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反应很古怪。
江蔚皱着眉,感觉不大对劲。
迟文律都没说话,汪华怎么知道他要找谁?
还让他俩先聊,她和迟文律有什么好聊的?
眨眼的功夫,汪华转身走了。
江蔚没心思和迟文律纠缠,打算把包厢让给他:“你忙吧,我也……”
话没说完,迟文律直接扯住她的胳膊用力一拽。
江蔚防不胜防,趔趄着撞到了他的肩膀,“你干什么?”
距离被迫拉近,江蔚满身抗拒地推搡着迟文律。
可男人和女人体力上的悬殊,让她撼动不了半分。
迟文律不管不顾的架势,把江蔚重重地按在了墙上。
力气之大,疼得她直抽气。
迟文律俯身压住江蔚,开口,散发出浓重的酒气,“宝贝儿,之前就当我错了,咱俩和好吧,行吗?”
“你做梦。”江蔚边闪躲边竭力推开他,“迟文律,你给我起开。”
第18章 揣测
迟文律显然失去了理智。
被欲望支配着的男人,什么都听不进去,只会遵循着本能对江蔚动手动脚。
从未有过的羞辱和愤恨让江蔚怒火中烧。
眼看着迟文律充满酒气的唇舌朝着面部袭来,江蔚铆足劲抬起膝盖,重重顶了他一下。
迟文律有所察觉,稍稍侧了下身,虽没顶到要害,也足够他疼了,“唔——”
江蔚趁他力道松懈,飞快理好凌乱的衬衫,骂了句畜生,转身就往外跑。
现在的迟文律,无疑是危险的。
不管他要做什么,江蔚都不可能让他得逞。
然而,江蔚的手刚碰到门边,迟文律已经缓过劲儿来,扣住她的后脖颈,把人扯了回来。
这动作不可避免地拽到了她脑后的头发。
江蔚吃痛,嘴上依旧硬气,“迟文律,你敢碰我,我一定告你。”
“告我?”迟文律双眼猩红,不知是疼的还是气的。
他气急败坏,说出来的话很混账,“你他妈就会在我面前装,是吧?我哄你这么久,一直不给睡,你跟贺誉才认识几天,就眉来眼去的。他睡完你,你也告他了?”
江蔚先是一怔,紧随而来的就是被诋毁的恼怒。
她什么时候跟贺誉睡过?
是不是在这些人眼里,男女之间除了裤裆那点事就没别的了?
迟文律顺势把江蔚拽到沙发边,欺身往下压,“我他妈今天就试试,看你要怎么告我。”
电光火石间,江蔚没有多余的废话,抓过角落的手摇铃,照着迟文律的脸就狠狠砸了下去。
手摇铃上的铁片哗啦啦作响。
迟文律猝不及防的眼前一黑,捂着划伤的左脸痛呼出声,“操,江蔚,你他妈疯了……”
“我是疯了。”江蔚顺势踹开他,并把手摇铃使劲砸在他身上,咬牙切齿地说道:“迟文律,你要是再敢招我,下次我就换成刀戳你。”
这话不是威胁。
江蔚真的决定尽快买个防狼器和瑞士刀随身携带,专门防迟文律。
说罢,她夺门而出。
江蔚浑身颤抖地去了洗手间平复心情。
她笃定迟文律不会追出来,毕竟这人最看重脸面,不会让自己当众出丑。
不多时,江蔚回到同事所在的大包房。
里面的气氛依旧火热,音乐震天响。
江蔚精神不济,和向姐打了声招呼,拿着包和外套悄悄离开了现场。
走前,她特意观察过,汪华不在。
今晚迟文律敢对她动粗,若说汪华毫不知情,江蔚是不太信的。
她也不想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测别人。
可汪华此前就是迟文律的助理,假如他俩狼狈为奸,也不是没可能。
江蔚站在电梯口,心情极度糟糕。
二十五年来,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她也说不上来是委屈多一点,还是恶心多一点。
电梯来了,江蔚红着眼走进去,全程低着头,气压很低。
在外人眼里,江蔚这副样子其实挺凄惨的,尤其她的精神状态骗不了人。
头发虽然重新打理过,低头时露出的雪白脖颈却有着明显的指痕。
还有左侧的衬衫领都被撕坏了,半截布料垂荡在风衣外面格外显眼。
江蔚离开后,倚着电梯壁的男人咂咂嘴,“她这是挨欺负了吧?”
旁边的同伴狐疑地张望两眼,“谁啊?邢总认识?”
邢总哼笑一声,不仅认识,还记忆深刻呢。
不就是跟着阿誉去过雪场的美女助理么。
邢总摸了摸下巴,掏出手机给贺誉拨了过去。
另一边,江蔚走到地铁站才发现自己的手机不见了。
她恍惚地想起,当时去找汪华,身上带了手机。
八成是后来和迟文律撕扯的过程里弄掉了。
她现在不能回KTV找手机,鬼知道迟文律还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
江蔚深思了一会,打算明天再过去问问前台。
她翻开包,幸运地找到了很久没用过的现金十块钱。
江蔚回到家,靠着门虚脱似的滑坐在地上。
那股压抑在心头的情绪始终发泄不出来,茫然无措之余,状态也浑浑噩噩。
不知过了多久,江蔚木木然地起身去了浴室。
她脱掉所有的衣服全部扔进了垃圾桶,机械地完成了洗澡的步骤。
头发都没吹,手脚无力地躺在沙发上,不知不觉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很不踏实。
梦里千奇百怪,时而闪过迟文律可憎的面孔,时而又变成了沈军生凉薄的冷笑。
直到敲门声突兀地响起,江蔚才从梦魇中脱离出来。
卧室一片漆黑,感官很容易在黑暗中被无限放大。
江蔚被吵醒,心跳剧烈。
墙上的挂钟显示着时间,22:12。
江蔚没开灯,透过猫眼往外看,随即惊讶地打开门,“诺诺,你怎么来了?”
项诺气都没喘匀,便连声问道:“蔚蔚,你没事吧,没事吧?”
“没……”江蔚嗓子有点疼,轻咳一声,拽着项诺进门,“大晚上的你跑来干什么,不用直播吗?”
项诺紧张地抓着她的胳膊左看右看,“还直什么播啊,联系不上你,我吓都吓死了。”
天知道当她接到邢总电话的那一刻,差点吓完了。
江蔚歉意地笑笑,“我没事,就是手机掉了,时间太晚就没回去找,让你担心了。”
“没事就好。”项诺劫后余生似的摊在沙发上蹬了蹬腿,拍着胸脯道:“都怪我老板,说的那么严重,害得我真以为你被那什么了。”
江蔚云里雾里:“哪什么?”
听起来怎么还有邢总的事?
第19章 触动
江蔚开灯给项诺倒了杯水,听她解释了来龙去脉。
原来是邢总在KTV看到了她。
江蔚回想一番,当时电梯里确实有几个人,只是她状态不好,没注意。
项诺看到江蔚脖子上的掐痕,小心地摸了摸,“这是姓迟的弄得?”
江蔚没隐瞒,如实说了迟文律今晚的所作所为。
闻言,项诺气不打一处来,“这逼真不是人,居然舔着脸硬来?要不咱去报警吧?”
“算了吧,这种案子取证麻烦,未必能定罪。而且我也没有实质性的伤害,反倒他比我伤得重。”江蔚怅然地叹了口气,“还是怪我自己识人不清,要是早点看清他的为人,不至于闹成这样。”
“你这话不对。”项诺很护短,一番说辞直接把江蔚说服了,“明明是姓迟的主动追求你,整天嘘寒问暖体贴入微的,换谁不迷糊。这厮都混成人精了,不接触肯定看不穿他的伪装,才不是你的问题。”
江蔚抿唇点头,有被安慰到。
项诺又骂了几句,江蔚话锋一转,说道:“邢总那边,你帮我谢谢他。”
她和邢总完全没接触过,颇感意外浪荡公子竟也有热心肠的一面。
项诺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江蔚:“怎么了,不方便吗?”
项诺讪笑,朝着窗外指了指,“要不……你自己跟他说?”
“什么意思?”
“邢总就在楼下。”项诺眼看瞒不住了,从实招来,“不止他,还有你想抱大腿的那位也来了。”
江蔚反应了一秒,满脸惊诧,“你说贺誉?”
项诺眉眼闪烁地点头。
其实今晚的情况比她说的要稍微复杂些。
邢总确实在KTV见到了江蔚,但并非第一时间就安排她来探望。
她之所以能来,好像是贺誉授意的。
来时的路上,项诺从他们的交谈得知,可能担心江蔚真的遇到了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所以才叫她来跑一趟。
毕竟都是女生,相对方便一些。
项诺说完就看向江蔚,揶揄道:“看不出来,贺大佬还挺关心你的。”
江蔚:“……”
虽然是乌龙事件,但贺誉亲自来了,仍旧让江蔚受宠若惊。
不到五分钟,她换好了衣服,拉着项诺出了门。
小区外,一辆阿尔法停在路边。
江蔚一现身,车窗瞬时降下,露出邢总轻佻的眉眼,“哟,还能下楼,看来事不大。”
“邢总。”江蔚客气地说道:“今晚麻烦您了,谢谢。”
“妹子别谢我。”邢总后仰着身体,朝着里侧努努嘴,“你得重点感谢这位,要不是……”
贺誉掐了烟,漫不经心地打断了他的话,“废话真多。”
邢总嗤了一声,打开自动门,边下车边招呼项诺,“那个谁,你过来。”
贺誉朝着邻座的位置使了个眼色,江蔚心领神会地上车坐下。
此时,车里只有他们二人。
顶灯开着,泄了一地昏黄。
车门虽然没关,但邢总等人都走得很远,给他们留有足够的交谈空间。
江蔚想道谢,又觉得太苍白。
可总得说些什么。
江蔚蜷着手指放在膝上,拘谨地打破沉默,“您是刚出差回来?”
贺誉音调淡淡,“嗯。”
江蔚闪神,有些词穷了。
她看向贺誉,见他斜倚着靠背的姿态虽慵懒,但眉眼间却明显挂着疲色。
再想到项诺说的那些话,江蔚不可能没有触动。
她斟酌着用词,坦白道:“今晚在KTV发生了一点小意外,不严重,已经解决了。”
贺誉缓缓抬起眼皮,眼底仿佛藏着极深的情绪,“是什么样的意外?”
两人的视线撞在一起,江蔚下意识别开脸。
她总不能直白地告诉他,迟文律意图不轨吧。
索性,江蔚言简意赅地说:“和迟文律起了点冲突,把他打伤了。”
第20章 秘书
江蔚说的轻松,表情也镇定下来。
贺誉身上的气度和修养总能营造出一种安然妥帖的氛围。
逐渐消弭了江蔚心底里残留的恐惧和心慌。
贺誉不着痕迹地看了眼江蔚的脖子,即便她解释的含糊,但配上邢牧的说辞,足以拼凑出整件事的大概走向。
他换了个坐姿,状态松散下来,语调懒懒,“起冲突不要紧,别让自己吃亏就行。”
“嗯,没吃亏,我把他打破相了。”江蔚抿着唇,煞有介事。
看她细胳膊细腿,战斗力倒是不低。
贺誉要笑不笑,“手机就是这么打没的?”
“呃……”江蔚下意识摸了摸兜儿,解释说在KTV弄掉了,明儿一早就去找。
贺誉没言语,神色倦怠地倚着靠背,懒散的样子仿佛随时都能睡着。
江蔚识趣地下车,“很晚了,您早点回去休息吧,今天……谢谢您和邢总。”
贺誉昂了昂下巴,算是回应。
江蔚下车走到不远处,目光却停留在车厢里困倦的男人身上。
英俊,多金,贵气逼人。
贺誉身上集齐了许多令女人痴迷的标签。
这些特质组合在一起,让他看起来高高在上不可攀折。
但几次接触下来,江蔚清楚地认识到,其实贺誉并没有他外表看起来的那么淡漠无情。
“妹子,这么快就聊完了?”
这时,邢总突兀的调侃声打断了江蔚的思绪。
她循声看去,瞧见邢总大步流星地走来,而项诺则缀在他背后,像个小尾巴似的连跑带颠。
江蔚朝着邢总笑笑,“嗯,很晚了,就不耽误您二位的休息时间了。”
“这才几点,谁家好人这么早就休息。”邢总探头看了眼车厢,看到贺誉懒倦的眉眼,戏谑道:“得,当我没说。”
江蔚和项诺目送车子开走,两人并肩回了小区。
车上,邢牧摸着下巴满眼惊奇地盯着贺誉,“我说,你是不是动凡心了?”
贺誉没搭理他。
邢牧习以为常,翘起二郎腿继续念叨,“你这美女助理确实挺带劲儿,尤其那小脸,远远看着就巴掌大,又白又嫩。你对她到底有没有想法?要是没有,我可不客气了。”
男人嘛,谁不喜欢漂亮的,见色起意太正常了。
贺誉摸出一根烟,眯眸点燃,“不管我有没有想法,你都离她远点。”
“都这样了,还不承认有想法?”
“不是谁都跟你一样,脑子长在裤腰带上。”
邢牧笑骂道:“你就端着吧,等别人捷足先登,看你怎么整。”
贺誉置若罔闻,抽着烟看向窗外,表情高深的不露端倪。
*
第二天上午,江蔚请了假。
给项诺做好早餐,留了张便签,赶在九点头里去了趟KTV。
白班的服务员正在打扫。
江蔚说明来意,保洁主管问了几个问题,随后从吧台抽屉里拿出了一只黑色手机,“这手机后半夜有客人在包厢里捡到的,是不是这个?”
拿到手机,江蔚心头的大石落了地。
不幸中的万幸。
赶到公司,刚好十点。
江蔚给手机充上电,开机的刹那接连不断的震动把她的手都震麻了。
有微信消息,也有来电提醒。
江蔚先是给项诺打了个电话,听着她含糊的声音,便知道她还没睡醒。
项诺是个夜猫子,昼伏夜出是常态。
江蔚没多说,让她继续睡。
处理完手机上的消息,江蔚这才抽出时间观察办公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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