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会向皇上交代,必不会牵连族中众人,还请魏族长说到做到,速速将魏府下人撤离魏宅。”
“好好好,狂妄无知的妇人。”魏族长没想到祝长笙软硬不吃,横冲直撞的顶撞他,他铁了心要给祝长笙一个教训,转身面向族中众人:“你们都听到了,这新妇根本用不上我们,既然如此,我们也不必在此忙前忙后惹人闲话,只管开席时坐下来吃席便可。”
“赵管事!”魏族长大声唤道。
赵管事走过来:“族长。”
“把府内下人统统撤离魏宅。”
“是。”
赵管事立刻下去传话。
很快,湘夫人安插在魏府的家仆们,都被撤出了魏府。
可尽管如此,湘夫人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临走前,湘夫人不甘心的瞪看祝长笙,然后扫过一院子的棺材,心生毒计:“你可要看好这些棺材,可别叫皇上知道你没有护好这些忠勇的尸身,哼!”
第11章 魏渊尸身破损
魏氏族人被魏族长强势叫走了,湘夫人也离开了魏府,原本一府人气,如今只剩下一副棺材。
湘夫人为了占据魏府,把魏府伺候的旧人统统都打发出府又或是发卖了。
祝长笙身边能用的人就只有从祝府带过来的丫鬟婆子。
她办的不是一人的丧事,而是百人的大丧,需要更多人手。
魏族长以为这样就可以拿捏住她,却不知祝长笙在嫁进魏府时就已经做好万全的准备。
“给你添麻烦了。”背后传来魏渊的声音。
祝长笙回头看向伞下的男人。
他卸下沾满血水的盔甲,穿着祝长笙亲手为他扎的喜服,魂体依旧薄弱虚化,脸色苍白如纸。
她刚才在盖头下看魏渊,并未看清他的魂体变成如何。
如今众人散去,魏渊重现魂魄,祝长笙却发现魏渊魂魄不但没有被修复好,反而比之前更加虚弱。
“你的魂怎么比之前还要虚弱?”
他回到了祖宅,祠堂香火旺盛,可以修复他缺损的魂,尽快通往鬼门关踏入黄泉路去他该去的地方。
可他现在这副样子别说打开鬼门关,恐怕还未走出魏府就已经魂飞魄散了。
魏渊抬手看了看自己虚透的双手,意识浑沌:“我被湘姨带回魏家祖宅后却无法进入祠堂。”
那就是有东西绊住他,或者他现在还没办法承受太多香火,导致他无法进入魏家祠堂,莫非是……
祝长笙快步走到魏渊的棺棂前,徒手推开棺材板。
一股腐臭味扑面而来。
水瑶和芙心过来帮忙抬棺材板时,看到棺内情景,皆是脸色大变。
水瑶说:“魏少将军的尸身怎么会受损成如此?”
祝长笙走近棺前。
棺内之人面部严重受损,盔甲软塌塌的凹陷下去,冰块化成水,令原本该保持干燥的棺材变得潮湿易腐。
祝长笙下意识皱眉,戴上手套伸手掀开魏渊尸身上的盔甲。
如她所料,她为魏渊捏造的身体被人捣毁成一滩烂泥。
魏渊死后,尸身不全,躯体支离破损,但临水关的百姓都希望能够恢复魏渊原样,祝长笙就借着做瓷器的原理用泥给魏渊捏造缺失的躯干。
是以,魏渊尸身有一半是泥捏成的,一半是他自己的尸骨。
如今盔甲底下的身体不似身体,手不似手,脚不似脚,很明显被人动过了手脚。
这么干的人真是有损阴德。
而祝长笙在为魏渊检查受损尸身的时候,从魏渊的尸身里找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
是类似于铜钱的形状,但却不是铜钱。
铜面上画着祝长笙从未见过的符字。
“这是你的吗?”祝长笙拿起那枚神似铜钱的姑且叫它铜币的东西问魏渊。
然而,魏渊在看到这枚铜币的时候,魂体瞬间冒烟,神色痛苦不已。
祝长笙见状,立刻拿起红伞把快要消散的魂收进伞内。
她明白了,就是这玩意对魏渊魂魄有损。
“祝先生,我没见过那东西,你刚才拿到我面前时,我感觉有火在烧我的身体,令我很难受。”
红伞内传来魏渊的声音。
祝长笙收好伞,盯着手中的铜币,深深皱紧眉头:“是有人故意损坏你的尸身,再把这样东西塞进你的身体里,令你魂魄一直受损,无法进入鬼门关,你在军中跟谁有仇?”
魏渊怔了怔,回道:“魏家军镇守临水关几乎死绝,况且他们都是我带出来的兵,对我忠心耿耿,若有人还活着必不会加害于我。”
“那就是运棺的人有问题。”祝长笙道:“除去军中之人那在朝中可有与你不对付的人?”
魏渊说:“自我随父亲祖父上战场后,回盛京的日子屈指可数,不可能得罪朝中大臣。”
祝长笙沉默了下来。
如果不是军中的人,也不是朝中的人,那是谁要这么损害魏渊?
她想到了祝元姝,难道是元姝?
不对,祝元姝没有这样的能耐,否则她上辈子也不会被湘夫人欺负成那样,而且这枚铜币瞧着也不似普通之物,能震镇武将之魂,可见其威力。
既然不是祝元姝,那会是谁?
“你再仔细想想,事关你身后事,若不能找到损害你尸身的人,我怕对方会从别的地方下手,对你不利,他能在你身体里埋下这邪物,必定是恨毒了你,不可大意。”
祝长笙收好铜币,打算回头写信给常光真君时把这枚铜币也一起送回青云观。
师父见多识广,定认得此邪物!
不过眼下还是要先解决魏府的麻烦。
而魏渊听了祝长笙的话后,也开始认真搜罗他这些年所结交认识的人,一时间竟也找不到思绪。
他长年南征北战,只顾着打仗,连吃饭睡觉的时间都没多少,哪来的功夫去得罪人?
而且他在军中威名一直极好,人人都十分敬重他,他实在想不明白谁要害他魂飞魄散。
这时,祝长笙转身对水瑶和芙心说:“水瑶,你去找冯管事,叫他安排人把所有棺材垫高,多准备火把,今晚院子里恐怕会不太平,芙心,我这里有一份名单,你按照名单去人牙子手里找人,把他们都赎回来。”
她叫水瑶去找冯管事,是因为笃定湘夫人今夜一定会有所行动,报复她。
而她拿给芙心的名单,是被湘夫人发卖出府的一些对魏家人十分忠心的家仆。
忠仆遣散出府,恶仆大多也成了湘夫人那房的人,剩下那些漂亮的小丫头们都被湘夫人卖了。
其心恶毒。
吩咐完后,祝长笙回头看了看棺材里的尸身。
穿上防尸臭的着装,做好隔绝防护后,把魏渊尸身抱起来。
冯管事带着祝府家仆回到灵堂时,正好看到眼前的一幕。
他吓地一哆嗦,赶紧走前问道:“小姐,你……你这是……”连死人也不放过!!
祝长笙看冯管事眼神不对劲,低头扫过怀里的尸体,没有解释,只说:“去屋子里抬几块床板出来,我有用处。”
“是,按大小姐吩咐,去抬床板。”
院里进来的新的奴仆,动作利索的搬动床板抬进厢房。
祝长笙把魏渊的尸身放在床板上,转身对冯管事说:“对了,冯管事。”
“小姐还有何事吩咐?”
“去买二三十个鼠笼回来,晚上有用处。”
冯管事暗暗抹了一把冷汗,往床板上的尸身看了一眼,不知道祝长笙要做什么,只觉得祝长笙行为有些诡异,也不敢问祝长笙要那么多鼠笼做什么,点头应了一声:“是,奴才立刻去办。”
魏氏祖宅,湘夫人看着大堂内二十几个孩子,从钱袋里抓起一把铜钱,说道:“一只耗子赏一个铜板,要越大越好,谁抓得越多赏的越多,明白吗?”
孩子们异口同声地说:“明白!”
第12章 魏府忠仆
湘夫人微微眯起双眸,抓起一把铜钱便往地上一洒。
孩子们前扑后继捡起地上的铜钱,然后拎着竹编的笼子跑出大院,去抓耗子。
魏族长从里面走出来,双手负背,道:“这样做不会出事吗?”
“老爷,祝长笙是天孤煞星,她所到之处必有人死,如今她嫁进魏府,以不祥之身打理魏府丧事,老祖宗都看不下去了,特化身为鼠以示抗议,再或者,她是不祥之人,招来了不祥害虫,群鼠啃咬棺棂,爬进棺内,咬伤棺中尸身,人神共愤,只有把事情闹到她无法收拾的地步,我们才能名正言顺接管魏家,教导新妇。”
湘夫人说话时,双眸闪烁着阴毒的算计。
魏族长“嗯”了一声:“那些孩子可叫他们把嘴巴闭紧了。”
“这些乞丐都是我从贫民窟带回来的孩子,给他们一个馒头便如狗一样摇尾乞怜,他们若敢乱说话,我有的是手段让他们生不如死。”
湘夫人沉着脸冷冷地说。
这时,外面传来花盆摔落在地上的声音。
湘夫人与魏族长一同回头看向院落。
就见一个矮小的孩子趴在厅门外,小心翼翼的看着二人。
湘夫人快步走过去,用力揪住孩子的耳朵,怒道:“你趴在这里做什么?”
“湘,湘夫人,我,我是来捡我的铜钱,大哥哥们说抓,抓耗子有铜钱。”那孩子叫魏江白,今年七岁。
湘夫人嫌弃的推开孩子,一个铜板都不想给他,直接把他推出大厅,冷着脸说道:“还不快滚!”
“是,我一定抓很多很大的耗子回来孝敬夫人。”孩子一边往外跑一边说。
湘夫人脸色更加难看,这群蠢猪!
不过很快,湘夫人就缓过神来。
等她占据魏宅,还需这些孩子为她立下军功,做他们的母亲,给他们收尸。
他们每一个都将成为她身上的荣光。
想到这,湘夫人又拿出靖王府送来的信条,这是祝元姝托人送到她手里的字条。
她看了两眼,红唇微勾,胜券在握。
祝家这两姐妹可真有意思!
铉月如钩,繁星零稀。
魏府。
“少夫人,奴才是魏府管事嬷嬷廖氏,为魏老夫人守院的下人。”
“少夫人,奴婢是魏府主母的掌院丫鬟碧蕊。”
“少夫人,奴才是库房掌事夙纪。”
“少夫人,奴婢是柳姨娘生前的三等丫鬟桃心。”
“少夫人,奴才是大少爷的护院凌肃。”
“少夫人……”
魏府的丫鬟婆子、掌院管事等,跪在厢房外,对里面的人自报家门。
这些都是芙心照着祝长笙给的名单从人牙子那打听到并赎身回来的人。
他们大多是家生子,一家老少都伺候魏府主子,对魏府主子忠心耿耿,亦是魏府奴仆中的主心骨。
祝长笙想要支撑起偌大的魏府,少不了这些核心人物的帮衬。
厢房里。
“廖嬷嬷是祖母的陪嫁丫鬟,忠身未嫁。”
“碧蕊是我母亲捡回来的丫鬟,母亲一直视她为亲女儿。”
“夙纪掌管魏府财政,对田庄、铺子等家业最是清楚。”
“桃心是我姨娘的三等丫鬟,不过姨娘在随父亲去临水关时,就升她为一等丫鬟。”
“凌肃功夫不错,我护院共有二十三人,若能全部找回来,也能护你一二。”
魏渊在帮祝长笙梳理清楚魏府下人之间的关系,以及他生母与嫡母之间的关系。
“我生母是柳氏,她是嫡母母族庶出的妹妹,嫡母嫁入魏府三年未出,便让我姨娘入府给魏家开枝散叶,姨娘生下我后,嫡母待我视如己出,和姨娘一起教养我,而湘夫人和我姨娘是亲姐妹。”
说到这,祝长笙抬头看了看魏渊。
而她手里捏着一团奇形怪状之物。
魏渊不敢和祝长笙对视,便挪开视线,目光刚好落在祝长笙手掌捏着的一团,看清那一团形状后,魏渊神色泛起一抹不自然的表情。
“这……”
“还差最后一步。”祝长笙盯着眼前完美的作品。
她把魏渊碎的稀巴烂的尸身重新修复的如沉睡的美男,只是美男还缺了一样东西。
祝长笙把手中那一团安在魏渊胯档。
魏渊羞的背过身去。
祝长笙看他反应,微微一愣,顿时笑了一声:“怕什么,这是你的身子不是我的。”
“我,我我我……”
“你不会告诉我,你这么大一个男人到死都还未开荤?”
“我……”魏渊低下头,用力攥紧身上的喜袍。
祝长笙算看出来了,挑眉说道:“祝元姝已经嫁给了靖王,你也不必再为她守身如玉,这样吧,我回头扎个纸人烧给你,让她下去伺候你。”
“不需要。”魏渊下意识的转过身子拒绝了祝长笙的好意。
而他转身的那一刹那间,正好看到祝长笙一双小手在他身上那部位捏来捏去。
他起初羞涩的不行,但是看祝长笙把握的尺寸不太对劲,忍不住的纠正:“没……也没那么短……”
“那就长一点”
“细,细了!”
“我知道了。”
祝长笙捏了一个魏渊满意的尺寸道:“等身体定形后,就可以穿上衣服了,我们现在去办另一件事吧?”
“不……不盖吗?”魏渊盯着自己光溜溜的尸体,就算他已经是死人也会有羞耻之心。
祝长笙站在魏渊脚边,满意的看着自己的佳作,道:“暂时不用。”
说罢,为了以防万一,祝长笙从药箱里掏出了一大瓶防虫防鼠的药粉撒在四周。
“这样就可以了,走吧。”她打开红伞撑在魏渊的魂上。
魏渊的魂飞进伞内。
祝长笙合上伞,带着红伞走出厢房,看着院内不到百余人的魏府下人,道:“大家好,我就是你们的大少夫人。”
廖嬷嬷抬头一看,发现他们的大少夫人不是祝元姝,下意识抬手指了指祝长笙:“你……你是……”
“想必你就是廖嬷嬷吧?”祝长笙走下台阶,亲自扶起廖嬷嬷:“魏少将军在世时,曾与我提及廖嬷嬷,你是老夫人的陪嫁丫鬟,终身未嫁,对老夫人十分忠心,老夫人念及你年迈体弱不忍把你带到临水关,便留你在魏府守着家。”
廖嬷嬷喉咙一哽,点点头道:“的确如此,可奴婢从未见过姑娘,而圣上下旨赐婚的对象是祝府大小姐,冒昧问一下姑娘是何人?”
她见过祝元姝,所以知道眼前人并不是祝元姝。
而祝长笙也没打算过多隐瞒自己的身份,真诚才是必杀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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