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鸿锦一手握住银池的臂膀就扯着她往外走,t一拉之下却见银池一手在身后对他摆了摆,也只得快步跟着走。
熊鸿锦一路拖扯着银池上马又疾驰,t在后面连跃轻功追得十分费力,好在没多久熊鸿锦停了下来,指着前方一片尘烟滚滚的地方说道:“好好看看,大烨的诚王就陷在那里头,还有那一直假模假样找你的史那晴,被我困在归南城外一处机关冢之中,你说她还能不能出来?即便有十分厉害的帮手,我看她呀,哼哼,”他笑看着银池,像求夸奖的小孩似的,“为夫替你出气了,高兴吗?”
机关冢是能将一切人与物皆吞入其中的机关陷阱,深入其中的人绝无生还之可能。
“啊对了,还有你带在身边的那个熊鸿锦,”熊鸿锦笑得开怀,“也一并仍到机关冢里去了。哎呀呀,银侧妃是不是太想念我了?还找了个跟我一模一样的人时刻带着?”他的唇凑到银池耳畔,“跟他做什么了吗?如今我就在你眼前,想做什么都随你呀。”
银池浑身发紧,一把将他推开,却又极快地被他拢在怀中,压制又威逼地笑道:“知道了,叫你银侧妃很不开心吧?那以后就叫你银妃可好?总之我的正妃也早都没了,你可是我身边第一人哪。”
t忍无可忍地出拳就打,刺杀的匕首也追了上去。熊鸿锦似是知道t会出手,那鳞光机几乎是同时喷射而出,t却也聪明得紧,闪身避开又反手刺向熊鸿锦背部,两人过了十来招,熊鸿锦一直扯着银池不松手,银池虽也出手相助但更多时候是被熊鸿锦用来挟制t,反而多有不便。银池眼见着t要再次被鳞光机所射,一把按住熊鸿锦的臂膀,急道:“别伤他!你要如何我不会反抗!”
熊鸿锦闻言一笑,左臂放了下去:“早这样多好?”然而右手随意对着t一挥,t脸上立现忍痛之色。
银池急道:“你对他做了什么?!”她看向t捂着心口,直接上手想掀开他的衣衫为他拔除暗器,却听熊鸿锦慢悠悠地说道:“一颗红沙丸子罢了,银妃这么替别的男人着急,我可是要生气的哦?”
红沙丸是带毒的暗器,喷射在脖颈却会令心口骤疼。银池看向t的脖颈,果然有一片巴掌大小的红疹,压着怒火说道:“快给他解毒!”
熊鸿锦不紧不慢:“一时半会死不了,你也知道的呀,急什么?再这样急,我可真要他立时死了去。”
银池心中怨愤却也知道不能再多言。从前的种种惊惧爬袭心头,每次忤逆熊鸿锦的惨痛后果钳胀心间,令银池习惯性地瑟缩了一下,t看在眼里,忍着心口的疼痛说道:“主人不必理会下奴这些许小伤,下奴无碍!”
熊鸿锦看着银池笑道:“你这主人虽然蠢笨,养出来的奴却都忠心耿耿。放心好了,到了南楚他还没死的话,我自会给他解药。”
“现在就给!”银池发狠道,“不然你就是杀了我,我也不会挪动半步!”
熊鸿锦少见她如此强硬,饶有兴味地笑了笑,说道:“怎么还以死相挟啊?”他捏了捏银池的脸哄道,“行啊,答应你就是了,乖哦。”
银池略略安心,熊鸿锦拉着她继续走,说道:“我用机关兽开道,先送你去我的部下那里安置,待北戎覆灭你再过来,与我一同进军大烨,我会让你看着大烨一步步亡在我的脚下。”他亲昵地看着银池,“开心吗?为夫这可是替你报仇呢,那澹台Z涛,我一定会活捉来给你,随你怎么处置,好不好?”
银池还未接话,熊鸿锦忽地轻抬左臂,鳞光机对着t寒光一闪,t应声倒地,脖颈上渗出簇簇血迹,不甘心又分外忧心地凝视着银池。
“t!”银池惊怒地扑过去,却被熊鸿锦一个掌刀砍在后颈,登时就软了下去。熊鸿锦拦腰抱住她,对着不甘心昏过去努力撑着睁眼的银池笑道:“带着这么个累赘怎么走,你呀,就是总不听我的话。”
银池眼中激出泪来,眼前的黑暗越来越浓,终究是昏了过去。
摇摇晃晃之中,银池艰难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正在一驾马车之中颠簸。她的后脖颈还十分胀痛,强撑着起身掀开车帘向外看去,只见护持在马车周围的士兵约莫有二十人,沿途风物依然类似边境,以此推断自己并没有走多远。银池对着驾车的一人问道:“这是何处?熊鸿锦呢?”
驾车人倒是爽快答了:“快到南楚大军营帐了,银妃娘娘请稍安勿躁,二皇子殿下事忙,吩咐小人等先护送你至安全处。”
银池:“走了几天了?”
驾车人:“两天。”
银池打量了一下外面,驾车人像是明白她心思似的说道:“银妃娘娘别折腾了,二殿下让小人转告:多做的无用功,他决不轻饶。”
银池心里一紧,也知道在这些精锐手下不可能强行逃脱,便放下车帘安稳坐着,细想着该如何脱身。她状似无意地问那驾车人:“二皇子何时能来?就这么不明不白把我掳去南楚?就不怕我一死了之?”
驾车人显然对熊鸿锦与银池的事知道不少,立即答道:“银妃娘娘不想知道琥珀等人是死是活?不为忠心的t敛尸?还有熊辰彦,银妃娘娘不想知道他怎么样了吗?”
银池淡淡冷哼:“我都愿意死了,还在乎这些人?”
驾车人:“二殿下让小人转告,这世上必然还有银妃娘娘在意之人,若是银妃自戕,他定会找出那人百般折磨,令他生不如死。”
银池想到了陵渊,神情微微一顿。但嘴上并不会服软,继续冷言冷语:“我死都死了还管得了旁人?他愿怎么折磨就随他去。停下,不然我立即跳下去撞死!”
车驾停了下来,驾车人叹息道:“二殿下知道银妃娘娘难以驯服,让小人酌情处理。银妃娘娘这是逼小人动粗啊。”
车帘掀起,驾车人阴恻恻地看着银池:“二殿下心疼银妃娘娘的身体才不对娘娘用药,现在小人只能再次打晕娘娘咯。”他直接欺身过来,一手压制银池,一手去砍她后脖颈。
银池自是挣扎躲避,用尽浑身解数应对!然而那驾车人体格壮硕,银池怎会是他的对手,只见那带着烈烈掌风的手就要挥下,却忽而一支箭破空而来,刺破车帘直穿驾车人后脑,从他左眼穿出,鲜血淋漓!
驾车人栽倒在银池面前,兀自瞪着一双眼。银池听得外面箭矢嗖嗖过耳之声,猜想是谁的人马前来相救,难道是熊辰彦或是史那晴又或是诚王逃出生天还借机反扑?
车帘“唰”地掀开。
“殿下可有受伤?!”
急切的声音,惊惶的眼神,一把握住自己的手。
陵渊。
他整个人凌厉肃杀得像一尊杀神,却在看见银池的瞬间柔和了目光。
第56章
“殿下无恙。”陵渊握着银池的手,细细打量她,眼中的欢欣满溢而出,像是想要搂抱住银池似的靠近,却又在她身前顿住,低语道,“此时不便,先走。”
银池心中涌动着久别乍见的诸多感慨,又很想给他一顿劈头盖脸,但她一向分得清轻重缓急,当下不多言便随陵渊出了车驾。外面尸体横陈,立着的都是陵渊的人手,见着她就垂头拱手行礼:“殿下金安!”
银池扫了他们一眼,陵渊体贴地说道:“我派人去寻琥珀等人了,有消息立来禀报。”之后压低声音,“先往大烨边城去,以防熊鸿锦反扑。”
银池眼中难掩忧虑,说道:“他带着的机关兽可能是新制的,连熊辰彦都不是他的对手,因此……”
“救出来了?”一个女声传来,很快到了近前,竟是史那晴。
她的那姣好的面庞上有些未愈的擦伤,右小臂也还包扎着,看来熊鸿锦说她陷在机关冢之中并非假话。可她竟能逃出来?
史那晴像是多年老友般颇为欣慰地看着银池:“嘉恪殿下无事真是太好了,不枉费我们一番筹谋。”
银池:“你们?”
史那晴笑着扫了一眼陵渊,说道:“自是我与陵渊,不然殿下以为还有谁能这样费力营救于你?”
银池也笑:“冒充熊鸿锦那厮骗孤说你陷在机关冢里必死无疑,看来是陵督公拼死相救啊。”
陵渊看银池一眼,史那晴仍然笑着,神情中添了几许娇媚,说道:“此次逃出生天,陵渊居功至伟,待到安全处,我定会好好地亲自感谢于他。”
银池甩了个调侃的妩媚眼神给陵渊,笑道:“陵督公能得北戎史那晴公主青眼,真是有福气呢。”
陵渊凝了银池一阵,一副下臣谦恭的样子微微垂眸,说道:“微臣不敢,微臣一切都是为了营救殿下。”
史那晴笑道:“陵督公自是为了嘉恪殿下而来,快走吧,到了安全地界再细聊。”
一行人策马而行,陵渊几次驱马靠近银池想同她说几句话,她都纵马狂奔,压根不理他。陵渊瞥了一眼在近处的史那晴,也不好再靠近银池,压下一肚子火只管赶路。途中身后有追兵逼近,陵渊带人调转马头前去镇压,银池微微瞥了一眼,继续前行。
归南城西南边临靠北戎与大烨,一个是索伦城,一个是落星城。众人暂在索伦城驻扎,因这里方便史那晴调度,而大烨那边银池暂时不想露面。一番安置之后,史那晴说起近来诸事,被大烨与南楚夹击,南楚有太子与二皇子两股势力,虽然互相掣肘却又十分一致地对付北戎和大烨,大烨有一明一暗两队人马,暗的那一队是诚王所率,陷在机关冢里全部覆灭,而明的那一队打的旗号上写着“明”,史那晴并不清楚是大烨是哪位将军,不过其中还有陵渊的人手。三方势力五队人马攻伐交错,在边境上乱斗成一团。
银池听着,并不全信,不过猜想那个“明”姓将军应当是明冉。从史那晴的话中,银池推断明冉是澹台Z涛明面上派来的,可能在诚王久未成功之后。陵渊许是明来许是暗来,与史那晴可能早有勾连,还费劲心力将她从机关冢中救出。
“陵督公受了不少伤,”史那晴感慨地说道,“都是为了救我,肋下伤得最重,我给了他一些不错的伤药,也不知他用了没有。”
银池一笑:“公主给的药定是极好的,不然你亲自帮他涂,说不定他天天都想用。”
史那晴笑道:“这话听着怎么像是……莫非那些大烨坊间传闻是真的?殿下对陵督公――用心颇深?”
银池笑得和煦:“公主打趣什么呢,你我皆为一国公主,想要什么面首没有,何必在意一个阉人?难道说……”她调笑着低声,“技艺好到让公主如此割舍不下?”
史那晴笑出声:“那你是猜对了,确实令人欲仙欲死。”
她说的如此直白毫无忌讳,仿佛一切理所当然,因为那人不过是个阉人,不必顾忌他的颜面。
银池脑中闪过陵渊曾对自己的温柔笑意,一时烦恨难抑,却因多年来善于隐藏心思而笑得更为自如,正对上了从外回来的陵渊的目光。
陵渊脸色并不好看。他耳力极好,听见了史那晴与银池聊的最后那几句,又见银池笑得毫无芥蒂,只觉抓心挠肺,恨不能立时带银池去一个无人僻静处细细倾谈,一吐心中不快。然而史那晴在此,如今还需要她的力量,并不能开罪。
然而那惯会火上浇油的嘉恪殿下又对他说了一句:“陵督公可真慢,史那晴公主可是等你等得心焦了。”
这话说得全是调侃之意,毫无半分醋妒,引得史那晴不由看向银池,有些怀疑那些坊间传闻的真实性。
陵渊亦是掩藏心思惯了的人,又因银池这话惹得他心中不快,便故意笑得云淡风轻:“让史那晴公主心焦,是微臣的罪过,公主想要如何责罚都可。”
史那晴自是打趣:“那就早些来我房中,看你如何伺候了。”
陵渊一笑算是应下,余光却瞥着银池的反应。银池掩唇而笑,说道:“这种话也在孤面前说,你们可真不拿我当外人啊。”
史那晴亲近地笑道:“都是过命的交情了,怎会是外人?”她看向陵渊,“外头如何?”
她与陵渊有房中亲近,又随意问话,仿佛她才是陵渊的主人,而银池不过是个摆设。
即使知道史那晴在故意气自己,想看自己到底是什么表情,银池仍然觉得心头怒火越烧越烈,大有愈演愈烈之势。
陵渊说道:“南楚的士兵在归南城集结,追逐向我们的这一队被暂时击退,但我怀疑是因为归南城有异动而他们临时调回救援。有四只机关兽在附近虎视眈眈,是待命的样子,应当是熊鸿锦留下的,还需史那晴公主调派猛兽军应对。”
史那晴一笑:“好说,我北戎的猛兽军能与南楚机关兽对抗,还多亏了嘉恪殿下修造了佩戴在猛兽身上的机关呢,陵督公回大烨后可得好好向大烨皇帝说说此事,以我北戎和大烨联手之力,何惧南楚?”她对银池笑得诚恳,“殿下,不如两国结盟,你说可好?”
银池摆出公事公办的客套笑容:“待孤禀告皇上,再与你文书互通,如何?”
“好,反正眼下已是联手,殿下自然知道其中的好处。”史那晴起身向外走,瞥了陵渊一眼,又对银池笑道,“我还有事忙,殿下与陵督公多日未见,想是有话要说,请自便。”
史那晴离开了,还贴心地带上了门。
陵渊看向银池,目光已不复刚才的镇定与调侃。银池也看向他,但眼里俱是嘲弄之意,语调也十分刁狠:“陵督公攀上了北戎第一公主这等高枝,真是可喜可贺啊。此次救她立下大功,她封了你什么北戎官职?说出来让孤见识一下?”
陵渊本想与银池解释方才之事却见她如此,一路从大烨到归南寻她的种种艰险与酸涩浮涌心头,又听到她重新开始自称“孤”,还因心中憋闷而直接带着点怨气地说道:“殿下何必在意什么北戎官职?眼下最厉害的当属南楚妃位,殿下口口声声厌恶南楚憎恨熊鸿锦,却没想到对那南楚太子熊辰彦倒是颇有情意,还打算跟他回南楚做太子妃呢!”
银池一听就明白陵渊在闹脾气,有一瞬间她心中郁郁像是消散了大半,甚至想笑,可也只是一瞬间。方才史那晴对待陵渊的样子让银池恼恨,张口便是:“还敢揣测孤的心思?孤要如何轮得到你随意评说?机关冢这样的地方都能为了史那晴前去,可见对她颇有真心实意――可以想见,从前对孤那些所谓的忠心,不过是为了史那晴的宏图大业。”
陵渊听她的语气更为刻薄,又见她起身就立即上前拦住,一时不知说些什么就直盯着她,说了句:“别走。”
他分不清自己说这两个字是什么语气和声调,是不是带了些难以言喻的恳求?因为银池看向他的眼神微微变了变,她眼中的怒气似是散了些。
不过她看了看他就又往外走,陵渊连忙握住她的手臂,这次很清楚地听到自己在哄她:“生气了?我怎么会是为了旁人对你忠心?这是怎么想的?没有的事。”
银池甩开他的手,眼神锐利地凝视着他:“拼死进入机关冢相救总是真的吧?这种情谊可不在你我之间。”
这醋意都快把人淹死了,陵渊心里莫名甜了一下,嘴上就更软,凑近低声:“我以前说过我身上的奇毒是一个位高权重之人所下,此人就是史那晴。”
“不救她就永远拿不到解药,再者你的下落也唯有她最为清楚,”陵渊解释道,“何况我没深入机关冢,是派人进去相救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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