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子!
那她可以过去等着爹娘来找她了。
这般想着,江鸣珂连忙迈着小腿滴溜滴溜跑了过去。
她也没忘了娘亲曾经的嘱咐,偷偷伸手把娘亲配的药粉握在了手里。
要是有坏人,就用药粉!
粉嫩的兔头鞋在青石板上“哒哒”作响,江鸣珂越靠近花灯铺,一双乌黑的大眼睛就瞪得越大。
这个花灯铺子挂着的花灯好漂亮啊!
她一时停住了脚步,站在铺子外面愣愣地打量着这些花灯起来。
凌空吊起的龙灯,放佛在空中灵活地游曳;粉色的荷花灯在灯影映衬下仿佛月光下的仙葩……
离江鸣珂最近的是一盏大兔子灯,灯罩上每一根毛发都栩栩如生,兔子手中还攒着个琉璃彩球,在灯火映照下折射出五颜六色的光芒。
这种精致的灯几乎把小小的团子看呆了,她小嘴微张,下意识伸出手去就想去摸毛茸茸的兔子灯。
“咳……哎!”这时一声咳嗽把江鸣珂惊醒过来,她一把收回手,退后两步警惕地盯着铺子里面。
“小孩儿,看就可以,千万别上手摸啊,这些灯可都是爷爷我费了好多个日夜做出来的。”
年迈的声音在铺子深处响起,江鸣珂眼珠子咕噜咕噜转了转,原本只想在门口等爹娘找来。
可过了一会儿还没人来,她在寒风中跺着脚看着微微飘动的花灯们,有些心痒痒。
老爷爷一直在里面做什么,好想去看看他是怎么做花灯的。
“怎么一直在外头待着?你爹娘呢?”
听到外面的动静,年迈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江鸣珂捏了捏小拳头,她就进去瞧瞧,瞧一眼就出来!
“老爷爷,我和爹娘走丢了,在这里等着他们来找我。”
她穿过一排排形状各异的花灯,像穿过一个小小的梦幻国度。
“哦,那你进来玩玩。”
江鸣珂走到铺子尽头,发现一个白须白发的老爷爷坐在小凳子上,周围铺满了做花灯的材料。
见她进来了,老头抬头看了她一眼,看见这么个水灵娇憨的小姑娘,他眼中闪过一丝光芒。
“哟,还是个小福娃娃。”
江鸣珂戴着个璎珞项圈,小嘴和樱桃似的,大眼睛乌黑灵动,可不就像是福娃娃从画上下来了。
她好奇地凑上前去盯着那些扎好的竹篾:“老爷爷,这是花灯里面的骨头吗?”
“是啊。”老头笑眯眯地擦了擦手,站起身从身前兜里掏出一粒饴糖。
“来,小孩儿长得可真好啊,爷爷给你颗糖吃。”
江鸣珂其实想说娘亲不让她吃陌生人给的东西。
可老头看出她的迟疑,又笑眯眯地从地上捡起个小狗模样的竹架子。
“待会爷爷给你扎个小狗灯,你拎着玩,来,帮爷爷拿着架子,爷爷给它糊灯罩了。”
听到有小狗灯,江鸣珂一下子兴奋了起来。
可是她手里捏着糖,不能帮爷爷。
只犹豫了一瞬,江鸣珂就把糖塞到了嘴里。
她和爷爷说了这么久的话,不算陌生人了,应该可以吃了吧。
见她吃了糖,老头脸上笑意更甚。
“真是个乖孩子,就和我家阿囡一样乖。”
他朝江鸣珂招了招手:“来,过来。”
江鸣珂听话地走了两步,突然觉得头晕乎乎的。
“爷爷,我、我好像要睡觉了。”
她费力地抬头看着老爷爷,却见他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睡觉好,睡觉了,才能当我的乖囡囡。”
江鸣珂知道自己遇到坏人了,她软绵绵地瘪着嘴,下一秒就“咕咚”一声倒在了地上。
第187章 他是变态
江鸣珂再次睁眼时,发现自己不能动了。
她用力地蹬了蹬小腿,发现自己的双手双脚全被捆着,只能弯腰缩在冰凉潮湿的地上。
老爷爷是坏人!
她混沌的小脑袋惊恐地想起昏迷前发生的事情,十分后悔自己没有听娘亲的话。
“呜呜呜,娘亲你在哪?快来救珂儿。”
望着身边大大小小的几个昏迷的孩子,江鸣珂害怕地哭了起来。
哭声回荡在阴暗的地窖里,衬着墙壁边放着的几个花灯竹架,显得异常}人。
“快别哭了,那老头儿心狠手辣,你哭声大了他会来割你舌头的。”
江鸣珂抽抽嗒嗒地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一双垂着的大眼睛露出了一点希望。
“大姐姐,”她看着自己对面一个编着彩色辫子,十二岁大小的少女,“大姐姐快救我出去。”
彩辫少女嗤笑了一声:“哪来的傻瓜蛋。”
她扭动了一下身子,江鸣珂这才发现她也被捆着手脚。
“你也是被吃糖骗来的?”
有了人陪着,江鸣珂没那么害怕了,她扑闪着眼睛问道。
彩辫少女脸上浮现出一点羞怒:“什么吃糖?那是骗你这小孩儿的,本……我只是不小心踩了个陷进……”
她说到一半,看见江鸣珂懵懂非懂的神色,霎时泄了气。
“和你这小屁孩说这些做什么,反正现在都被关在这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人来救我们。”
“我爹娘会来的。”
江鸣珂奶声奶气地答道。
“大姐姐你叫什么?我叫珂儿。”
“我叫明语珊,”明语珊没好气地看着江鸣珂,“你爹娘是谁,连我的侍卫都没找到我,你爹娘能找到?”
她听了江鸣珂的话,忍不住细细打量了她几眼,这才发现眼前这个奶团子似乎也身世不低。
就颈上那掐丝璎珞圈,用料都是上好的宝石,连她都没怎么见过。
这璎珞圈是云州刺史为了赔礼道歉特意上贡的,燕桁心安理得收了,转手就给江鸣珂戴上了,能被他瞧上眼,确实价值不菲。
“我爹娘……就是我爹娘啊……”江鸣珂嘟着嘴使劲想着,“哦!我爹是黄老爷。”
她谨记着江舒窈的嘱咐,没有说出燕桁的身份,而是说出了他们一家对外的假身份。
“黄?”明语珊想了一圈,并没有想到云州这边有什么家世显赫的黄姓。
罢了,可能就是个小商人吧。
她叹了口气,看来也不指望这小孩的爹来救了。
“待会那老头来了,你千万别说话知道了吗。”明语珊扭动了一下身子,皱眉嘱咐江鸣珂。
“看那边那两个,舌头都被割了,半死不活的,感觉也快死了。”
江鸣珂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这才发现远处花灯竹架旁还躺着两个半大不小的孩子。
“呜……我不哭……”
她的眼睛一下又泛起了泪光。
“坏爷爷为什么抓我?我不认识他。”
她忍着泪意问明语珊,明语珊皱眉想了想,用下巴往一旁侧了侧。
“他是个变态,用人皮做灯笼。”
竹架旁的桌上隔着两盏美人灯,即使没点亮,在黑暗中看过去也隐约看得到那精致秀丽的眉眼。
栩栩如生,仿若真人。
“海菜花、白菜花,我的小囡囡快回家……”
地窖里突然回荡着模糊的童谣声,待到楼梯上的木板被掀开,歌声霎时清晰了起来。
花灯老头哼着童谣,拎着一盏小狗灯走了下来。
“小囡囡,来,阿爹给你做的小狗灯。”
老头诡异地笑着,把手中的小狗灯放在了大气也不敢出的江鸣珂面前。
他手中火折子把地窖内的灯盏都点开后,昏暗的地窖一下变得亮如白昼。
明语珊紧紧抿着嘴,一边紧张地看着老头,一边给江鸣珂使眼色,让她千万不要出声。
江鸣珂死死忍着心底的恐惧,把身子蜷缩在了一起。
她记得,娘给她鞋上的兔兔里面也藏了药粉。
老头看见她的动静,只宠溺地笑了一声,便站到了竹架前,把地上两个昏迷不醒的孩子举了起来,一边比划一边嘀咕。
“胖了点,矮了点,罢了,这胖的再饿两天。”
他把两个孩子抛到一边,从桌下拖出一张充满怪味的皮。
若江舒窈在这里,肯定就能发现,她看木偶戏时闻到的怪味就是这里散发的。
那是一张被剥下来后鞣制了好几遍的人皮,油脂凝固,颜色怪异。
老头把皮拖出来铺在桌上,拿过油灯悬在上方慢慢移动着细细查看,未想到油灯中灯花跳了一下,他还来不及移开油灯,一滴热油就溅到了皮上。
“该死!”
老头的脸色一下子变了,他甩开油灯,扯过一块布小心翼翼地拼命擦着,脆弱的皮却直接被擦烂了。
看着破了一块洞的皮,老头大发雷霆,直接在地窖中疯狂跳脚。
“该死该死!囡囡在等我,我没时间了!”
他狂躁地来回踱步,目光瞥在明语珊身上,眼里突然迸发出精光。
“这里还有一个,嗯……”
见他摸着下巴过来,明语珊如临大敌,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恐惧,尖声呵斥起来。
“你想做什么?我可警告你,我爹杀了你就和杀只蚂蚁一样容易!”
怎料这句话不知怎得,把老头激发地更为癫狂了。
“蚂蚁?哈哈哈!”他仰头大笑,粗糙的手一把攥住明语珊的头发,把她拖在地上走了两步。
“我们都是蚂蚁啊,我的囡囡,不就是被当成蚂蚁杀死的吗?囡囡、囡囡。”
他疯疯癫癫地笑着,不顾明语珊的尖叫把她拖到了制灯桌边,操起一把染血的尖刀就往她脸上比划。
“这张脸不能破,不然太可惜了,从哪里划开呢?从这里?”
“放开我!不然诛你全家!”明语珊面对着血腥扑鼻的刀尖已然被吓破了胆,她拼命挣扎着,差点就从老头手中滑走了。
“不乖!我的囡囡才不会这样哭闹!”他怒瞪着双眼作思考状。
江鸣珂急死了,她的小手终于在兔兔头上扣到了药粉包,于是连忙大声嚷道:“老爷爷,快过来,你的囡囡有话对你说!”
老头持着刀的手停了一下,一张沟壑纵横的老脸默默转了过来,模样}人得紧。
“说什么?”
他丢下明语珊,眼色火热地扑了过来,身上的油脂怪味熏得江鸣珂几乎睁不开眼。
“你过来,她说是悄悄话。”
她努力地扭着身子侧过来,把身后的手露了一半在外面。
老头毫不怀疑,居然真的将耳朵伸了过来。
“她说……”江鸣珂软糯的声音缓缓响起。
紧接着,她小小的身体爆发了惊人的力量,竟一下从空中扭着腾空了一瞬,把手中药包里的药粉全都洒在了老头的脸上。
第188章 闭嘴,我没死
“啊!”
老头一下松开了攥住江鸣珂的手,捂着脸倒在地上哀嚎起来。
江鸣珂惊恐地看着老头,娘说这药粉沾上后奇疼无比,还特意给她每天抹的香香霜里面加了一味草药,这样就不会受药粉的影响了。
老头的脸上并无一丝红肿和腐蚀痕迹,然而此刻剧痛之下,已被他自己抓扰得不成样子。
他毅力惊人,竟然忍着蚀骨般的痛重新腾出一只手抓起了江鸣珂。
“你不是囡囡,囡囡没有这么坏!”
“放开我!坏蛋!呸呸呸!”
江鸣珂惊恐万分地悬在空中,小脸被衣领勒住,涨得通红。
她手脚都被捆着,只能无助地一边流泪,一边朝着老头吐口水。
“他娘的,你敢骗我!”
老头神志不清,只围绕着他口中的“囡囡”行事,见江鸣珂如此,立刻勃然大怒,把她举起来就要朝着地上狠狠摔去。
他枯瘦的手上青筋蜿蜒,看得出用了十足的力气。
小小的幼童若被这样摔一下,恐怕当场就会毙命。
“啊!娘!快来救珂儿!”
江鸣珂被高举在空中,再也忍耐不住心中的惊骇之情,哭着尖叫起来。
她哭喊着挣扎,小小的身体在空中前后摇摆,令人揪心万分。
突然,她睁大了眼睛,直直地瞪着老头身后。
老头忍着脸上剧痛反应迟钝地想转过身,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扑哧”利器没入血肉的声音响起,明语珊被捆住的双手持握着那把被扔在地上的刀,狠狠刺入了老头的心窝。
“我杀了你!”
明语珊满脸狰狞,混着泪水,奋力地拔刀再次刺入老头体内。
“嗬嗬!”
老头不可置信地大睁着眼捂住胸口,双腿一弯,缓缓倒了下来。
他的手一松,江鸣珂立马从高空落了下来,明语珊眼瞳巨缩,敏捷地打了个滚,垫在了江鸣珂身下。
“哎哟!”
沉重的坠地声回荡在地窖里,明语珊痛呼一声,被胖乎乎的小姑娘砸得半天缓不上气来。
“沙姐姐、沙姐姐。”
江鸣珂口齿不清的,把“珊姐姐”叫成了“沙姐姐。”
“呜呜呜,我把你砸死了。”
看着明语珊的头埋在地上,江鸣珂吓得哭了起来。
“怎么办啊娘,珂儿杀人了。”
小小的身体躺在地上,滚满了灰尘,白嫩的小脸此刻也沾满了鼻涕和眼泪,看起来可怜又狼狈极了。
“闭嘴,咳咳!我没死!”
明语珊缓过腰背上的痛,朝脏兮兮的奶团子露出个龇牙咧嘴的笑容。
“你这小胖墩,可真沉啊,我差点被你砸了个对穿。”
“呜呜呜,我不是故意的,我动不了。”
江鸣珂倒在地上,手脚还是无法动弹,可怜兮兮地小声说道。
明语珊恶狠狠地盯了血流了满地的老头一眼,蠕动着去捡起掉在地上的刀,反着手对准了江鸣珂。
“小胖墩,你别动啊,我给你把手上的绳子割开,你再来帮我割。”
江鸣珂看着沾满鲜血的刀咽了口口水,拼起勇气点头:“好,我不动,沙姐姐你来割我吧!”
明语珊摸索着:“是珊,不是沙。来,把你的绳子放到刀刃上来,手别碰到啊。”
一大一小抿着嘴流着汗,慢慢地把江鸣珂手上的绳子割断了。
“哦!我的手可以动了!”
小奶团子欢呼了一声,明语珊赶紧催她:“来,给我手上的绳子割掉。”
“嗯嗯!”
江鸣珂点头如捣蒜,乖巧地爬了过来,接过刀就架到了绳索上。
“慢点啊小胖墩,千万别割到我的手了,我这手可是还要拿刀耍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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