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被他抓到了把柄,等到时机适合,他一定要逃出去将太子和那郡主告发了!
“发什么呆呢,赶紧把东西摆好,待会太子和郡主来了咱们就得开始了。”
见无为道人在那缩头缩脑地不知在想什么,药谷子一巴掌呼到他背上。
“哎,好勒,谷主。”
无为道人吓得一激灵,赶紧乖乖开始做事。
待到下午,药谷子给燕桁与江舒窈一人灌了一碗固元补气的参汤,正式开始了换命杀蛊。
“杳杳莫慌,我在,不会有事的。”
两人被捆着手脚背对而坐,燕桁温声安抚着心神不宁的江舒窈。
因为药谷主说,待会蛊虫爬动时将会剧痛难忍,因此两人必须被困住手脚,以免影响了后续的医治。
“嗯,谷主辛苦了,请谷主开始吧。”
江舒窈点点头,缓缓闭上了眼睛。
药谷子拿着一碗膏药上前,缓缓在两人手腕上涂了一圈。
“这是麻膏,涂上后能麻痹此处肌肤的感知,以免待会取血时疼痛。”
小药童也在一边为两人解释。
江舒窈只觉得手腕麻麻的,无为道人拿着刀上前割开两人的手腕时,只感觉得到冰冷的刀刃划开皮肤,却没有痛感。
“此药倒是绝妙,不知能否用于其他疾病医治上?”
无为道人在取血准备换运施法,为了转移注意力,江舒窈好奇地问药谷子。
“当然可以,郡主得了南境的医术传承,倒是可以与我这神医谷的医术结合结合,恐怕能造福更多百姓。”
药谷子笑呵呵道。
这时无为道人已取完了两人的血,分别放到两盏杯中,交换递到两人面前。
“还请殿下与郡主服用彼此的血,接下来我将施法为你们换运。”
江舒窈是见过他当时在李承楷院内施法的,见他没有做手脚,于是毫不犹豫地喝了下去。
放下两个空杯盏后,无为道人神色一变,面上飘着一层虚渺的庄重,开始手舞足蹈地跳起舞步来。
这一次,江舒窈清晰地感知到体内的什么东西被抽离了,又有一股温暖的气息即刻填了进来。
暖洋洋的,充斥着她的身体与灵魂。
是燕桁的运道……
燕桁显然也是同样的感觉,他睁开双眼时,深邃的眸中是从未有过的平静,似乎有人从魂魄深处抚平了他与生俱来的躁意。
远处跳舞的无为道人渐渐停了动作,他“噗”地吐出一口血,哑着嗓子道:“术成!”
屋内众人精神一振,药谷子的目光移向两人被割开的手腕。
“平心静气,蛊虫苏醒爬动时,一定会特别疼痛难忍!”
“啊!”
江舒窈平缓地呼吸着,突然,一股极为剧烈的疼痛从心口处传来,她完全没料到这种剧痛,直接叫了出来。
痛……太痛了,似乎有一把刀,在她心上慢慢划开。
第259章 述情衷
“唔……”
燕桁这边也好不到哪里去,钻心蛊虽然名字带着心,实际却潜藏在他的头部。
江舒窈刚一呼痛,他心神一震,紧接着自己的头部也传来了前所未有的痛楚。
“殿下!郡主!一定要忍住!”
药谷子一直密切观察着两人的体态神情,见他们有虚颓之相,连忙大喝一声,振奋他们的心神。
“这蛊虫已经开始离体,只要挺过最后最为艰险的一段,你们体内兴风作浪的东西就再也不会有了!”
江舒窈几乎听不见药谷子的声音了。
太痛了……即便是“悔相见”发作得最厉害的时候,她也没有如此痛过!
恍惚间,她面前似乎出现了一个美貌的妇人,对着她温柔地笑着。
“娘……”
汗水濡湿了鬓发,江舒窈眼神涣散,对着面前的虚空缓缓念道。
“不好,郡主的蛊虫太过霸道,她出现了幻象!”
药谷子眼神一凝,随即再次提高声音喝道:“郡主!挺住!蛊虫已经爬到肩上了!”
燕桁双眼血红,眼前一会是现实里空旷的房间,一会又变换成了自己曾经杀过的尸山血海。
听到药谷子的呼喊,他额角青筋迸起,硬生生拉回了神智,往后摸索着捏住了江舒窈冰冷汗湿的指尖。
“杳……杳杳。”
牙齿“咯咯”打着颤,燕桁从喉间挤出低吼。
“回神!杳杳!”
他的声音已经不像是人的吼声。
江舒窈仍旧对着空气喃喃有词。
“郡主痛到了极致,身体为了保护她,自发地让她陷入了幻象,这不行!”
药谷子没想到江舒窈体内的这个蛊如此厉害,他对着江舒窈又掐又打,江舒窈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杳杳!想想鸣珂!锵玉!”
燕桁眼中冰火交加,奋力吼道。
江舒窈的指尖一震,似乎有了反应。
“继续说!郡主有清醒迹象了!”
药谷子大喜。
燕桁死死盯着墙壁,一句句开始述说他们的往事。
“最初我在成安侯府杀人,被你撞见,没想到你不但不躲,反而找上前来要我帮你。”
“后来你忘了我,我知晓你是因为中了秘药,很是欢喜,但那时的我被惠武帝控制,只能以李偃珩的身份做尽肮脏之事,我不敢碰你,因为我是没有未来的人。”
“直到你被九夷族抓走,我知晓你有了身孕,这才发觉你竟然独自默默承受了这么多,自那时起,我便发誓,要踏平这时间一切阻碍我们的人,要将这世间最美好的东西都弥补给你。”
“杳杳……如今我有能力了,你和孩子我都能保护,你快醒来,我们还有那么多事没有做过,那么多地方没有去过。”
“我还有那么多爱你的话,没有对你说……”
缩在一旁不吭声的无为道人惊讶地发现,一直以来阴沉狠戾的燕桁,此时竟然红着眼流下了眼泪。
“郡主!郡主快清醒了!”
药谷子沉浸在燕桁的深情里,直到药童扯了扯他的衣袖,他才欣喜地发现江舒窈停了念叨,眼中闪过痛苦挣扎的神色。
“杳杳!我们会带着珂儿与玉儿,一起走遍大寰美好之处!”
燕桁继续颤抖着嗓音说着,紧接着,房间里响起了江舒窈哽咽的声音。
“好,我们会一起去的……”
“郡主醒了!”
药谷子连忙给江舒窈嘴里塞进一块参片。
“快含着,蛊虫已经爬到手臂上,马上就要出体了!”
两人精神一振,于是不再说话,奋力抵抗着体内噬骨的痛。
药谷子挽起两人衣袖,骇人的一幕出现了。
江舒窈与燕桁的胳膊上各有一条青色的印迹从领口蜿蜒到手肘处,还在缓慢地向手心处蔓延。
“h儿你看,这是蛊虫爬过的地方,毒性霸道,体内血肉变成了青紫色。”
药谷子借着这不可多得的机会,聚精会神地为小徒弟上课。
只见皮肤下骇人地鼓起一块,有什么东西在缓缓爬行。
“出来了!出来了!”
随着h儿的呼声,药谷子凝神屏息地瞧着两条蛊虫分别从两人手腕上割开的伤口处爬了出来,朝着彼此的伤口前行。
就是现在!
药谷子捏着两个罐子,眼疾手快地将蛊虫夹入罐中,而后将除蛊粉倾泻而下。
“噗。”“噗。”
两声极轻的声音自罐中响起,江舒窈与燕桁只感觉浑身一轻,脱力地向后倒去,靠在了一起。
“结束了?”
“结束了!”
药谷子喜笑颜开地将罐子封好递给小药童,上前给两人的伤口撒止血粉。
“恭喜殿下,贺喜郡主,体内大患已除啊!”
他摸了摸两人的脉相:“体内还有余毒,我再开两副汤药,喝下去后包准蛊毒全无,身体康健更甚以往!”
手脚上的绳索被解开,燕桁立刻反身将江舒窈紧紧箍在怀中。
“杳杳……杳杳。”
江舒窈更是泪盈于睫。
终于……她与燕桁中间唯一的阻碍终于也被清理了。
顾不得屋内还有人,燕桁在江舒窈的唇瓣上轻轻落下一个吻。
庆贺他们,终于获得了新生。
“咳咳……”
见两人难分难舍,甚至还有更加靠近的趋势,药谷子用拳头抵着嘴轻咳两声,另一只手捂着小药童的眼睛,露出一条缝给她瞧着。
江舒窈脸皮薄,立刻从燕桁怀里跳了出来。
“多谢谷主了,谷主救命之恩,我永世难忘。”
她朝药谷子规规矩矩行了个大礼,药谷子赶紧虚虚搀扶起她。
“郡主言重了,”他笑眯眯地抚了抚胡子,“这等情形,我这辈子也是第一次遇见啊,恐怕再难遇到这般凶险离奇的病症了,我也要感谢太子殿下与郡主才是。”
小药童也在一旁奶声奶气道:“师父,我也看会了,若以后再遇到相似病症,就有参照了。”
“哈哈哈,这孩子!”药谷子高兴地摸了摸小药童的头。
“多谢谷主,原本应当重谢谷主的,只是如今京城形势不好,孤想请谷主再多留一些时日,现在离开,唯恐被有心人盯上。”
燕桁也上前道谢,除了道谢,他还有其他考量。
第260章 是不是杳杳的夫君
药谷子虽然觉得拘在别苑有些不自在,但他带着小药童,行动不便,又有昭月这个原本从神医谷出山的暗卫作陪,倒是勉强留了下来。
燕桁将江舒窈藏在别苑里,惠武帝虽然心生怀疑,但找了几次都未找到一点线索。
白日里燕桁要回到太子府假装无事上朝,到了夜里,他便潜回别苑,陪同江舒窈,同她讲讲外面的事情。
“杳杳……我不会让你躲太久的,我布的局,有人快要踩中陷阱了。”
夜里,两人毫无顾忌地温存一番后,燕桁抱着粉腮含媚的江舒窈,在她额角落下一吻。
“惠武帝不会从别的地方对付你吗?梁太傅那边……”
江舒窈心底盘算着,江家,惠武帝可能还不敢动,若是要动摇燕桁的根基,多半会从梁家入手。
“我早已同老师商议过,他们都有准备。”燕桁沉甸甸地看着摇曳的烛火,呼吸中有着几分沉重。
角逐之战,在无形之中已经慢慢开始了。
又过了几日,燕桁从英国公府带来一封特殊的信。
“是父亲还是兄长的信?”
江舒窈还未拆开,便一脸疑惑地问燕桁。
燕桁高深莫测地笑了笑,背着手道:“你瞧过就知道了。”
见他那神气的样子,江舒窈嗔怪了一眼,小心翼翼地拆开了信。
“这是……”
见到花花绿绿的信笺,她先是一愣,待到看清字迹后,面上更是露出狂喜。
“是珂儿和玉儿!”
江舒窈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再次看向信笺。
几行歪歪扭扭的大字占满了信笺的空处。
“天啊!”
她倒吸一口气,如少女般巧笑倩兮地跳到燕桁身边,仰头看着他。
“是你教他们写字的?”
燕桁得意地歪了歪头,朝她微微弯腰,露出光洁的侧脸:“还不快奖励为夫。”
“胡说些什么……”
听到那个称呼,江舒窈瞬间涨红了脸。
她伸出没拿信笺的手去轻拍燕桁,却被他一把捞进了怀中。
“我怎么胡说了?”
燕桁笑得像狐狸似的,将俊脸凑近,一股温热爬上江舒窈凉凉的耳尖,传来濡湿的水声。
“嗯……”
最敏感的地方被舔舐着,江舒窈瞬间软了身子,柔若无骨地倒在了燕桁身上。
燕桁的大手探入。
两人早就做过无数次亲密无间的事,他驾轻就熟地找到让江舒窈意动的方法,让人在自己身上瘫成了一滩水。
“我是不是杳杳的夫君,嗯?”
他轻轻咬住清透可见血色的雪白脖颈,声音如丝缎般让人沉醉。
江舒窈如同被叼住命脉的兔子,眼尾红红地被抵在墙上,只能发出可怜又诱人的声音。
“是不是?”
燕桁却不放过她,一边将她拆骨入腹,一边却还强势地逼迫她说出自己想听的话。
“我们……我们还没有成婚……”
江舒窈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可怜巴巴地咬住下唇。
“原来杳杳在担心这个。”
燕桁邪肆地笑了笑,掐住她的腰。
“没事,等我干掉那个老东西,便光明正大地迎娶你,到时候,你是我的太子妃,我的皇后!”
他似乎异常兴奋,俊朗的脸微微扭曲,大掌掐着身下的柔软,开始用力挺动。
“呜……嗯……”
在一波一波的浪潮中,江舒窈脑中回荡着燕桁那句“我的太子妃,我的皇后”,眼神涣散着到达了彩虹的顶端。
待她再次醒来时,已是深夜,身旁的被子里却一片冰凉。
“燕桁?”
江舒窈的睡意被吓走了一半,瞬间坐起身喊了一声。
“主子。”
昭雪从梁上跳下来。
“殿下方才接到急报,赶回太子府处理事情了,走前特意嘱咐不要吵醒您。”
江舒窈提起的心落下了一半,还有一半悬在空中。
出了什么样的事,能让燕桁这样大半夜的赶回去?
她睡意全无,披了件外袍起来写字。
待到天光大亮,燕桁又带着一身水汽回到了房中。
“出什么事了?”
江舒窈一夜心神不宁,见他进来,赶紧丢下笔迎了上去。
“怎么手这样凉?”
燕桁握住她的手,眼里闪过一丝晦涩。
“杳杳,皇祖母殡天了。”
“什么?”
江舒窈愣愣地看着燕桁与自己交握的手,心中一时五味杂陈。
对于太后,她没有什么相处的回忆,唯一一段就是那日联合惠武帝一起哄骗她。
但燕桁……她知道燕桁小时在宫内过得艰难,后来燕姝在太后面前哭了一回,太后知道了他们兄妹俩的处境,这才将他们护着长大。
“皇祖母她……早就病入膏肓了,昨夜她单独召我入内,让我若是找到了你,便替她对你道歉。”
燕桁喉头如同梗着几根鱼刺,酸痛不已。
江舒窈的心降了下去。
她也知晓当初太后所为一定是惠武帝逼迫的,心中对太后并没有太多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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