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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任登基为帝之后——糖果年【完结】

时间:2024-05-31 23:02:16  作者:糖果年【完结】
  “无妨,我就在此处。你们半个时辰后回来寻我便是。”
  “是。”看出韫棠想要一个人独处,采梨拉了拉采桃衣袖,“那小姐,我们很快回来。”
  “去吧。”韫棠笑着道。
  采梨与采桃依言下了二楼,很快汇于游人中。
  韫棠与她们有言在先,今夜所有花销都记在公中账上,不必拘束。
  灯市喧嚣,反而酒楼中清静下来。
  韫棠另向天香居要了一壶上好的碧庭春,安然品茗。
  雅座邻窗,风光极佳。
  月照人间,韫棠想起儿时读过的几句诗。
  “鹊辞穿线月,花入曝衣楼。天上分金镜,人间望玉钩。”
  学到这首诗时,亦是一年七夕佳节。裴晗得封王爵已在外建府,邀她同游。
  灯会上,裴晗送了她一盏心仪的玉兔灯。
  虽是民间寻常之物,她却格外喜爱灯面上绘着的小兔,珍藏许久。
  只不过,在她误会他与柳琦之事后,灯笼也丢于库房中,如今再难寻出。
  或许不得不说,她与裴晗终归有缘无份罢。
  茶饮过两盏,韫棠无意间一瞥,见街边一处热闹的摊位上,安静挂着一盏玉兔形制的灯笼。
  她起了心思,未及多想,交代店中小二为自己留好位置,便往那方向而去。
  走过天香居旁小铺时,她顺手挑了一副海棠花面具,遮去自己大半容颜。
  穿过人群,韫棠顺利到那行商面前,摊面上挂满了写着灯谜的红带。
  “店家,这盏灯笼怎么卖?”
  人声嘈杂,她指了指其上挂着的一盏兔子灯。
  看摊位的是一老一少,年轻一些的那位听清韫棠话语,笑着摆手道:“姑娘好眼力。只是这盏灯笼是我家祖父亲手糊的彩头,不卖。”
  韫棠眸中闪过遗憾之色,那人接着道:“若是姑娘付上二十文钱猜灯谜,一连猜中八道,那这盏灯笼便归于姑娘。”
  “好。”
  韫棠答应下来,递了银钱过去,摊主却有些为难:“不过这灯谜都是两人来猜的,姑娘只有一人……”
  “无事,我一人也可。”她放下一吊铜钱,“不知可否通融?”
  “姑娘愿意自然可行。”摊主大方道,旋即取了灯谜来。
  “画时圆,写时方,有它暖,没它凉。打一字。”
  韫棠略一思忖:“是个‘日’字。”
  “好。再有千里江陵一日还,打一成语。”
  “一日千里。”
  前头四道谜面皆不难,猜对两道即可得一盏小灯笼,想必是为了不让答者空手而归坏了兴致。
  “第五联,一旦云开复见天,再打一字。”
  周遭人议论起来,莫衷一是。韫棠在掌心比划过:“可是‘昙’字?”
  “姑娘好厉害。”年老的那位摊主赞叹道,“今夜摆摊起,老朽还没见能一连对上五道的呢。下一联请姑娘听好了,风里去又来,峰前雁行斜,打一种花。”
  “是凤仙花。”韫棠很快答道。
  围看的人越来越多,她戴着面具并未在意。
  “还有两道谜面,姑娘可要小心了。”年轻的摊贩清了清嗓子,新取来两道压底的谜面,“正二三月抽枝生叶,四五六月开花结果,七月有黑有白,末了三月挂灯结彩。这是何物?”
  “二三月抽枝生叶,四五月……”韫棠凝神细想,却无思绪。
  周围人议论纷纷,这越往后谜面果然越难。
  “姑娘可想好了?”
  耗了小半盏茶的工夫,韫棠没有答案,摇了摇头。正欲放弃的当口,耳畔却有声音响起:“是胡桐。”
  围看的百姓看向声音来处,不自觉让出一条路来。
  韫棠讶然抬眸,眼眸中映出一道熟悉的身影。
  来人如她一般,带着半扇银狐面具,无比自然地走到了她身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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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心意
  韫棠呆立在原地,此时此刻只觉一切喧嚣都远离了她。
  年轻的摊贩目光在他们二人之间打了个转,旋即明白过来。
  这位新来的公子与眼前这位姑娘,分明就是一对啊。想必是因为公子迟来,惹了姑娘不高兴了。
  毕竟今夜七夕,不知这位公子被何事绊住了脚,白白让姑娘等了这般久。
  “公子说得是,正是胡桐。”他有心解围,“还剩最后一道灯谜,二位不妨一起猜猜?”
  “好。”裴晗干脆地应下。
  年老的那位摊主起身上前,他须发皆已半白,慢慢给出了谜面:“金秋映白帆,北行赏牡丹。”
  有些拗口的一个谜面,都不知该猜作什么。
  韫棠仍未能回神思考,安静不语。
  裴晗浅笑:“是海棠花。”
  “正是。”
  一连八道谜面,至此全部解开。
  围看的游人拊掌称好,跃跃欲试者更多。
  老摊主在前头招呼着收取银钱,那年轻的摊贩便含笑领着韫棠与裴晗到了一旁。
  “这些灯笼,由姑娘任选。”
  有些年头的木架子上挂着大大小小几十盏灯笼,样式各异,手艺精湛。
  韫棠不假思索,指向先前看见的玉兔灯笼:“就它吧。”
  “好嘞。”
  摊贩麻利地取下灯笼,裴晗便替韫棠接过。
  “公子姑娘慢走。”客气地送了人,他又赶回摊位前忙碌。
  戴着面具,韫棠与裴晗谁都没有开口,却心照不宣地一同逛着灯会。
  裴晗手中提着的兔子灯随二人脚步轻轻晃动,平添几分活泼气息。
  今夜灯火繁盛,游人如织。
  前处人声鼎沸,两盏一人高的转鹭灯吸引走大半游人的目光。烛火点起,纸轮辐转,灯屏上物换景移。
  韫棠和裴晗没有去凑这份热闹,换了条清静些的小巷。
  天幕中,一弯弦月高悬夜空,静静望着人间万家灯火。
  二人并肩而行,韫棠眸光望见身侧人,忽而想,若是岁月就此停留在这一刻,倒也算得上圆满。
  天香居前,焦急张望着的采桃最先看见韫棠:“小姐!”
  她疾奔几步而来:“小姐去何处了?”她与采梨回来时发现不见小姐,急得在天香居周遭到处寻。
  韫棠下意识与裴晗分开半步,见采桃额上还沁着汗珠。
  “你是谁?”
  采桃警惕地看着眼前戴银面具的陌生男子,语气不善。
  瞧她不开窍的模样,韫棠无奈摇头。
  裴晗失笑,璇儿身边这丫头是一如既往地没有长进。
  好在附近的采梨循声找来,远远见到裴晗时先谨慎地打量过,尔后将采桃拉在了自己身后。
  “不是……”
  “嘘——”
  采梨带着采桃后退几步,不敢多言。
  韫棠轻叹口气,裴晗将手中灯笼递与她。
  玉兔灯在他们二人面庞映照上柔和的光。
  “那么,回见。”
  “好。”韫棠听见自己轻轻答应了一声。
  二人各自离开,高全带着几名护卫不知从何处出现,跟在裴晗身后。
  “让暗卫护送她回去。”
  “奴才明白。”
  ……
  早已过了预计的时辰,车夫在巷口等了许久。
  “小姐方才去哪儿了,可吓死奴婢了。”
  采桃拍了拍胸口,天知道她与采梨回来见到空着的雅座时心跳得有多厉害。
  韫棠扬了扬手中的玉兔灯,宝贝似地护在手中:“无意中见到这盏灯,想去得了来。”
  采桃仔细端详,这盏灯比上回睿王殿下送的那盏精巧许多。
  她摇摇头,不对,现在是陛下。
  采梨先跟着韫棠上了马车,采桃落在后面,回忆起方才情形,蓦地想起一件要紧事。
  “小姐。”马车平稳地启程,采桃却一惊一乍道,“刚刚那位公子,莫不是……”
  她用手往上指了指,采梨都替韫棠叹气:“你未认出来么?别的不提,那衣料可是上贡的云锦。”
  “我就说眼熟来着……”采桃笑得比哭还难看,战战兢兢地回想自己是否御前失仪,越想越觉后背一凉。
  “他戴着面具,无妨。”
  韫棠知道采桃在想什么,采梨道:“你啊,日后小心些,别给小姐惹了麻烦。”
  “我知道、知道了。”
  回到府中时已然误了时辰,韫棠下了车驾便往泰安院赶。
  “祖母。”
  好在迟到得不久,她难得贪玩一日,姜老夫人并未怪罪。
  倒是五妹眼巴巴道:“长姐,今夜灯会可好看?”
  韫棠点头:“甚是热闹。”
  姜妙棠撇了撇嘴,移开目光。她求了母亲好几日,都未得到允准。偏偏长姐只轻飘飘打了个招呼,母亲就赶着让人备了车马,当真是不公。
  姜老夫人道:“人都齐了,便开始罢。”
  “是,母亲,”
  安氏依言带着人给小姐们分发了五色丝线。小小的软垫上连续插着七孔针,需对着月光将这些丝线依次穿过以“得巧”。
  月光柔和照着,韫棠理顺了手中丝线。
  她想,若是彩线能一一顺利穿过,她便……她便去与裴晗表露心意。
  无论如何,她与裴晗的结果总要试过才知晓。
  ……
  “陛下,更深露重,不如早些歇息吧。”
  高全端上了一盏安神茶,今夜是凌骁凌将军差人入宫报了信,陛下才有兴致去灯会走走。
  没成想,还真让二人遇上了。
  高全不免感慨,这一晚上陛下心情都甚好,连带着他们亦高兴。
  透过窗格,裴晗见玉钩半隐于云后。
  明日,待到明日,他便能再见到璇儿。
  一弯新月,两处思绪。
  瑾和院内,韫棠无心睡意,静静看着月光流淌在榻间。
  她从不善女红,乞巧穿针时依旧一塌糊涂。
  韫棠唇边漾起一抹浅笑,只是,当她费劲地将丝线穿入一个又一个的针孔时,忽地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等到嘉会节后吧。”她告诉自己。
  待到嘉会节后,她会去与裴晗说清楚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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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旧友
  “陛下万福。”
  尚官局外的宫道上,韫棠步履匆匆。
  裴晗与她打过照面,眸中含笑,正思忖要开口说些什么。
  就这么一晃神的工夫,韫棠又是一礼,便带着林乐澜先行离开。
  裴晗:“……”
  高全默默看了一眼自家主子,识时务地移开了目光。
  谁能想到,陛下好不容易来这一趟尚官局,竟是如此礼遇,连话都没能跟姜大小姐说上一句。
  走出一阵,林乐澜好奇道:“尚仪大人,您说陛下为何会到此处?”
  “谁知晓。”
  韫棠有要事在身,并未多心,只当裴晗是无意经过。
  礼部今日传来消息,景王府的使团已至平宁城,景王世子不日就要抵达京城。
  他是嘉会节远道而来的第一位贵客,出迎之事虽已定下仪程,还需商讨清楚细节。
  值房内,六位尚官与礼部的刘郎中见过礼,各自落座。
  依照朝廷安排,世子入京,会由宁王殿下亲自出迎。宁王殿下是先帝第四子,为人温厚。进京后,景王使团分为两路,一路由礼部左侍郎安排于城东驿馆,房舍皆已备足。景王世子及其贴身仆从会随宁王入宫,宫中安排景王世子下榻于昀和堂,一应布置韫棠已带着尚仪局查验无误。
  “届时宁王殿下会将景王世子送至内宫的崇文门外。诸位且候在此处,再着人带世子去昀和堂中。等世子安顿下来后,陛下会另行召见。”
  世子入宫的路途已经划定,刘郎中又道:“若是当日有何变动,礼部会及时告知。如有纰漏,还请诸位留意随时应变。”
  前时计划得再周密得当,难免会有意想不到的疏忽之处。
  崔尚宫道:“有劳刘大人。我等齐心,力争未有疏失。”
  ……
  消息传至尚仪局中,上上下下都已忙碌起来。
  景王世子最先入京,便是尚仪局打头阵。其他五局依尚仪局前例而行,会轻松不少。
  韫棠记完崇文门到昀和堂的路途,宁逸尘此番人还未到宫中,已经给她添了最大的麻烦。
  “早些迎完景王世子,尚仪局还能早些松口气。”
  “尚仪大人说得是。”
  林乐澜这些日子跟着韫棠,处事已熟练不少。
  “本座交与你的东西,可看完了?”
  “下官都记下了。”景王世子的一些忌讳,她都仔细记熟,生怕惹了世子不悦。
  韫棠给她倒了温水:“无妨。他事情虽多,人却宽和。饮食之事尚食局会提前打点妥当,我们只需留心即可。”
  “是。”
  “还有何想问的?”看出林乐澜欲言又止,韫棠道。
  见尚仪大人已有闲暇,林乐澜便道:“尚仪大人与景王世子,是从前见过么?”
  “是,”韫棠点头,“两年前,他入京正式受封世子之位,在宫中小住过两月。那时我还是司赞,与他打过不少交道。”
  “原来如此。”
  林乐澜既为掌赞,对贵客多有了解是好事,韫棠便对她多说了几句:“景王府宁氏,是大靖开国以来太祖亲封的三家异姓王之一,世代为大靖驻守南疆。百年来,吴王康氏因罪已被夺爵,赵王府渐有衰落之像,唯景王爵位承袭至今尊荣不减。”
  “景王世子宁逸尘,乃这一代景王唯一的嫡子。昔年景王与景王妃的婚事是先帝亲赐。王妃持家有道,府中妃妾虽多,亦有不少子嗣,但没有人能撼动她与世子的地位。”
  林乐澜听得认真,自古以来,这些王府传闻向来是让人感兴趣的。
  韫棠点到即止:“你记住便好,切莫与外人说道。”
  “下官省得。”
  昭阳宫内,高全道:“禀陛下,景王世子入京在即,尚仪局这几日一直忙于此事。”
  今日姜大小姐脚步匆匆,正是赶着去与礼部的官员商讨事宜。
  说来说去,都是为了陛下的寿辰。
  为此无暇理会陛下,倒也……情有可原。
  他话里话外替韫棠开脱,裴晗不轻不重咳了一声。
  “你着人看顾些,若有何难处便为尚仪局挡一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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