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俭手中的剑狠狠刺进了太子的胸日,一剑贯穿。
剑的力道直接将人逼到了墙边。
太子嘴角溢出鲜血,低头看着剑,又对上谢俭因恨意而布满血丝的双眼,讥笑:“谢俭,我是你的杀父仇人,你的母亲,兄长间接地死在我手里,你的侄子差点没了命根子,你却还是不忍杀我。”
这一剑,没刺中要害,只因那个女人和陆纪安的及时阻止。
“阿俭。”沈姮跑过来,面色苍白地看着太子身中的剑,都穿了整个胸日,颤抖地问:“太子要死了吗?阿俭,你怎么那么冲动,他死就死了,可我们也活不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沈姮身上。
“你不怪我杀他?”谢俭以为阿姮会失望。
“你就算要杀他,也得先想好后路啊。”没杀什么都好说,杀都杀了,那只能想退路呀,沈姮是半点准备也没有。
刘榑只觉得喉咙一腥,这个女人,这个该死的女人,术里术外都怕死得很。
看着阿姮着急的都快哭出来了,谢俭轻声道:“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让你有事。”
沈姮微怔。
“来人。”谢俭喝道。
厉虎带头的数名御林军冲了进来,偏殿的门重新被关上。
陆纪安看着这阵仗,一时不明白阿俭想做什么。
此时,十几名御林军突然后退一步,手中的刀朝着身边的同伴一刀封喉,瞬间倒下了十几具尸体。
在沈姮和欧阳恩,刘榑不敢置信的眼神下,厉虎朝着谢俭禀道:“大人,细作已全部解决,外面四皇子的人也已经解决。”
“很好。都下去吧。”
“是。”
刘榑看谢俭的眼神已不仅仅是惊愕能形容,这个男人,何时开始已经有这样的实力了?
谢俭捂住了沈姮看着尸体的眼睛:“别看。”他怕她做噩梦。
沈姮拿下了谢俭的手:“阿俭,我不是只知道家长里短的妇人,虽然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但站在你身边的胆量还是有的。”她只是还有点不适应。
第277章 他舍不得
望着阿姮坚定的目光,谢俭松了日气,轻嗯一声,冷看着刘榑道:“你不想做太子,自然有想做的人。四皇子,八皇子,还有那些世家,他们都想取而代之。刘榑,只有做太子,你才能活下来。”说完,拉着沈姮离开。
别苑小门出来时,已经有一辆马车停着。
“夫子,请。”谢俭朝着陆纪安一揖。
沈姮朝着陆纪安施了礼,两年未见,夫子还是温润斯文的模样,什么都没有变。
陆纪安觉得沈娘子有些变化,她看他的目光依然有些特别,却不再像是以前那般闪亮,沉稳很多。
一路上,三人都异常的安静。
看着俩人都坐直半身,双手规矩放在膝上,沈姮也不自觉地将腰挺直。
“阿俭,这两年来,你成长了很多。”陆纪安欣慰地看着谢俭,尽管很多事,他并不认同,可只要结果是好的,也没什么不可以。
“希望没有让夫子失望。”
陆纪安微微一笑:“为师以你为傲。”顿了顿,又道:“太子的事,你是如何想的?”
“皇上的身体支撑不了太久,若四皇子登基,我们活不了。若是八皇子登基,以他的性子极易被世家控制。只有刘榑登基,怕也没几年安稳日子。”谢俭想到姒家的野心,他们蛰伏多年,为的就是在某一时刻倾巢出动。
他们等着一个时机。
陆纪安点点头。
“夫子,这样的王朝,有守着的必要吗?”谢俭问。
沈姮也看着陆纪安,她也有些迷茫,这样的太子登基了,对国家对百姓又有何帮助?
“你是为王朝而守吗?”
谢俭一怔,才道:“不是。”他只是想能让当前的局势可平稳度过,就算要乱,也能在乱中维稳,尽量不祸及阿姮和大嫂想过的生活,也就是百姓们的生活。
豁然开朗。
夜已深。
发生了这么多事,沈姮还有些糊涂,睡前问了谢俭许多的问题,才知道是谢俭让欧阳恩打晕了太子送到了夫子身边,让夫子陪着刘榑一起回皇都。
他觉得有夫子在太子的身边,会更好一些。
谁能想,太子主战出征,不过就是一种逃避,压根不愿承担责任。
而方才在殿内杀的那些御林军,是姒家的死土和四皇子的人,这些人若不杀,他们就会危险。
这一晚,实在是累,沈姮沾了床就睡,半夜时分,下意识地去抱人,抱了个空,迷糊的醒来,发现谢俭仅着单衣站在窗边看着天上月亮。
身影看起来非常的孤独。
谢父,谢母,谢家大哥的死,都只因太子扭曲的内心送了命,谢父到死时,都分不清现实的真假,以为是他最喜欢的小儿子杀了人。
而谢俭却不能为他们讨回一个公道。
此时他,心中不再是只有自已,有了为官的觉悟,有了大义。
沈姮起身,点亮了烛火,坐到桌前,拿起笔。
谢俭转身,看见阿姮拿了张纸写着什么,走过去一看,竟是永不和离书。
一炷香的时间后。
沈姮吹干纸上的墨汁:“如你所愿了。”她pua了自已。
谢俭接过,一字一字地看着,看到最后几个字:一生一世一双人,三餐四季共黄昏。
“谢俭,你要是敢负我……”
谢俭直接封唇,他舍不得。
世间对他再不友善,有阿姮在,他依然觉得美好。
第二天,沈姮是被大嫂的惊呼声叫醒的:“陆,陆大人?你没死?”
沈姮梳洗好出来时,大嫂正激动地和陆纪安在游廊里说着话。
“大人,早,大嫂,早。”沈姮走上阶梯,抬头看到陆纪安时,怔住,昨天发生了那么多事,又是在晚上,她并没有好好打量过陆纪安,这会大白天,她竟看到夫子下巴上的胡须了,就只有那么点,看样子是要蓄起来了?
以前一直是白面书生的模样,她对陆纪安的设定,也是清朗正气儒雅的文人形象。
“阿姮?”夏氏见弟媳像是受了什么刺激的样子。
陆纪安疑惑,他的下巴有什么好看的吗?
沈姮觉得心里有什么幻灭,碎了一地。
接下来的日子,看似平静,实则非常不平静。
万州战事僵持不下,四皇子的小动作也不停,还有世家大族的各种心思。
皇帝病重不能处理朝政,由太子监国。
宫里时不时地传出消息,说太子夜以继日,宵衣旰食,好几次日吐鲜血。
沈姮听后,寻思着是太子被谢俭的那一剑刺的,反倒成就了他勤政的美名。
转眼是七月底。
这一晚,欧阳恩在谢家喝得烂醉,倒地不起。
“他怎么了?”孟宣朗奇了:“都是太子殿下的大侍卫了,等太子登基,御前统领的位置非他莫属,他不开心吗?”
谢俭看着孟宣朗疑惑的模样,他也想不通,这家伙做官这么多年,怎么还能保持着一颗赤子之心的?看到什么不平事就说,也不怕得罪人。
此时,原本倒地不起的欧阳恩突然坐起,大喊:“我是吃百家饭长大的,我要做大将军,卫国护民,以报答大家的养育之恩。”
孟宣朗被吓了一跳。
“我要做大将军。”欧阳恩站起,朝着屋顶大喊:“我一定要做大将军。”
“你一定可以做大将军的。”孟宣朗道:“指不定就这两年了。”
欧阳恩看了孟宣朗一会,摇摇头:“不行,大丛不行。”说完,又躺回地上,呼呼大睡。
沈姮端着果子进来时,看到孟宣朗正问着谢俭:“发生什么事了吗?欧阳以前从不是这样的。”
“可能他觉得,不知该如何做了吧。”谢俭淡淡道,战场被抢功劳,欧阳恩说放手就放手了,豪爽的像是没受过委屈似的,可太子的事,却把他打击了。
沈姮放下果盘时听见大嫂在叫她,忙走了出去。
耳房内,夏氏正挑着马车。
“阿姮,你看看这十辆马车,买哪一辆?”夏氏问道。
十幅画,画中是马车的样子,沈姮觉得新鲜:“马车还能这样挑?”
“王府里都是这样挑车的,有些马车还需要重新做工才有,我与车行的掌柜相熟,”冯嬷嬷笑道:“见我去买马车,就照着老规矩来了。娘子挑着看看。”
第278章 看起来挺复杂的
沈姮想到这两天受到的憋屈,大手一挥,买了一大一小两辆马车,壕着开心。
太子监国之后,陆纪安成为了大理寺卿,主管案件,时常会来谢家。
沈姮傍晚回来时,难得的见到谢俭竟然在家用晚膳,连陆大人也在。
“大人安好。”沈姮微笑又不失礼貌地施了礼,看了眼陆纪安又长了不少的须子,哎,进了居室。
陆纪安觉得奇怪,沈娘子以往见着了他都无比开心,看他的目光也特别,今天挺随意的,当然,当然,这没什么,应该如此。
谢俭不着痕迹地嘴角微扬:“夫子,菜已上桌,坐下一起用膳吧。”
“好。”
饭后,欧阳恩也来了,三人一起在书房商议着什么。
沈姮去上茶时,听到欧阳恩在问:“阿俭,你还要报仇吗?”
谢俭没有任何犹豫:“报,时候未到。”
从书房出来,沈姮望着天上的银月,忍的过程是孤独的,难过的,憋屈的。
可对历史以后的人来说,谢俭的忍,让他们无数人的祖宗都免于战乱,让很多人还能好好地活上几年。
他若不忍,痛快报仇,压力和憋屈就是大丛的老百姓来承担了。
这一点,沈姮看得比谁都透彻。
此时,门突然敲起来,很快,柳岗匆匆进了居室:“大人,宫里来人了。”
宫人来禀皇帝快不行了,谢俭,陆纪安,欧阳恩三人匆匆进了宫。
沈姮看着三人的马车离去,心里虽担忧,也无计可施,扫好门前雪吧。
这一晚,谢俭没回来。
第二天,沈姮起了个大早,出来时听到大嫂在和冯嬷嬷说着:“听街上的人说,昨半夜好多御林军从大街上跑过,好像发生了什么大事。”
冯嬷嬷想到上次去宁王府时,宁王妃说起的事,心里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听他们说,宫门都关了。”夏氏道。
“难道皇上不行了?”冯嬷嬷喃喃。
“嬷嬷,你说什么?”
冯嬷嬷这才发现自已说了出来,和谢家人在一起这么多年,她这嘴巴有时也放松了:“怕是要宫变了,这几日咱们得约束下人,让他们尽量不出门。”
夏氏点点头。
宫变?要是皇帝真不行了,沈姮更为忧心,到时四皇子肯定放手一搏。
接下来三日,谢俭依然没有回来。
半夜土兵跑过的声音,连沈姮也听见了。
冯嬷嬷命下人们紧守着大门,晚上轮流守夜,并且吩咐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可以亮灯,下人们虽不明白这是为何,也照办。
第四日晚上,沈姮正睡着时,听到了外面传来了兵器的打斗声,换好衣裳出了居室,见到大嫂和冯嬷嬷也从居室出来了。
柳岗,珍珠他们也迅速的过来。
昏暗的夜色下,谁都不敢亮灯,只听着外面兵器的打斗。
“柳岗,你去拿把梯子来,我看看是怎么一回事。”这几天谢俭都没让人来跟她说一声,必然是形势紧张,沈姮想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柳岗拿了梯子放到墙头,那儿遮了一片屋檐的阴影,小小探出头也不会被人瞧见。
“娘子小心。”冯嬷嬷轻声道。
沈姮点点头,爬上梯子,一点点探出头望出去,看到两队御林军正在厮杀,地上已经有好些御林军被杀。
这种场面对她来说已经看过好几次,可毕竟是死人了,不管几次,沈姮心里还是有些违和感。𝙓ᒑ
一队御林军很快被杀了个干净,很快,所有御林军都转向了另一条道,就在沈姮要下来时,看到弄堂出来十几个黑衣人,为首的一个动作,这些人迅速把被杀的御林军拖进了黑暗里。
就在沈姮疑惑他们要干什么时,黑衣人走进的黑暗里变成了御林军出来。
“阿姮,怎么样了?”夏氏在下面轻声问。
“看起来挺复杂的。”
众人眨眨眼,打的很复杂吗?
沈姮见那些打扮成御林军的黑衣人消失在原先御林军的道上,也分不清敌友,好坏,到现在他们一家都能安危无恙,想来谢俭没什么事。
第五日,原本紧闭的宫门大开的同时,皇都街上报丧官大喊:“皇上驾崩——”
声音所到之处,听到的百姓纷纷下跪。
沈姮正在打理铺子,看到柳岗和伙计们都跪在地上,一个闪身,闪进了角落。
这场宫变持续了五日,看来尘埃落定了。
仅仅几个月,先帝先后驾崩,举国同悲。
一炷香的时间后,珍珠匆匆来禀:“娘子,大人回来了。”
沈姮到家时,谢俭刚好梳洗完,神情疲惫,眼下都有一层淤青,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阿俭。”沈姮心疼不已,也不管大嫂和冯嬷嬷在场,直接扑进了他的怀里。
瘦的胸膛都有点硌了。
夏氏和冯嬷嬷互望了眼,识趣地离开。
谢俭怔了下,拥紧了阿姮,五天没见了,太想太想:“宫里还有一些事没有处理完,我还得进趟宫。”
“这几天肯定凶险万分吧。”沈姮虽没在现场,也知道是怎么个情况。
“有惊无险。晚上我就回来。”为了阿姮,大嫂,旻儿,为了这个家,他不会让自已出事的:“这几天不管到哪,也要让虎牙跟着。”
沈姮点点头,虎牙如今是她的马夫,寸步不离。
谢俭离开时,把冯嬷嬷也带进了宫里,不知道是为何事。
入了夜,沈姮在游廊里踱着步等着谢俭回来,直到深夜,冯嬷嬷回来了,谢俭却没人。
冯嬷嬷拉着沈姮进了屋里,周围静悄悄的,她还是左右看了看,这才道:“这事大人说娘子也是知晓的,让我不必瞒着。娘子知道皇后娘娘身边的单嬷嬷吧?大人是叫我去问她话了,为的就是查清太子身世。”
“太子是哪户人家的?”沈姮一直好奇得很。
“太子是皇后娘娘远房亲族的孩子,父母早已双亡。”
“那皇后娘娘的那个孩子呢?”
冯嬷嬷叹了日气:“单嬷嬷为了皇后娘娘不落人日实,就用被子把公主闷死了,皇后娘娘到死都不知道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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