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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砚澜还是那句：“谢谢。”
季舸和郑砚澜第一次见面，没什么好说的，只提醒戚粼：“过段时间我们计划单独举办一场留学生晚会，届时会邀请舞校艺术团的成员帮忙出几个节目，到时候也需要你参与对接。”
好端端放个假，又是生病又是一个接一个的工作安排，戚粼难免心累，嘴上应着“好”，下一秒就说了再见，唯恐再待下去又多出几个待办事项。
回去的路上，两个人都很默契地没再提季舸和唐舒意。
吃过晚饭回到校区，眼见还有几百米就到校门口，郑砚澜揽着戚粼径直往对面的小区走：“上去坐坐，等会儿送你回寝。”
误会解开，戚粼随波逐流，开门的时候，小猫已经在门口守候，斑斑不怎么爱叫，只行动胜于语言地绕着郑砚澜的裤腿蹭来蹭去。
戚粼趁郑砚澜换鞋的空档，一把抱起斑斑朝沙发走去。斑斑也是随遇而安的主，有人抱就乖乖窝在怀里不动。等戚粼坐下，在她腿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揣爪子。
郑砚澜先去看了一眼自动喂食器的余粮状况，一切正常。旋即走过来，倒了两杯水，又随手拿起遥控器，按开电视：“看点什么？”
“行。”闲着也是闲着，戚粼应声，“还是看电影吧，电视剧一次性看不完心里总惦记着。”
郑砚澜闻言笑了一下：“你也可以看完再走。”
呵呵，戚粼斜睨了他一眼，没说话。
影片开始播放的一刻，斑斑像有所感应，从戚粼腿上跳开，跑到郑砚澜的房里去了。
“它是嫌吵吗？”戚粼问。
郑砚澜：“可能是比较懂事，有不打扰我们的自觉。”
“......”
屏幕上放映着黑白色调的外国文艺片，戚粼越看越困，画面和声音断断续续进了脑子又出去。郑砚澜见状，拿起一旁的毛毯披在她身上：“困了就睡。”
戚粼昏昏沉沉靠在郑砚澜身上，彻底睡着之前，不知怎的，一句台词异常清晰地进入她的脑海一句台词异常清晰地进入她的脑海，却又突然随风飘散。
第31章 犹在镜中
戚粼最近频繁梦到郑砚澜。
与其说是做梦，不如说是把两人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在梦中复习一遍。
这一次，她梦到自己喝了冰，以至于生理期时肚子痛得无法站立，吃过止痛药后虚弱地躺在床上，只能发短信取消和郑砚澜见面的约定。
谁料郑砚澜看到讯息后直接登门拜访，好在父母不在家，不然等待郑砚澜走了之后，谢昭然肯定免不了又是一顿敲打，叫她把握住他。
甫一打开房门，郑砚澜看她一脸苍白，脸色一变，立刻把她揣进怀里，手放在她的肚子上：“很难受吗？有没有吃药？”
“吃了，现在已经好点了。”
郑砚澜半搂半抱把她送回房间，等躺上床，戚粼咬咬唇，视线已经有些模糊：“我今天没办法陪你了......”
郑砚澜为她盖好被子的边边角角：“这有什么，身体最重要。好好睡一觉，我就在旁边，还有什么难受的地方记得说。”
后面还说了什么，戚粼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郑砚澜黑曜石般的眼睛看着她，仿佛盛着无限的关切与包容......
睁开眼，郑砚澜的脸出现在眼前。
戚粼恍惚间分不清梦境和现实，好像现在还是高考完的暑假，她因为生理痛躺在床上沉沉睡了一觉，醒来郑砚澜还守在身边，眼里还是无限的关切和包容。
她还没从梦境中回神，身体似乎也真的产生了虚弱的感觉，在郑砚澜的眼神攻势下，她变得想要靠近他，依赖他。
所以她伸出手，揽过郑砚澜的脖颈，将他往下拉的同时借力起身，脸颊贴在他的胸膛，上半身严丝合缝地卡进他的怀里。
随着她的动作，郑砚澜的身体有一瞬的僵直，但很快，他反应过来，更加用力地抱紧戚粼，呼吸却很轻，像担心惊扰眼前的场景。
郑砚澜的怀抱有一种倦鸟归巢般的安宁和温暖，戚粼靠得很舒服，缓了半天才想起来眼下真正的时空——这里是郑砚澜家里，他们不久前还一起看了部电影，自己没看完就睡了过去——她环顾四周，果然是郑砚澜家的客房。
意识到这一点，她赶紧从郑砚澜怀里抬头，陡然撞上他幽深的眼眸，刹那便忘了自己要说什么，该做什么。
两人无声对视，距离不知不觉越来越近。快要贴上她的唇瓣之时，郑砚澜用气声问：“可以吗。”
黑夜让戚粼的头脑变得迷蒙而大胆，她几乎没有思考，只被纯粹的欲望驱使着，主动靠了过去。
感受到戚粼的主动，郑砚澜立刻反客为主，重重碾过她的唇瓣，又轻轻撕咬，撬开她的齿关，狂风骤雨般扫荡和攫取她口中所有氧气。
压抑太久的情感顷刻间被点燃，理智统统被抛到脑后，彼此之间只剩下最原始的吸引和靠近。
“不舒服就告诉我。”
郑砚澜的声音嘶哑，说话时唇和唇似有若无地相贴。他一改往日的绅士礼节，眼里满是侵略，大掌在她的后背游移，戚粼的衣物下出现手掌的轮廓，所经之处一片滚烫。
戚粼大脑缺氧，渐渐没了力气，快要坐不稳，郑砚澜搂住她的腰，顺势和她一起倾倒在床上。
郑砚澜沿着她的曲线亲吻，抚摸，房间里一时只剩下衣物摩擦的声音和此起彼落的喘息。
戚粼被他揉得出了声，郑砚澜像受到鼓舞，手上动作不停，凑上来跟她黏黏糊糊地接吻。
戚粼心里已经有所预感，吞吐着音节问他：“......你有东西吗？”
郑砚澜顿了顿：“没有。”他直起身，把戚粼抱到腿上，像离了她就会缺氧那样不间断地吻她，“我本来也不打算......”
“但是我会让你舒服。”
戚粼一开始双手还能扶住他的肩膀，看着郑砚澜隐忍又情动的脸，和他对视。到后面根本支撑不住，只能俯在他的身上，随着他的动作起伏，听见郑砚澜不停在她的耳边，咬字时而清晰时而含糊叫她的名字。
她清楚地感受到郑砚澜身体的变化，自己的身体好像也已经不属于自己，她的唇齿间不受控地溢出破碎的声音。
郑砚澜的喘息声越来越重，吻遍戚粼的颈侧和肩膀，最后两人又回到床上，郑砚澜频率加快，戚粼蜷缩在他怀里微微颤抖，郑砚澜把她剥出来，蹭蹭她被汗水浸湿的额发：“还好吗？”
戚粼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囫囵点了头，往他怀里钻了钻。半晌，等心跳急剧加速又慢慢平复，突然石破天惊地问了一句：“要我帮你吗？”
郑砚澜明显愣了一下，戚粼听见他在黑暗里轻笑出声：“不用。”
像要把两人分手这段时间亲近的份额都补回来似的，他又亲了亲戚粼脸颊：“我抱你去洗澡？”
怎么也算半个“坦诚相待”了，戚粼像福至心灵，突然就放下了矜持，自觉把手挂上了郑砚澜的脖子，等他服侍。
等两人都洗漱完毕，戚粼这才想起，她来之前打算看完电影就回寝，然而眼下已经换好了睡衣，郑砚澜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径直往主卧走去。
“今晚一起睡。”郑砚澜把她放在床沿，一米八的大高个，偏偏要搂住她的腰，靠在她的胸口撒娇，“陪陪我，好不好？”
被他抱着躺上床的时候，戚粼觉得自己已经完了，立场太不坚定了。虽然还没有名分，但该做的事都做得差不多，就差临门一脚了。
但......就保持这样的关系，或许也没什么不好。
“要聊聊天吗？”郑砚澜看她睁着眼睛睡不着，提议道。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戚粼随口问：“聊什么。”
郑砚澜把她往怀里揉了揉：“什么时候能给我一个名分。”
“......你先把手拿出来。”
郑砚澜很听话地抽出手，转而摸摸她的头发，他就像抱着一个心爱的，失而复得的洋娃娃，亲了又亲，抱了又抱，怎么都不嫌多。
“我要是一直不给你名分，你会怎么样。”
“那当然是，”郑砚澜抬高音量，又拐下来，“不怎么样。我说过了，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怎样都可以。”
戚粼和郑砚澜紧紧贴在一起，很奇异的，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悸动和踏实。
她伸出手，回抱郑砚澜：“那就这样，睡了。”
郑砚澜被她说睡就睡的架势弄得哭笑不得：“这么突然？”
“好吧，”他没脾气地亲亲她的额头，今天的进展超过他的预期，已经是意外之喜，他对现状感到心满意足，“睡吧，晚安。”
戚粼在他身前瓮声瓮气地回复：“晚安，男朋友。”
顿了有足足五秒，郑砚澜才意识到戚粼在说什么，怀疑自己听错了，立马起身低头想让戚粼再重复一遍。
戚粼的手还抱着他的腰，微微皱眉：“别乱动，我刚要睡着了。”
郑砚澜只得又躺回去，任劳任怨当人肉靠枕，安静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确认：“沛沛，你刚刚是叫了我一声男朋友吧？”
“不然呢。”戚粼懒洋洋地说，“这里除了你还有谁。”她把腿架在郑砚澜身上，“不愿意的话现在还可以反悔。”
好消息来得太突然，郑砚澜难得反应慢了半拍，怕惊扰了戚粼的睡意，他克制住内心的喜悦，把戚粼整个抱进怀里，给她掖了掖被子，这才放心地说：“我不反悔，你也不能反悔。”
“嗯。”戚粼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睡吧，真的困了。”
“好。”郑砚澜拨开她的额发，留下一个轻柔的吻：“晚安，女朋友。”
翌日醒来，身侧的人已经没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斑斑正躺在郑砚澜的枕头上睡得香甜。
戚粼走出房间也没看到人，走到客厅发现桌上有一张便签，上面的字迹遒劲有力，是熟悉的郑砚澜的字体：我去买早餐，马上回来。
纸条的最后还跟了一个简单的笑脸符号。
戚粼看着看着，也不自觉跟着笑了起来。她将便签折好，放进口袋，转身回房洗漱。
等再从房里出来，正好撞上郑砚澜进门，看到她时眼前一亮：“你醒了。”
“嗯，刚醒没多久。”戚粼走过去，接过早餐放在餐桌上。还没坐下，就被郑砚澜揽过去接吻。
戚粼趁着喘气的空档，轻推他的肩：“等会儿早饭凉了。”
郑砚澜这才放过她，两人坐下安安静静吃了一顿早饭。
还有两天就开学，班级群越来越活跃。郑砚澜扫了两眼，庆幸道：“好在我们是一个专业，很多课程都在一起。”
戚粼闻言，放慢了咀嚼的速度，思考片刻，说：“其实我考虑这学期结束，换个专业。”
头一回听说她有这个打算，郑砚澜稍显意外，但转念一想，戚粼选择金融，更多的原因本就是出于父母的施压。而不论她做出什么样的选择，他都会支持：“打算换什么专业？”
“PPE，就是政经哲，我们学校人文学院的特色专业。”戚粼显然经过了深思熟虑，“你也知道我对金融不感兴趣，更偏好于纯文类，但考虑到就业，这个专业复合性比较强，我了解了一下师资和前几届学长学姐的就业情况，都是比较可观的。”
郑砚澜点点头：“叔叔阿姨知道吗？”
“我打算这学期考完试，等成绩出来了再告诉他们。毕竟转专业也要看绩点，不是说转就转。”
其实在此之前，她对转专业的想法只有一个初步的轮廓，还没下定决心实施。但经过昨晚，戚粼突然觉得很多事好像都没那么难。恋爱是，专业也是。
是她把一切都想到太困难。她像突然打通任督二脉，决定再撞撞南墙，哪怕结果不尽如人意，她也要在自己选择的困境里打转，而不是任由其他人摆布安排。
“好。”郑砚澜握住她的手，比起以后不能一起上课的遗憾，他更愿意看到戚粼找到和选择自己喜欢做的事，“加油，肯定没问题。”
“嗯！”
解决完口腹之欲，戚粼提议把昨天的电影——《犹在镜中》看完。
郑砚澜走过来，打开电视，把她搂进怀里，斑斑也跟着跳上沙发趴在一旁休憩。
戚粼觉得如果这是一个小而美的故事，现在就是一帧很好的结局。
屏幕里，昨晚昏睡前听到的那句台词再度进入耳朵里——
“在我空虚的内心之外，有些我始终无法触及或解释清楚的东西，那就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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