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他的脑海闪现出的,并不是无措的瞬间,而是如久别重逢般的温热暗涌。
第22章 陪伴时光
因为奶奶的病,郝嘉决意在家多陪伴奶奶一段时间,但住在家中实在多有不便。
郝运来怕耽误郝嘉工作,让她忙自己的事要紧,郝嘉编理由说:“在休假。”
郝运来虽然不懂郝嘉的具体工作,但他知道,都说新年新气象,哪有过完年先休假的?他觉得郝嘉有事瞒着她,但他也不想刨根问底,惹得女儿厌烦。
郝运来偷偷给郝嘉转了三万块钱,悄声说:“这是自己的私房钱。”
郝运来谎称自己花不出去,让郝嘉帮她花。
郝嘉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是郝运来找理由给自己塞钱,还以为真是私房钱,没有机会花。
心想她爸还挺有小心机,打趣道:“爸,您这钱攒得不容易,我帮您存着。”
“别,花了就没心事没念想了,你需要的话爸继续攒。”好运来说。
郝嘉这才回过神,原来是因为自己“休假”,父亲怕自己没钱而补贴的心意。
郝嘉心头一凛,失业说成休假,不禁伤感焦虑起来。
还好有家人的陪伴,几日恬淡闲适,早上还在睡觉,郝嘉被一声大叫惊醒,她睡眼惺忪的循着叫声走到客厅,郝运来龇牙咧嘴,涨红着一张脸,抱着脚坐在沙发上。
刘香拿来冰块,说道:“冰敷一下。”
郝嘉问道:“爸,怎么了?”
刘香代郝运来回答,说道:“早上晨练,脚崴了。”
郝嘉印象中,郝运来这双脚,从年轻时就经不起频繁活动。
有一年暑假,郝运来骑车带郝嘉去少年宫学画画,中途突然脚不听使唤,不敢蹬车,父女俩一路推着自行车走到少年宫,害得郝嘉迟到。
“爸,要不要去医院查一下啊?”郝嘉忧心的问。
郝运来忍着剧痛,观察脚踝,分析道:“有可能是股骨头坏死。”
刘香听不得这样晦气的假想,斥道:“别瞎说!股骨头坏死是全身上下的骨头吧,你这只是脚。”
郝运来深沉的说道:“先从脚开始?逐渐发展到全身上下。”
郝嘉也觉得他说话不着调,打断说:“去医院吧。”
“去吧,查一查放心,省得疑神疑鬼。”刘香赞同,随后小声说道:“嘉嘉,你同学专治这个。”
郝嘉一时没反应过来,刘香补充道:“陈牧,骨科的。”
郝嘉恍然大悟,说道:“哦哦,我都忘了,那我问问他吧。”
郝嘉给陈牧发微信,说到父亲的病症。
陈牧让她下午带父亲来医院看看。
吃过午饭,睡过午觉,郝嘉带着郝运来来到医院。
郝运来还带着一丝不情不愿:“闺女啊,你爹怕进了医院出不来。”
郝嘉特别清楚郝运来这套矫情劲儿,无非是想听人安慰:“别瞎说,您一个没病没灾的大好人占着医院的资源出不来,人家别人怎么看病?”
郝运来点点头,称是:“把需要留给更需要的人。”
陈牧当值,见到郝嘉之后,没有多余的寒暄,只是交换了一下眼神。
两人小时候在一个家属院长大,陈牧和郝运来并不陌生,只是自从家属院拆迁,各自搬家后,见得少了。
郝运来觉得陈牧这孩子不错,只是对他父亲没好感,只要陈牧和郝嘉没有进一步的发展,郝运来对陈牧没任何意见。
陈牧查看着郝运来红肿的脚面,问道:“叔叔,别担心,先拍个片子。”
刘香一边搀扶着郝运来,一边对郝嘉说:“你在这等着吧,我陪你爸去。”刘香意图让郝嘉和陈牧交流,郝嘉没理她这茬,说道:“我和您一起。”她搀着郝运来的另一边身体,三人一起出去了。
等待的时间里,陈牧跟郝嘉说:“你先带叔叔阿姨回家吧,片子出来之后有问题我跟你说,别在这等着了。”
郝嘉悄声说:“我爸自我分析觉得是股骨头坏死。”
陈牧笑了,说:“让他别胡乱担心。
晚点我跟你联系,回去吧。”
郝嘉听从陈牧的话,带着郝运来和刘香先回家了。
回到家中,金驰正在陪奶奶聊天。
郝嘉意外金驰的到来,问道:“你怎么来啦?”
奶奶说:“我让小金来的,我得回养老院。”
还没等郝嘉说话,郝运来急得大步一迈,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说道:“妈,养老院咱不去了,别想这事儿了。”
奶奶一脸嫌弃的说笑道:“你这腿脚都不利索了。”
金驰凑到郝运来身边,看着他高肿的脚,问道:“叔咋了?”
“没事儿,扭了一脚,不碍事。”郝运来说道。
金驰看着郝嘉,向她求证的眼神。
郝嘉意会,说道:“等拍片的结果呢,应该没事。”
郝嘉此刻更关心奶奶,胡乱按下奶奶的心思,说:“奶奶,养老院的事不许再提了,我最近会一直在家,您哪都不许去。”
奶奶有些垂头丧气,她知道跟郝嘉说不管用,自己把金驰找来了,看来并不糊涂。
金驰依照着郝嘉的意愿劝说奶奶,又不想让奶奶失望,两头顾忌的说道:“奶奶,要不然咱们这样,您在家住着,平时如果想去养老院找人玩您就随时告诉我,我带您过去,再送您回来。”
这个主意打动了奶奶,这才算抚平。
金驰得意的看了一眼郝嘉。
“那奶奶,叔叔阿姨,我就先回去了啊,我店里还有点事。”金驰说。
“好好,嘉嘉送一下,也去小金店里帮帮忙。”郝运来轰赶郝嘉跟金驰一起走。
金驰窃喜,郝嘉满脸无奈,说道:“爸,我去饭店能帮上什么忙啊?”
郝运来还没说话,郝嘉表面不情不愿,被金驰推着,两人一起走了。
车开往饭店的路上,陈牧打来电话,说拍片结果出来了。
郝嘉问:“怎么样,没事吧?”
电话里,陈牧说:“有时间当面说吧,晚上一起吃个饭吧。”
郝嘉见陈牧电话里不说结果,心里七上八下的担忧起来,说道:“你别吓唬我,结果不好吗?”
陈牧不紧不慢的安抚说:“脚踝里有一小块碎骨头,拿出来就好了。”
郝嘉还是一惊,说:“那不在电话里说了,你下班之后我去找你吧。”
陈牧说好,挂掉电话。
金驰听到电话里的情况,说道:“去哪儿,我送你过去。”
“先去医院吧,等他下班。”郝嘉没跟他客气,随口说道:“给我爸看病的医生是我同学,就是上次一起吃饭的那个。”
“嗯。”金驰目视前方,马上到医院。
车停在医院门口,金驰试探的问:“需要我陪你一起吗?”
郝嘉思忖片刻,说:“不用,他说晚上一起吃饭。”
金驰看得出郝嘉刹那间的犹豫,故意找理由说:“那你们吃吧,我晚上也有事。”
郝嘉下车后,金驰驱车离开。
这一幕被站在医院大门口的陈牧看到,他手里拿着 X 光片,像是等了很久的样子。
郝嘉看到陈牧,快步走上去,急冲冲的问道:“怎么回事啊?电话里还不说,我以为有啥大毛病呢。”
陈牧安慰道:“让叔叔放心吧,没事。
他估计是不是小的时候崴过脚?脚踝里有一小块碎骨,平时是不碍事的,但不能走长路,走路时间长了就会疼,脚就肿起来了。”
郝嘉恍然大悟道:“不知道有没有崴过脚,但他确实走路时间长了就吵吵着脚疼,我还以为他矫情呢,那这种情况需要做手术吗?”
陈牧轻松说道:“做也行,小手术。
不然阴天下雨的也容易疼,人老了骨质疏松。”
郝嘉明白了,说道:“那等我回家跟他说吧,给他安排手术。
我先给他打电话说一下。”
郝嘉将病情传达给郝运来,郝运来如释重负。
“看来我要减少运动,我的生命不在于运动,在于静。”郝运来自嘲。
“嗯,别担心了,晚上我有事,别等我了。”郝嘉挂了电话。
两个人站在医院门口说话,暮色降临,人来人往。
郝嘉从陈牧手上拿过 X 光片,边走边扬起来端详着。
陈牧忍俊不禁,揶揄着:“我给你指一下位置,特别微小,可以忽略不计的。”
郝嘉放下 X 光片,说道:“那算了,不看了。”
陈牧问:“你有时间吗?有点事想跟你聊聊。”
郝嘉这才反应过来,笑道:“原来把我叫过来不光是我爸的脚啊,是你有事。”
两人越走越远,还没有想好吃什么,陈牧说:“要不咱们还去上次去的你朋友他家饭店吃吧?就在前面,走两步就到了。”
郝嘉刚听金驰说他晚上有事,应该不在店里,于是说道:“走吧。”
郝嘉和陈牧来到饭店,正是高朋满座,人声鼎沸的饭点。
郝嘉扫视一圈,金驰从她身后走过来,在郝嘉视线范围之外,金驰和陈牧相视一眼。
金驰拍了她一下,郝嘉转身,问道:“你在啊,不说晚上有事么?”
金驰没说话,引着郝嘉和陈牧来到包间。
三个人面面相觑的站着,金驰和陈牧各自看着郝嘉,好像都在等着她介绍彼此。
郝嘉不假思索的简单介绍:“金驰,陈牧,之前一起吃过饭呢。”
金驰和陈牧相视一笑,金驰主动伸出手,与陈牧狠狠一握。
第23章 暗流涌动
这已经是金驰和陈牧第二次见面了。
金驰往门口退,对陈牧和郝嘉说:“你们先聊吧,我安排后厨上菜。”金驰说完,走出包间,从外面把门带上。
郝嘉和陈牧落座,包间的圆桌,两人坐得很远。
陈牧恍惚的念叨着:“金驰,我看他很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郝嘉说:“过年的时候不是见过吗?”
“不是那次,是再早之前。”
郝嘉解释:“他跟我们一个中学,比我们低几届。”J
陈牧脑海中不断的搜索着,有些走神。
郝嘉问:“你刚才说有什么事想跟我说啊?”
陈牧整理好思绪,简而言之的说道:“也没什么,我过段时间要去北京了。”
郝嘉还没来得及问,陈牧又说:“学医嘛,学无止境,考博士。”
郝嘉欣喜,看到陈牧如此上进,像是受到鼓舞,连声说:“你好棒!”
陈牧借机问道:“你呢?……”
郝嘉知道他的问题,抢答道:“我最近在休长假。
等你去的时候,如果我在北京的话,有什么需要可以找我。”
陈牧点头,沉默一会说道:“我的手受过一点伤,以后可能很难操刀了。”
郝嘉花容失色,震惊的问道:“怎么回事啊?很难操刀是说你作为医生以后不能做手术了吗?”
“特别精密的手术很难了,影响上升通道。”陈牧面色黯然沮丧。
郝嘉走到陈牧身边,举起他的手,来回端详。
陈牧抽回手,说道:“这样看看不出来。”
敲门声,郝嘉自知失礼,马上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郝嘉应了一声进,服务员上菜。
金驰紧随其后,拎着一瓶白酒,问道:“陈医生喝酒吗?”
陈牧摆手推辞。
金驰倒了一杯酒:“上次来小店吃饭,照顾不周见谅,我干了。”说罢一饮而尽。
郝嘉脸色一阵煞白,一阵泛红,十分不自在,金驰看出郝嘉的无措,郝嘉拉住他的衣角,说:“你坐下一起吧。”
郝嘉把酒打开,斟满。
金驰和陈牧齐刷刷的眼神盯着她。
郝嘉问:“你们喝吗?”
不由这俩人回答,郝嘉把另外两个酒杯斟满,推到他俩面前。
郝嘉一饮而尽,眼前瞬间一片迷离,片刻又清醒过来。
金驰不解其意,随着她也干了一杯。
金驰和郝嘉看着陈牧,陈牧举起酒杯,艰难的咽下一杯酒。
三人无话,几杯酒后,浓香酒气令奇怪氛围变得热络亲近起来。
陈牧盯着金驰反复确认,问:“你上中学的时候是不是在足球队?”
金驰目光炯炯,说:“是啊!”
“我们在一个操场上踢过球!”陈牧站起来举杯示意。
金驰见状,起身举杯,两个男人之间隔着郝嘉,对饮起来。
头一杯烈酒太冲,郝嘉已经意识不清,眼前朦胧的看着两个男人在自己面前推杯换盏,耳边回荡着少年时代的话题。
郝嘉甚至不知道,为什么她要抢先喝那杯酒。
在得知陈牧因手伤而耽误事业时,她想起夜以继日刷题考试的勇莽少年,终于学有所成,却遭遇这样的创伤。
郝嘉心里伤感极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郝嘉被一阵春天的晚风吹得清醒过来,金驰和陈牧踉踉跄跄勾肩搭背的站在饭店门口,准备散场了。
服务员开着金驰的车,送几人回家,郝嘉坐在副驾驶,金驰和陈牧在后面垂头睡着。
郝嘉知道陈牧家的住址,告知服务员后,先把陈牧送回去。
快到陈牧家时,郝嘉叫醒他,陈牧半醉半醒的下了车。
郝嘉跟下车,说:“我送你上去吧。”
陈牧推搡一下,说:“不用,我能走。”说罢疾步走进小区。
郝嘉上车,坐在金驰身边,再送金驰回家。
深夜路上空旷,去哪都很快。
郝嘉一边搀扶着金驰上楼,一边自言自语的揶揄着:“一个饭店老板,还以为有多大的酒量。”
没想到金驰回应:“开饭店酒量就大吗?那饭量呢?”
郝嘉笑道:“没喝多,自己能上楼吗?”郝嘉故意撇开他。
“不能。”金驰重重的瘫在郝嘉身上。
郝嘉动弹不得,只得紧紧的扶着金驰。
到了家门口,郝嘉看到门上的指纹锁,把金驰的手指按上去,门开了。
进门之后,郝嘉还没来得及关门,金驰将她抵在门上,整个人笼罩住她,郝嘉躲闪开,把金驰扶到沙发上。
金驰沉沉睡去,郝嘉倒了一杯水,放在茶几上,离开了。
回家后,客厅里留了一盏落地灯。
家人们都已经睡了,郝嘉蹑手蹑脚的生怕打扰到他们,简单洗漱之后回到房间躺下。
第二天,郝运来的脚已经消肿了,但显然还是迟缓,经不起活动,他瘫坐在沙发上,受伤的脚耷拉着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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