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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再多说。
“明天开庭，麻烦你通知下闵小姐，让她准时参加。”
“好。”
他深深看她一眼，神情自然平淡，甚至没多皱一下眉头，“我会叮嘱她。”
裴颂时走后，唐歆近乎机械地吞着粥，眼眶里都是泪珠，但她倔强地硬撑着，死活不肯让泪落下。
霍连英看不过去，给她纸巾让她擦完再吃。
“我听说你明天要出院？这可不行，我替你约了明天的检查项目，至少得明天下午才能出院。”
“我要出院，检查替我推了吧。”
“什么事这么重要，你知不知道你不是晕在法院门口，你是休克？”
唐歆依旧沉默，如一尊不化的雕像。
霍连英被气笑，好像自己真是危言耸听似的，他薅了一把头发，“爱咋咋的。”
唐歆第二天感觉胸口不疼了，身体上就没多在意，早上六点被曾丽接走，特地回月苑换了身墨黑色绣锦鲤的旗袍，被曾丽夸气场强大、婉约大方。
路上聊起裴颂时的绯闻女友，曾丽眼珠差点瞪出来，回过神偷偷看向唐歆，见她满脸苍白却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满心懊悔。
“怪我嘴快。”
“不怪你，你都说了，没有感情基础，他做什么都不为过。”
协议婚姻，是她一直以为，风平浪静是婚姻的保护色，甚至还以为裴颂时说的是真的，他是真想和她生一个孩子。
没想到，是她太过单纯了。
曾丽想开口安慰，思来想去却找不到切入口。
如果裴颂时和兰奕长得没那么相像，姑且还能用普通人处理婚姻的方式处理这件事。
可难就难在，唐歆一天放不下周兰奕，一天就不可能放弃裴颂时。
法庭上，闵月在公众面前还算收敛，说到商标和知识产权，她委托的律师便出示了之前伪造的一应“证据”，唐歆请的律师也是行业内大拿，裴颂时没难为她，但也没帮忙，是她找关系找到之前帮闵月跑腿的工作人员，拿到可以证实闵月伪造商标注册时间的证据。
结局胜负已定，闵月故意侵权且诬陷唐歆，走正规法律流程，是要赔偿唐歆名誉和经济损失的，除此之外，也应该判刑。
屠速作为最后敲锤的法官，给予唐歆全力的支持。
唐歆秉持公平公正的立场，一切公事公办。
但万万没想动，一锤定音之前，惊动了裴老爷子和裴颂时的父母。
被告和原告对峙两边，一位是孙媳妇，一位是重孙媳妇，为了家庭和睦，也不能闹到监狱里去。
最后闵月赔钱了事，唐歆却成为众口铄金的中心人物。
林叶少见的冒了火，出了法院就甩了唐歆一巴掌。
“这件事要不是小月给我打电话，你们是不是根本没打算告诉我？”
右边脸被扇得偏过去，唐歆的耳朵都开始发麻。
她沉默不语的态度，瞬间惹恼了林叶，“原本以为你是唐家的千金，你母亲又是那样一位妙人，嫁到裴家应该懂分寸，却没想到，轻而易举就将裴家推到了风口浪尖。”
唐歆依旧沉默。
但她并不觉得自己错。
林叶是裴颂时的母亲，不是她的，在裴家，她肯定还是否定自己都不重要，只需要裴颂时站在自己这边就可以。
可她很清楚，裴颂时是不会站在她这边的，他没偏袒闵月已经足够出乎预料。
旁边闵月在哭，闵月父母发飙表态，“真是没有教养，这样我们怎么放心把小月嫁过去？”
“对不起亲家母，这种事之后不会再发生。”
裴家再有头有脸，也不能对旗鼓相当的闵家假以辞色，林叶的示弱，让唐歆觉得窒息。
她这次没像之前为顾及裴家颜面，陪同在侧只为听训，而是挽着曾丽的手直接离开。
不顾身后一众脸色铁青的两家人。
“刚刚要不是你拦着我，我真上去扇闵月了，她做错事ᴶˢᴳ，凭什么你挨巴掌？”
曾丽给唐歆上药，白皙如玉的肌肤上红色的指痕清晰，隐隐约约还有些发肿。
唐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发了很久的愣，双目无神，神情呆滞，好像那巴掌的余威留到了现在。
曾丽心疼地看着好友，软绵绵的手掌落在她瘦削的肩上，“别伤心了，等她嫁过去，你好好收拾她，让她知道人间险恶。”
唐歆摇摇头，苦笑一声，“有了今天的事，裴家人恐怕都会偏心她。”
曾丽的手一僵，“那就没别的办法整她了？”
“大不了以后我少出现在闵月面前。”唐歆想，做不了攻，就得防守到位。
曾丽担忧地看她一眼，“但闵月不是这样的脾性，有她在，恐怕会想方设法找你麻烦。”
唐歆一顿，旋即冷静下来。
“没关系的，丽丽，我绝不会让自己吃亏。”
她逞强的表情，让曾丽又在心里骂了裴颂时上百句王八蛋。
弄得远在裴氏的裴颂时连打了四个喷嚏。
此时正是每周四裴氏的例会，连声喷嚏直接打断了项目负责人演讲的内容。
第25章 今天的旗袍很美
死一般的沉寂中，项目负责人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看向裴颂时，像是怕他有什么意见。
“继续。”他声音清寒，让在场所有人都提起了心弦。
当天会议开到下午两点，几乎所有人，都发现他不在状态。
但也没人敢在裴颂时面前议论。
*
唐歆来裴氏，是被迫，也是无奈。
一时冲动是爽，可身为裴家的儿媳，逃避是不可能的。
七拐八绕好不容易到他办公室门口，结果听说他在开会。
唐歆只好踩着高跟鞋，在外面一等就是半小时，最后几乎倚着门框睡着。
“有事？”
唐歆转过身，发现裴颂时已经回来，但看向自己的目光好像被压下去一般，越变越沉。
“妈让你晚上回老宅。”
她说完，觉得他看向自己的目光有些奇怪。
下一秒，下巴被托住。
他眉头绷着，像下一秒破开，就有浓重的怒焰，“谁弄的？”
唐歆不自觉撇过眼，推开他宽厚的手掌，“这不重要，官司赢了就好。”
“妈打的？”音落的那瞬，唐歆惊愕地对上他的视线，裴颂时也恰好松开手。
“进来，擦点药。”她僵持在原地没动，想拒绝，奈何磁性低哑的嗓音压在她耳边，“你是想明天再爆出新闻吗？”
唐歆心口猛地一跳。
她不是公众人物，可裴氏本就敏感，娱乐大鳄齐集的地方，到处都是耳目。
尤其她今天还找了裴颂时，就算她的身份没泄露过，在裴氏公司里进进出出，也够大家议论一段时间了。
她走进裴颂时的办公室。
简约的精英黑，处处彰显高端。
也衬得坐在沙发中央的他愈发冷漠。
“医药箱在休息室，你去里面找找。”
他下巴轻扬，指向休息室那扇棕色的檀木门。
医药箱摆在显眼的柜子里，洗手间也有镜子，唐歆拿了药进去，门虚掩着没关。
她涂得正专注，因刺痛，嫩红色的唇轻咬，齿唇相接处，有一点潋滟的水色，而她神情认真，一排小刷子般浓密的睫毛忽闪，隔着干净通透的镜面看，有种神不知鬼不觉的蛊惑感。
门悄无声息地开了，唐歆点完颧骨上一块突出的红痕，突然隔着镜面对上一双幽亮的眼。
裴颂时正倚在墙上，高大挺拔的身材舒展，包裹在西装裤内的小腿交叠，漫不经心地打量她。
“今天的旗袍很好看。”
唐歆手上动作一顿。
裴颂时很少夸人，至少这半个月，不管她穿什么，他都没夸过。
她也想过，大概是他万花丛中过，看得多了，不觉得有什么。
又或是他就是钢铁直男，这些压根不是他关注的点。
若要真论美感，这身旗袍做料绣工也不算顶尖，远远比不上新婚夜那身。
可他那晚太狠，白费了绣娘的心意。
回忆完毕，她很快恢复如常，淡笑道：“还可以。”
“那你的意思是说，我的审美有问题？”
他挑眉，目光在镜子里与她纠缠，很有压迫感。
唐歆懊恼，勉力一笑，“我没那个意思。”
说着把棉棒丢进垃圾桶，垂首整理医药箱。
正摁上医药箱的盖，猝不及防被人从后面揽进怀里，唐歆动作一顿，整个人在他怀里如僵住的蛇。
灼热的吮吻却落在她后颈。
“你说的对，比起你，旗袍确实不够美。”
被他的手掌压着，唐歆被迫抬眼，看见镜面里他和她脸贴脸，鼻尖相蹭，呼吸相闻，唇瓣却有一指之隔。
距离太近，唐歆逃不开他胶着的视线。
她的脸本是一侧红，这下却是双颊通红。
她有种心脏被沸水蒸煮的感觉，又像人飘在云端，意识跟不上思路。
她不敢承认，下一秒很有可能擦枪走火。
他泛着薄荷香气的唇却在此时凑近，几乎与她唇瓣相贴。
可唐歆细眉紧紧皱着，不敢看他的脸，唇瓣也抿得发紧。
“看我。”
两人额头相抵，唐歆感受到他的温柔，也一点点抬头，对上那双漆黑的眼。
这次不再是无声的冰川，反倒漾了一点笑意。
即使这笑不达眼底，唐歆还是一时晃了神，心脏随瞳孔一点点震颤。
“不愿意在这？”
他毫不犹豫地戳破，两人心里都清楚的那层遮羞布。
唐歆默默往后撤退，却被他一把拉回来。
“可这是夫妻义务，唐歆。”
话音一落，唐歆瞳孔倏然睁大，裴颂时再不克制。
在镜子里看，两人身形紧紧相贴，像一对亲密的爱侣……
傍晚夕阳都落了，休息室也没开灯。
唐歆依旧睡着。
她太累了，这段时间晚上几乎没睡过一个囫囵觉。
偌大落地窗前，男人只穿着短裤，标准的男模身材，宽肩窄腰，背肌挺拔诱惑。
是足以让迷妹尖叫的存在。
他指尖衔一根未燃的烟，怅惘地看向窗外初亮的霓虹。
脑海却不自觉回想起，唐歆来这脸上挂的伤，唇角突地挂起一抹冷笑。
林女士从来都是这样，杀鸡给猴看。
就像他说的，闵月不用他罩，这生都会顺风顺水。
别说偷了一块商标，就算犯了更严重的事，也会有人给她擦屁股。
他警告唐歆，不是没有理由的。
可她脾气够倔，休克了也要打这个官司。
他本也没想帮她，可到底是动了恻隐之心。
他看一眼挂在天边的一角弯月，轻笑一声。
罢了，算她承受这些无妄之灾的补偿吧。
他垂下眼，正准备把烟重新放进烟盒，背后一道轻微的衣料摩擦声却让他随之一顿。
他回过头，看着笼罩在半明半暗里，被被子裹得严严实实企图穿衣的唐歆。
她背对着他，没注意到他的动作。
好不容易把落在地上的旗袍捡起来，正要在被子里给自己穿上。
“啪——”
眼前倏然一亮，唐歆拿手挡住眼，身体几乎僵住。
背后一道说不清意味的轻笑。
“要换就光明正大的换，又不是没见过。”
被手掌盖住的脸爆红。
坦诚相待的次数是不少，可唐歆自认为，他们的关系还没到当着对方的面穿衣服都能若无其事。
她缩在被子里半晌没动弹。
裴颂时看那凸起的肉包一眼，旁若无人绕到她面前。
面前罩下一团黑影，隔着乌黑的发丝看他过来，她一时好奇，抬眸。
眼睁睁看着，裴颂时当着她的面，慢条斯理地穿上衬衫。
第26章 拒绝参加晚宴
扣子是从上往下系的。
他健硕的身体曲线消失的时候，唐歆才察觉自己有多过分。
她本也不贪男色，可刚才那瞬间，像被下了蛊似的，她就是无法把视线从裴颂时身上移开。
直到他挑眉，扣好皮带，弯身，宽厚的大掌拨开她瀑布般光滑的发丝。
动作太突然，唐歆没来得及察觉。
“别咬唇。”
这声落，长长的眼睫突地一颤。
唐歆想推开他，但他扯住了羊绒被的边角，只能慢慢把贝齿松开。
唇色鲜红，水色潋滟，极尽诱惑。
他乌沉的眼盯着唇瓣上那抹殷红，停顿了几秒。
不用仔细回味，他就能想起，下午纠缠时他恶趣味的轻咬。
上面有一道很细小的伤口。
无边的沉寂中，有一股暗流在肆意奔涌。
终于，唐歆耐不住地抬眼看他。
撞上如深海一般深沉晦涩的双眼，她当即往回一缩，被子脱手时她灵机一动，雪白的脚探出去往裴颂时下腹一蹬。
惯力使然，被角从男人手中滑开，连带他自己，也踉跄地后退几步才站稳。
唐歆趁机缩回脚，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只露出一颗圆润的脑袋。
“你先出去，我换衣服。”
这次她没给裴颂时猖狂肆意的时间，迷茫意乱的眼神恢复冷静。
“好，我出去等。”
被她小脚蹬过的地方还在发烫，裴颂时眼眸沉黯，压抑着，似笑非笑地打量她一眼。
似有若无的压迫落在她身上，唐歆眼神躲闪，不敢看他。
直到，脚ᴶˢᴳ步声逐渐远去，檀木门再次阖上。
唐歆掀开被子，飞快套上来时的锦鲤旗袍。
系盘扣时，唐歆不可避免地看到身上的痕迹。
投入的时候没注意，现下再看，却察觉，痕迹沿盘扣的位置蜿蜒向上，如解开的珍珠项链，无意又似刻意。
唐歆一颗心像是在狂风摇曳的海上摇晃，她有些埋怨自己，实在太不争气。
怎么好像被他诱惑了似的。
整理得当，唐歆出休息室，裴颂时端坐在办公桌前，正在处理公务，窗外的霓虹早已完全亮起，闪烁着隔着蓝色玻璃，笼在他硬朗的下颌线条上，有种穿越时空的奇异感。
但失神只是片刻。
“稻香”的手机铃声打破了此刻安静的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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