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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罗裳—— 贪吃饼饼【完结】

时间:2024-05-29 23:17:23  作者: 贪吃饼饼【完结】
  将亥时,院上空刚起了一层薄雾,紧接着便遮住明月,引来一阵秋风,吹得满院的红枫叶沙沙作响。
  听荷皱眉,囔囔这天公真是不作美。
  趁雨未下起时,她便扎进一旁亭中,暗下思索这月赏不了,还能做何?
  原想着赏雨,但这雨来得愈发凶猛,像是洪水猛兽,踏出一步便能将她吞噬个干净。
  听荷被这窜西风懂得浑身发瑟,双手环臂挫着搓着便失了神。
  这雨要是一直不停,她该怎么回去?
  正当她幻想一袭白衣男子撑着油纸伞踏雨而来迎她入怀时。
  身着暗色衣袍的洛屿泽撑着油纸伞刚要跨入庭院,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一顿,向后退了两步,面无表情地同身后人说了声,“绕一下。”
  洛雁让石榴挑开木窗,听着绵绵麻麻地雨声,她心如刀绞。
  说不清是因怀子的事,还是因那月下对酌,吟诗两三句的事。
  门突然被破开,冷风习习,刺得她浑身一颤。
  石榴忙扯下一件衣袍盖在她身上,又往汤婆子里添了一块银炭。
  “姨娘千万别着凉。”
  待石榴把她安置好,方才离开。
  即使烧了火炉,洛雁仍觉得从脚到手都是冷的。
  见洛屿泽解开衣袍,露出里面的素净内衫,洛雁一怔,“爷要留下?”
  “不欢迎?”
  话语间,洛屿泽已将挽发的木簪摘下,放置床头,自然而然地卸下鞋袜,上了床。
  洛雁反应过来,连忙给他腾了位置,弱弱地说了句:“不敢。”
  洛屿泽清淡的眸光落于她小腹时,洛雁惶恐地岔开话题,“爷,您不是……”
  他不是约了听荷赏月吗?
  虽然今夜无月可赏,但这酌酒饮诗却是可以继续的。
  “夜深了,是该睡了。”
  洛屿泽撑着身子剪了烛芯,竟躺了下来。
  洛雁只得将汤婆子从怀里抽出放于床头,察觉到她乱动,洛屿泽第一反应便是将她压紧,手指却不自禁地落在她的腰上,向下滑动。
  “爷!”
  一声惊颤虽然唤回了他的理性,但他却没停下的意思。
  炽热的触感直逼洛雁小腹,洛屿泽用膝盖分开她的双腿,吻愈来愈烈,似乎要掠走一切。
  就在这时,窗外一道惊雷突然闪了她的眼,正要揉眼时,洛屿泽没了阻拦,突然探了手指进去。
  几经周折后,洛雁虽被折腾地大汗淋漓,腹部的坠感却疏解不少。
  趁她不注意时,洛屿泽悄然将巴掌大小的银瓶塞进掌心,故作无事状,将自己从刚才的旖旎中抽离。
  他扯了扯被褥,将身子背过去,薄唇微启,几近无声道:“睡吧。”
  一场秋雨一场寒。
  没等东方泛起白边,洛雁便从噩梦中惊醒,嘴里不自禁地喃喃道:“大哥……不,不要……”
第33章 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待她将自己剥离出梦时,发觉一双嗜血般的冷眸正瞪着她。
  只用眼神,便已将她刮得只剩白骨,皮肉下藏着难以诉说的羞耻。
  “你梦到了什么?”
  逼问声贴着耳根灌入,如铅水般压得她难以呼吸。
  梦里,那双比璞玉还要洁净的纤指轻而易举地解了她的腰带,探入,搅合。
  惹得她大汗淋漓,香粉弄湿枕榻仍不作罢。
  正鱼欢得水时,那双纤手突然换了位置,死死掐住她的脖颈,落至她下颌的眸光骇人惊悚,“想杀我?”
  洛雁下意识摇头,“没……”
  再一眨眸,同样是梦里那张脸。
  洛雁经不住浑身一颤,不由得出声,“大哥。”
  “叫我什么?”
  温热的指腹触碰到雪肌时,梦里的窒息感扑面而来,她猛地一缩,却被钳紧,男声铿锵有力地落下,“洛雁,你又忘了自己的身份。”
  洛雁晃过神,咬唇道:“爷,我错了。”
  洛屿泽冷哼一声,松开了手,起身下床。
  洛雁本想起来伺候他换衣,但一想到大夫说的卧床静养,稍有犹豫。
  洛屿泽低眸瞥了一眼,极快地敛去眸中的冷笑,“这是最后一次,下次再不长记性,可就不止罚抄那般简单。”
  话音落下时,他将将扣好腰带。
  洛雁半伏在床上,脸色僵冷,谨慎说道:“多谢爷宽恕,奴婢日后定把不该说的话全部烂在心里。”
  洛屿泽垂手而立,神情肃穆。
  不是最爱惜命吗?
  怎么连自己身子适不适都不知道?
  到了绵雨时节,几乎隔日就下一整夜雨,
  院内随处可见被打蔫的花枝,就连沈思琼窗前那两盆新开的月季都幸免于难。
  沈思琼瞧着那月季弯下的细枝,霎时心烦。
  她剪下那泛黄的枯叶,冷不丁地叨了一句:“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虽说不在京城,但这规矩变不了。
  妾室与主母同住别院时,主君来时,怎么都要先去主母屋里一趟,哪怕只是来用盏茶,也不会让妾排到妻前面。
  洛屿泽昨晚却忘了这条规矩。
  但他今日晨起,想起来后便来了一趟,还没说两句话就被付元喊走了。
  瞧见自家小姐还有心思修剪花枝,素莺在一旁干着急道:“小姐,您可得抓紧些。”
  沈思琼觑了她一眼,“抓紧?我一个人怎么抓紧?”
  她是正妻,是一家之母,要是挑明了直说,反倒自降身价。
  更何况,她已经拉下面子试了一次,连媚香都没达成她的目的,她何必再用相同的手段白费功夫。
  素莺却不懂,“您头两年要是生不下孩子,是要被婆家嫌弃的呀。”
  沈思琼猛地抖了下手,不小心折断了一花苞,她厉声道:“急什么,就算洛氏把孩子生下来了,我也有时间。”
  沈思琼心知肚明,就算洛屿泽真对这妾室有情,也不会让她的地位凌于她这正妻上面。
  还有洛氏这孩子,生下来后,也是要抱到她膝下养的。
  但是养子毕竟比不得自己的亲生子,她早晚得有一个自己的孩子才成。
  余清婉得知洛雁怀孕的消息后,原想登门拜访,怎料她又听说人被沈思琼掳了去,她可没有闲情雅致跑去跟沈思琼作秀,只能差人送了些银首饰过去祝贺。
  一时半会儿无人闲聊解闷,沈思琼看腻了书,方才想起才搬到她隔壁的那位娇美人。
  她刚支起雕成菱花妆的窗牖,便听见不远处的两个婆子正抵着院里的廊庑圆柱窃语,“余小姐带回的这姑娘怎么回事?昨夜我想着降温,想着多送一床被子过去,结果敲了半晌门,都无人理睬。推门一瞧,人压根不在屋内,不知去了何处?”
  “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大雨天夜不归宿能去哪里?指不定跟人厮混去了。”
  “这件事要不要同余小姐知会一声?人毕竟是她带回来的,要是惹出什么丑闻,还会平白牵连到她的名声。”
  “......”
  一夜未归?
  与人厮混?
  余清婉脑瓜子一嗡。
  当下,她立即换了件芥子色攒珠小袄,披上一茜色刻丝长袍出门。
  她并没急去寻听荷,而是赶到东半院,进了沈思琼的院子,“我要见你家夫人。”
  虽有些憋屈,但她不得不守这重规矩。
  好在沈思琼同她也没什么闲话要聊,随便应付两句就准她去见人了。
  余清婉进来时,身上还冒着寒气。
  卸下长袍,手里的汤婆子已然冰凉。
  石榴接过她的汤婆子去换炭,余清婉自然地坐在洛雁床头与她搭话。
  见她指尖发红,洛雁愣了下神,“天这么冷,你还专门跑一趟。”
  她以为,余清婉还是为了她怀孕一事。
  余清婉压下眉梢,见屋内没有旁人,这才出声道:“只怕我不亲自来一趟,你还蒙在鼓里呢。”
  “何事?”
  “也怪我没防住人,让那听荷钻了空子。我听我院里的婆子说,她昨晚整夜未归,想必定是勾搭上了你夫君。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能做些什么?只怕用不了多久,她就顺理成章地搬进来了。”
  余清婉是有些羞恼,一是被这听荷气昏了头,二是为洛雁可惜,她才刚怀孕,枕边人就迫不及待地与他人苟合,岂不令人心寒。
  洛雁见她这气恼的架势,仿佛下一秒就能撸起袖子跟人干仗,连忙解释道:“爷昨晚跟我在一起呢。”
  洛雁这才想起洛屿泽昨夜本应与那听荷对月把酒言欢,为何突然拐到她的房间来?
  余清婉瞠目,“确定?”
  洛雁点头,“虽说是夜半来的,那时雨刚下,但人待到天明才走。”
  “那她?”
  “应不是与爷。”
  余清婉握紧拳头,锤了大腿,咬牙道:“早知她这般麻烦,我便找理由推脱了。偏她还是南陵王妃的人,要是出了个好歹,都没处说理去。”
  “罢了,我还是回去瞧她一眼,多少得提醒她收着些。”
  石榴正好沏了壶热茶回来,见余清婉起身要走,洛雁喊停了她,“清婉妹妹,你先坐下喝杯茶暖暖身子。人一时半会儿也跑不掉,等会儿再去也不迟。”
  余清婉觉得在理,便接过热姜茶抿了一口,身子腾然暖和起来,她这才思索起洛雁刚说过的话,微微歪头,“你赶在正妻前头怀孕,这孩子势必多难。”
第34章 谁养的丫鬟像谁
  余清婉的顾及便是洛雁之前同洛屿泽的说辞。
  虽然余清婉是余府嫡女,但生母早亡,她是被余家老祖宗养大的,没少见内宅腌H事。
  就算没出嫁,她也知道这除贵妾、滕妾、正经纳进来的良妾以外,侍妾以及通房或是更低等级的妾,不得主母准许,是不能私自有孕的。
  侍寝后不是赐避子药就是被逼用藏红花洗下身,只不过这藏红花也不是谁都用的上,寻常人家的妾大多是用食阻。
  自然还有更伤身的手段,只是不被她所知罢了。
  洛雁不清楚沈思琼会不会动手,但她肯定这个孩子留不得。
  她沉下眸,说道:“他来得不是时候。”
  余清婉搭上她的手,劝慰道:“姐姐别担心,这孩子定会平安降生的。”
  洛雁心虚一声,“但愿吧。”
  余清婉回到西院,刚打算找人,人就自己送上门了。
  听荷托了个婆子来传话,“余小姐,那位听荷姑娘怕是着了风寒,身子烫的吓人。”
  “病了?还真是巧。”
  余清婉只当她装的,但当她跟着婆子在窗前站了一会儿,“咳咳”声不止,倒有几分真了。
  “小姐,要进去看看吗?”
  “没必要。”
  余清婉才不想凑这个热闹:“既然病了,就请个大夫过来看看。这几日,也没必要出门乱逛,要是染给东院的人就不好了。”
  听荷在房中憋了三日,刚想出门透透气,却被余清婉的人拦下,“姑娘,您身上的病气还未除,要是过给了东院有孕的雁姨娘,您可就是罪人了。”
  听荷咬牙,狠狠地白了门口的婆子一眼,“不就是怀个孕,至于这般娇气吗?说不定我也快了呢。”
  婆子没好气地怼道:“你一个姑娘家的说这些话害不害臊?”
  听荷却趾高气昂,“人各有求,有什么好害臊的?我从王府出来,就是要嫁人的。”
  婆子把这话学给余清婉,余清婉冷冷一笑,“就算屋里没镜子,总有夜壶,让她好好照照自己,算什么东西!”
  听荷鼻子都气歪了,奈何她的身份、地位远比不上这位余大小姐,也不敢跟她硬碰硬,只好被困在屋里不得出。
  洛雁屋里,沈思琼的补品如流水一般送了进来,除了每日要喝的例药,还有一些安胎的香料。
  为了防着她着凉,石榴趁着闲暇时,特意给绣了两个抹额让她换着戴。
  即便这般小心得养了三日,起身出恭时,却发现床上多了块血迹。
  石榴吓得忙去请沈思琼,这两日,沈思琼正为礼单忙得焦头烂额。
  听见她出血的消息,直接急得撩了个嘴泡。
  索性请了林大夫后,林大夫说并无大碍,依旧喝药补着便成。
  石榴送林大夫走时,刚好撞上洛屿泽从县衙回来。
  洛屿泽不动声色地压下眉,声音如冰,“你家姨娘又在作什么?”
  一听这话,石榴倒有些不愿了,“请大夫过来这事,夫人都准了,爷又何必苛责。”
  说完,石榴把赏钱塞给林大夫,转身就走。
  洛屿泽无奈地干笑一声。
  还真是谁养的丫鬟像谁,一样的倔脾气。
  等人走远,洛屿泽才出声道:“多久才能见效果?”
  林大夫思索片刻,“至少一月。”
  说罢,林大夫怀里赫然又多了一个钱袋,“把她的身子养好,钱少不了你的。”
  紧接着,那道黑影便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马上就要中秋了,虽然不在京中,沈思琼仍少不了同人走动。
  除了要准备的礼品,一些夫人过来串门,沈思琼仍要好声招待着。
  渝州离京城还有一段距离,素莺多次劝她歇着些,没必要对那些刁钻的夫人摆好脸,沈思琼却不愿,“母亲曾说过,有些关系平日看起来不起眼,但到了用得上的时候,就晚了。”
  相较余清婉,她倒是闲得自在。
  一来她是个急性子,有些小姐上门,只要说句她不中听的话,都会被她怼得找不到妈。
  多来几次,她这就冷场了。
  二来穆编修又当爹又当妈,孩子不操心,他便操着替她准备礼品的心,索性由着她偷闲了。
  余清婉只顾着研究新奇玩意儿,“洛雁姐姐,这里的中秋跟我们那不太一样,听说还有个‘走月亮’的活动,你听说过没?”
  “没,是什么?”
  洛雁全当听来解闷。
  这是南下十三城才有的习俗,大多是在这月圆之夜,相互交好的女眷互相走动或是相约在月下闲逛,还有的会趁着这中秋之日拜佛庵,求姻缘或是平安,当街也会举办各种活动。
  这最重要的“走”,还有更重要的一层含义,便是女眷要走过三座桥,也算是“走三桥”,自然有的地方觉得走的桥越多越好,且不能重复。
  除了这“走月亮”,余清婉还提了“燃灯观天”,简而言之便是点天灯,也算是拜月祈福。
  正说着,余清婉突然拧起眉,“只可惜,你不能同我一起。”
  洛雁无奈地笑了笑,“那就劳烦妹妹替我点个天灯祈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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