”
  “叉条鱼而已,算什么厉害。”他上岸,屈指弹她,水星儿蹦到脸上,腥腥凉凉。
  鱼儿开膛破肚,拽几片带香气的叶子揉成汁里外涂抹上,使刀划出道子,虽未放盐,胜在新鲜,不出两刻钟,焦香味飘溢入鼻。
  沈溟沐割下一片鱼尾巴用藿香叶子包好递给赵绥绥。热气熏染下,藿香的气味浓郁异常。赵绥绥咬下一小块,外皮焦焦,雪白的鱼肉嫩嫩。
  “没放盐巴,滋味怕是不够鲜美,权且充充饥。”
  鱼肉烫牙,赵绥绥勤倒换,半晌才顾上回沈溟沐的话:“没有,蛮好吃。”
  又问:“沈大人怎么会做叉鱼烤鱼这种事?”
  “不像是我这种身份的人会做的?”
  “是啊,这些都是下人们做的事。”赵绥绥心直口快说完,惊觉这话太无礼,胳膊伸到衣里,悄悄拧自己。
  沈溟沐倒是坦然:“少年时我有过一段浪迹街头的经历,无人供我饱饭,无人供我衣穿,遂自学了一身填饱肚子的本领,叉鱼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项。”
  “诶?”赵绥绥惊讶。心里浮起一堆疑问,没等问出口,沈溟沐又往她手里塞了一块烤鱼,“快吃吧,吃完了咱们好上路。”
  赵绥绥怀着复杂的心情吃完。衣服早给火烘干了,赵绥绥换上,将沈溟沐的衣服还给他。
  沈溟沐套上衣服,忽地鼻翼微动,笑道:“每次被你穿过的衣服都香喷喷的。”
  赵绥绥这次再不能推到熏衣上去,讷讷道:“想必是澡豆留香持久之故。”
  两人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走着走着竟然看到跑掉的两匹马站在路边吃草,大喜,骑上去驰回营地。
  营地里除去几个生火做饭的粗婢小厮再无闲人,朱樱和商子煜还没回来,班雀季鸿更别提了。
  “小狐锦豹儿竟也不在,还想叫她们给我梳头呢。”赵绥绥的头发先前被猴子抓散,一直未束。
  沈溟沐打帐篷里取来一盒药膏,把赵绥绥按在交椅上,“勿动,我给你涂药。”
  其时明月初升,遥挂枝头,清辉遍洒下来,亮堂堂,不需灯烛亦自分明。
  赵绥绥感受着头皮间的清凉意,如嚼薄荷。沈溟沐涂完药膏,撩起一捧头发,与她简单绾了个螺髻。
  螺角尖尖,凸显俏丽可爱。
  赵绥绥不可思议:“沈大人多才多艺,竟然还会绾发?”
  沈溟沐道:“我外甥女小的时候经常缠着我给她梳头,为应付她,学了几手。”
  赵绥绥点点头:“这样啊。”再想多问几句,马蹄声嘚嘚,由远及近。
  班雀季鸿回来了。
11.月下
  两人共乘一匹马,披头散发,形容狼狈。身后的随从衣饰多有不整,灰头土脸,一副打了败仗的模样。
  班雀从马上下来,赵绥绥惊见她脸上挂彩,衣服也破了,惊问缘故。
  “别提了。”班雀一脸晦气,“遇到一群猴子,疯了似的攻击我们,太子射死几个,也没见他们害怕,反而变本加厉地报复回来,马也给惊跑了。统共只找回来这么一匹,不得已和太子共乘一骑。”
  “你们也被猴子攻击了?”赵绥绥惊讶。
  “什么叫‘也’?”
  “绥绥也吃了猴子的亏。”沈溟沐道,“被抓伤了头,好在不严重。”
  “这群猴子真是无法无天了!”班雀气愤。
  “当初图此地没有猛兽,料不到猴子的凶猛劲儿不输豺狼虎豹。”季鸿无奈苦笑,“这么说你们也没打到猎物?”
  “打到一只兔子,被猴子抢走了。”
  季鸿大笑。
  当下季鸿由侍从服侍着去梳洗,班雀也被赵绥绥拉进帐篷清理伤口。
  “嘶,你轻点。”班雀责备为她涂抹药膏的侍女。
  “我来。”赵绥绥从侍女手里接过药膏,蘸着伤口,小心翼翼的地涂抹,“好在没破在脸上,不然处理起来就麻烦了。”
  “敢抓我的脸,我定要灭了满山的猴子!”班雀犹自愤愤,“好好的佳期,全被这群臭猴子毁了,真叫人扫兴!”
  涂完药膏,又贴了一块膏药上去。班雀看着镜中的自己:“好丑!”
  “忍忍吧,不贴怕感染溃烂。”
  班雀换好衣服,梳好妆,和赵绥绥坐到一处,抓着她的手问:“和沈大人相处的如何,我刚刚可是听到他叫你绥绥来着。”
  赵绥绥螓首低垂:“ʟᴇxɪ还好。”
  “什么叫还好,你试探明白了,他喜欢你吗?”
  “应该喜欢吧。”
  “什么叫应该,你就不能争气点,给我一个准信儿。”
  “怎么办,总不能叫我去问他喜不喜欢我……”
  “他肯唤你名字,这事十拿九稳。”
  “可是他不准我叫他名字,依旧命我称呼他沈大人。”
  “这有什么,我不也管太子叫太子么。”
  “还有一件事很奇怪。”赵绥绥把听来的事跟班雀讲了。
  班雀吃惊:“他曾流落街头?那他到底是个什么出身?”
  “我也不知道,后面他又提到什么外甥女,一会儿流浪,一会儿又有外甥女,叫我好生糊涂。”
  “唉,说不准这个外甥女是归将军那头的什么亲戚,你别急,找个机会,我再好好盘问盘问太子。”
  赵绥绥捂嘴娇笑:“不想活啦你,敢对太子用‘盘问’一词。”
  “算什么,将来我还要审问他呢!”班雀满脸骄矜。
  正说着话,帐篷外又有马蹄声响起,班雀赵绥绥联袂而出,喜见朱樱商子煜满载而归,两匹马上驮满了野兔、花面狸、獐子等猎物。
  商子煜兴奋不已:“你们都回来了,正好,来比一比,咱们三伙儿谁打的猎物多。”
  “不用比,我和太子空手而归,你完胜矣。”
  “真的假的?”商子煜不信,“你们该不会为了哄我高兴,故意把猎物藏起来了?”
  “谁来哄你,你不打回来猎物,今夜我们还得挨饿呢。”季鸿哭笑不得。
  “哼,敢情你们都谈情说爱去了,就我傻了吧唧。”
  “混说什么。”
  “就是,混说什么。”朱樱隔空给商子煜一巴掌。
  “臭樱樱,你又打我!”
  “不服气打回来呀。”
  “你当我不敢?”
  两个人打闹起来,猫打爪儿似的。季鸿对这两个幼稚的人无语,吩咐侍从取下猎物,收拾干净架火烤上。
  围坐吃肉时朱樱得知了班雀赵绥绥俱遭猴子偷袭一事,不可思议道:“真的么,我怎么没遇到?”
  “你还盼着它来抓你脸不成?”
  “那倒不是。”朱樱说,“我想着万一遇着了,套回去一只耍着玩不错,市集上那些杂耍艺人把猴子训练得俯首帖耳,叫做什么做什么。”
  “唉,这猴子真不长眼睛,找我和绥绥干嘛,应该来找你呀。”
  朱樱拿当好话听,直点头:“可不。”
  商子煜附和道:“等过阵子,我想法儿套一只给你。”
  “快打消这念头,今儿我算见识到猴子的厉害了。耍猴子的有章法调教,外行切勿沾手,省得惹出祸端。”季鸿告诫。
  朱樱不以为然,还在心心念念她的猴子。
  赵绥绥手里捏着一块獐子肉,细嚼慢咽。忽地一片绿叶飘过眼前,绿叶里盛着粒粒分明、炙烤干爽的兔肉。
  沈溟沐将兔肉递过来便转顾他处。
  赵绥绥拈起一粒,酥酥脆脆,味道给的也足,全不似兔肉口感。原来他方才大费周章,把肉切成一块块小粒,腌制入味,是为了烤给她吃。
  朱樱看在眼里,不满道:“在场这么多人,沈大人干嘛只给绥绥?”
  “赵小姐挨的近。”
  “我不管,我也要。”
  “还剩下一些,朱小姐尽管取用。”将未炙的生兔肉递给朱樱。
  任谁也看出这里面的区别了,班雀季鸿不禁暗笑。朱樱气呼呼不肯接,商子煜接下来,十分狗腿地向朱樱献媚:“我给你烤。”
  ……
  松烟袅袅,肉香溢溢,六人热热闹闹谈天说地,不觉坠兔收光,夜色转凉,最后往篝火里添了一把柴,各自归帐篷歇下。
  近午时分,众人陆续醒来,简单梳洗用饭后上路。
  天黑前抵家,听说祖父祖母还在等着她用饭,赵绥绥换过一身衣裳过去。
  饭桌上,婶娘杨氏不知哪根筋搭错,突然道:“不知不觉绥绥都长这么大了,到了议亲的年龄了。”
  原本埋头吃饭的二叔赵深道:“绥绥喜欢什么样的郎君?赶明儿二叔给你寻一个。”
  赵绥绥答不上来,紧张地扒饭。
  赵老夫人忽然道:“去百花山游猎的都有谁?”
  “我、小雀,樱樱。”
  “哎哟,老夫人哪里是问小姐们,分明是问公子们有谁?”杨氏讨好地望着老夫人,“是吧,娘?”
  赵老夫人没接茬儿,只等着赵绥绥回话。
  赵绥绥小声道:“太子,商小侯爷,还有沈大人。”
  “哪个沈大人?”
  “太子洗马沈溟沐沈大人。”
  不料赵老夫人听到“沈溟沐”三个字眉头一拧,目光随即转向一家之主赵皠。
  赵皠年届花甲,须发皆白,身子骨倒是硬朗,一顿能吃两碗饭,且酷爱喝豆粥,赵绥绥答话时他正把豆粥吸溜得滋滋响,闻言一呛,豆粥流进喉管,惹得众人一顿手忙脚乱地上前拍抚。
  好容易气捋顺了,众人各归各位,继续用饭。赵皠也未曾有任何表态,然而第二天,赵绥绥却接到赵老夫人的严厉警告。
  赵老夫人告诉她沈溟沐这个人千万、千万不要再接触。
12.紫兰
  “叫你不要和沈大人再接触,这是为何?”班雀不解地问。
  “我也不清楚。”赵绥绥一头雾水,“祖母突然很严肃地命令我不准再和沈大人来往,并未告知原因,还说了许多过分的话。叫我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老夫人知道你对沈大人有意?”
  “不知道,单单提到沈大人名字,祖母就是这个反应了。”
  “跟我说说具体情形。”
  赵绥绥讲了昨夜之事,“当时没见什么异常,谁知今早突然叫我过去,询问关于沈大人的事,还问沈大人有没有同我说什么。”
  “有没有同你说什么是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
  “你又是怎么回的?”
  “我当然说没有了,事情上也的确没有嘛。祖母沉思半晌,随后告诉我不准我再去见沈大人,但凡有他在的场合务必避开。之后任我问什么祖母也不答了,只一味叫我按她的吩咐做。”
  “是有点奇怪。”班雀陷入沉思,“莫非赵太傅在朝中听到了什么不好的传闻,讲给老夫人听,老夫人于是乎不准你和沈大人往来?”
  “不好的传闻……关于沈大人的不好传闻吗?怎么可能……”
  “除此之外,实在解释不通。”
  建议赵绥绥:“你不妨再问问老夫人,祖孙俩敞开心扉谈谈,有什么解释不清。”
  赵绥绥叹气。
  祖父祖母固然疼爱她,到底代替不了亲生父母,中间总像隔了一层,贴不到心上去。每当这时她都会格外思念沈鸾,倘若沈鸾没有年纪轻轻就撒手人寰,一直活到今天,她们该是何等亲昵。
  班雀走后,赵绥绥暗自垂了一场泪,一来心中委屈,二来着实思念母亲。沈鸾在她六岁那年病逝,她对沈鸾的记忆已是很模糊,然总有一个温柔的印象抹不去,兰花一般,贮存于心底深处,馥馥散发着馨香。
  小狐看不得赵绥绥伤心,私下点拨锦豹儿:“小姐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姜嬷嬷在老夫人身边做事,想必知道些什么,你做外孙女的,打探起来容易。懂我的意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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