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挑食。
高驰挑了下眉,说:“等我一个电话。”
稍微收拾了一下,云霏霏拿着手机出来,高驰早已换好衣服,坐在沙发上玩手机。
“汇报完了?”
高驰放下手机,看过去。
她身上还是那件黑色长羽绒服,没化妆完全素着张脸,长发直直垂落,搭在耳后散在肩头,一双大眼黝黑发亮,里面全是期待与兴奋。
高驰盯着她笑得微弯的眼睛,不自觉地笑了下,说:“对。”
云霏霏问:“开我车?”
高驰摇头:“年关近人肯定多,车位不好找,骑我车。”
云霏霏换好鞋,高驰也换好了鞋,见她打开门要走,拉住她,问:“你不拿包?”
云霏霏眨眨眼,问他:“拿包干嘛?”
*
地下车库。
高驰跨坐在摩托车前座,带上头盔,转动车把,启动了车子。
“上车。”
等了好一会儿,后座也没见个动静,高驰转头看过去。
云霏霏看着他,一脸无语。
高驰不明所以,皱眉问她:“怎么了?”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朝夕相处,云霏霏已经彻底确认他就是一钢铁大直男,他的字典里估计压根没有女士优先和怜香惜玉这两个词,她拍拍他肩膀,提醒他:“你就一个头盔?”
高驰反应过来了,摘下头盔,给她放到了头上。
钢铁大直男的行为有些粗鲁,只负责放到她头上,不负责戴正,云霏霏的眼睛被没戴好的头盔遮住了,她看不见,抬起下巴,才勉强能看到他的头顶。
她问:“你就一个头盔啊?”
高驰很想上手帮她,但有些犹豫,主要是觉得她这模样有些好笑:“就一个。”
唯一的一个头盔给了自己,云霏霏也不说什么了,往左右扭了扭头,让头盔落下来罩住头,然后扶着他肩膀跨上车,手抓着他腰,坐好。
“走。”
高驰看着她,没动。
云霏霏见他不动,扬扬下巴,声音从头盔里传出来,闷闷的:“出发。”
高驰盯着她还是没动,半晌后,才问:“你不扣上?”
云霏霏看着他,问:“扣什么?”
高驰本以为她会自己戴正,听到她不会顿了下,手伸过去将她下巴上的锁扣扣上,然后将头盔扶正。
头盔她戴着大,除了眉毛额头,眼睛鼻子嘴下巴和脖子一览无余,他笑着问:“你没坐过摩托车啊?”
云霏霏说:“你昨天不是刚带我坐过?”
高驰转回身,笑着说:“那还不会戴头盔?”
云霏霏说:“怎么了?不行吗?再说了,昨天你也没戴啊。”
昨天她坐在后座,躲在他身后还是没能幸免,灌了一嘴的零度冷风,那滋味她可不敢再尝第二遍。
云霏霏问他:“有头盔,昨天你干嘛不戴?”
高驰回:“忘了。”
摩托车呼啸着离去,不远处角落里的一辆黑色别克慢速驶离停车位,坐在副驾上的姑娘盯着搂着高驰腰的云霏霏,冷笑了一声,转头看向驾驶座上的吴景辉,说:“怎么不上去叙旧?”
吴景辉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觉得女人吃醋总是不分时间场合,没有缘由,就没说话。
姑娘却认为他在心虚,昨晚说过的车轱辘话一直没停过,直到驶离昔阳,来到香樟苑的地下车库。
吴景辉一路安静,没说任何话,等她解开安全带后,才说:“这婚还是不结了吧。”
姑娘正要推开门下车,闻言一脸诧异地看向他。
吴景辉沉默了会,抬起头,看着方向盘,说:“婚姻的基础是互相信任,既然你对我如此不信任,那我父母今天也没必要见了。”
姑娘看他脸色,觉得自己作过头了,也沉默了会,说:“对……对不起。”
吴景辉转过头,朝她笑了下,说:“婚姻讲的是门当户对,我和她门不当户不对,没有任何可能,昨天遇见她纯属意外,以后我不会再见她,这些话我也不想再听到。”
他想得很清楚,眼前的这个虽然性子作了点,但在体制内,父母都是教师,以后养老无忧,而且他年纪也不小了,也该结婚生子了。
至于云霏霏,他对她已经没有任何想法。
姑娘见他认真,点头答应了:“好。”
*
零下八度出门喝西北风,这事搁别人身上叫脑子有病,搁云霏霏身上,叫享受。
除了有点冷,太阳高照,阳光和煦,哪一样她都觉着美呆了。
坐在后座,迎着风,看着眼前头顶的短发被风吹得往后倒,她做了一件她一早就想做的事情,伸出右手,往那头顶上摸了一圈,然后,将它们往前扶正。
短刺的手感一如她想,果然很妙,又刺又痒,让人欲罢不能。
头盔内,她笑得眼睛眯成了缝,摊开掌心,又从他头顶滑到了后脑。
高驰被她搅扰,不能专心开车,偏了偏头,让后脑勺脱离了她手掌心,他看不到身后的她不满地直皱鼻子,问:“去哪儿?”
云霏霏意犹未尽地收回手,回:“中心医院。”
十五分钟后,车在医院门口停下。
高驰说:“今天只有急诊,没有专家。”
云霏霏说:“我知道,我来取检查报告。你在这里等我?还是一起?”
高驰说:“一起。”
云霏霏从鼻子里哼一声,扶着他腰下了车,嘲讽道:“要是昨天早上你也这么寸步不离,那大门也不至于被五马分尸。”
高驰没吭声。
云霏霏碰碰他肩膀,说:“帮我。”
周日人少了很多,但是停车位依旧很难找,高驰环视四周,想找个大一点的空隙,好把车停进去,问她:“帮什么?”
云霏霏不知道刚刚他怎么扣的,怎么都打不开,说:“这头盔我打不开。”
高驰转头看过去。
锁扣不光没被打开,反倒将云霏霏的脖子勒出了道红印,很是扎眼,她一脸无助地看着高驰,说:“它和你一样欺软怕硬。”
高驰觉得这个莫名其妙扣下来的的大帽子有些好笑,笑着打量了她一番,意有所指地说:“你软弱?”
光这张嘴就半点不饶人。
云霏霏微扬起下巴,回:“我不是弱女子是什么?”
高驰笑了下,伸手帮她轻易地解开锁扣,将头盔从她头上取了下来。
脸一获得自由,云霏霏张嘴深呼吸了一口气,头发糊住了嘴,她理了理头发,低声叫道:“憋死我了,你这头盔真重。”
高驰把头盔放好,回了句:“嫌重的话,以后别戴了。”
云霏霏突然发现他还挺会膈应人,回:“真没想到,高警官居然这么小气。”
高驰看了她脖子上的红痕一眼,没说话。
车停好,两人并肩走进急诊大楼,云霏霏在大厅里找了个机器,拿出就诊卡,划点了几下,不一会儿的功夫,她手里已经厚厚一沓纸了。
高驰扫一眼她手上的检验报告,问:“你做了多少个检查?”
云霏霏低着头翻阅检查结果,闻言头也没抬,回:“全身上下,就差指甲缝和头发丝了。”
高驰问:“做这么多干什么?哪里不舒服?”
云霏霏抬起头:“不要乌鸦嘴。”
高驰问:“那做这么多干什么?”
云霏霏撇撇嘴,说:“查查自己是不是奇葩体质,看看自己是不是有特异功能。”
高驰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看向她手里的单子,都是些常规体检项目,和市面上的体检套餐没什么区别,问她:“写了什么?”
云霏霏说:“说我面色红润、身体倍棒、吃嘛嘛香。”
高驰说:“没说你有什么特异功能?”
云霏霏白过去一眼。
高驰笑出了声。
确定所有打印完毕后,云霏霏把检查结果折好要塞进背包,这才想起来压根没背,干脆一窝蜂塞进了口袋。
“走,逛街去。”
第25章 逛街2
昔阳市市中心有一条年货街,每到年末,都会专门收拾出来租给商贩卖年货,已经持续将近十年。平时,它就是一个大广场。
再过十天就过年了,人多车也多,年货街一圈车位停得满满当当。还好骑了摩托车来,高驰找了个自行车中间稍微空的地方,把 车停了进去。
路灯上挂着红灯笼,每个摊位都是一顶红帐篷,帐篷顶上挂着红布,布上写着招牌。
街很长,人很多,拥挤得像顺着洋流游走被一网捞出的沙丁鱼鱼群。
云霏霏觉得年味十足,问高驰:“来过吗?”
高驰摇头:“没有。你来过?”
云霏霏说:“我也没有。”
高驰看向她,问:“你要买什么?”
云霏霏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慢慢呼出来,然后睁开眼,朝他笑:“买吃的。”
挤进人群,云霏霏拉着高驰走到一个烤羊肉串摊前,问:“吃吗?”
高驰摇头:“不吃。”
云霏霏拉着他又去另一家臭豆腐,又问:“吃吗?”
高驰摇头:“不吃。”
云霏霏拉着他去第三家章鱼小丸子。
高驰没等她开口问,自动走开了。
又不吃,云霏霏看了他一眼,坚定地买了一份。
美食在手,云霏霏走到他身旁,拿签子叉起一个丸子,送到他嘴边,说:“尝尝。”
高驰愣了下,张开嘴,吃了。
云霏霏盯着他,黝黑明亮的大眼睛写满了期待,问:“好吃吗?”
高驰嚼了几口,几年前吃过一次,当时只觉得酱太甜太腻,这次刚刚好,他吞下,说:“还行。”
云霏霏这才叉了一个吃了。
味道确实还行,她又叉起一个丸子送到他嘴边:“再尝尝这个口味的。”
刚嚼了一口,辛辣的味道直冲鼻腔,高驰被呛得脸通红,问她:“芥末味儿的?”
云霏霏点头,期待着,又问:“好吃吗?”
高驰咳嗽了两声,等呛人的味道散去,才说:“还行。”
云霏霏这才叉了一个,张口吃了。
比想象中的辛辣和刺鼻几十倍,云霏霏叹了口气,说:“爽。”
四个丸子,一人两个,云霏霏扔掉包装盒,拉着他又去下一家。
买了一盒炒面,云霏霏递给他一双筷子。
高驰看一眼她期待的大眼睛,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炒面吃了。
嚼了好几口,他慢慢吞下,盯着那双期待已久的眼睛,点评说:“好吃。”
云霏霏盯着他的眼睛,说:“好吃你还不吃第二口?”
高驰将筷子给她递过去:“我不喜欢吃炒面。”
半点不怀疑,云霏霏接过筷子。
刚嚼了一口,她立刻吐了出来。
一旁,高驰没忍住,笑出了声。
云霏霏白了他一眼,把炒面扔进垃圾桶,又去往下一家。
高驰走到路边站定,看着她走入人群。
人群中,她的身形显得过于单薄瘦削,压根经受不住他人的推挤,几次三番过后,她被挤到了一边的炒年糕摊前。
五分钟后,云霏霏拿着碗炒年糕挤到高驰跟前,高驰不待她动手,自动拿起签子叉起一块吃了。
“味道还行。”他将签子递过去。
云霏霏不信,看着他的眼睛,问:“你确定?没骗我?”
高驰看了她一眼,叉起一块送到她嘴边:“不信的话,自己尝尝。”
云霏霏张嘴吃下。
刚嚼了一口,她立刻点了点头:“好吃。”
高驰盯着她因塞着东西而鼓得圆溜溜的脸颊,不待她咽下就又叉起一块送到她嘴边,等她张嘴吃下了,又立刻喂过去。
被他接连喂了五块,云霏霏忍不住叫道:“你怎么不吃?”
高驰把叉起来的那块塞到她嘴里:“多吃点。”
云霏霏一边嚼,一边拿过他手里的签子,叉起一块送到他嘴边。
高驰摇头:“我对这些不感兴趣。”
还剩大半碗,云霏霏有些可惜地叹了口气,歪了歪头,将碗连同签子上的那块年糕一起扔进了垃圾桶。
再往前走,云霏霏买了一堆吃的,高驰都说没兴趣,尝一口就不吃了,云霏霏就挑他说还行的吃两口,大部分都扔进了垃圾桶。
人挤人,两人肩膀挨着肩膀走得很慢。
云霏霏问他:“你喜欢吃啥?”
高驰看着前面长长的街,找了一圈,抓起她手腕带着她,拨开人群往前走。
三分钟后,他停下,放开她手腕,云霏霏这才回过神,抬起头,看到了帐篷顶红布上的“四川特产”四个手写毛笔字。
高驰买了好几样,塑料袋沉甸甸装了一半。
云霏霏问他:“买了啥?”
高驰拿出一包递给她,说:“风干牦牛干。”
云霏霏打开袋子封口,拿出来一块,咬了一口。
很硬,味道不错,就是块头有点大,实在吃不下,云霏霏将它捏在了手里。
高驰问:“不好吃?”
云霏霏摇头:“太硬了,嚼得我腮帮子疼。”说着要扔。
“别扔。”
高驰抓住她手,歪过头一口将整块肉干咬下。
肉干确实很大,也确实很硬,高驰嚼得很艰难,咽下后,说:“很贵,别浪费。”
手一直被他握着没放下,云霏霏抿了抿嘴,将自己的手从他满是厚茧的掌心里抽出来,放进羽绒服口袋,问:“有多贵?”
高驰看着她把手放进口袋,沉默了几秒,敞开袋子口,放到她面前:“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云霏霏往里扫了一眼,都是肉干,问:“你喜欢的都是这些?”
高驰问:“这些怎么了?”
云霏霏皱皱鼻子,有些嫌弃:“看着腮帮子都疼。”
高驰笑了声,收起袋子:“你们年轻人不懂,这些东西最抗饿。”
再往前走,云霏霏买了一些丝巾和帽子,她不是单个的买,而是几个几个的买。
高驰问:“你买这么多干什么?”
云霏霏反问:“你过年不送人礼物?”
高驰摇头:“不送。”
“豆豆那些外甥侄女什么的也不送?”
“送。”
云霏霏斜着眼看他,问:“送什么?”
高驰说:“钱。”
云霏霏一顿,给予肯定:“不错。”
高驰问她:“你送谁?”
云霏霏挑眉:“和你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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