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驰笑了下,也挑了下眉。
再往前走了会儿,云霏霏在一家内蒙古鄂尔多斯羊绒店停了下来。
她挑了几样,有些纠结,看到高驰杵在一旁,往他身上比划了一番,最终选了一件纯黑色羊绒衫和一条棕色格纹羊绒围巾。
付款后,云霏霏找店家要了包装盒,让他们仔细包好。
全部逛完已是下午四点,回到家已接近五点,云霏霏一进屋就把买的东西往沙发上一丢,直奔厕所,然后跑进卧室半天没出屋。
她已经完全忘了自己要买菜的事情。
七点半,高驰做好晚饭,去敲她门。
云霏霏正在打电话,打开门,听到说吃饭,才想起自己要买菜的事情,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他,高驰淡淡地扫了眼她的手机,转身走了。
电话那头的曹广山听到男人的声音,问:“霏霏,你家里怎么会有男人?”
住进高驰家云霏霏谁都没告诉,也谁都不敢告诉,她一个卡壳,说话都有些结巴了:“隔壁…大…大哥……借酱油……炒菜。”
曹广山可不信:“我听到他叫你吃饭。”
云霏霏说:“那…我…我把酱油借给他……他过意不去,要…请…我过去吃饭。”
曹广山信了。
云霏霏松了口气,又和他说了两句,挂了电话,走到餐桌前时,刚好高驰把碗筷摆上桌。
青椒肉丝,清炒土豆丝,配一大锅白米饭。
云霏霏看到青椒肉丝眼睛一亮,坐下来,尝了口青椒肉丝后,她抬起头看向他。
高驰被她看得有些莫名,问:“怎么了?不好吃?”
云霏霏纠结了下,皱眉问:“你喜欢姜丝?”
高驰不明所以,点头:“姜能去腥,还能提味。”
云霏霏点了点头,低下头,没再说话。
高驰看了她两秒,明白了,说:“土豆丝没放。”
云霏霏盛了碗米饭,刚要放到自己面前,想了想,又放到了他面前。
高驰扫了她一眼,坐下去,拿起吃了。
土豆丝味道很不错,云霏霏吃很香,边吃边称赞,还朝他竖大拇指。
高驰看了她一眼,不吃这套,吃了口肉丝:“你喝的鱼汤也有姜。”
云霏霏见他不领情,吃了口土豆丝:“是吗?没尝出来。”
“所有的肉汤,都用姜去腥味,你都没尝出来?”
“没尝出来。”
“……”
高驰深呼吸一口气,然后,低下头继续扒饭。
十分钟后,两人一起放下筷子,云霏霏主动善后,高驰去洗澡。
高驰洗完澡出来时,沙发上堆的东西已经不见了,茶几上放着堆零食,电视停在一档喜剧节目,云霏霏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坐在地垫上,正拿着袋开心果吃。
他走到她旁边的沙发上坐下,看着她的脚。
两膝分开,小腿肚紧贴大腿,两脚紧挨屁股。
这种鸭子坐的坐姿,高驰以前训练时尝试过,没成功,甚至整个连队也没几个人成功过,就算勉勉强强坐下了,也撑不了一分钟。
而她坐得如此轻松,高驰看向她的脸,见她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咯咯咯笑,有些无奈地挑了下眉。
云霏霏余光里瞄了他一眼,把袋子里的最后几颗开心果倒在掌心,把手伸到他面前。
脸有点干,高驰 摸了把脸,忽见脸旁多了只手,抬眼望去,白嫩的掌心上放着几粒开心果,他看了她两秒,把开心果拿过来,放到了茶几上。
云霏霏瞄到,皱了下眉:“干嘛不吃?”
高驰说:“刷完牙了。”
说相声的嘴巴就是厉害,云霏霏被他的一个包袱逗得哈哈哈哈大笑,又打开了一袋野核桃仁。
吃了一个,觉得倍香,她往手心里倒了点递给他。
高驰没有吃零食的爱好和习惯,看了她一眼,还是捏起来一个,放进了嘴里。
云霏霏转头扫了他一眼:“不是已经刷完牙了?”
高驰回:“我可以再刷一次。”说着伸手要去拿。
云霏霏眼珠子一转,缩回手,把核桃仁全塞进了嘴里。
高驰突然间特别想吃零食了,笑着说:“别这么小气。”
云霏霏边嚼边摇头:“我就这么小气。”
见茶几上还有好几袋,高驰没打算伸手拿一袋,而是在她旁边坐下,说:“晚饭不好好吃,尽吃这些,不怕长胖?”
晚饭,她只吃了小半碗。
云霏霏非常自信自己的身材和颜值,但对胖这个字也很敏感,听到长胖这两个字,顿时有了另一番理解,转头瞪他:“我哪里胖?”
高驰在她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眼,笑着说:“我是在提醒你,这么晚吃这么高热量的东西,容易发胖。”
云霏霏语调高了一个八度:“发胖?”
高驰看向茶几上的零食,添油加醋说:“吃完这些至少胖十斤。”
云霏霏瞪了他十秒钟,把手里那袋没吃完的野核桃仁往他手里一塞,站起身进了卫生间。
第26章 夜宵
云霏霏做了个梦,十六岁的她正坐在座位上背单词,突然天崩地裂,轰隆轰隆作响,吓得她扔下书,拔腿就跑。
刚跑出教室,一块巨石当头要砸下来,她浑身一抖,睁开了眼睛。
梦境与现实往往都是相反的。
没有地震,可也的确轰隆轰隆响。
云霏霏反映了十秒钟,无语得朝天翻了个白眼,把自己埋进了被子。
小卧室挨着客厅和阳台,单人床和沙袋仅一墙之隔,高驰打沙袋的声音顺着墙传进来,音效堪比大地震。
吵得压根睡不着,云霏霏掀开被子下床,走到客厅,刚要让他消停会,她整个人呆住。
清晨第一缕阳光落在高驰赤裸精瘦的上半身上,豆大的汗珠随着他挥拳的动作四处飞溅,小麦色肌肤,宽肩窄腰,还有八块腹肌。
云霏霏大饱眼福了一分钟,视线不由得再次瞟向他的后脑。
昨天的触感还在指尖逗留,手指头不由自主动了动,她咽了口口水,问他:“你上班也运动?”
高驰看了她一眼:“醒了?”
该死的男中音。
云霏霏突然觉得舌头有点捋不直:“没…我…待会…还要…睡懒觉。”
十分钟后,高驰停下来,低下头开始拆绷带。
云霏霏看墙上时钟,七点半,舌头捋直了,问他:“你一般几点起?”
“七点。”
“运动半小时?”
“嗯,问这些干什么?”
云霏霏说:“算准时间,好回去补觉。”
高驰说:“今天外勤,晚上可能回来得很晚,晚饭自己解决。”
云霏霏听到这,精神突然为之一振,问他:“去查杀害华军的凶手吗?还是去查谁砸了我家门?有头绪吗?”
高驰没吭声。
“咋不说话?”
高驰依旧不吭声,拆掉了手上的绷带,收起来后塞进了手套。
突然,后肩一疼。
“问你话呢。”
高驰扫过去一眼。
见他不理,云霏霏又往他肩膀上锤了一拳。
高驰看了她一眼,弯下腰,将手套放到沙袋脚下,起身后,他转身回她:“无可奉告。”
“……”
要不是他骨头太硬,比沙袋还硬,要不是刚打了他两拳手有些疼,要不是手背上全是他身上的汗水,云霏霏真想再给他一拳。
“你要是找到了砸门的人,第一时间通知我。”
*
高驰赶在上班前,去物业经理那要了监控视频,也问了邻居大妈要了她装在门口的监控录下来的视频,可视频里的人如云霏霏所说,裹得很严实,而且全程低着头,脸压根看不到,连性别都分辨不出来。
按照常理来说,如果真是放高利贷的,应该不会这么全副武装躲摄像头。
他没有把这些告诉云霏霏,因为一方面这只是他没有根据的猜测,另一方面说了只会徒增她的烦恼。
*
云霏霏的确在烦恼。
中介姑娘发过来八个房源,条件和安保都很不错,她挑了三个离店最近的,要了照片和视频。
中介姑娘问什么时候看房,云霏霏沉思半晌,回她:过两天吧,最近很忙,没时间。
说是两天,可她心里一点都没底,但,两天已经是她的忍耐极限了,两天后,她一定得出门。
谁也拦不住。
中介姑娘说:“这些房源都很抢手,你要抓紧哦。”
云霏霏放下手机,愁得直皱眉。
曹广山把近几日的进款发了过来,说:“年关了,要祭祖,稍微有了点起色。”
可他口中的这点起色连房租都不够。
云霏霏关掉手机,躺回单人床上,开始思考人生。
半个多月零收入,还要倒贴房租,还只能窝在这十平空间仰望屋顶。
房奴没有资格享受人生,一旦停下来享受生活,接下来就是永无止尽的焦虑。
云霏霏在焦虑中独自度过了两天,因为高驰如他所说,忙起来早出晚归,她压根见不到他人。
晚上九点十分,门外突然传来清脆的哐的一声,她意识到是高驰“提前”下班了,收起手机,起床。
来到客厅,灯开着,高驰正仰面靠在沙发靠背上闭眼休息,云霏霏见他似乎很累,问:“晚饭吃了吗?”
高驰睁开眼,坐起身,看着她,问:“你没吃?”
云霏霏说:“吃了。”
“吃的什么?”
“外卖。”
高驰点点头,躺回了沙发上。
云霏霏倒杯热水递给他,高驰没接,她把水杯放在茶几上,在他身旁坐下了。
她问:“查出凶手了吗?”
过了大约半分钟,云霏霏已经打算问下一个问题了,高驰回了:“还在查。”
“还要多久?”
高驰没吭声。
“不能说?”
高驰嘴巴动都没动。
云霏霏不想知道是他嘴巴太紧,还是警察都这副德行,歪了歪头,无精打采地靠在了沙发上,说:“拜托你一定要快点,我快憋死了。”
高驰看了她一眼,过了会儿,说:“还有七天就过年了。年底小偷多,你一个人在家的话,不要随便给陌生人开门。出去的话,自己留点心。”
云霏霏背靠沙发,看着屋顶,声音有些有气无力,说:“我已经两天没出门了,连外卖我都是备注直接放在门口……”
突然,她咂摸出了他话背后别的意思,转过头,看着他问:“我安全了?”
高驰没说话,只静静地盯着她看。
杀害华军的凶手还没抓到,只是有了点眉目,与她无关;砸门的人没再出现过,应该真的只是找错了地方的放高利贷的。
目前看来,她的确是安全的。
可这些,他并不是很想说。
云霏霏从他的眼神里读出了很多信息,杀害华军的凶手抓到了,砸门的人也抓到了,但对这些,她压根不关心,她关心的是:“那…我明天可以安全进出了?”
高驰还是没说话。
云霏霏从他的眼神里读出了“可以”两个字,坐不住了,沙发已经装不下她的激动了,她起身跑回卧室,拿出没吃完的零食放到茶几上,一屁股坐在了地垫上。
刚好坐到了他脚上,她往旁边挪了挪,盘好腿,问他:“有酒吗?”
脚被她压了下,有点疼,高驰低下头看了眼,发现她没穿袜子,直接就一路来回跑,盯着她光着的脚丫子看了会,摇头,拿来遥控器打开空调,开到最高,问她:“你冷不冷?”
云霏霏摇头,问他:“那有可乐吗?”
高驰依旧摇头。
云霏霏放弃在屋里找吃的念头,因为这两天她已经把除他卧室外的屋里找了个遍,除了冰箱里的食材,她连瓶矿泉水都没找到,她问的其实是他那间卧室里有没有,听到没有,打开外卖软件,问他:“烧烤吃吗?”
高驰从她乱动的脚丫子移开视线,看向她的脸,这两天虽然同处一室,但没见过面,他觉得她气色貌似比前两天差了点,皱眉问:“这两天,你都吃了什么?”
云霏霏这两天过得又焦虑又急躁,睡得不多,吃得也不好,所以,脸色有些苍白,唇色也有些乌,她回:“外卖啊。你想吃什么?”
高驰眉头皱得更紧了,说:“这么晚吃,对身体不好。”
云霏霏才不管这个,瞥了他一眼,回:“你不吃,我吃。”
即使屋里有暖气,也开了空调,高驰还是觉得这个天气光脚踩地应该很冷,盯着她的脚看了两分钟,直到云霏霏注意到。
她本来觉得光 脚也没什么,但被他这么目不转睛盯着,突然觉得脚趾头都不自在了,就跑回小卧室穿了双毛茸茸的厚袜子,回到了地垫上坐下。
高驰看一眼她脚上的袜子,盯着她低头点外卖的认真脸,很隐秘地笑了下。
半小时后,酸辣粉烤串小龙虾可乐摆上茶几,配上喜剧节目,云霏霏吃到撑得肚子疼。
她面色红润,满嘴油光,一脸满足地靠在沙发上,手摸着圆滚滚的肚子,说:“可憋死我了,明天一早我就出门。”
高驰坐在她旁边,为这顿夜宵清盘。
云霏霏看到可乐还没喝,伸手去拿,高驰挡住她手,拿来打开自己喝了,云霏霏皱眉瞪他。
高驰余光看到了,说:“吃这么多,还喝可乐,容易长膘。明天你出去干什么?”
云霏霏觉得长膘这两个字有些难听,但还是得承认他这张破嘴吐出的话很在理,也怕喝了冰可乐夜里拉肚子,懒得和他计较了,收回瞪他的眼睛,靠在沙发上,回:“去看房,已经和中介约好时间了。”
高驰手一顿,问:“在哪?”
云霏霏报了地址。
高驰沉默了会儿,说:“我这房间多,要不要考虑一下?”
云霏霏摇头:“离店太远了,过去不方便。”
真正的原因她没说。
不要和异性合租,是她长达三年的租房生涯得出的血泪教训,除了诸多不便,还有安全方面的担忧。虽然,她能肯定高驰这个异性绝对是个正人君子,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而且,一旦合租,以后朝夕相处,吵架难免,她可不想被他气吐血。
最重要的是,她早就习惯了晚起,要是每天都被他一早运动的声音吵醒,她会神经衰弱的。
高驰没再说话。
吃饱就犯困,云霏霏困到毫无形象地打了个大哈欠,见夜宵还剩不少,懒洋洋地站起身,要回屋睡个好觉,又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委以重任说:“别浪费粮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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