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隆帝动作一滞,微微抬眸:“朕的事情你也敢管,状书写好了就回去换身衣服好好休息,你看你脸色比鬼还难看,魏府满门的事情朕会处理,快走吧。”
“是。”
祝长笙抱起魏渊的牌位离开皇宫。
不多时,百官从车马上下来,陆陆续续入宫。
与此同时,一群训练有素的禁军,驭马骑行,从皇宫奔到集市,张贴魏府满门之死另有怨情的告示,昭告天下。
而告示上的文字,扬扬洒洒上万字,依旧未能倾尽魏家满门惨死场面。
新隆帝召集三司六部九卿联手查办魏府满门惨案,震荡整个大晋王朝。
大臣们被新隆帝的雷霆手段所震慑,整个皇城笼罩上了一层诡异的阴云,闹得人心惶惶!
这时,几辆马车停在魏府大门。
从马车里下来的是年过百半的白发老太太,身边有个怀孕五个多月的妙龄女子搀扶着老人。
两个婆子,四个丫鬟,十几个粗使仆人随行。
他们披麻戴孝,浩浩荡荡走入魏府家宅。
约莫小半个时辰后,祝长笙回到了魏府,而她刚从马车里下来,水瑶便从大门前跑过来。
“夫人,你终于回府了,我怕你再晚些,这魏府女主子便要易主了。”
“什么意思?”祝长笙微微拧眉,一脸不解。
水瑶说:“柳家来人啦,柳老太太带着一个怀了五个月身孕的姑娘,说是大将军的孩子……”
第51章 靖王宣读圣旨
祝长笙没想到,她进趟皇宫,再回到魏府,竟然听到这样的事。
不过,刚才水瑶告诉她,那女子已怀有五个月的身孕,算算时间,这若真的是魏渊的孩子,那还真的算得上是大喜事。
起码,魏府有后了!
然而……
“不可能。”玉簪里传来魏渊的声音。
只有祝长笙和水瑶能见诡的人可以听见。
魏渊急忙否认:“我没有,我不曾与任何女子有过亲密关系,绝对不是我的孩子。”
他斩钉截铁,不像撒谎,况且他也没必要撒谎。
这个节骨眼上,若魏府真能留后,也不是坏事。
可若是有人冒充,那魏府可就有意思了。
水瑶却狐疑了:“可是,那女子看到大将军的棺材后,便一头撞在棺材上,当场晕绝,现在人被送进夫人你的院子,湘夫人叫来族中懂得医术的宗妇,正为她包扎伤口,奴婢瞧着,她对大将军情根深种。”
水瑶说到后面时,目光落在祝长笙的玉簪上,眉头紧锁。
祝长笙抬手摸了摸玉簪:“要不你再想想,也许你忘了一些人一些事,就比如,你忘了你死前在临水关发生的事。”
玉簪内的魂停顿了片刻。
良久,他回道:“先进去看看。”
祝长笙刚迈入松竹院。
一道身影突然从院门内冲出来,狠狠撞在祝长笙的身上,水瑶大呼了一声“小心”,院内立刻跑出一群丫鬟婆子,紧张的围在祝长笙四周。
祝长笙微微垂眸,便见一名满鬓银发的老太太抱着她的胳膊。
她低头看老太太时,老太太也正好抬头看她。
老太太憔悴消瘦的面容瞬间撞进祝长笙的眼眸中,她眼窝凹陷,眼眸布满红血丝,头发凌乱,搭在她胳膊处的手粘了白色粉末,像糯米粉。
她扯开唇瓣,咧嘴一笑,对祝长笙说:“囡囡,你终于回家了,娘亲亲手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菱粉糕,够你们姐妹三个分的啦,快跟我回家。”
祝长笙不认识眼前的老太太,可看到一群陌生的家仆一脸紧张的围着她,祝长笙猜想,眼前的老太太应该就是魏渊的外祖母了。
“夫人,你终于回府了。”廖嬷嬷从松竹院走出来。
紧接着,夙纪、凌肃、碧蕊、桃心等,魏府的丫鬟婆子陆陆续续从里头走出来。
当然,从里面走出来的还有湘夫人和湘夫人叫来的魏氏宗妇。
廖嬷嬷看了湘夫人一眼,面色沉了沉,转头向祝长笙介绍起老太太的身份:“夫人,这位是柳家老太太,我们大将军的外祖母,也是亲自教养我们柳姨娘的柳家主母。”
湘夫人仿佛被戳中了痛处,在听到廖嬷嬷这样介绍柳老太太时,眼中划过一抹冷意。
她冷冷扫过柳老太太,又见柳老太太如今痴傻疯癫的样子,便没再把昔日风光无限的柳老太太放在眼里,然后恶言恶语的警告廖嬷嬷:“廖嬷嬷,她已经不是魏府主母,你也无需再给她介绍柳家老太太的身份,魏家的一切都跟她没有关系。”
“谁说的?”一道男子的声音,从后面的长廊传来。
湘夫人一时没反应过来,大声地接过男子的话:“我说的。”
男子低哧一笑。
众人寻声望去。
就见一名衣着水蓝色长袍,年轻俊美的男子,领着十二名武僧,从长廊的方向走来。
祝长笙目光落在为首的男子身上,眼眸沉了沉奔。
靖王!
众人见到靖王,纷纷迎前行礼。
“见过靖王殿下。”
祝长笙回过神来,也走了过去,像众人一样给靖王行礼。
靖王停在了祝长笙面前,道:“平身。”
众人异口同声道:“谢靖王殿下。”
祝长笙起身,微垂眸,未再看靖王一眼。
湘夫人却一脸惶恐不安,亏她刚才还理直气壮的接下靖王的话。
“靖……靖王殿下,臣妇方才一时失言,无心之过,还求王爷恕罪。”
湘夫人依旧保持着行礼的姿势,不敢站起来。
靖王看了看湘夫人,眼眸暗了暗,声音充斥着不悦:“这偌大的镇南王府,何时轮到你一个魏氏宗妇说了算?”
湘夫人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上。
可是又想到祝长笙替嫁之事,湘夫人说:“她抢夺妹妹夫婿,于礼不法,魏家便容不下这样的宗妇,还请靖王殿下评评理。”
“那你要本王怎么做?”靖王反问。
偏偏他这要一句话,把湘夫人的话语都堵死了。
总不能让靖王把祝元姝送回魏府,物归原主吧。
这时候湘夫人才意识到,自己为了把祝长笙赶走,得罪了靖王。
靖王对替嫁之事保留着自己的意见,并不想跟湘夫人这样的无知妇人过多纠缠,毕竟他今日说服自己的父皇,送十二金刚到镇南王府来,是为了接近祝长笙。
“懿夫人,听旨。”
靖王打开新隆帝重新拟定的圣旨,说道。
祝长笙微微抬眸,看了眼靖王手里那一卷明黄色的圣旨,跪在地上。
靖王当众宣读圣旨。
大概意思是:朕早已知晓魏大将军自幼心喜的是祝府嫡长女祝长笙,从祝大小姐嫁入魏府那一刻起,她便永远是魏府的当家主母,魏府丧事事宜,一切皆由懿夫人做主,等……
圣旨宣读完,湘夫人露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
皇上不但没有怪罪下来,还特意又下了一道圣旨点明这个克星的身份,这怎么可能?
这可是欺君之罪呀!
皇上他病糊涂了吗?
“谢皇上。”祝长笙大声谢恩接旨。
靖王走近她,把圣旨递到她面前。
她双手接下圣旨,可靖王并未松手。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祝长笙,嗓音低沉,温润平和:“父皇知道懿夫人处境艰难,特意安排十二金刚做你的护院。”
祝长笙双手握紧圣旨,用了暗劲,把圣旨从靖王手里拽过来,紧接着往后跪退了两步,高声呼道:“谢主隆恩,皇上圣明,未被奸险小人蒙蔽。”
靖王薄唇微勾,收回悬在半空的手。
这时,他才转头,厌恶的扫过湘夫人:“镇南王府从此是懿夫人说了算,你……”
他抬手指了指湘夫人:“滚出镇南王府,别再让本王看到你。”
湘夫人脸色刹变,连点了几下头,应了几句“是,是”,便连滚带爬地起身,走出大院。
原本跟着湘夫人过来的魏氏宗妇,变得很尴尬,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靖王对在场所有人说道:“魏府满门战死,懿夫人便是你们的主子,你们应当像侍奉生前的大将军一样,忠于懿夫人。”
夙纪、廖嬷嬷等忠仆,连连点头,内心掀起了一腔热血。
有了皇上的圣旨,看谁还敢再欺负他们的夫人。
安慰了众人后,靖王回头对祝长笙说:“懿夫人,本王还要回宫答复皇上,这十二金刚任你调遣。”
“是。”祝长笙神情淡淡地:“夙管事,送靖王殿下。”
“不用了。”靖王不让夙纪送,转身快步离去。
祝长笙冷盯着靖王离去的身影,手中圣旨灼热滚烫,刚才他用内力试探过她的功底。
这个男人……已经开始盯上她了!
那边,靖王离开魏府后,便在小巷子拦下了湘夫人的马车。
湘夫人吓地从马车爬出来,跪在靖王的马车旁,颤颤巍巍地说:“王,王爷,臣妇下次定离魏府远远的,定不会再对懿夫人……”
“想办法把懿夫人赶出魏府!”马车里传来靖王幽冷地声音。
湘夫人听到这话,瞳眸怔住。
还未等她消化完靖王的话,靖王的马车便从她身旁缓缓离去。
这边,祝长笙走入松竹院,见到了那位身怀五个月孕肚的女子。
那女子此刻正躺在祝长笙的床榻上……
第52章 大将军的“女人”
那女子有几分姿色,肤白貌美,眉目如画,肚腹已显怀,腰身丰盈。
她额头缠着几圈医用纱带,双手搭在肚腹上,身子微微侧躺,瞧着还在昏迷中。
但她的双手却出卖了她。
人在昏迷时,身体肌肉是呈现放松的状态。
而女子双手紧紧抱着自己的肚腹,眼皮子不时跳动,身子微侧,姿势僵硬。
此人没有昏迷。
这时,魏渊从玉簪里飞出,站在祝长笙身旁,也盯着床榻上的女子看了一眼,便紧紧深锁眉头,道:“我不认识此人。”
【你不认识她?】祝长笙心中顿感疑惑,与魏渊暗中交流。
魏渊很肯定地说道:“对,我从未见过这个女子,她肚子里的孩子绝不是我的。”
那女子察觉到一抹炙热的视线紧紧地盯着她,假装刚苏醒的样子,抬手扶着额头,缓缓睁开双眼。
与此同时,魏氏那几个未离开的宗妇,快步走入房间。
姚氏直接从魏渊的魂魄穿过,来到床边,扶起了床上的女子,道:“唉哟,我的乖乖诶,你终于醒了,你可千万不要再做傻事,这肚子里怀的是我们魏府的后代,你若带着孩子就这么撞死在大将军的棺棂前,大将军恐怕死也不能瞑目。”
湘夫人被靖王赶走了,但姚氏并未离开。
姚氏的夫婿是魏族长的堂弟。
平日里姚氏跟着湘夫人没少欺压族中的人。
现在湘夫人一走,姚氏便成为主心骨。
因为她知道,只有把祝长笙压下去,她和湘夫人才能掌控魏府的家业。
姚氏和湘夫人可不管这女子肚子里怀的是不是魏渊的孩子。
只要能制衡祝长笙的地位,那女子肚子里怀的就是魏渊的孩子。
而那女子也很配合的大哭道:“大将军说过,说过,等他凯旋便会来接我和孩子,我知道,我知道大将军已有心上人,我不奢求别的,只求夫人能留我和孩子一条活路,让我把大将军的孩子生下来,让大将军有后。”
魏渊嘴角一僵,脸色很难看,身上鬼气暴涨了几分。
祝长笙见状,压下魏渊心中的戾气,道:【将军,你莫着急。】
魏渊回过神来,转头看了看祝长笙:“你信我。”
【我为何不信你?】
魏渊没想到,她愿意信他。
【你都死了,还有什么可欺骗我的,这个女人除去骗吃骗喝骗魏府家业外,那就是受他人之意,企图拿肚子里的孩子,争利我在魏府的地位,可我有圣旨在手,我不死,我就永远是懿夫人,更何况她怀的又不是你的孩子,我们还怕她不成。】
魏渊落得这样的凄惨境地,她必须无条件的信任他,支持他,才能感化魏渊的戾气。
魏渊觉得有些道理,微微皱眉道:“你打算先留下她?”
祝长笙微侧头,目光落在女子的身上,心中说道:【没错,现在任何一个踏入魏府的人,都有可能是残害你魏府满门的参与者之一,又或是很重要的线索,先留下她,再调查清楚此人的身份。】
话说到这份上,魏渊安静了下来。
女子已从床榻颤巍巍的起身,跪着爬到祝长笙面前:“夫人……”
她的手快抓住祝长笙的衣裙时,祝长笙大步一退。
姚氏见状:“懿夫人,你什么意思?”
她盯着祝长笙手上的圣旨,又道:“皇上是不知道大将军还有后,等他知道大将军有后,这镇南王府还轮不到你说了算,我会派人上报给皇上。”
祝长笙眼眸微眯,垂眸看向女子:“你说你腹中孩子是大将军的,可有证据?”
“有,我有。”女子从衣里掏出一枚玉佩。
祝长笙接过女子手中的玉佩,看了两眼。
玉佩是白色月牙形状,质地细腻,上面刻着姝字。
祝元姝的名字也有一个姝,如果没猜错,这应该是当初魏渊与祝元姝交换定情信物时,祝元姝给魏渊的定情之物。
魏渊垂眸盯着祝长笙手中的玉佩看了又看。
祝长笙问他:【是你的吧?】
魏渊紧皱眉,手捂着头,一个画面一闪而过,道:“这是元姝妹妹给我的定情信物,一直戴在身边。”
【不曾遗失过,至死在身边?】祝长笙反问道。
魏渊眉头皱的越来越紧,脑海里浮现一只血手紧紧攥着月牙玉佩的场面。
可却只是一个很零碎的画面,但他可以确定,他从不曾弄丢过这么重要的东西:“不曾,遗失。”
祝长笙又重新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月牙玉,心中思绪万千。
若这枚玉佩他至死都戴在身边,那这个女人是怎么得到魏渊的贴身信物?
祝长笙别开脸,再次看向女子:“此物是大将军给你的?你的闺名有姝字?”
“是,是啊,我叫程凝姝,这个月牙玉佩是大将军赠予我,大将军说,等他凯旋那日,我可以拿着月牙玉佩来魏府找他,凭着这门玉佩,就会有人带我入府,这是大将军给我的信物。”
程凝姝说完,伸手想要拿回玉佩。
祝长笙却快速把玉佩攥在手心,目光凌厉地说:“那你可知,我的闺名中也有一个姝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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