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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驰一直打不通云霏霏的电话，就下班回了家。
他躺在沙发上，放空了会，然后拿出手机翻云霏霏的朋友圈。
云霏霏虽然换了新的手机号，但微信用的是以前那个，她的朋友圈不知何时放开了权限，很干净，只有四年前发的两个字：“再见。”
高驰突然想起，她正是四年前回的商县。
十点半，高驰换了身西装出门，骑摩托车来到了锦苑小区，走到云霏霏家门口，敲门。
半晌无人应门，他又打她手机，关机。
这个点是饭还没吃完，还是已经吃完了依旧在和男中音叙旧？他压根不想知道。
没有钥匙，他就双手抱胸站在门口等。
十五分钟过去了，他黑着脸走出小区，骑上摩托去了店里。
店早关门了。
他目不转睛地看了会门上的大锁，准备回家。
刚一转身，突然看到了熟悉的亮光，他皱眉看着一辆警车远远驶过来，往梧桐路路口驶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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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小艾的脸很僵硬，没有一丝表情，云霏霏和她对视了一分钟，觉得王竟还是没有说实话，转头去问他：“小艾怎么会答应跟你走？”
王竟把头埋在自己的臂弯里，说：“是我逼她的，我说让她听我说几句，不然，我就告诉老板她才十五岁，让她干不下去。”
谈夏阳反应激烈，蹭地站起身，一脚就朝他后背踹了过去。
王竟被打也压根不敢抬头，说：“我没想把她怎么，就是想和她说说话，我什么都没做，全是何大力让她做的。”
云霏霏等谈夏阳踹了几脚，才问：“既然什么都不想做，为什么把她一个人扔下？”
王竟突然哭了，哭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说：“何大力让我滚蛋！我有想过带走小艾，真的，我真的有想过，可是……我害怕……”
谈夏阳彻底怒了，在他踹了王竟两分钟后，云霏霏才皱着眉拉住他：“够了！”
一米九多的少年觉得不够，并没有被她拉住，把全部的怒火全撒在了王竟的背上和脸上，云霏霏听到王竟嗷嗷叫，心底的火苗蹿起来，燃烧了整个草原，抬起脚，也往他后背上狠狠踹了一脚。
谈夏阳见她动手，愣了。
云霏霏见他停下，蹲下去，问被踹得只知道躲的王竟：“何大力人呢？”
王竟摇头：“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云霏霏压根不信，气得一巴掌甩在了他脸上。
王竟抱着自己的头，说：“我真的不知道，平时都是他来学校门口等我放学，我连他的手机号都没有，都是他单线联系我。”
云霏霏不信，正要问，楼下突然响起小黄毛的惊呼：“高警官好！”她整个人一愣，还没来得及反应，一串脚步声就直冲向了二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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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点二十，剑河路派出所接到报警，报警人声音稚嫩，哆哆嗦嗦说自己受到了威胁，民警放下电话立刻赶往了案发地，见到了报警人，顺着他的指引来到了破楼前。
民警看到破楼前停着辆破五菱面包车，有些惊讶，因为这破楼已经十几年没人住了，去年这块地被买下来，要明年才开工建楼盘，他搞不懂怎么还有人把车停在这，推门下车，突然见到面包车下来了一人。
见他和高驰打招呼，民警更觉得奇怪了。
十分钟前，高驰看到往梧桐路路口开过去的警车，担心是云霏霏出了意外，就拦下警车坐了进去，此刻看到云霏霏的车，又看到小黄毛，更加不安，直接越过民警，先一步跑进了破楼。
云霏霏看到一道刺眼的白光从楼梯拐角处传来，侧过头，抬手去挡在眼前，指缝中看清是高驰，整个人一愣。
高驰看清楼道口的情形，见云霏霏安然无恙，盯着她没说话。
他手里的手机手电筒光太刺眼，还正对着眼睛，云霏霏想让他关掉，还没说话，高驰身后跟上来的民警吼道：“你们在干什么？！”
谈夏阳被他吼得一个激灵，竟然趴在了云霏霏肩膀上。
云霏霏被他打败了，真是白长这么高个，翻了个白眼，指着地上哼哼唧唧的王竟，反咬一口说：“他，教唆我外甥抢东西。”
她说的是事实，所以说得理直气壮。
高驰看着她的脸，没说话。
民警看了她一眼，见趴在地上的人不敢露脸，蹲了下去，这一看，火气也大了起来：“王竟！怎么又是你？！”
谈夏阳突然从云霏霏身后探出头，对他说：“警察叔叔，他说如果我不抢东西，就打我，他手里还有刀。”
幸好人还不傻，云霏霏听到他这么说，松了口气，这一口气还没松完，突然听到高驰冷笑了一声，她连气都不敢出了。
民警闻言，恨铁不成钢，没忍住直接上手打了王竟一巴掌，骂道：“小兔崽子，尽他妈不干人事！”
云霏霏心虚，一直不敢直视高驰的眼睛，但他目光太锋利，刺得她肩膀都在疼，她索性心一横，转头看向他。
她没等来与高驰的对视，却等来了他的转身。
民警见他要走，叫住了他：“高驰，这小王八蛋腿软，吓尿裤子了，帮我把他弄下去。”
第49章 猜忌1
云霏霏跟在三人身后一下楼，就看到了警车前站着的被王竟揪着衣领的小胖子，小胖子见到她，一脸激动地说：“警察叔叔，就是她，就是她，刚刚就是她救了我。”
民警刚把王竟扔到后座，听到这话，转过头，打量了云霏霏一眼，起身走到他面前，说：“也是你自己救了你自己。”
说着，挺胸收腹向他敬了个礼。
小胖一脸惊恐：“警察叔叔，我什么都没做……他……他让我做……我也没做。”
民警见他被吓到了，拍拍他肩膀，说：“做得好。以后放学早点回家，好好在家写作业，别让爸爸妈妈担心了。还有，以后再遇到类似的事情，一定要第一时间报警！”
小胖子点头答应了。
民警转过身，看了眼从来到这里就一直黑着脸的高驰，朝云霏霏说：“姑娘，下次不要这么莽撞，还好今晚他身上没带刀，否则，可就没这么简单了。”
云霏霏被他拆穿，心虚地直点头，说：“知道了。”
民警开着警车带走了小胖子和王竟，气氛一下子僵了起来，云霏霏似乎听到了滴滴答答的声音，像是在数，看看到底谁能更沉不住气。
一分钟后，她先沉不住气了，朝高驰看了一眼，从口袋拿出手机，打开了手电筒。
她手机亮起的同时，高驰的脸扬起一抹苦涩的冷笑，原来手机压根没有关机。
他转过头，盯着她的脸，看一眼她身后的谈夏阳，问：“这是你外甥？”
云霏霏看到他一身西装有些愣，听他说话以为他是气自己撒谎，心虚地抿抿嘴，嘴硬地回：“对，就是我外甥。我同学的儿子，我认的外甥。”
高驰拆穿她：“比你高了一个头。”
云霏霏回：“他营养好，长得快，随了他爸妈。”
高驰问谈夏阳：“多大了？”
云霏霏回：“十五。”
高驰看向她：“十五不到就生了？”
云霏霏回：“我同学比我大几岁。”
谎话张口就来，高驰想起之前她用过同样一种语气说是自己是高骋的同学，被拆穿了还狡辩声称自己是校友，冷笑了一声。
谈夏阳想要说话，小黄毛拉了他一把，他转头看向小黄毛，小黄毛给了他一个闭嘴的眼神，他也察觉到这时候开口说话有些不合时宜，就闭嘴了。
云霏霏知道他不信，不想和他吵，惦记着谈夏阳明天一早还要上学，抬脚要走。
高驰的目光像利刃一样扎在了她后背。
云霏霏整个人顿了顿，解释说：“快一点了，小阳明天一早还要上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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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黄毛坐在最后一排，连气都不敢出，生怕惹到了高驰，谈夏阳坐在云霏霏身后，看着黑着脸的高驰，也不敢说话，但很着急，没忍住说：“小姨，姥姥那里……”
云霏霏知道他的意思，说：“我送你。”
谈夏阳放心了，开始尝试缓和车里的气氛：“小姨夫，你是干什么的？”
云霏霏被这个称呼惊到咳嗽了一声，转头看了眼高驰，见他脸比刚刚还黑，心情顿时 down 到了谷底。
高驰听到她咳嗽，以为她是在否认这段关系，心口沉了又沉。
谈夏阳不知死活地还要问：“小姨夫，你也是警察吗？”
没人理他。
小黄毛拉了他一下，让他闭嘴。
高驰突然说：“对，我是警察。你怎么知道？”
谈夏阳见他搭话，以为是自己的话奏效了，说：“我听到黄茂茂刚叫了你一声高警官好。”
小黄毛已经尽力不找存在感了，还是被他点名，只恨不得敲他一棍子，给他打晕了。
高驰从车内镜里看了眼后座上的小黄毛，没说话。
云霏霏本就对之前答应高驰不再见小黄毛心虚，听谈夏阳提及小黄 毛，搁在肚子里骂他个小破嘴，真会哪壶不开提哪壶。
谈夏阳压根没察觉到车内的气氛有多压抑，又或许是察觉到了故意的，哔哔叨叨了一路，到了小区门口才闭嘴。
高驰见到“长青小区”四个字，皱眉，问他：“你住在这？”
谈夏阳点头，一脸期待地看向云霏霏。
云霏霏解开安全带，却见高驰也解开了，高驰没等她问，看向谈夏阳，说：“一起送你。”
云霏霏一点都不想送谈夏阳了，无比后悔答应要送他，十指抓紧方向盘，不肯下车。
高驰解开安全带，拉开车门，抬腿下车，和谈夏阳一起站在车窗外，等她。
十分钟后，谈夏阳刚要掏钥匙开门，门就开了。
“哟，云老师，这么晚，您怎么来了？”
谈夏阳听到“云老师”这个称呼，立刻明白了云霏霏刚刚在车里的犹豫不决，心虚地低下了头，先一步走进门，要堵住姥姥的嘴：“姥姥，我饿了。”
姥姥却没被他堵住，脸色很难看：“今天没去上学，去哪了？”
谈夏阳见她要发火，压根堵不住，就跑回自己屋了。
姥姥这才看到他身后站着个西装帅哥，笑着说：“云老师，你们进来坐啊。”
云霏霏不想进去，还是按照约定，给谈夏阳一天没去上学找了个借口：“谈夏阳今天不舒服，一早上学就去找了我，我带他去医院做了个检查，做完检查已经中午了，我就把他带到我家休息了一下，谁知道他一觉睡过去了，刚刚才醒。”
姥姥听完，没有怀疑，有些担忧：“他哪不舒服？”
云霏霏就怕被高驰拆穿，悄悄拉了拉他的袖子，硬着头皮继续撒谎：“医生说没事，可能是吃坏肚子了。”
高驰淡淡地看了眼扯着自己袖子的手，没说话。
姥姥见他脸色有些不好，没再请两人进屋，要把检查的费用给云霏霏，云霏霏没敢要，聊了两句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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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谎言撒下去，就需要无数个谎言去圆。
尤其他还是个警察。
把小黄毛送回家，已经是凌晨两点，整座城市都在沉睡，云霏霏也很困，就把开车的任务就交给了高驰，自己靠在副驾睡觉。
可惜，旁边坐着个死活都闷不吭声的，她压根睡不着，就这样，在互相沉默的状态下回到了家。
云霏霏见门口地上放着袋外卖，转头看向高驰，笑着说：“你咋知道我饿了？”
高驰没有说话，也没看她，弯下腰，拿起那袋外卖，站在门口等她开门。
云霏霏拿钥匙打开门，走进屋，转身见高驰还站在门口，笑着要去拉他胳膊，高驰低着头似乎在思考什么，被她拉着的胳膊只是晃了下。
他抬起头，定定地看了她好一会儿，把手里的外卖递给她，说话的声音很闷：“明天周六，我要加班。”
云霏霏是真的很饿，搁车上假寐的时候肚子就一直在叫，可听到这句，突然食欲全无，她沉默了会儿，把外卖接了过来，说：“谢谢。”
高驰听到这两个字，苦笑了下，很短暂，说：“我想听的并不是这两个字。”
云霏霏说：“对不起。”
高驰摇摇头，说：“我最不想听到的就是这个。”
云霏霏就不是个有耐心的人，更没有猜别人心思的耐性，又累又困让她完全无法集中注意力去猜他到底想说什么，她有些火大，但还是说：“抱歉，谈夏阳不是我外甥，王竟也没威胁他。我答应你离黄茂茂远远的，是我食言。”
高驰并不想听这个，等着她继续，可她没再说，说：“还有呢？”
云霏霏疑惑地看向他，问：“还有什么？”
高驰说：“这么晚还不回家，电话打不通，微信也不回，难道就只有对不起吗？”
云霏霏皱眉，总不能告诉他一晚上都在和一个早已死去的蒋小艾在一起吧，她拿出手机，这才看到他的多通未接来电和未读微信，以为他在气这个，解释说：“我手机没电关机了，没看到。”
高驰不相信这个解释，电话那头的男中音，突然放开权限的朋友圈，一整天失联，他整个人愈发沉郁，说：“你觉得我很好骗？”
云霏霏觉得这个帽子很莫名其妙，皱眉：“我什么时候觉得你很好骗了？”
高驰没说话。
云霏霏被他一整晚要死不活的态度搞得火气上来了，就不说话，等他说。
过了会，高驰说：“或者说，是你压根不敢告诉我你五点就关了店门，去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
云霏霏这才意识到他一下班就来找自己，结果吃了一晚上的闭门羹，以为他是在气这个，火顿时消了，拉住他的袖子，轻声解释说：“我五点关门是去见了黄茂茂和谈夏阳，我一晚上一直和他们在一起，真的，没骗你。”
高驰不信，那个男中音的话又一次在耳边响起，他盯着她的眼睛，说：“你觉得我信吗？”
云霏霏被他的语气惹得皱眉：“为什么不信？”
高驰沉默了会，说：“为什么手机明明有电却说没电关机？”
云霏霏说：“它的确没电了，我又给它充了会电，才开了机。”
高驰说：“那为什么开了机不回我电话？”
云霏霏说：“我没看到。”
高驰说：“是，你的确没看到，也不是一次两次。”
云霏霏顿了两秒，收回拉着他袖子的手，看着他的眼睛：“你到底想说什么？”
高驰定定地看了她好一会，说：“你五点就关了店门，到底去见了谁？”
云霏霏不明白他为什么一直揪着这个问题不放，回：“不信拉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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