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你了,来看看你。
江忆从没听过他说这么直白的话,背在身后的手指互相搓了几下。
越搓越快。
没用,缓解不了害羞,脸还是红了。
然后冒出一句看似淡定的话,“现在看到了。”
说完就后悔了,这不是赶人呢么。
“是看到了。”沈千离道。
下一句怕是要说,“那我就走了。”
没谈过恋爱果然不行,江忆心里哀嚎。
“但还想再看一会儿。”
哀嚎声瞬间转为重金属摇滚。
“那……”江忆别扭道,“随便看呗。”
什么随便看啊!又不是动物园里的动物!江忆又一次哀嚎,脚尖不自然地捻地,捻出来一个小坑。
听到这句话,沈千离眼睛都笑弯了,不忍心让她难堪,尽量憋着,冲外面扬扬下巴,“这么看没意思,不如出去走走?”
人家说要看她,她就让人家看。现在人家要出去走走,她就跟人家出去,是不是不太矜持呀。
她江忆是那么随便的女人吗。
江忆低头,“那个……”
拒绝的话还没说出来,眼前出现一只手,沈千离俯身把手递给她。
江忆看着他的手,“从墙上跳出去?”
可是有门啊……算了,他要跳墙就跳吧。
江忆目测一下高度,又看了看手里的花,将它别在了腰带里,抓住了那只手。
隐约觉得忘了点什么。
女人娇小的身子轻飘飘的,沈千离一手拉着她,一手捞住她的腰,不费吹灰之力把她抱到了自己腿上。
然后圈住她。
这下江忆知道他为什么非让她跳墙了。
等着占便宜呢。
不过这感觉真挺好的,有种特殊的刺激感,江忆靠在他胸前扭了两下。
他们身前是家,身后是光怪陆离的未知世界,知了不停的叫,他好像说了些什么,江忆兀自感受着,一句都没听到。
耳边只有心跳声,一切都没有一臂之隔小小的距离让人脸红心跳。
沈千离:“江忆?”
“……”他叫了几句,江忆才回过神,“啊?”
“跳啊。”
沈千离耐心道:“咱俩这个位置,你先下去,我才能下去。我会拉着你,别怕。”
江忆:“这就跳?”
沈千离眼中出现罕见的迷茫,“不出去逛了?”
“出去逛啊……不过。”江忆抓着他胳膊,“你是不是省略了什么步骤?”
你不是要占便宜的吗?都这个姿势了,算计到这一步了,不干点什么对得起你自己吗?
“什么步骤?”
真是……都这时候了还装什么!江忆眼一闭心一横,扭腰环住沈千离的脖子,嘴唇毫不犹豫地贴了上去。
第45章 阿晗生父
脸被阴影覆盖住,沈千离才反应过来,她不会是理解错了吧。
以为自己拉她上来,是故意要抱她的。
天地可鉴,他真没这个想法,就是怕女人害怕才圈着她的。
不过,既然已经弄巧成拙了,平时一贯被动的女人自己主动送上门了,他也没有不享用的道理。
女人眼角湿漉漉的,盯着他的唇,试探着左右辗转,却笨拙的始终找不到技巧。
沈千离心里叹了口气,再搓一会嘴巴要让她搓破了。
沈千离拉开一点距离。
江忆睫毛煽动,不解地抬眼看他。
“闭上眼睛。”他命令道。
江忆听话的闭上眼睛。
随即后脑被扣住,江忆感觉到丝丝热气扑到耳边。
“张开嘴。”
张嘴?他让她张嘴?怎么能这样!不能!太羞耻了!江忆紧紧抿上嘴唇。
“嗯?”扣住她后脑的手更紧,“不听话?”
“刚才不是你要的吗?”沈千离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危险,“你不听话,要受惩罚的。”
江忆颤颤巍巍,不敢睁眼,“什么……”
话音未落,她感觉自己唇瓣被咬了一口,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她不由张开嘴。
冰冷的唇迅速覆盖上来,她还没来的及反应,就被他攻城略地,在每一寸领土上留下他的气息,打上他的烙印。
舔吮、撕咬……来自灵魂深处的颤栗自口腔传遍周身,方才因为紧张挺直的后脊瞬间酥麻,化作柔水。
江忆颤抖着撑住他,才不至于直接摊到他身上。
这个吻好像很短,又好像很长,沈千离感觉女人快喘不上气来了,才不舍的放过她。
如同离了水的鱼,江忆抵在他肩头,大口大口的喘息。
这天的「逛逛」最终没能成行,还没等江忆从那个绵长的吻中缓过来,沈千离就被黑衣人叫走了。
走之前脸色不太好看。他一向最擅长隐藏情绪,这次却被江忆轻松看出了愤怒。
江忆想问问是什么让他这么生气,见黑衣人满脸焦急,最后还是选择保持沉默,只说了一句保重。
后来的几天,江忆去市场淘了些琉璃器皿。
在梦烟航丢的人并不是没有作用,它给江忆提供了一个新方向——制作香水。
从梦烟航的受众群体就能看出来,熏香受到了很多高层人士的青睐。
但熏香有许多缺点,比如说香味单一香型少,不方便随身携带等等。
而香水就不一样了,可以随意调制出多层次的味道,还可以随时随地想擦就擦。
所以江忆便想试一试调制香水。可惜古代原料太少,蒸馏条件也差,她尝试了七八天,才成功蒸馏出几滴精油。
工作效率这么低也有心神不宁的原因,每每想到沈千离离开时的表情,江忆注意力总是无法集中,总会瞎想他到底去哪了,怎么还不回来。
又等了两天,江忆坐不住了,换上男装准备自己出去看看。
她直接去了城门口,一般下发的文件都会在城门公告栏张贴。
城门是重兵把守的地方,江忆去之前还想着离官兵远点,结果到了地方一看,她想离官兵近都近不了。
自入口处,百姓们排成两条长长的队伍守在街道两侧,都昂首望着城外,似是在恭迎什么人物。
“今天有番邦使节入城?”江忆随手抓了个看热闹的。
大康国力强盛,常有番邦为建交派使节带礼物来朝见,一种很正常的外交手段,江忆过来那天就遇到了。
番邦人长相与汉人有所不同,百姓们过来看是图个新鲜。
「不是番邦人。」那人笑呵呵答道,“是佟大将军。他前天刚剿灭一队前朝余孽,今儿凯旋回城,咱们都是在这等着瞻仰大将军的风采的。”
佟大将军?
江忆在寿北听狱卒提过一次当朝大将军佟佐,好像是个前朝降臣。
前朝降臣去剿前朝余孽,莫非是为了在皇帝面前证明自己?
她没往深处想,大将军怎么样跟她没关系。
况且现在不是看热闹的时候,最重要的是弄清沈千离的下落。
她跟那人道了谢,逆着人流往公告栏的方向挤。
艰难挤到一半,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喝彩声,想必是军队入城了。
八匹战马在前开路,佟佐身着银甲,腰配重剑,在一众步兵簇拥下进入城门。
看到街道旁这些个欢呼的百姓,他垂眼一瞥,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哼。
轻哼声就像是个幻觉,转瞬间他又换上一副平易近人的笑,颔首和百姓们挥了挥手。
百姓们喝彩声更大了。还行,反响不错,佟佐放下手拍了拍战马的背,侧头抚摸它的鬃毛以示安慰。
这么多人、这么大的声音,战马容易受惊。
这一侧头,他发现拥着他往前的百姓中有一个不和谐因子,正背对着他逆着人流往外走。
佟佐边用手指梳理马鬃,边盯着那个人背影看。
他发现那背影很像一个曾与他日夜相伴的故人。
佟佐咂咂嘴,似是回味,又似是遗憾。
回味是因为那个故人已经死了,遗憾是他能没亲眼看到她死。
一夜夫妻百日恩,他多少还是有些余情的。
不过这是个男人,还是个忒像娘们的男人。
阳光下,男人耳垂白的晶莹剔透,细小的绒毛被染成了金黄的颜色。
突然,他看到那男人的耳垂上长了一颗红色的小痣。
而她……也有一颗这样的小痣,就在这个位置!
难不成?佟佐想到最近流传于朝野的消息,下意识抓紧了手中的马鬃。
战马鬃毛被大力拉扯,吃痛之下摆首嘶鸣。
突如其来的动静让百姓都看向他,江忆也惊的看向他。
目光相交,佟佐心头剧震。
是她,即使她穿着男装,他还是一眼就认出她来了!
是她,她还活着!
看到佟佐的那一刻,江忆思绪被一种极端的荒谬感占领。
她一直知道阿晗的生父不是沈千离,具体是谁,她没法问,别人也没说过。
古代和离的毕竟在少数,就算和离孩子也不可能交给母亲。
所以江忆一直默认孩子的生父已经去世了。
现在她才知道,原来孩子的生父活的好好的,就在建安城内。
——就在她的面前!
别问她怎么知道的……这爷俩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江忆从没有一刻这么冷静过,她俯下身子穿过人流,拔腿就往远离主街的方向跑。
于情于理,她都不可能让孩子看到这么一个生父!
她俯身的同一时间,毫不犹豫地,佟佐反身策马直追!
“将军!”
众将士勒马,皆惊疑不定地看着远去的佟佐。
佟佐虽是降臣,不服他的很多,但能力摆在那有目共睹,统领大军以来还没做过这么出格的事,都不知道该等他回来还是继续归朝。
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佟佐没听到副将的呼声,看着逃跑的人,疑惑越来越重。
她是怎么活下来的?
朝里的传言是真的?
从声音上,江忆能感觉出身后人追的越来越紧。
她咬牙加速顺便观察四周,离开主路跑进一条不起眼的小路之中。
这样马就进不来了。
可佟佐有一肚子话要问,怎么能让她轻易逃脱,飞身下马追了进去。
城门附近是难民居住的区域,房子都是用烂木头临时搭建的,江忆边跑边推倒竖在路旁的木料,给佟佐制造障碍。
这种难度的障碍对军人只来说是小菜一碟,佟佐几个纵越之间就已到她身后,飞身向她扑了过去!
巷子太窄,江忆没躲过去,被他直接扑倒在地!
两人被惯性冲的滚到左前侧,撞进一座木屋之中。
翻滚中脑袋被磕了几下,江忆想爬起来,但身上人压的她紧紧的。
她放弃继续逃跑的念头,在屋子里看了一圈,没看到住户,稍稍放心了些。
才将目光转向身上的男人。
男人头盔已经在翻滚中摔掉了,露出渗着薄汗的额头,额角青筋暴出。他目光闪动,张着嘴似是想说很多。
最后只说了一句,“你别跑,我害怕。”
江忆抬手抹掉落在脸上的木屑。
他五官和阿晗一模一样。
不同的是眉宇间有股浑然天成的邪气。
尤其是两道斜飞入鬓的长眉,衬的整个人无比桀骜。
从面相上看他就是一个不好相与的人,更遑论说出刚才那句近爱情怯的话时,他眼中并没有爱意,只有探究。
江忆在心里替江绣娘惋惜片刻,冷笑道:“你叛国投敌,是为不忠,抛弃妻子,是为不义。如此不忠不义之人,若我手中有剑,应当立即杀了你。”
「可惜手中没剑。」江忆道,“我只能选择先远离你。”
佟佐愣了一下。
他没想到曾经爱他爱到骨子里的蠢女人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看了江忆半晌,抽出袖子里的匕首,递给江忆:“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姜王,我不辩解,这条命我还你们父女。”
佟佐闭上眼,扬起脖子,“来吧。”
什么?
姜王?父女?
即使天不冷,即使一丝风都没有,江忆还是打了个冷战。
如坠冰窖。
什么意思,什么是……姜王……父女?
佟佐仰头等了一阵,没等到任何疼痛的感觉。
就知道那傻女人爱他爱的死去活来,这么说只不过是和别人学来的气话罢了。
佟佐嗤了一声,低下头,用鼻尖蹭了蹭傻女人的脸颊。
“怎么不动手呢,小忆?舍不得我吗?”
脸颊上传来异样的触感,瞬间,江忆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从恍惚中惊醒,她突然笑了。
佟佐的脸近在咫尺,似是在寻求她的答案。江忆举起匕首,晃了晃。
然后狠狠扎入他的左胸!
“怎么会舍不得?你糟蹋谁呢?”
第46章 姜奕
一声脆响后,匕首被胸甲狠狠弹开,留下个浅白色的痕迹。
佟佐摸了一下那道白痕,单手撑地站起来,看着女人慢条斯理的拍掉身上的脏污。
他把匕首踢到一旁。
女人那一刺一点情分都没留,能看得出来是用了十成十的力气。
若不是有盔甲护身,他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不得不承认,他有点后怕。
其实江忆不是真的想要他的命,否则也不会明知道他穿了盔甲,还往他胸前刺。
接受了三十几年法制教育,她还是做不到随手杀人,而且佟佐毕竟是阿晗的生父。
她不能不顾虑阿晗的想法。
这栋房子许久没人打理,地上积了一厚厚的一层灰,灰尘被两人动作溅起来,在光束里盘旋、弥漫。佟佐透过光束看着她,勾了勾唇角。
“小忆,你变了。”
变的聪明了,可惜心软的毛病还是没改。
江忆摇头:“我什么样子,现在都与你无关。”
看都没看佟佐一眼,她迅速转身。她现在什么都不想说,只想找个地方自己静一静。
刚才佟佐的那句话里,信息量太大了,大到她无法承受。
她在心里默念:姜王,父女。
她是姜王的女儿。
所以,她不是绣娘江忆。
那她是谁?
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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