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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齿相依——隐倾云【完结】

时间:2024-05-17 17:21:14  作者:隐倾云【完结】
  顶层格局与过去不同,以前的几户打通成这一户,门锁由过去的老式铜锁换成密码锁。
  宋沉烟试着用宋家密码打开,进入房间,这华丽复古的装修,应是宋子浮手笔。
  温和灯光随她脚步亮起,她放下行李走向卧房,大床上躺着一个男人,手臂挡在额前遮住眼睛,鼻梁高挺薄唇紧抿,下颌扬起线条紧致,衬衣西裤挺阔华贵,宽肩窄腰大长腿,一副美人入睡图。
  这身材样貌赏心悦目,宋沉烟靠近坐在床沿,葱白手指顺着他鼻梁嘴唇滑到喉结,呼吸平缓深长,有淡淡的酒香,睡得这么沉,要不就勉为其难亲一口吧。
  她弯下腰,轻啄他唇角,起身时,手忽然被抓住。
  “你亲我了?”宋子浮睁开眼,眼中迷朦,怔怔看着她。
  宋沉烟不认账,“谁亲你了?”
  她从夜雨中来,身上带着寒意,风衣上还有水珠,鬓角发丝湿了两缕贴在脸颊上。
  “冷不冷?”他握住她柔软冰凉的手,揉了揉贴向胸膛,幽幽叹气,“睡糊涂了。”又闭上眼,忽然反应过来蓦地坐起,一把将她拉到怀里,“真是你?什么时候到的?怎么回来也不说一声?”
  她美貌依旧,眉眼间退去青涩懵懂,周身气质沉静含蓄,有智慧成熟的韵味。
  房间因她到来,光线都缱绻许多。
  宋沉烟不动声色,言语柔和:“需要我说?我一举一动都在你监控之中,我每天说什么话,穿什么衣,见什么人,你哪样不知道?”
  温柔外表下,是兴师问罪的心。
  “你这是在……生气?”宋子浮反应不及,这一切来得太快,她突然回来,像变了个人,他迟疑一瞬,又抱住她,脸埋在她肩上,话里带着鼻音,“怎么也不撒娇,也不叫哥哥了?”
  “你威胁卡尔?”
  “……”
  宋子浮莫名有些委屈,又不想才见面就争吵,耐着性子解释:“一年半载未见,你不先问我好不好,反而问个无关紧要的男人?那不是威胁,只是请他去泰晤士河畔看风景而已,或许是去的人外貌粗鲁了些……”
  “你可知道他是什么人,何必去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我管他是谁,再不出手你就和人跑了……”他抬起头,目光中有喜色,“原来你是担心我?”
  “嗯。”她低低应了一声,小手顺着他的衣领往下滑,贴在他胸膛,他体温热烫心跳有力,喉头滚了滚,试探亲吻她侧脸,又握住她的手伸进衬衣内,沿着腹肌块垒线条往下送,喑哑道:“我很想你。”
  “想要?”她笑容甜美,眼睛清亮微微眯起,唇瓣红润丰满,带着一点笑意,轻轻碰触他的唇。
  他握住她的手,贴在更为热烫的某处,用行动和反应说明一切。
  宋沉烟忽然咬住他的唇,手下用力一捏。
  “嗯……”他闷哼一声,小腹一紧,浑身肌肉酸麻,疼痛激爽交织直冲天灵盖,连魂都被她抓在手里,一条命都悬在她身上,任她宰割。
  “你将我身边人全弄走,是什么意思?连阿文都容不下?”她抓住他的紧要,不依不饶,逼他说真话。
  宋子浮认命般不想反抗,下巴搭在她肩上,脸颊贴着她脖颈轻蹭,香气与以前一样,他眷恋地呼吸,“这事不能怪我,他申请耶鲁预科是去美国念书。”又轻叹,故意问:“那让他回来?”
  “算了,你走吧。”她终于放开他,站起身脱去风衣,又挽起长发要去洗漱。
  宋子浮还没睡醒就被她将了一军,正不上不下的不痛快,反客为主将她推倒,蹙眉道:“就这样?你一回来就像审犯人般,不给个交代还让我走?”审犯人可不会抓着那处逼供,他对她再次无语。
  “那我走?”她平躺在床上,陷在柔软寝被中,四肢百骸如被云层承托,放松又舒适,车马疲累也尽数舒缓,困意来袭,闭眼喃喃:“这床不错。”
  “谁都不许走。”他受到表扬心下得意,抱紧她往胸膛里揉,还想动作,宋沉烟鲤鱼打挺坐起来,“一身灰尘,我去洗澡。”
  “一起?”
  “不要脸!不行。”
  原来的她又回来了,宋子浮提着的心终于放下,她那副一本正经的成熟模样,总让他觉得后背发麻,还是这样真性情骂他两句,他心里才舒坦。
  宋子浮笑着看她去洗漱,陪在卧房浴室门口。有她在身边,家里的桌椅板凳都生动起来。他去客厅替她安置行李,又囫囵在另外的房间淋浴完,这点时间,还去厨房煮了碗姜汤。
  宋沉烟磨磨蹭蹭,还没从浴室出来。
  到底一年半载没见面,她又想远离又想靠近,感觉熟悉又陌生。
  宋子浮在外问:“你怕什么?”
  宋沉烟穿好睡衣,站在浴室门后默不作声。
  他心下了然,这小东西还是心中别扭,又吃软不吃硬,逼急了又要离家出走,好不容易将人盼回来,眼下让她留在身边才最紧要,他将心往下沉了沉,催促道:“赶紧喝了姜汤睡觉,磨蹭什么?”
  她拉开门,警觉盯着他。
  “赶紧的。”宋子浮当没看见,拍她脑袋,让她坐到梳妆台,姜汤送到面前,替她擦起头发,又用吹风机吹透。等她姜汤喝到一半,头发也干了。
  她暖和了,神思懈怠就更想睡,强撑着眼皮仰脸看他,吞吞吐吐道:“我累了。”
  他弯腰拥住她,打趣道:“困成这样了还在想那事?刚见面又亲又摸,这会儿装起纯情来了?”
  宋沉烟羞臊得面红耳赤,偏过头。
  宋子浮早已习惯她善变,吻她耳垂,“我尊重你意愿,这话我以前说过,现在也奏效。”
  他绕到她面前,单臂托起她膝弯,另一手扶着她后背靠在肩头,像抱孩子般将她稳稳放到床上,自己侧躺在一旁,抖开蓬松寝被罩住二人。
  屋内灯光暗下,窗外树影摇曳。
  她还是那样的娇软温柔,呼吸清浅,云雾般填补他心中空缺。
  他展开双臂将她牢牢揽在怀里,亲吻她额头,低声道:“我每天都在等今天,就这样便好,只要你在身边,怎样都好。我们再也别分开了,那日子太难熬。”
  宋沉烟埋在他怀中,久违的怀抱温暖厚实,气息清冽好闻让人安心,没来由的一颗心就落了地,这才觉得飘飘荡荡停港靠岸,游子终于回了家,这家就是他的怀抱,铜墙铁壁般包裹住她,取代她建立的层层盔甲。
  她眼眸湿润,身体柔若无骨,轻声唤他,“哥哥。”
  他大掌抚上她背心,低头吻住她的唇,唇瓣相贴软舌厮磨,激烈过甚怕她退缩,太轻柔又怕她质疑他真心,汹涌思念到了眼前,化作小心翼翼的细水长流。
  二人久别重逢相拥而眠,香甜得连梦也没有,一觉天明。
  宋子浮早已出门,宋沉烟收拾妥当,直赴丰江集团谈工作。
  一个月前,周乐语就邀她回国到丰江任职。说来也巧,上级领导又是阮灵,任丰江集团大中华区总经理,周乐语在她手下一年半已是项目经理,现在进入筹备期的项目,正是云烟镇新度假区那块地,由严氏和盛曼控股共同经营开发,丰江集团承接全案代理。
  前年看地她曾去过,也是在那里遇见阿文。
  这块地当时拟开发新型度假区,如今已确定度假区内修建艺术小镇项目,从行销到项目定调,团队缺一位艺术顾问。宋沉烟剑桥硕士毕业,修的艺术史,又有地产行业从业经历,这回专业对口很合适。
  她对这份工作兴趣浓厚,也有另一层心思,希望从项目运营层面介入,结合宋氏慈善基金,彻底解决当地妇女儿童生存问题。
  那何姐的故事,用女儿换媳妇的人生,成为她心中一根刺,每当想起,犹如针扎般刺疼。
  面试在春江畔中央商务区一间咖啡馆,非正式场合,阮灵已等候在内,见来人,起身相迎。
  她还是长卷发,五官明媚动人,细长眼眸深藏不露,着藏青职业套装内搭丝质衬衣,剪裁优雅挺阔,身姿飘逸灵动。
  见面过程彼此满意,毫无悬念,以阮灵的权限,她要用谁,不必经过层层筛选。
  宋沉烟百感交集拥抱她,“阮总,你和当年一样美丽。听说你已是丰江大中华区总经理,还登上福布斯商界权势女性榜单,这样步步高升,是我们的榜样。”
  “这路并非坦途,但也要走下去。”阮灵轻拍她肩,面上带着浅浅笑意,与她告别,“那么就说好了,明早九点,办公室见。”
第80章 腹背受敌
  丰江集团大中华事业部在严氏总部大楼,办公室占两层。
  宋沉烟入职第一天,参与云烟镇项目例会,会议地点在甲方大会议室,与会人员是严氏高管和丰江高管及项目组核心成员,议题为云烟镇度假区项目前期筹备。
  她发放完会议资料后,在阮灵手下位置坐定,抬眼见着熟人进来。
  严镇仪表堂堂着正装,坐甲方主位。
  陈含亨穿玫红色套装,剪裁贴身,大波浪大浓妆,喷浓香型香水,风格丝毫未变,款款落坐,翻开面前项目资料,意味不明笑了笑。
  陈氏破产前也是地产商,陈含亨学金融出身,本身能力上佳,原在陈氏负责核心部门,家里破产后,进入严氏任地产板块城市总经理,抓销售是一把好手。
  她原本看不上严氏,这严氏父子在陈家面前,就像小学生玩泥巴,用她爹的话说,那就是沙霸起家的地头蛇,赚钱全靠低买高卖哄抬地价,没有一点现代化商业运营头脑。
  结果陈氏资产五千亿照样破产,地头蛇严氏小打小闹却狗到现在。
  陈含亨愿意屈尊降贵进入严氏,全因她妈宋汝岐每日自杀上吊,要求她迅速傍个大款,缓解窘迫危机。她妈可是正宗名门闺秀,没有豪车接送没有上层交际,没有人捧着她,没人让她冷嘲热讽,她是活不下去的。她必须得攀比,必须得四处压人一头,那是她生命的意义。
  陈含亨无奈叹气。
  有江孝娴做前车之鉴,为男人背负巨债违法犯罪,最后连小命也丢了,陈含亨无比清醒,靠男人是靠不住的。
  更何况严镇这个男人,这几年和宋子浮走得太近。再加之江孝娴那悲惨结局,她怀疑这两男人多少有点龙阳之癖。这也能解释为何宋子浮多年对她视而不见,对江孝娴也不为所动,原来他不喜欢女人。
  陈含亨有些挫败,初恋情意付诸东流。这个不行,那就换一个,男人么,多的是。
  她是有志向的人,不会被情感冲昏头,感情不重要,钱也可以自己赚,她看上的是严氏地产这块蛋糕,趁地头蛇还不懂地产金融性,她能从资本运作中捞一大笔,谁也不能和她抢。
  这宋沉烟突然出现,陈含亨冒出一种危机感,总觉得到手的鸭子要飞了,毕竟宋子浮和严镇关系不简单,就这小傻子近水楼台潜在威胁,很可能要坏事。
  这时再看宋沉烟,就比小时候看她更不顺眼。
  陈含亨眉眼耷拉下来,厚嘴唇往一边扯,浮现一缕讥笑,和她妈宋汝岐脸上那种瞧不起人的笑容,一模一样。
  她将手上那沓资料拍在会议桌上,冲宋沉烟笑道:“表妹,哪阵风把你吹来了?放着宋氏那么大的家业不管,出来体验生活啊?”
  这一句话将宋沉烟推到风口浪尖。
  她也是通过面试入职,想凭自己做出点成绩,不想让人觉得她不学无术,这下数道探寻目光射向她,都在等她解释。
  宋沉烟面无表情,坐得不动如山。
  不是心下不慌,而是慌也无用,虽然她从不惹是生非,也不爱出头,但事情来了也没必要害怕,与工作无关的问题可以不回答。
  陈含亨这一两年过得不好,人境遇艰难,就很难有好性情。
  “你还是回家玩泥巴去吧,什么都不懂,别在这碍事。”她鄙夷笑道:“剑桥毕业生在我这也不管用,何况你就是个一年制硕士,这学历也不值钱,你学艺术史的,凭什么操盘地产项目?我要是老板,立刻开除你。你们丰江是没人可用了?”
  会议室嗡嗡地交头接耳,所有人抬头看向二人,脸皮薄的可能当场就哭着冲出会议室了。
  陈含亨咄咄逼人,想像小时候那样刺激她几句,最好激得她在众人面前失态掉泪,就能以质疑她专业性为由炒掉她,不想她稳重很多,毫无反应。
  严氏和丰江早已达成战略合作,办公室都在一栋楼,一向关系融洽。
  此时公然在会议上讨论起兄弟公司的人事问题,还上升到针对个人的人身攻击,还是表姐表妹一家人,这明显超纲,站谁都不讨好,甲方工作人员表情尴尬出声提醒:“陈、陈总?”
  严镇就事论事:“要给新人机会,英雄不问出处。”
  陈含亨义正词严补充:“我一心为公司着想,不会因为沾亲带故就放低要求。”
  她表现得高风亮节,众人看向她的眼神多了几分敬仰,大公无私一视同仁的领导,不多见。
  宋沉烟神情自若为自己辩解,语气平淡:“陈总,我有地产行业的从业经验,了解这个项目,当初也去考察过,现在操盘的是阮总,她是业内有名的营销专家,手下成功案例数不胜数,何况现在是开发艺术小镇,我的专业能够起到辅助作用。我以前也是阮总下属,团队合作很默契,至于我的短板,我可以从其他方面弥补。”
  陈含亨拍桌:“我用人,是要为我赚钱的,不是让你来学习的。我是做生意不是做慈善,没空搞这些冠冕堂皇的场面功夫。”
  阮灵是项目执行团队负责人,又一向爱惜手下,心平气和解释:“从专业角度来说,宋沉烟很不错。再说,艺术小镇需要一位专业顾问,来把握我们项目的调性风格,乃至将来面世的品牌形象。”
  陈含亨继续反对:“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不要搞什么艺术小镇,这玩意儿不来钱的。建房快销才是王道,搞小户型小公寓,做低首付低总价,我们再提供二次首付贷,利滚利又是一笔快钱。”
  宋沉烟不急不躁,微笑道:“陈总,度假型项目做长线产品,提升品质拔高调性,做社区运营积累人气,让地方产业活起来,才有长远利益可图。”
  话说得含蓄,但在座诸位都明白。
  小户型在城市商圈地铁上盖才能快销,低首付低总价甚至0首付贷款,大都是为刚毕业的年轻人量身定制,毕竟在市内有个窝生活方便,改善置换房产时,也因总价低而好出手。
  但没有人会在经济不宽裕时,去深山老林供套房。而愿意在日常生活外,为田园牧歌买单的人,往往资产雄厚拖家带口,不会选择小户型。
  宋沉烟从容淡然,几句话四两拨千斤,侧面证明她的职场专业性和对行业的深入理解,她不急躁,不起争执,摒弃个人情绪只谈工作,一副胸怀宽广的模样。
  她再接再厉:“出品成功案例,塑造行业标杆,达成共赢,是丰江的经营目标。”
  换句话说,名利双收。
  这也是甲乙双方心中所想,众人就项目产品和品牌形象,又展开一轮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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