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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迭港——烧星云【完结】

时间:2024-05-14 14:37:57  作者:烧星云【完结】
  飞了十二小时,怎么会不饿呢?只能是被她气饱了。
  他家的金毛听见主人的声音,衔着玩具噔噔地跑出来。顾影和小狗贴在一起眼巴巴望着他,“聂老师想吃什么,我来给你做吧?”
  聂西泽脸色更难看了,脚步刹停,转过身面无表情居高临下盯着她,“什么都你来做,你是我家的保姆吗?”
  顾影哽了哽,“我是关心你。”
  “哦,出差两个月,回来看到女朋友被别人欺负,你就是这样关心我的。”
  顾影慢慢地抿住唇,“没有人欺负我。”
  “难道你是自愿的?”聂西泽冷冷地笑了两声,“那我就更不明白了,我把你放到莫里哀那里,是让你去对那些人陪酒赔笑做交际花的吗?”
  这话说得很难听,刚刚埋好的难堪又被全部挖了起来。顾影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最后也只能大方释怀地笑,“你口中的‘那些人’,不是前辈就是金主。我就算是去做交际花,也是为自己的前程啊。”
  “好。”聂西泽被气得连冷笑的表情都不见了,“既然你自己想得开,那以后你的事,我再不管了。”
  金毛看不懂主人的脸色,还在一个劲往前凑。聂西泽一巴掌推开毛茸茸的狗头,它也不记仇,原地摇了摇尾巴,又吐着舌头跑跑跳跳追上去。
  顾影在后面撇撇嘴角,小声骂了一句,“狗好人坏。”
  *
  落地钟转眼敲过了十一点。
  聂西泽不发话,顾影就不敢走。她在这栋别墅里有自己的房间,在床上煎熬地躺了一个多钟头,房门又被敲响了。佣人满脸抱歉地送来一沓文件,“少爷给您的。”
  聂西泽是真的变态,十二个小时长途飞行,下飞机直接来逮人,生了好大一场气,竟然还把南美的论文的草稿打出来了,要她明早八点前review完发给他。
  顾影木着脸翻了翻稿纸,心里清晰地骂了一句脏话。
  第一手研究素材,最新鲜的数据,最前沿的题目,难道她能拒绝吗?
  她不能。不但不能,还要咬牙谢谢他。
  稿纸啪一声摊在桌面上,她告诉佣人,“意式浓缩,双份,谢谢。”
  佣人上来送咖啡的时候,她已经进入了工作状态。孤星似的一盏灯光下,女孩子伏案思索,饱满莹润的唇瓣咬着笔杆一端,认真执拗的用功样子未免和少爷太像了些。佣人会心一笑,放下杯子静悄悄地走了。
  黑夜看似漫长,但假如全心投入工作的话,也可以过得很快。顾影时而站时而坐,坐累了就撑着腰在房间内来回走动,纸不离眼笔不离手,咖啡一杯接一杯,心脏一下跳得比一下沉,都被意志力忽略了过去。
  熬夜是她的基本功,做生物研究的人,哪个不曾在实验室加班加点直到看着太阳升起呢?
  八点整的钟声响起时,她准时收工,放下笔,哈欠连天地带着稿纸下楼,眼底一圈化不开的青黑。
  英国秋天的清晨,天色要亮不亮,从窗外望出去,平原上一团青灰色的雾气,远方的几座学院只露出几个尖顶,这是剑桥郡最寻常的景色,静谧而祥和。
  这么宁静的早晨,却是以新的争执开始的。顾影刚转过楼梯,便听见聂西泽不知对谁冷笑了两声,“痴线,你吃错药了?”
  他声音里全是被背刺的愤怒,“谁来逼我回家相亲都可以,只有你不行――”
  顾影打了个哈欠,模模糊糊听见另一道匀缓的声音,“长辈所托不能辞,何况家里给你选的那个姑娘我见过,长相性格都不错,跟你一样喜欢上山下海四处探险,你们会有很多共同话题。”他淡淡说出最令人逆反的东亚家长语录,“为你好,阿泽。”
  聂西泽果然很暴躁,茶杯扔得砰砰响,“我跟智商200以下的女人没有共同话题!而且,我有女朋友。”
  影壁后面有人动了动,精准接住了下落的茶杯。那是一个高大的男人身影,坐在沙发上,修长的双腿交叠着,另一只手搭着扶手,流露出慵懒。这一次,顾影终于听清这个男人的声音。
  “女朋友?”他语速沉缓,“我没听说过的,一律当做没有。”
  男人视线向上轻抬,楼梯上的顾影就这么被捉了个正着,脚步咔地停住,如遭雷击。
第2章
  Chapter 02
  男人隔着不远地距离望来,轻描淡写,如雾如霭,却那么深长,那么惊心。
  顾影看清他的脸,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扶手,心脏“咚”地一坠,终于尘埃落定。
  聂西泽简直疑心这位表哥今天被谁夺舍了,顾影至少名义上还是他的女朋友,就算沈时晔不认可这个姑娘,按他对女士一贯的教养,也不应该当面说出来。
  “你今天……”他从各种不可能里勉强找到解释,“……公司股价跌了?”
  沈时晔轻哼一声笑,大约是觉得这问题无聊。他目光在顾影脸上点水般掠过去,顺理成章地问,“既然碰见了,不介绍一下么?”
  这会儿他倒是又遵守起礼仪了。聂西泽被他忽上忽下的态度弄得一怔,伸手示意顾影到身边,“Evelyn,我女朋友,在生科院念书……你该是第一次见。”
  沈时晔手指在膝盖上玩味地点了点,“倒不是第一次。”
  顾影脊背一僵,心跳几乎从胸口飞了出来,直到听他慢条斯理地补充,“――昨晚,有过一面之缘。”
  “昨晚?你不是没去么。”聂西泽拧起眉。
  “是在外面碰见了,远远看见一个姑娘在对着草地泼酒。”他半真半假地说,“认出是你女朋友,只是不好贸然相认。”
  哪壶不开提哪壶,聂西泽一听这个酒字,脸色又沉下来。劈手夺了顾影手上的草稿,哗哗作响地翻了一遍,直接扔回她怀里,“纯垃圾,回去重写。”
  顾影早就想逃跑,一个字也没跟他争辩,抱着稿纸扭头走得飞快。走到楼梯拐角处,听见沈时晔闲聊似地问,“这种态度,你怎么找到的女朋友?”
  聂西泽从喉咙里冷哼,“因为有些人笨得很。”
  “要是真的笨,你就不会喜欢了。”
  “谁说我喜欢她?”
  沉默半晌,顾影以为他不会接话了。谁知过了片刻,他忽然笑一声,听不出什么情绪,“那就不要耽误人家。我什么时候教过你,可以拿不公平的感情当游戏。”
  *
  顾影在书房里磨蹭了一整天,心太乱,改文章是改不了的,干脆蜷在沙发上补觉。梦里乱糟糟的,里面是一场大雨,鬓发潮湿的男人圈住她的手腕,沉声叫她“别动”。
  雨水打在手背上,梦境断了,顾影睁开眼看见浓重的夜色,风雨破开窗子,窗帘在半空中猎猎地飘摇。
  原来这雨滴并不是梦,而是英国真实的雨季。
  明天是工作日,怕雨水阻断了回去的路,佣人听她醒了,在前院备好车,撑了伞送她出门。
  沿长廊走到花园里,佣人抬起头,突然“咦”一声。
  整个庭院内亮如白昼,连雨丝的轨迹都照得无所遁形。顾影停住脚步,从伞沿下面望出去。
  玫瑰篱笆结成的院墙旁边,五辆黑色劳斯莱斯幻影静静停栖在那里,远光灯几乎映亮了整座花园。居中那辆车前门打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下车,撑着一把伞走过来。
  “我们回伦敦,正巧可以送一送顾小姐。”他微笑道。
  顾影认出这是昨晚给她递过鞋的那个男人,淡粉的唇瓣慢慢地抿紧。远光灯当前,她抗拒的表情一览无遗。
  “可是……可是……”
  还没等佣人“可是”出个所以然,幻影的车窗降下,后座的男人侧影冷淡,断绝了所有异议的声音。
  他望过来的目光是很清淡的,却不容拒绝。
  “顾影。”他熟稔地叫出她的姓名,“我们谈一谈。”
  *
  该来的总是要来。
  顾影没有别的话,弯腰坐进后座,前开的车门自动合拢。
  奢华的内饰灯光暗下,车队提速转弯上了城市主干道,有序而无声。
  “你……”
  顾影本想问,从昨天的河边偶遇到今天的雨,是否都是他有意为之,但她知道他很可能不会回答她。她把疑问吞下去,改口为不会出错的问候语,“好久不见。”
  “很久么,我记不清了。”沈时晔嗓音里带一点他特有的懒散,“什么时候到英国来的?你不是说过,很不喜欢总是下雨的天气。”
  因为天气而喜欢或讨厌一个城市,多少是有点孩子气的话。顾影窘了窘,“再不喜欢,现在也习惯了。”
  他略一颔首,“剑桥的确比香港更适合你,小地方安静,适合学者生活。”
  “是挺好的……”顾影声音低下去,“这两年,我过得很好。”
  自这一句之后,他们不再讲话。沈时晔一手搭在中控台上,耳边挂起蓝牙耳机,似乎听起了什么汇报。但那汇报显然也不怎么重要,他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那边,暖黄阅读灯下的眉眼看起来很漫不经心。
  顾影眼睛只敢看前方的路面,无意识地拽着毛衣袖口的线头,一不小心就牵出很长。
  终于抵达公寓楼下时,雨水还没有停的迹象。助理撑伞下来,为顾影按开车门。
  她道过谢,一只脚已经迫不及待地踏了出去。
  硬质文件夹丢到中控上发出啪地一声。那是非常短促的一声,却令她后背一僵,所有的动作顿住。
  “我在给你时间主动解释。”沈时晔语调匀缓,“但你好像没有这个自觉。”
  顾影知道,以他们之间的关系,沈时晔当然不会单单找她寒暄。她上车前做了很多心理准备,但此时看来还是远远不够。
  她深呼吸,微笑着回问,“先生想我解释什么呢?”
  “就解释,你求我带你去香港,却不告而别一事。”
  雨似乎下得更大了,雨水打在车窗的防弹玻璃上,哗啦,哗啦。
  “我说过,救你,我什么也不求,只是因为不想西泽失去他最敬重的哥哥。而且……”
  顾影镇定地望回去,“那时候的我,不够聪明,也很不理智,所以才会提出这种要求。沈先生,你看曾经的我与今时今日的我,不觉得已经改头换面了吗?”
  灯光下面,沈时晔的眉心有蹙意一闪而过。
  “如果你真的变聪明了,就不会不要我的承诺。”他面无表情地反问,“还是说,你连一个偿还的机会,都不愿意给我。”
  问话的时候,他目光深沉地注视着她的眼睛,只是这样,就带来了很沉重的压力。他不是那种心血来潮就随意承诺的男人。
  顾影下意识闭了闭眼,“对不起”三个字很简单,却像卡在舌尖,无法说出口。
  她本该与他素不相识。
  他是香港显赫豪门的继承人,站在中环天际线顶端,呼风唤雨。而她只是一个疲于求生的学生。
  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本来就不应该相遇。
  沈时晔大约看穿了她的难受,俯身向前,低着声问她,“怎么了?”动作间他的衣襟袖口间透出一丝熏染酒气,顾影被他的气息牵缠,头皮隐隐发麻,终于意识到他又喝了酒。
  他经常要喝酒,两年前在她狭小的老公寓里,止痛药用尽的时候,他就喝烈度最高的银瓶伏特加来麻痹伤口。她发现了总是很生气,翻箱倒柜地找解酒药,板着脸,“沈先生又不遵医嘱。”
  他会混不吝地笑一笑,把酒瓶扔到窗外的芭蕉树下,“遵命,医生小姐。”外面雨打芭蕉一滴一滴,他眼里隐含的笑意一丝一缕。
  遇见他的时候,似乎总在下雨,令人心底潮湿。
  顾影很少有这么哑然的时候,僵持半晌,沈时晔却倏然后退,如一头狮子停止了进攻。他主动换了话题,“还有件事,我落在你那里的东西,该还给我了。”
  顾影一怔,“什么东西?”
  沈时晔不答,让她自己想。顾影渐渐反应过来后,不自然地牵了牵唇角,“从珠岛到英国一万公里,沈先生怎么知道我还带着那些东西?也许……在你走之后,早就扔了。”
  沈时晔沉静看她,“那你扔了吗?”
  顾影哽了一哽,没办法在他面前撒谎,沉默地转过脸,只露出一点耳朵尖给他看。她其实并非那种十分倔强的长相,不熟悉她的人会认为她像一樽琉璃花瓶,美丽但脆弱,但是站到她面前的时候,却能感觉到她身体里面充满了纤细而坚韧的柳条。
  她说错了,曾经的她与今时今日的她,没有分毫的不同,是同样一个嘴硬得可怜的女孩子。
  沈时晔了然地笑了笑,亲自接过伞,口吻平淡地示意她,“走吧,带路。”
  *
  顾影抱着防尘袋从房间里出来时,沈时晔正在侧身看走廊墙面上的油画,被昏黄浓晕的灯光勾勒出剪影,手中檀木黑伞的伞尖在地面轻点。
  顾影走近他,把手里的东西摊开开,露出里面羊绒大衣,百达翡丽机械天文表和一把黑伞,“沈先生,你的东西都在这里。”
  沈时晔视线只落在那只手表的表盘上,过了这么多年,竟然还在分秒不差地走动。机械表是需要用心保养的精细造物,要定期上发条,保持表油。两年,时针转过七百三十圈,依然如此地精确,一定有人在仔细地维护着它。
  顾影意识到这个细节完全出卖了自己的心情的时候已经晚了,她宁愿它不是这样崭新如昨,宁愿它锈迹斑斑、落满灰尘,好显得她只是随手将它遗忘在抽屉的一角,而不是放在玻璃柜里高高供起来,一点也经不起细想。
  她极力描述得轻描淡写,“有一天我发现它不走,以为是坏了,于是送到了师傅那里……”
  沈时晔没有戳穿她,只闲聊般教她,“机械表是不会坏的,只要你戴在手上,手表就会自然获得动力。”
  “我当时不知道这些。”顾影更加窘迫,“……所以还是物归原主的好。”
  沈时晔无声勾了勾唇角,戴着黑色羊皮手套的掌心向上接过她手里的东西。失去了防尘袋的遮挡之后,她一只手紧紧捏着的拳头便显得十分醒目。
  顾影一心想走,不知道自己掌心的异样已经被男人尽收眼底,故作轻松地朝他点点头,“东西已经还了,如果没别的事,我就先――”
  沈时晔打断她,“站住。手上拿着什么?”
  鞋跟哒地停住,顾影手指一紧,险些将掌心的小东西碾碎。
  沈时晔伸出手,带着羊皮手套的手掌向上摊开,“既然是给我的,就拿过来。”
  顾影闭了闭眼,“不是给你的!”
  “是么。”沈时晔眼神低垂锁住她,“陈皮糖,一丸拇指大,用油蜡纸包着,解酒的药你也只会做这一种。”
  ……他说得分毫不差。
  为什么要多管闲事?顾影已经开始后悔。为什么车上他流露出一点淡淡的酒意,她就记在了心里,临出门还要折回去多拿一颗糖。
  今天出门真该看一看黄历的,否则她的秘密为什么会接二连三被他揭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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