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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恩难负——徐风吟【完结+番外】

时间:2024-05-08 17:12:41  作者:徐风吟【完结+番外】
  那是父亲第一次让她跪祠堂,也是唯一一次,他皮糙肉厚习以为常,可她竟也没诉一声苦。
  祠堂里烛光明灭,烟雾袅袅,他问她:“为何不跟父亲认错?父亲那么疼你,认个错就不会挨罚了。”
  当时才十二岁的她淡淡看他一眼,跪得笔直:“我没错,为何要认?
  “知识、思想被创造被记载,就因为不符合世俗主流,便只能落得被封禁的下场吗?可我偏不,求同存异永远比销毁来得有价值。”
  他哑口无言。
  论说道理,他永远说不过她。
  后来不知父亲是怎么跟她讲的,只是从那次之后,再没有见过她因为此事被夫子责罚。但想来,她并没有停止阅览禁书。
  许久不见他说话,鱼听雪诧异地瞥他一眼,他现在不应该是痛呼不止,再三强调要她下手轻点吗?
  这不解的一眼让他回过了神,盯着她的侧脸看了半晌,轻声道:“对不起。”
  她自小就被全家人捧在手心里,别说挨打了,就连大声跟她说话都少有,他那晚真是昏了头,竟然动手打了她。每每思及此,他都恨不得再扇自己两巴掌。
  她上药的手顿了一下,无声笑了笑,嘴上却不饶人:“道歉也没用,我还是会跟爹娘告你的状。”
  鱼少煊做哀嚎状:“不要啊,我不想挨打了。”
  “啊,你轻点!”
  他吃痛要抽回胳膊,却被她死死拽着,还故意加大了力道:“疼不死你。”
  话虽如此,可动作明显更轻了些。
  “既然这么怕疼,为什么要去投军,又为什么要逃跑?”她起身拿过一旁的新衣,边替他穿边阴阳,“条件有限,没有鱼大公子以前的衣服那么华贵,将就穿吧。”
  鱼少煊气得一把夺过衣服往身上套:“我早就不是那个侈衣美食的公子了,别再对我有偏见。”
  鱼听雪失笑出声,不由调侃:“原来你还知道以前的自己是什么讨人嫌的样子?”
  话落,她就被狠狠瞪了一眼。
  “哪里讨人嫌了?太安城多少名门闺秀都对我芳心暗许,你个呆子知道什么。”
  她撇撇嘴没接话,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他却又凑了过来,走动间带动铁链哗啦,用一种腻死人的语气喊她:“妹妹~”
  她立马走远了点。
  他不在乎,继续凑上来:“好妹妹,好听雪,你看这铁链拴在我脚腕既不美观也不舒服,你就替我解开吧。求求你了~”
  鱼听雪嘴角扬起笑。
  鱼少煊眼睛瞬间亮起来,妹妹果然还是心疼自己的!
  下一瞬她却学着他的语气:“想~的~美~”
  他瞬间呆愣,直到她快要出营帐才暴跳出声:“鱼听雪!你竟然学会耍我了。”
  她摆了摆手:“你就老实待着吧,我去给你找点东西吃。”
  他长叹一口气,无奈地躺了下来,心里却不复先前那么憋闷了。
  再怎么说都是自己从小疼到大的妹妹,还能一直跟她怄气不成?何况还是他先动手打了她,于情于理都是他这个做哥哥的错。
  多日未曾放松歇息,此刻眼皮便有些打架,他缓缓合上了眼。
  **
  素日里拥堵围簇的伙房今日也没什么人,鱼听雪进去的时候只有月娘在和面,予乐坐在一旁烧火。
  予乐率先回头看她,担忧问道:“老师,少煊哥哥擦药了吗?”
  月娘也抬头朝她看来,她点了点头:“擦了,放心吧。”
  “会洗菜吗?”月娘一个人实在有些忙不过来,此刻也顾不上她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了,不见外地指挥,“把那些菜洗了吧。”
  她应了下来。
  腊月的水,凉得刺骨,她皙白的手很快便冻得通红,搓热了才鼓起勇气再次伸进去,想到什么又转头:“对了月姐姐,万阁主去哪了?今天怎么一直没看到她。”
  月娘手下摊着饼,头也不回地道:“她没跟我说,估摸着是跟殿下走了吧。”
  鱼听雪有些讶异:“今天早上没在大军中看到她呢。”
  予乐伸手烤着火,眼珠转了转,笑眯眯道:“前天晚上我听到殿下在跟万阁主交代东西,昨天她就消失啦。”
  两人都转头看她,问:“交代什么?”
  予乐挠了挠头,努力回想却仍一无所获:“没听清。”
  对视瞬间,又都笑出声来。
  月娘手下动作不停,温笑道:“予乐这丫头着实机灵,好好培养说不定还能别有天地。”
  鱼听雪赞同地点头:“是啊,等安定下来了,就送她去书院,日后说不定还能考取功名,定国安邦呢。”
  予乐嘿嘿一笑,月娘拍了拍她的脑袋。
  月娘厨艺很好,即使是简单的白饼和小菜也做出了一番风味,三人吃完她才盛出一些送到了鱼少煊的营帐。他那时还没醒,她也没喊,就放在了桌子上。
  那天之后的事也的确如她所料,双方展开了长达数日的持续交锋。源源不断的伤兵从斩龙阙被送回来,缺胳膊断腿的,脑门被砸破的,胸口被捅了一刀的……
  营地随处可见残兵败将,血流蜿蜒,刺鼻的血腥味久久不散。
  饶是她跟月娘一刻不休,可她们的救治速度仍是赶不上伤员被送回来的速度。不过好在她没看到熟悉的面孔,虽慌但不至于乱。
  伤员被一波波地送回来,战事也持续到了第三日,却始终未有捷报。
  她趁着繁忙的间隙端了饭菜送到鱼少煊营帐,他一直在闭目假寐,听到动静瞬间转头,眼神凌厉,饶是她都被吓了一跳。
  “要吃人啊你?”她烦闷地瞪他一眼,放下托盘,拿着药瓶坐了下来,鱼少煊熟练地扒了衣服趴下来。
  月娘用的药是极好的,短短三日,他身上的伤已好了七七八八,就是似乎还有点内伤,经常能听到他咳嗽。
  “等会让月姐姐给你把个脉,你怎么老咳嗽?”
  鱼少煊原本情绪不高,听到这话却咬牙切齿:“还不是万御之那个毒妇,她下手可真狠啊,那晚的一脚直接给我踹出内伤了。”
  鱼听雪眉头皱了皱:“你知道有内伤还不好好服药,落下病根可是一辈子的事。万阁主武功高,脾气也不大好,你没事别老嘴贱,自己找罪受做什么。”
  他没吭声,转头看了她半晌,长叹一口气:“万御之什么来头啊?一身武功怎么神鬼莫测的。”
  她收了药瓶坐在了桌边,他也穿上衣服坐在了对面。
  “我也不太清楚,就知道他跟拓拔晗认识很多年了,在江湖上似乎颇有名气,手底下还有个焚乌阁。”
  这话却让鱼少煊刚塞进嘴的饭都不香了,他闷声嚼完才道:“你跟那拓拔晗到底怎么个事?真喜欢他?他除了那张脸还有什么地方拿得出手?”
  一连三问,鱼听雪都不知道回答哪个好了,仔细想了半晌道:“哪里都好,哪里都值得我喜欢。”
  “咳咳咳——”
  她淡定地倒了盏茶递过去:“慢点,别呛着。”
  剧烈的咳嗽让他的脸憋得通红,喝完一大口水才歇了声,神情费解:“你讲话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直白。”
  她挑了挑眉。
  他闷头塞了一大口饭又嘀咕:“那徐山洲怎么办?”
  她顿了一下,咽下饭才说:“你不要乱点鸳鸯谱,我跟山洲就跟同你的关系一样,是兄妹,也是好友。”
  鱼少煊刚想说“什么兄妹,你见过谁家的哥哥一直追在妹妹屁股后面跑的?”
  外面就传来吵嚷的声音,似乎还有刀剑碰撞的刺啦声,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站了起来,他挡在了她身前。
  黎明破晓,金光初现。
  浑身浴血的银袍小将破帘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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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直捣黄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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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刻,鱼听雪感觉眼前的世界都有些不真实,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发着颤:“拓拔晗呢?”
  徐山洲豁然转身,疲惫无光的眸子都亮了些:“听雪?”
  她木着神色重复问:“拓拔晗呢?”
  他眉心微拧,狭长的眸子闪过戾气,如实道:“死了。”
  “你胡说!他说过他会回来的。”她猛地拔腿往外跑,眨眼间身影就消失在了原地。
  徐山洲满脑子的疑惑无人可解,又怕她被来往流民和杀红了眼的残兵盯上,只得认命追上去。
  眼看一个两个都不管他,鱼少煊瞬间就有些着急:“你先别走,把我弄开啊!”
  他头也不回地扔了剑过去。
  鱼听雪跌跌撞撞地往关外跑,一路上被横七竖八的尸体绊倒好几次,甚至箭矢数番擦过她的身侧,她一声没吭继续跑。
  她不信他会死,她要去找他。
  马儿疾速奔跑着,迎面而来的风刀子般刮得肌肤生疼,身后还有徐山洲和鱼少煊的喝止声,但她恍若不觉。
  草木在她眼中倒退,风声在她耳边逆行。
  终于,她到了斩龙阙,却被眼前人间炼狱一般的惨状吓得干呕,扶着马鞍才勉强站立。
  黄沙与泥土交织的土地上,数万万尸骨堆叠,八百里血海蜿蜒。
  她闭目歇息片刻,惨白着脸朝堆叠的尸骨走去,机械地在死人堆里翻找着,顾不得闻之欲呕的腥臭味,也顾不上替那些眼熟的面孔默哀。
  她只想找到他。
  但,又怕找到他。
  手上已经不知道是谁的血,她感觉不到疼,也感觉不到累,脑子里只有找到他这个信念,神情逐渐变得麻木。
  她觉得眼睛有些干涩,努力眨了眨却没掉出泪。
  阙口处徐山洲握紧拳头盯着她,神情冷沉。鱼少煊见不得她在尸山血海中狼狈翻找的模样,一把将她扯了出来:“发什么疯?他已经死了。”
  鱼听雪挣开他的手就要再找,却被快马奔来的士兵打断,他狼狈地翻滚下马,声音带颤。
  “将军,玉门关急报。今日寅时玉门关突遭重袭,现如今城已被夺,那路人马竟直奔太安城而去,一路杀人夺城,挡无可挡!”
  “你说什么?”徐山洲惊愕失色地拽起他的衣领,“玉门关守卫森严,怎么会被轻易攻下?”
  士兵平日里哪见过他这副要吃人的模样,当即就有些瑟缩,讷讷道:“信上说玉门关守将被人刺杀,军心大乱,再加上那群人根本不要命,一时不慎就被攻下了。”
  “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他一把甩开士兵衣领,神色冰冷地握紧了手中的剑,竟出奇地冷静了下来。
  这是一场早有预谋的调虎离山。
  所有人都以为双方是在斩龙阙决一死战,可拓拔晗根本没想跟他正面对抗,他带着人从势力较为薄弱的玉门关闯了进去。
  他抛弃了北崇关,甚至抛弃了呼兰王城。
  他的目的从始至终只有一个。
  直捣太安城!
  难怪!难怪他没在战场上看见他!
  徐山洲深吸了一口气,拳头捏得咯吱作响。
  士兵哐当跪倒:“而且同一时间太安城大批官员被暗杀,朝臣们无人敢上朝,朝政已经陷入瘫痪!”
  残阳如血,狼烟滚滚。
  鱼听雪像是突然清醒了过来,呆滞的眼睛都变得灵动起来,只是还没等她开口又有急报传来。
  “将军,方才突然大批人马闯入关内,我们的人被包了!”
  “多少人?”
  “目测五万。”
  而他们只有不足两万残兵。
  胜负已分。
  徐山洲自嘲地笑了笑,转身看着对峙的兄妹二人,掏出帕子想递给她,却发现早已被血染红。
  “你真说对了,他没有死,”他若无其事地扔了帕子,又嗤笑一声,“还给我设了个天衣无缝的套。”
  麻木的镇定过后,一种劫后余生的喜悦让她的身子微微颤抖,鱼听雪双拳握紧才抖得不那么厉害。她往前走了一步,轻声道:“事已至此,你别固执了。”
  徐山洲不甚在意地耸了耸肩,翻身上马,朝兄妹二人勾起笑:“少煊,听雪,再会了。”
  银袍身影被残红霞光吞噬,一如多年前少年离京北上的那个薄暮。
  鱼少煊悄然叹了口气,低声道:“你怎么不拦下他?”
  鱼听雪转身,抓起他的袖子蹭着手上的血迹,呛了一句:“你怎么不拦下他?”
  兄妹两人对视一眼,无奈苦笑。
  他随手捡了把枪,跃上马背,作势要走,却因她上马的动作勒停了马。
  “你这是何意?”
  马鞭高高扬起,一人一马飞驰而出,尚显低弱的话语被风吹得模糊:“我怕皇帝对爹娘不利,我要回京。”
  回京之路流民遍地,残兵逃窜,她一个小姑娘孤身一人岂不是羊入虎口?鱼少煊略一思忖,调转马头追了上去。
  **
  一月后,太安城郊三十里。
  日影斜沉,酣卧山间。
  山坳入口处传出沉闷的震颤,似是有庞然大物临近,直到煞气逼人的黑甲军队飞驰而过,天地才慢慢恢复了本色。
  持刀奔在最前方的一人面容冷酷,玄铁甲胄尚在滴着血珠,但突然,他勒紧了马缰,马蹄高高抬起,重重落下,砸起漫天尘土。
  身后紧随的黑羽轻骑营毫未设防,眼看要撞上去,却在堪堪两寸之遥集体勒停了战马。
  万马齐鸣,震天彻地。
  黑羽轻骑训练有素地重新列队,竟无一人对为首男子的古怪行径提出质疑,只是肃静地望着他的背影,可那眼底深处,又分明藏着丝丝狂热。
  “出来。”山坳间分明没有人,他却冷淡喝了一声,声音在山坳间回荡着。
  两侧山丘上传出窸窸窣窣的声响,片刻后,光秃秃的山顶上冒出一排脑袋,又瞬间缩了回去。
  拓拔晗眉目间满是戾气,凤眸通红。没有人会怀疑,此刻他面前若是站着个人,他能毫不犹豫地劈成两半。
  他们从北崇关一路南下,靠着以战养战的战法攻城略地,以单骑孤绝之势直杀太安城,哪怕身后咬着无数个尾巴,也从未回头,更多时候还得进行反向剿杀。
  一开始,所有人都不看好他们,但偏偏,他们走到了这里。
  而他们这一行人,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是要以赴死之姿直捣黄龙,为后面的弟兄杀出一条血路来,也知道自己的名字终会被历史铭记,后世敬仰。
  他们,早已失去了理智。
  终于,那男子开了口。
  “三。”
  “二。”
  “殿下!”山顶上原先还畏畏缩缩的众人在这催命般的倒数中高声而呼,纷纷站了起来,又急速飞奔而下。
  最前方女子熟悉的面孔似乎让拓拔晗的理智回归了些,他拧了拧眉,有些不确定:“青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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