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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夜谣(东玄天龙传)——吾鹿安然【完结】

时间:2024-05-09 17:25:44  作者:吾鹿安然【完结】
  护法两手悬在伤口上方三寸处,上下左右缓缓移动,两团淡蓝色焰火从掌心冒出,随着手势飘飘然轻拂皮肉,血肉模糊的撕裂断口眼看着徐徐愈合。
  瓦妮莎见幽阴伸出一只手,明白是要绷带,解下自己六尺余长的腰带递给他。护法用腰带紧紧缠好接续上的断腿,嘘出一口气。
  “他完全好了吗?”看着林忘尘左腿大伤转眼就愈合,阿古丽又惊又喜,“他是不是完全好了?”
  黑袍法师摇了摇头:“以我的功力,只能治好六七成。他骨头、经络伤得厉害,可能会成为跛子。”
  断腿时,林忘尘只是因剧痛暂时昏了过去,这会儿已醒转过来,正好听到自己要成跛子的话,睁开眼大度一笑:“成跛子总比成死人好。等有朝一日,我跟师父练成天龙境界,就可以随意支配身体,一个念头就可以治好跛足!”
  众人都被逗笑了。吴羡仙却笑不起来,他从小与林忘尘一起练功,形影不离,从没见过伙伴受这么严重的伤,林忘尘晕厥,他还以为再也见不到最要好的伙伴了。
  林忘尘躺在吴羡仙怀里,见他眼泪还噙着泪,不满地一撇嘴:“吴羡仙,我要成了跛子了,你好像不高兴?”
  吴羡仙道:“我为何要高兴?”
  林忘尘道:“瘸了腿,我就要比你矮半头,以后比谁高,我再也赢不了你了,还不高兴?”
  吴羡仙眼里转圈的泪落下来:“哦,高兴,高兴!”他擦了一把眼泪,总算笑了。
  阿古丽看向连穆羽,他裹着暖和兽皮躺在雪地上,有些虚弱地闭着眼,嘴角挂着浅笑,好似听到了林吴二人的对话,也理解了他们的达观和情谊。
  内向却麻利的雷雁栖从西边林中走来,扛着一头麂子,身后两名军士肩头各挂着两只野鸡。
  很快,凌烟湖畔的黄色花丛边生起火堆,飘出香味。
  阿古丽坐在连穆羽身边,摸了摸他脸颊,感受到血液重回他体内的温度,手掌心昨夜触到的冰冷如今已换为温热,他的生命迹象如此真切实在,又如此梦幻虚浮,以至于她恍然间觉得自己置身于一场虚幻梦境。
  女孩微眯着沉静的嫮眼,看向面前美不胜收的湖光雪色,眼波中耀出满足的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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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队伍在凌烟湖边休整一夜。
  第二天一早,阿古丽确定连穆羽不再需要补充鹿血,出于感激,割断网绳将灵鹿放生。
  她煮了一锅香浓粟米粥,喂连穆羽吃了一大碗。他的双唇也泛出红色,只是眼睑下的那道灰色印痕顽固不去,然而这点瑕疵根本微不足道。
  将火苗扑灭,队伍返程。
  因为有了林忘尘和吴羡仙的鼎力相助,才得以寻到灵鹿,让连穆羽起死回生,而且两人还因此受到牵连,遭恶妇迁怒惩罚,阿古丽心有亏欠,决定先送两位修士回云门宗,一来表达谢意,二来也可向澜宗主当面作证,他的两位弟子是救人性命的大好人,而非月晦师太污蔑的“劣徒”。
  糖葫芦看到两位主人都受了伤,特意走得慢慢悠悠,比平常小心得多。
  夏侯工见连穆羽醒过来,驾车也更为谨慎稳重,怕过多的颠簸会将他虚弱的气血震没了。他不愧是帝刹王的御用马夫,总能在山地深林、溪水沟涧中找到一条通衢道路。
  吴羡仙伤势轻,主动攥着缰绳,让坐在前面的林忘尘休息。他们还是像过去一般谈笑风生,凌烟湖畔的那场惩罚就似没有发生过。
  即使后来无意中聊到冷血无情的月晦师太,两人也都没有切齿痛恨,反而云淡风轻。
  “林忘尘,你说,还要几年我们才能赶上月晦师太?”
  “我觉得十年总该够了,勤奋些,说不定七八年就行。”
  “嗯,但愿如此。最好十年内能超过她,到时候五宗大比武,我们点名找她比试,叫她输得难看!哈哈哈。”吴羡仙说到兴起,高高扬起柳条。
  “你打算怎么让她难看?”
  “她是出了名的恶毒,我们却偏偏不以牙还牙,要反其道而行之,比如绊她一跤,让她摔个嘴啃泥,或是给她后背一脚,留下一个大脚印!”
  “有理有理,让她丢乖露丑,出尽洋相!看她还敢不敢趾高气扬,盛气凌人!”林忘尘道,突然想起自己要成跛子的事实,一时又有点黯然。
  “别忘了还有柳红棉!”吴羡仙又道。
  “对,对!她也不能轻饶了。殇璃的那笔帐,还得慢慢算!”
  “先这么对付她,这女人不是总以为自己天下第一美嘛,比武时,大庭广众下往她脸上甩一把松子仁,让她变麻子脸,丑死她!哈哈哈!”
  “松子仁这么好吃,撒出去太浪费了。撒一把苍耳子最好。”
  “嗯,苍耳子有刺,会把柳红棉扎出满脸血来,那就显得我们狠毒了。”
  “没事,没事,我们下手轻些,把住力道。”
  林忘尘和吴羡仙沉浸在想像的快意中,仿佛那些该受报应的人已经受到了报应。两人痛快大笑。
  瓦妮莎一旁听见他们嘀嘀咕咕,又听不分明,好奇地支棱着耳朵:“你们说什么这么开心?”她不明白,两个受了伤的人怎么还能开怀大笑。
  “没什么,没什么!”林忘尘敛住笑,擦了擦笑出的泪,冲女孩摆手,“我们想着要回家了,高兴。”
  “回家了?”瓦妮莎纳闷道,“你们不是要回云门宗吗?难道是回梓归城?”
  “云门宗就是我们的家呀。”吴羡仙不假思索笑道。他与林忘尘打小就来到云门宗,已十多年没回过梓归,那个远方的家早已在记忆中淡忘,如今只把云门山当成自己的家。
  “哦。”瓦妮莎见吴羡仙笑得那么开心,似乎也有所明白,转而低头思念起自己远在西北的家乡来。她也多年没有回乡了。
  林吴二人又嘀咕起来。
  “月晦师太威胁要去师父那告我们,兴许师父今天就已收到信了。”林忘尘后仰着悄声道,语气中暗藏着些许担忧。
  “她虚张声势而已,别怕!她把你腿都弄断一条,真是一点道理不讲,一点情面不留,师父不找她麻烦,都算便宜她了,她哪儿还敢向师父告状!”吴羡仙胸有成竹道。
  “嗯,你说的有理!”林忘尘仔细一琢磨,对伙伴的论断大为认同,心中忧虑也随之烟消云散。
  一行人也不再着急赶路,晓行夜宿,在巍巍群山间悠悠前行。阿古丽每见到一处壮丽山景,都要让队伍停下,打开马车车厢后门,让连穆羽也欣赏一番。在她看来,美景养眼,同样也养身体。
  军士们受公主好心情带动,也都轻松自在,一路说笑。有时瓦妮莎掏出玉笛吹奏一曲,几个大嗓门的军士就应和着引吭高歌。
  阿古丽最爱做的事就是给连穆羽熬粟米粥,最初两天考虑到他刚苏醒,肠胃虚弱,熬的比较稀淡,后来几日慢慢往里加切碎的山野菜和肉沫,增加营养。
  看着连穆羽面颊逐日丰腴,气色红润,她自然喜不自胜,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队伍休整时,吴羡仙会就近找溪流,把他和林忘尘的蓝宝蛙放进去,养上一小会,算是给它们“放风”。蓝宝蛙虽然对山水环境要求苛刻,但适应力也不容小觑,即使十天半月没有上好的溪水润身,也能好端端存活。
  第五天上午,爬上一段山地高坡,拐过一座小山头后,随着糖葫芦高仰起头,一声喜悦长哞,林忘尘和吴羡仙也兴奋地张开双臂,指着前方几里外一座云雾缭绕的大山高喊:“云门山!”
  话音刚落,吴羡仙一时激动,情不自禁想快牛加鞭,正要甩下柳条抽糖葫芦屁股,哪知前面的林忘尘早有预料,回手一把抓住他手腕。
  吴羡仙如梦初醒,乖乖放下柳条,讪笑道:“不打!不打!”
  两人见到云门山,眼睛就没再从它身上离开过,语声眉眼间,全是幸福之态。
  见他二人脸上尽是春风之色,一旁瓦妮莎也不禁大为羡慕,不过心里也有些纳罕:这世上,怎么还有人对一座山感情如此之深厚?
  她不由得扭头问道:“这山上除了花花草草,林木鸟兽,也没什么好玩的,你们怎么这么依恋它?”
  林忘尘目光还是没有稍离云门山,脸上溢满笑意:“这山上都是好玩的,花花草草,林木鸟兽,溪流沟涧,每一样都是珍宝一样。”
  吴羡仙笑得合不拢嘴,露出齐整白牙:“还有我们的师父,他是这世上顶厉害、顶仁爱、顶通达的真人!”
  林忘尘小鸡啄米似地点头:“你见到我们师父,就会明白什么叫‘冰雪襟怀’,什么叫‘山河气量’!”
  说话间一行人来到山脚。阿古丽抬头仰望满山耸入云天的苍柏,树底繁花满地,树间白鹭缓翔,不禁叹为观止,全然无法想象,冬日里的云门山,竟然毫无肃杀萧条迹象,全然一派春日融融气象。
  上山途中,瓦妮莎也全程张着嘴,看得目瞪口呆。
  行至半山,露出一片阔大平台,地上铺着青砖,两边各矗立一幢六层木楼,楼前竖着一面两丈见方的旗幡,迎风招展,湛蓝旗面上绣着白云绕门图案,与林吴二人抹额上的纹饰如出一辙,一看便知这是云门宗宗旗。
  林忘尘和吴羡仙刚从牛背下来,东边木楼中跑出一名年纪与他们相当的修士,满面笑容作揖道:“林师兄,吴师兄,你们回来了!”
  林忘尘瞧着空无一人的楼宇,纳闷问道:“罗鑫,怎么宿舍里没有人呐?”
  罗鑫回头一指上方山顶,回道:“师兄弟们都上山了,师父知道你们今天回来,说是有要事料理,留我一个在这里等候你们。”
  吴羡仙一听,不由有些忐忑,紧张问道:“师父有没有说是什么事?好事还是坏事?”
  罗鑫一听,挠挠后脑勺,显得颇是为难,低头想了想,又抬头道:“哦,对了,前天闭月宫和渊天宗同修来过,脸色很不好看,路过这里时,都没有跟我们打招呼,铁青着脸直接上山去了,好似是来兴师问罪的!不知道……”
  他犹犹豫豫没有把话说完,只是看了看两位师兄。林忘尘与吴羡仙登时明白了,心里咯噔一惊,对望一眼,各自脸上眼中都是忧色。
  阿古丽这时也下了马,听到他们对话,也猜出了事情缘由,走过来安慰道:“不用担心,我随你们上山,跟澜宗主把事情解释清楚,相信澜真人冰雪襟怀,山河气量,不但不会责罚,还会嘉奖二位。”
  看到一位锦衣华袍、面蒙纱巾的女孩落落大方站出来,罗鑫眼前一亮,心中暗暗赞叹一番,问道:“这位姑娘是……”
  阿古丽不等林吴二人开口,自我介绍道:“哦,我叫沈明漪,云梦国清河涧人氏。”
  罗鑫恭敬地鞠一躬:“沈姑娘,幸会!那就劳烦您跟我们师兄弟一道上山,向师父禀明情况。”又一指东边楼宇一层的一间大屋,“其他人旅途劳顿,可以在那边大屋里休息,热茶点心师父都叫我预备好了,各位请自便。那我们上山吧。”
  阿古丽走到马车旁,打开车厢后门,看一眼连穆羽。他睁着眼,正静静地瞧着车厢顶棚。阿古丽见他若有所思,轻声说道:“你好好歇着,我上一趟山就回来。”
  听到声音,连穆羽目光下移,看向车门处,凝视着阿古丽,表情木讷。阿古丽这几日早已习惯他面无表情,也不在意,微微一笑,把门合上。
  她随罗鑫、林吴二人穿过一座牌楼,踏上一条平缓的五彩石甬道。瓦妮莎、哥舒、蒙狯和幽冥二老也跟了上去。
  甬路尽头站着四位衣冠飘然的修士,他们拿剑挡住了阿古丽,说只有云门宗弟子才可以上到山顶。阿古丽正要申辩,从山顶处飘来一个飘渺柔和的声音:“他们都是客人,放他们上来。”
  前方是高耸的石阶,林忘尘拄着一根断树枝,行动不便,两名修士见状架住他,脚不沾地就噌噌往上去了。吴羡仙受的腿伤轻不少,这几日服了壮骨丹药,加上运用内力调养,几乎恢复如初,自己一步步拾级而上。
  上了数百级台阶,又来到一处平台区,散布着楼台馆阁、花草木石,俨似一处别苑。
  穿过荷花池上的一道回廊,来到一座气势恢宏的大殿前。阿古丽抬头,看到巍峨大殿牌匾上写着“排云殿”三个烫金大字。
  踏入大殿内,两旁肃立着少说二百位修士,个个气宇轩昂,神采奕奕。
  殿首两尺高台面上摆着一张庄严宝座,背后立着祥云布空屏风,两旁矗着立鹤形香薰炉,从金色鹤喙里冒出袅袅香雾。
  宝座两旁各坐着两位皓首长髯老者,精神矍铄,所穿袍服与众不同,绣着金丝祥云纹饰。
  林忘尘与吴羡仙进到殿内,先朝左右两边师兄弟们拱手问候,又朝前方六位老者鞠躬致意:“拜见四大长老!”
  向殿内众人问候完毕,二人朝着宝座方向朗声道:“弟子林忘尘、吴羡仙向师父请安,我二人私自下山,归来迟延,恭请师父责罚!”说着双双跪倒在地。
  阿古丽眼见宝座空置,并无人响应,正疑惑间,在上山台阶前听到的那个飘渺声又出现了:“林忘尘、吴羡仙,你二人私自下山,闯下弥天大祸,可知罪?”
  林吴二人并不做辩解,齐声道:“知罪!”
  那个声音又道:“罪在何处?”
  林忘尘想了想道:“罪在不告而别,归家迟误,目无门规,败坏风纪。”说着将佩剑取下,举过头顶,“请师父责罚!”
  “吴羡仙,你呢。”
  吴羡仙赶忙取下佩剑,高举过顶,朗声道:“罪在贪恋尘食,玩心不泯,精神不固,道心不纯。”
  那声音严厉道:“你二人避重就轻,避实就虚,尽扯无关紧要之事!我问你们,下山到底做什么去了?”
  林吴二人忙回道:“去仙客来客栈吃山珍素面!”
  “就吃了素面?”
  林忘尘稍作迟疑,回道:“还去了一趟归阴谷。”
  “之后呢?”
  “之后……上了黄石山。”
  “接着说!”
  “在凌烟湖畔,遇到闭月宫和渊天宗同修……”
  “说下去!”
  “师父……”
  “说!”
  阿古丽见林忘尘紧张得面红耳赤,欲言又止,情知他不敢再说下去,于是壮着胆,对空着的座位一拱手道:“澜宗主在上,请受小女沈明漪敬拜!”
  瓦妮莎、哥舒、蒙狯和幽冥二老也都跟着公主拱手。
  那声音稍显温和了些:“你可是清河涧沈家后代?你有什么话说?”
  阿古丽道:“明漪正是沈氏后人。我此番冒昧闯入神近山,是为了救一个将死之人,半路正巧遇上您的两位高徒,他们拔剑相助,带我上到凌烟湖畔,找到灵鹿血,这才救了我……家人一命。若不是您那两位徒弟仗义相帮,我那位家人恐怕已成神近山里的一座坟堆!他们非但不该受到责罚,反而理应得到嘉奖!”
  那声音没有立刻回应。
  大殿内万籁无声。
  林忘尘和吴羡仙如芒在背,豆大汗珠从额角渗出,落到面前的青砖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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